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手撕掉夢中情校的研究生錄取通知書。只因為顧庭旭一句——“懷夕，你留下來，
我們就結婚?！笨芍钡皆谝黄鸬牡诹?。我不僅沒能等來他承諾的那張結婚證。
還等來了一場他和別人聲勢浩大的訂婚典禮。
1.顧宋兩家聯(lián)姻的消息已經(jīng)在熱搜上掛了一天。被營銷號轉載的最多的那個視頻里，
顧庭旭溫柔細心地為宋錦書整理著裙角，滿眼的寵溺和溫柔。
評論區(qū)里無數(shù)吃瓜網(wǎng)友為此瘋狂刷屏?！昂篱T聯(lián)姻就算了，男女主顏值還這么高，
簡直小說情節(jié)照進現(xiàn)實了好吧！”“評論區(qū)那些說商業(yè)聯(lián)姻都是利益的是不是瞎，
顧少看宋大小姐的眼神都要把人溺死了，這還不愛？”“同意樓上，
就喜歡看這種門當戶對的婚姻，也勸評論區(qū)一些小姑娘別做灰姑娘的夢了，這才是現(xiàn)實啊。
”冷清的顧家別墅，我看著一條條不斷刷新的評論，突然覺得有點好笑。笑顧庭旭，
笑他假裝的深情居然可以騙過那么多人，也笑我自己，丑小鴨做著白天鵝的夢，
還天真地幻想這場訂婚儀式的女主角會是我?？蛇€是網(wǎng)友說得對，
我和顧庭旭終究是門不當戶不對，是我浪費六年只做了場不該做的夢。
再細數(shù)網(wǎng)上這一晚上顧庭旭對宋錦書裝出來的體貼，竟然比他和我在一起六年加起來的還多。
像是突然想開了一切，我把餐桌上已經(jīng)完全融化的生日蛋糕扔進了垃圾桶，
給顧庭旭發(fā)去了最后一條消息：“提前祝你新婚快樂，我們分手吧。
”今天這座城市沒人在意我的生日，也包括熱搜上那個我愛了六年的男人。再往上翻，
上一條消息還是我發(fā)的，是小心翼翼，帶著希冀的口吻：“今天可以和我過來吃晚餐嗎？
”我不知道，在發(fā)送這條消息的時候，他正在萬眾矚目下，單膝下跪和另一個女人求婚。
而作為他整整六年的枕邊人，他訂婚的消息我甚至比營銷號和網(wǎng)絡水軍還要晚知道一步。
但這又確實是顧庭旭的作風，他做什么從不向我解釋，卻要求我在他需要的每一個時刻出現(xiàn)。
從前我甘之如飴，以為這是名為愛的考驗，盼著他玩夠了能浪子回頭?，F(xiàn)在我才幡然醒悟，
哪有這么恬不知恥的愛，自始至終都是我自甘下賤。2.滬江游艇上。
顧庭旭看著我發(fā)來的消息發(fā)出一聲嗤笑，旁邊摟著男模的宋錦書注意到他的表情，
隨口問道：“是有人突然惹顧總不高興了？”顧庭旭只是眉梢一挑，就按滅了手機屏幕，
語氣不屑：“沒什么，養(yǎng)在身邊的小鳥鬧出走，作怕了就知道哭著求我回來了。
”坐他大腿上的女孩用嘴渡過去一口酒，他順勢吻上，倆人一時難舍難分。
直到狂歡的人群里突然有人來了句:“顧哥，你說的是不是江懷夕啊，
你不是說她乖得連還嘴都不敢嗎?”顧庭旭還在把玩著手里女孩的頭發(fā)，笑得懶散：“是乖，
可一直太聽話我也會膩，我倒是高興她能學著搞出點新花樣。
”宋錦書聽著像是突然來了興致，頗為玩味的問道:“看樣子這姑娘跟了顧總挺久啊？
”不等顧庭旭回答，剛才吱聲那人已經(jīng)自顧自說了起來：“可不是嗎，
宋姐你在外邊留學不知道，這江懷夕可是跟了顧哥整整六年，
