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閨蜜雙雙穿越,成了被推出去當棋子的棄子。她被送給鎮(zhèn)北王蕭徹,我被塞給首輔謝珩。
初次見面,蕭徹讓我跪著伺候他用膳:“暖床都不配的東西。
”謝珩對著秦悠皺眉:“府里何時飛進嗡嗡作響的蚊蠅?”我們相視一笑,
默默掏出《孫子兵法》和香皂配方。當兩位權(quán)貴終于放下身段,在宮宴上準備接納我們時。
我和秦悠卻當眾撕碎婚書:“贖身錢已備好,告辭?!笔拸啬笏榱肆鹆ПK:“誰準你們走的?
”謝珩第一次在人前失態(tài):“留下,條件隨你開!”車轍碾過青石板路,
發(fā)出單調(diào)而沉悶的聲響,一下,又一下,像是碾在人的心尖上。車輪每滾動一圈,
仿佛都在無情地丈量著通往未知深淵的距離。車廂里光線昏暗,
僅靠一扇小窗透進些微慘淡的天光。我靠在冰冷的車壁上,每一次顛簸都讓骨頭磕得生疼。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陳舊的木頭味、塵土味,還有一種揮之不去的、屬于絕望的霉腐氣息。
胃里空空如也,饑餓感卻早已被一種更龐大的、冰冷的麻木所取代。這就是穿越?我和秦悠,
兩個在KTV里為了搶麥差點打起來的現(xiàn)代社畜,一睜眼,
就成了這鬼地方兩個頂頂不受待見的“物件”——被各自家族像甩掉燙手山芋一樣,
硬塞給兩個據(jù)說權(quán)勢滔天、卻也冷酷無情的男人。我是林晚,
一個侯府里比背景板還透明的庶女。秦悠,更慘,
一個父母雙亡、寄人籬下、被舅母視作累贅的孤女。我們存在的唯一價值,
似乎就是在這兩樁“恩賜”的婚事里,充當家族獻媚的祭品。
指尖下意識地探入寬大的衣袖深處,觸碰到那本薄薄的、用粗糙黃麻紙裝訂成的小冊子。
書頁邊緣已經(jīng)磨得起毛,里面的字跡是我憑著模糊記憶,用燒黑的細木炭條,
在油燈下熬了好幾個晚上才一點點描摹出來的。墨跡深淺不一,有些地方糊成一團,
勉強能認出是《孫子兵法》的殘篇斷章。它硌著我的皮膚,帶來一絲微弱卻真實的痛感,
像一根懸在深淵之上的細線,是我和秦悠在這片全然陌生的黑暗里,
唯一能抓住的、屬于“現(xiàn)代”的浮木。我抬眼看向?qū)γ妗G赜乞樵诮锹淅铮?/p>
臉色在昏暗的光線下白得像初冬的薄雪。她緊緊抿著唇,那雙總是盛滿狡黠和活力的杏眼,
此刻只剩下一種近乎空洞的疲憊。她的雙手藏在裙裾之下,死死地攥著一個小巧的錦囊。
么——幾塊她偷偷摸摸用小廚房的豬油、草木灰和不知哪里弄來的皂角熬煮凝固出來的東西,
形狀怪異,氣味也絕對談不上芬芳,但在我們那個世界,它叫香皂。
一絲微弱的風(fēng)從車窗縫隙鉆進來,帶著深秋的寒意,吹得她額前幾縷碎發(fā)顫動。
她似乎感覺到了我的注視,猛地抬起頭。四目相對的瞬間,
她眼底那片空洞的冰層裂開一道縫隙,一絲熟悉的、屬于秦悠的倔強光芒掙扎著透了出來。
她沒說話,只是極其輕微地沖我點了點頭,攥著錦囊的手指收得更緊,指節(jié)泛白。
一個無聲的盟誓,在死寂的車廂里悄然結(jié)成。馬車終于在一處高得令人窒息的府邸前停下。
朱漆大門厚重得如同山巒,門楣上懸掛的匾額黑底金字,
刻著兩個鐵畫銀鉤、力透千鈞的大字:王府。一股無形的威壓,沉甸甸地籠罩下來,
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穿著玄色勁裝的侍衛(wèi)如同冰冷的鐵鑄雕像,分列兩旁,
眼神銳利如鷹隼,掃過我們時,沒有絲毫溫度,只有一種看待死物的漠然。
引路的管事是個干瘦的中年男人,眼皮耷拉著,像沒睡醒。他腳步飛快,
