勉勉強(qiáng)強(qiáng)……
沒丑的不能入眼……
一時興起，倒讓他發(fā)現(xiàn)個有趣的……
東廠衛(wèi)督主的確慧眼如炬，可惜被他搶了先。
他衛(wèi)思邈挑中柳家，沈五沈六喜歡柳家女兒。
若那柳青依果真言行一致，我沈弈也不缺她那份衣食。
眼中一閃而過戾氣，沈督主嘴角笑意加深，猛地攥緊荷包。
良人……
我沈弈怎就稱不上良人……
不怪朝廷那些官員罵沈弈心眼小，沈督主的確小心眼愛記仇。
柳夫人也不知道自己同柳青依所說的每一句，都傳進(jìn)未來女婿耳中。
使得未來女婿想起一回，便有一回咬緊后槽牙。
少焉，神色不明的沈弈細(xì)細(xì)撫平荷包上的褶皺。
摩挲著柳青依繡下的連理枝，沈弈眉眼稍霽移眸望向桌面另一個木盒。
然后，沈弈啟唇：
“沈六”。
話音將落，沈弈的房中多出一道身影。
“干爹”。
同柳青依見過的沈六不一樣，此刻的沈六看不出一絲孩子氣。
“這個”。
“給她送去”。
下意識接過東西，沈六眨眨眼。
送東西？
眼珠子一轉(zhuǎn)，沈六開心一跳：
“干爹”。
“是給娘的回禮嗎？”。
心情尚且不錯的沈弈，淡淡嗯了一聲。
“六六明白了！”。
“六六這就給娘送過去！”。
沈六一蹦一跳，消失在沈弈視線中。
兩刻時間不到，沈六回稟沈弈已將回禮送達(dá)。
“干爹”。
“六六去睡覺了！”。
沈弈點(diǎn)點(diǎn)頭，揮退沈六。
沈六離去不久，柳府的安靜被人聲打破。
柳老爺起床準(zhǔn)備上朝，睡得不踏實的柳夫人緊跟其后醒來，喚來大女兒柳青黛。
兩人一邊用膳，一邊閑聊。
柳夫人抬筷替柳青黛夾上一塊她愛吃的，開口道：
“昨兒，你和那位衛(wèi)督主相處如何”。
柳青黛將碗里柳夫人夾的菜吃掉，頓了頓道：
“娘”。
“女兒這邊您不必憂心”。
“小妹她……”。
柳夫人眉頭一蹙，放下筷子，打斷柳青黛：
“你這是說的什么話”。
“你們都是娘的女兒，娘不操心你們，操心誰去”。
“何況你小妹……”。
柳夫人說著說著搖頭失笑，柳青黛眼露疑惑。
“你小妹，怕是還未睡醒”。
柳夫人笑道。
重新拿起筷子給柳青黛添菜，柳夫人繼續(xù)說道：
“多吃點(diǎn)”。
“今日特意讓廚房做了你們姐妹三人愛吃的菜”。
“既然你不想娘過問，娘就不問了”。
“但若遇上困難解不開的問題，你要記住娘和爹，妹妹們都在你身邊”。
柳夫人早已注意到上京以后柳青黛的變化，知曉對她無話不說的大女兒有了自己的秘密。
她沒追根究底，只告訴柳青黛她的身后永遠(yuǎn)站著家人。
柳青黛垂下眼，咬住下唇，她怕自己哭出來。
半晌，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
同時柳青黛在心里暗暗發(fā)誓，這一世她會不惜一切保護(hù)自己的家人。
另一邊，被柳夫人提起的柳青依，一覺睡到日上三竿。
迷迷糊糊接過小丫鬟紅箋遞來的濕帕，柳青依聽見小丫鬟紅箋問她：
“小姐”。
“您這鐲子哪來的？”。
鐲子？
什么鐲子？
“啪——”。
感覺有東西打在臉上，柳青依放下濕帕，定睛一看。
她看見自己手腕多了一個精致的金絲鐲，鐲上還墜著一個金絲編織的精細(xì)花燈，花燈內(nèi)部嵌有一枝小小的玉柳。