顧哥身邊其他女人哪有超過三個月的?！薄岸宜褪莻€窮山溝溝里來的鄉(xiāng)下妹，
剛來時講話都帶口音的，你說她怎么就把我們顧哥迷得這么死啊？”話題一被挑起，
接著又有其他人接腔：“不會是因為這個江懷夕會讀書吧，她不是考上清北大學研究生來著，
最后為了顧總連書都不去讀了?！薄岸及显垲櫩偭?，還要讀書干什么，
書讀穿了都不如在顧總身邊呆一晚錢來得多啊?！薄澳銈儎e說，
我上次見了人確實長得挺清純啊，顧總哪天要是真玩膩了可以介紹給兄弟我啊。
”伴隨著陣陣哄笑聲，那群人說的話也越發(fā)的漫無邊際。
直等到顧庭旭身前的桌子被一腳踹翻，香檳塔碎了一地，
才有人注意到顧庭旭那已經(jīng)黑如鍋底的臉色。笑鬧的人群霎時安靜，
除了剛才一直在一旁默默看戲的宋錦書。她把杯子里剩下的酒液一股腦倒在了男模腹肌上，
手指在上面玩起了滑滑梯，眼神卻意味深長地看向顧庭旭，開了口：“顧總，看你今天這樣，
現(xiàn)在不去追，之后怕不是要后悔哦?！?.雖說在一起六年，我能從顧家?guī)ё叩膮s東西不多。
幾件常穿的衣物和幾本閑置許久的專業(yè)書，再加上床頭那個我為顧庭旭特意調制的中藥香薰，
便是所有。而直到我拖著行李箱登上了最近那班回貴城的飛機，
顧庭旭才遲遲發(fā)來一條消息：“學著鬧脾氣可以，但要適度，限你半月之內回來。
”真是可笑，他大概還以為這是我為了讓他保持新鮮感，
而特意學來引起他注意的調情小手段吧。也是，他認定了我離不開他，
畢竟過去的六年里我每天都在圍著他轉，對他言聽計從。記得有一年冬天，
我撿回來一只小流浪狗，滿心歡喜地想著可以和顧庭旭一起養(yǎng)它。
可顧庭旭卻躲開小狗蹭過來的狗頭，略帶嫌棄地把手里的骨頭丟了出去?！皯严Γ?/p>
你看你像不像這只小流浪狗，我就給了它兩口吃的，就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我已經(jīng)記不清楚當初聽到這句話時是什么心情了，大概是有點難受的吧，
但當時最想做的還是討好他：“可這個小狗很可愛啊。
”顧庭旭聽到我的話之后確實就高興了起來，抱著我去床上昏天黑地了一整夜。
可當我醒過來，房子里卻空空蕩蕩，“小狗呢？”我問顧庭旭。他當時看著平板，
滿臉不耐煩：“一條雜種串串有什么好養(yǎng)的，你想的話我?guī)闳ヌ魩讞l賽犬，比這好看的多。
”再沒有別的解釋。我早該明白的，我想要的從顧庭旭那里永遠得不到，比如那只小狗，
又比如一張結婚證。我能得到的只有他想給的，不管我是不是真的要，
就好比滿柜子我不認識的奢侈品包，也好比他硬要我學會吃的高檔菜。
4.下了飛機我干得第一件事，就是找了家貴城的特色酸湯店，吃一頓酸湯火鍋。
貴城當?shù)叵彩乘幔彩忱?，更有一大特色是愛把折耳根當作隨餐的小菜。正餐本就是重口味，
再加上這辛辣刺激的折耳根，大多數(shù)外地人吃不來。可這卻是我從小到大喜愛的家鄉(xiāng)味。
酸湯里撈出來的毛肚剛一入口，我便被嗆得滿鼻滿眼的淚，喉嚨里辛辣的味道似火在燒。
果然是太久沒吃，一時嘗到這強烈的味道我還有點受不了。因為顧庭旭喜歡清淡，
又有遺傳的神經(jīng)性頭痛，我便學了滬市菜的做法給他做藥膳，一做就是六年。
剛開始我吃不慣那每碗都要加細白糖的滬菜，做了點老家的家常小炒坐他旁邊吃。
而顧庭旭每每看到都頗為嫌棄：“懷夕，你吃的那是什么東西，重油重鹽是窮人的口味，
你得學著換換?！庇谑俏乙簿蜐u漸地不吃了。眼淚越吃越多，不知是因為這越吃越辣的火鍋，
還是那越想越委屈的幾年。我急急忙忙想去找紙巾擦拭，卻有人先一步遞了過來，
一起遞過來的還有一杯掛著水珠的檸檬水。我趕忙接過道謝，淚眼朦朧沒看清眼前人的樣貌，
卻先聽到一個清亮亮的男聲:“學姐，好巧啊，好久不見，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你。
”這時我才開始留意起眼前人的樣貌，是個干凈清爽的少年，有點熟悉卻想不起來。
“是我啊，隔壁建筑工程系的那個，我們大學的時候一起參與過佘村扶貧的那個項目。
”腦子終于開始轉動，眼前人的樣子也逐漸和記憶里的名字開始對上號?！澳闶?，沈南星？
”“對，是我，真高興學姐還記得我?！鄙倌耆嗣寄渴胬剩Φ盟趾每?。
其實我應該對他印象很深才對，扶貧項目后期最忙的時候，我匆忙退出留下不少爛攤子，
都是他替我處理的。而突然退出只因為當時顧庭旭犯了頭疼的老毛病，
他要我隨時候在身邊照顧。再后來后來又因為顧庭旭一句話，
我就刪除了手機里其余所有異性的聯(lián)系方式。這么一回想，
我甚至連句謝謝的客套話都沒給他發(fā)過。想著這些，
我看著面前的沈南星便越發(fā)覺得愧疚：“抱歉，當初你幫了我不少，我卻沒好好謝過你。
”沈南星倒是顯得毫不在意，他給我已經(jīng)空了的杯子又續(xù)上檸檬水，
搖頭笑著說：“都是我該做的，久別重逢該高興才對，學姐要是真過意不去，
就把我的好友申請通過吧?！边@時我才留意到手機上還有一條未處理的好友申請，
日期是昨天。備注是——學姐，祝你生日快樂，我是沈南星。原來不是沒有人記得。
5.離開火鍋店的時候，我手里還多了一小籃紅艷艷的野果，是沈南星送我的生日禮物。
我隨手捏起一顆，刺泡兒酸甜的味道在嘴里綻開，思緒又開始忍不住往回飄。
想來竟也是因為這貴城山野間隨處可見的野果，我才和顧庭旭相識。
才有了這一段蹉跎時光的孽緣。六年前的這個時候，我剛剛高考完，
想著摘點刺泡兒到縣城去賣，也能換點錢作學費。卻不知不覺就走遠了，
上了那段廢棄的國道?？匆婎櫷バ竦臅r候，他穿著件黑亮色的沖鋒衣，正靠著車前蓋在抽煙。
他看見我顯得很高興，笑盈盈向我走過來：“小妹妹，知道307國道怎么走嗎，
導航給我導這里前面卻沒路了?！痹谀切〈逭锘盍耸四甑奈疫€是第一見到這樣的人，
笑起來那么好看，皮膚又那么白，身上還有好聞的香味。簡直是就像天仙一樣。
我磕磕巴巴的給他指了路，他卻不急著走，拿起我背簍里的一串刺泡兒問：“這是什么，
我沒見過？”“是刺泡兒，酸酸甜甜，很好吃的，你嘗嘗?！蔽曳怕苏Z速，
生怕被他聽出普通話里夾雜的口音。他沒有吃，只是摘了我的背簍，
又掏出幾百塊錢：“是要賣錢吧，我都買了，算謝謝你?！蔽覕[手搖頭：“不行，多了多了。
”他卻不理睬，摸了摸我的頭，把刺泡都倒上了車，
又從錢包里掏出好幾張百元大鈔丟進了背簍。直到他開著車揚長而去，
我還沉浸在頭頂被撫摸過的觸感里。那是很大很軟的一雙手，和我?guī)е掷O的手不一樣，
和寨子里的每個人都不一樣。而等我反應過來撿起背簍，