手腕一動，精美的花燈墜飾一同輕晃。
眸光微動，柳青依屈指漫不經(jīng)心撥弄了下花燈。
還行……
挺好看的……
這算回禮，還是歉禮？
“小姐”。
“您在笑什么？”。
“您是不是已經(jīng)知道鐲子是誰送的？”。
將目光從鐲子上移開的小丫鬟紅箋，好奇道。
“你猜！”。
柳青依取下外衣，繞過小丫鬟，留下將人胃口高高吊起的兩個字。
“我猜……小姐您知道”。
追上柳青依的紅箋，笑嘻嘻道。
睡飽又收到禮物，一頓午膳下來，柳青依眼角眉梢的笑從未淡過。
干等一場，就算她在樓外樓吃過飯，透過窗賞過花燈。
但沈督主失約，就是失約了。
看在金絲鐲的面子上，柳青依打算勉為其難原諒失約的沈督主。
柳青依用過午膳不久，柳夫人來到她房間。
瞥見柳青依袖下若隱若現(xiàn)的金絲鐲，柳夫人眼神一動，開口問道：
“青依”。
“你腕上的金絲鐲哪來的？”。
柳夫人心里清楚，清貧的柳府添置不起這樣一件貴重的首飾。
其上的花燈墜飾，令她很快聯(lián)想到西廠那位。
“娘親”
“一覺醒來”。
“它自個戴在女兒的手腕上的”。
柳青依照實回答，伸出手，任由柳夫人細(xì)細(xì)打量她腕上的金絲鐲。
做工精細(xì)，用料珍貴。
顯然不是一般工匠做出來的……
罷了……
心下一嘆，柳夫人收回手。
“青依”。
“娘親不多過問你們的事，為娘相信你們做事自有分寸”。
柳夫人一副娘老了，女兒大了的失落模樣。
柳青依眼皮一跳：“……”。
不是！
好端端的，柳夫人怎么發(fā)出這般感慨。
“我知道了”。
“娘親這是不想女兒們有事，去擾了您和爹爹的二人世界”。
柳青依故意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胡說八道！”。
柳夫人沒忍住，拍了下柳青依的手，斥道。
“明日，為娘帶你們?nèi)コ峭馍响南恪薄?/p>
“不許磨蹭！”。
柳青依連忙放下發(fā)紅的手，起身送柳夫人，不忘保證自己絕不磨蹭。
柳夫人覺得，柳府最近是倒霉她娘給倒霉開門，倒霉到了家。
幾番思索，決定帶三個女兒去京城有名的寺廟上上香，求一個心理安慰。
順帶走走，散散心。
送走柳夫人，柳青依轉(zhuǎn)而抱起書，同小丫鬟紅箋鉆進(jìn)女主柳青黛的院子。
柳青黛的房內(nèi)。
柳青依自然地在柳青黛對面坐下，看柳青黛繡竹，笑夸：
“大姐姐真是人美手巧”。
“不像我，做個荷包差點(diǎn)把十個手指頭戳穿”。
柳青黛將點(diǎn)心碟子往柳青依面前一送，明知故問道：
“荷包？”。
“做給誰的？”。
柳青依端起停云倒來的茶，想也不想開口說道：
“大姐姐的竹繡給誰的，我的荷包就是做給誰的”。
柳青黛不急不慢，唇角一翹：
“我的竹繡給爹的”。
柳青依：“……”。
失算了……
不過女主的性子，好像同她認(rèn)知的有些出入。
柳青依將點(diǎn)心碟子反推回，開口求饒：
“大姐姐吃點(diǎn)心”。
“妹妹我坦白從寬”。
“望大姐姐抬抬手，從輕處理”。
柳青黛噗嗤一笑，順勢捏起一塊點(diǎn)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