才發(fā)現(xiàn)里面除了鋪滿整個底部的紅鈔，還有一張黑色的名片。
上面只用燙金寫著一串電話號碼和一個名字——顧庭旭。而也就是因為這一個電話號碼，
我臨時改了高考志愿，浪費好幾十分去了滬城的大學，只為能再見他一面。
6.逼迫著自己不再去想那張臉后，我找了個酒店休息，開始為自己以后做打算。
正巧看到公告上老家的鄉(xiāng)鎮(zhèn)醫(yī)院在有在招聘醫(yī)生，而離考試還有近大半個月的時間，
我便租了房開始備考。畢竟我從小唯一的優(yōu)點的優(yōu)點就是成績好，特別是擅長背書。
只是有時打開手機我還是會看到關于顧庭旭的新聞。
“顧氏總裁拍下千萬玉鐲只為博宋家大小姐一笑”“顧宋倆人攜手慈善現(xiàn)場，
互動小細節(jié)甜蜜爆表”“外灘突然舉辦游艇煙花巡禮，
竟是顧總為宋小姐高調示愛”實在厭煩了這一天天鋪天蓋地沒有營養(yǎng)的營銷和水軍，
我把顧庭旭和宋錦書的名字都拉進了黑名單。這期間沈南星也偶爾會給我發(fā)消息，
除去噓寒問暖，都是一些他在野外考察的趣聞。我隱隱意識到什么，不知道怎么挑明了斷，
卻也不敢再進一步。想起來在大學的時候似乎他也曾這樣接近過我，
只是不知是我那時太遲鈍，還是完全沒在意，我到現(xiàn)在才意識到這其實是對我表示好感。
這天，我正看著沈南星發(fā)來的屎殼郎推糞球的視頻傻笑，房門卻被敲響了。
黑衣保鏢身前站著一個讓我意想不到的人——顧庭旭的母親。
之前為了向顧庭旭要個名正言順的身份，我求著他讓我見他父母一面，卻遲遲未果，
而現(xiàn)在他母親倒是自己找上門來了。不等我的邀請，顧母便徑直走進了我的小出租屋，
臉上是和顧庭旭一脈相承的輕蔑?！敖〗悖バ駴]和我說過你，
可我知道我兒子的一舉一動?！薄八矚g玩我也不管他，只是現(xiàn)在畢竟已經(jīng)和宋氏訂婚了，
我還是希望他能不被旁的人糾纏。”“他養(yǎng)了你六年，
你多少和那些隨便玩玩的人還是不一樣，你不用裝清高，想要多少錢自己說吧。
”我看著顧母隨意地拿起我的東西挑挑揀揀，高跟鞋把地板跺得噠噠響，
也不再憋著心里的火氣。“顧夫人這是誤會了，我和顧庭旭在一起六年，
學費是我勤學儉工自己掙的，帶走的幾件衣服是我自己工資買的，
要說這些年住在顧家別墅的房租，那我給您兒子做飯按摩當保姆，
按滬城的工資標準也該抵清了，哪來什么養(yǎng)？”“您硬要說養(yǎng)的話，也是我又當女友又當媽，
哄您完您兒子睡完覺還要哄他吃藥，養(yǎng)了他六年還差不多。”顧母顯然被我的話激怒了，
但身為貴太太的涵養(yǎng)又不允許她輕易發(fā)火。她大概想的是我為了多要點錢，
會卑躬屈膝的討好她。她不再裝作漫不經(jīng)心，正色走到我眼前，
語氣硬了幾分：“那你要怎樣，不要錢，我可以送你出國念書，
我知道你之前為了和顧庭旭結婚沒去讀清北大學的研究生。”“這樣吧，
你想去哪個國家你自己選，清北大學是不錯，
可和外面的學校比起來又算什么呢!”看著她洋洋得意的樣子，
我實在是忍不住笑出了聲：“顧夫人，我學的是中醫(yī)藥學，我問你，
這個世界上哪里有比在中國學中醫(yī)還要好的？”不再等她回話，我已經(jīng)把她拽出了門。
門外忙著吃瓜的黑衣人沒留意到我突然的動作，只等我把大門關上才扶住踉蹌跌過去的顧母。
“剛拖的地板，我就不留您做客了?！蔽腋糁F柵欄門向外邊喊道。
“您要是硬要給我點什么才心安，就麻煩給我老家鎮(zhèn)上的小學捐個圖書室吧。
”7.回到老家縣城參加最終面試那天，天朗氣清，眼前的十萬大山重重疊疊。
我打開因為考試而關機好幾個小時的手機，卻突然跳出來十幾條未接來電和幾十條未讀消息。
都是顧庭旭的?！澳氵€真是膽子大了，敢快一個月不回家。”“一點恃寵而驕是情趣，
多了那就是你不懂事了！”“你明知道我和宋錦書訂婚吧只是為了利益逢場作戲，
還那么執(zhí)著于一張結婚證干什么？”“你要是實在沒有安全感，我可以和你要一個孩子，
只要你乖乖聽話?！薄拔业念^現(xiàn)在真的很痛，以前我把女人帶到家里玩你都不生氣，
突然是在鬧什么？”因為不想聽見他的聲音，我直接全都語音轉了文字，心卻越看越?jīng)觥?/p>
在顧庭旭看來，感情、孩子都不過是可以利用的工具，而我卻天真地想著用真心換真心。
是我明白的太晚了，我們從始至終都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沒有選擇再繼續(xù)理睬，
我直接把顧庭旭的所有的通訊方式都拉黑了。是他之前安靜的像死人一樣，
讓我忘了通訊列表里還有這么個會突然詐尸的東西。山道蜿蜒盤曲，城鄉(xiāng)大巴一路顛簸，
翻過一座山卻還有一座山。當年離開的時候，我坐三輪轉大巴再轉綠皮火車，
到滬城整整用了七天。而回來的路，最長的那段我已經(jīng)用飛機代替，可要從縣城回到村里，
還是少不了折騰。我看著車道旁聳立的崖壁，
心想如果有座橋能把最高的那兩座山連起來就好了。大巴停到鎮(zhèn)上的時候已經(jīng)是傍晚，
我隨便找了家旅店歇腳。晚飯后散步路過了曾經(jīng)的小學，我卻怎么也不敢進去。
因為我怕遇見廖老師。要說我在滬城這六年最對不起的人是誰，一個是外婆，另一個就是她。
我從小父母離異，就跟著外婆相依為命，外婆是寨子里的巫醫(yī)，
誰有了個頭疼腦熱都來找她看。我看著外婆給她們煎草藥、燒蛋、燒符水，
想著自己長大以后也要像外婆那樣治病救人。我在作業(yè)本上寫下自己的夢想，
廖老師就給我豎起大拇指：“小江同學的夢想很不錯哦，不過可以再提高一點點難度，
不當巫醫(yī)，當中醫(yī)怎么樣？”“中醫(yī)是什么？比巫醫(yī)更厲害嗎？”“中醫(yī)啊，
就是吸收了很多巫醫(yī)的精華，并且經(jīng)過許多代的進化而來的很厲害的東西。
”“那我要當中醫(yī)，以后比外婆還厲害?！薄澳切〗瑢W可要努力了，
想當中醫(yī)可不能只跟著外婆認草藥，還要好好學習考大學才行。
”那時的廖老師還是一個剛剛大學畢業(yè)過來支教的大學生。而我沒想到的是，
直到我離開了這里，她卻還沒走。外婆去世那年，大伯想拿我送人換錢，
她得知后冒雨趕來寨子接走了我。此后我便留在了她身邊，她如師又如母，
替我解惑、對我關心、讓我繼續(xù)學業(yè)。一直到我高中畢業(yè)。
分數(shù)出來是后我們一起填的志愿——清北大學中醫(yī)藥學，
那天她抱著我掉了淚：“小江啊小江，你要苦盡甘來了?！笔盏戒浫⊥ㄖ獣翘欤?/p>
廖老師看著我滬城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久久不言。而我支支吾吾，不敢看她，直到快開學，
才零星吐露出一點關于那天遇到顧庭旭的事。送我上大巴的那天，她掏出一沓包好的錢，
說是我一年的大學學費。我流著淚,除了對不起再說不出其他話。大巴上我拆開那包錢，
發(fā)現(xiàn)最外面的是兩頁語文課本。上面寫得是——“氓之蚩蚩，抱布貿絲，匪來貿絲，
來即我謀......”8.我順利入職了鎮(zhèn)醫(yī)院，成了小鎮(zhèn)方圓百里唯一的中醫(yī)。
因為鄉(xiāng)鎮(zhèn)交通不便，經(jīng)濟落后，鎮(zhèn)醫(yī)院的醫(yī)療資源十分有限。
僅有的幾名醫(yī)生也都是我這樣的本科畢業(yè)生。
所以當一次午夜值班看見瘸著腿被人摻進來的沈南星時，我頗為詫異。
他怎么會大半夜跑這里來看病。沈南星看到我眼里的驚訝也不少：“學姐，好巧啊，
又見面了！”只是他剛才還疼得齜牙咧嘴的表情瞬間變得又驚又喜。
還是攙著他的同事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想蹦跶著撲過來的他：“醫(yī)生，你快給他看看，
我們半夜考察，結果他小子踩空了?！蔽疫@才從驚訝里回過神來，按了按他受傷的那條腿，
判斷應該是脫臼了。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去叫了在宿舍睡覺的放射科同事。
可我不知道的是，我前腳剛走，忘下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敖瓚严?，你居然敢拉黑我，
沒了我你什么都不是知道嗎？”“我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不管你現(xiàn)在在哪，馬上回來！
”沈南星聽著眉頭緊皺，開口卻是輕蔑嘲笑的口吻：“顧總，都是有未婚妻的人了，
就麻煩老實點，別總是盯著別人的老婆不放?！闭媸强尚?，
如果知道學姐談得是這么一個男人，那他當初說什么都不會那么輕易放手?！澳闶钦l，
江懷夕呢，快讓她接電話！”“你敢碰我的人，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電話里的顧庭旭已經(jīng)是暴跳如雷，沈南星卻不再想和他繼續(xù)費口舌。我回來的時候，
就遠遠看見沈南星正拿著我的手機，帶著撒嬌的口吻向我說道：“學姐，我那里還是好疼，
你再給我按按那好不好?！焙苷５囊痪湓?，可他說得黏黏糊糊，
就好像我們之間剛剛發(fā)生了什么一樣。我沒忍住在他腦袋上拍了一下，接過手機一看，
是一個被標記了騷擾電話的陌生號碼?！鞍词裁窗?，剛才是在確認你骨頭斷沒斷，
老老實實拍片子去?！笨粗粩v扶著跳進b超室的沈南星，我沒忍住上揚了嘴角。
滬城某高檔酒會。聽到沈南星最后那句話的顧庭旭直接將手機摔了個粉碎，
嚇得連剛才還在給他殷勤倒酒的女孩都沒忍住往旁邊縮了縮。
可發(fā)完火的顧庭旭只覺得頭疼得更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