帶著一種刻意的急促,仿佛多在我們身上浪費一秒都嫌晦氣。長長的回廊曲折幽深,
兩旁是高聳的灰墻,隔絕了外面所有的天光和人聲,
只有我們?nèi)藛握{(diào)的腳步聲在空曠中回響,一下下敲打著緊繃的神經(jīng)。不知走了多久,
前方出現(xiàn)一扇虛掩的雕花木門。管事腳步頓住,側(cè)身讓開,眼皮依舊耷拉著,
用毫無起伏的腔調(diào)道:“王爺就在里面,林姑娘,請吧?!遍T內(nèi)泄出的光線比回廊里亮堂些,
帶著一種書墨特有的冷冽氣味。我深吸一口氣,
那冰冷的、帶著塵土和霉味的氣息直灌入肺腑,卻沒能壓下心頭那點不斷上涌的寒意。
我邁過那道高高的門檻。書房極其寬敞,卻空曠得令人心慌。
高大的書架如同沉默的黑色山壁,直抵屋頂,上面密密麻麻排滿了線裝書冊,
散發(fā)出陳舊紙張?zhí)赜械臍馕?。光線從巨大的花窗透進來,被窗欞切割成一道道斜斜的光柱,
清晰地映照出空氣中懸浮飛舞的微塵。書案后坐著一個男人。鎮(zhèn)北王,蕭徹。他并未抬頭,
仿佛我只是一縷不值得他費神的風(fēng)。墨色的常服包裹著挺拔而充滿力量感的身軀,
線條冷硬得像北地凍土里挖出的巖石。他手中執(zhí)筆,在鋪開的雪白宣紙上運走,筆鋒凌厲,
發(fā)出細微的沙沙聲。案頭一角,隨意地擱著一柄帶鞘的長刀,烏木的鞘,暗金的吞口,
即使靜靜躺在那里,也散發(fā)著一種飲過血的、令人膽寒的煞氣。時間在死寂中流淌,
每一秒都被拉得無比漫長。只有筆尖劃過紙面的聲音,單調(diào)而清晰。不知過了多久,
那沙沙聲終于停了。蕭徹放下筆,緩緩抬起頭。目光。那是一種實質(zhì)般的壓力,冰冷、銳利,
帶著審視牲口般的漠然,瞬間攫住了我。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五官深刻如斧鑿,
下頜線繃得極緊。那雙眼睛,是極深的墨色,深不見底,里面沒有任何屬于人的溫度,
只有一片凍徹骨髓的寒潭,倒映著我蒼白而渺小的身影?!懊帧!甭曇舻统粒?/p>
沒有任何起伏,像冰層下緩慢流動的暗河。喉頭發(fā)緊,我強迫自己穩(wěn)住呼吸:“林晚。
”“林?”他眉峰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嘴角似乎勾起一絲極淡、極冷的弧度,
帶著毫不掩飾的嘲弄,“安遠侯府那個……庶出?”那“庶出”二字,被他咬得又輕又慢,
像兩根細小的冰針,精準地刺入耳膜??諝饫锏暮怏E然加重。
他沒有給我任何回應(yīng)或辯解的機會,目光已從我臉上移開,重新落回案上的公文,
仿佛多看一眼都嫌污了眼睛?!叭ツ沁?,”他用筆桿隨意地、近乎輕蔑地朝書房角落一指,
那里放著一張矮幾,上面擺著幾碟精致的點心和一壺酒,“跪著。本王餓了,伺候。
”每一個字都清晰地砸在空曠的書房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和深入骨髓的輕賤。跪著,
伺候。血液似乎瞬間沖上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jié)成冰。羞辱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上來,
令人窒息。我站在原地,身體僵硬得像一塊木頭,指尖深深掐進掌心,
那點細微的刺痛成了此刻唯一能證明我還活著的憑據(jù)?!霸趺??” 他依舊沒有抬頭,
聲音卻冷了下去,周遭的空氣仿佛都隨之凝固,“侯府連這點規(guī)矩都沒教你?還是覺得,
憑你,也配在本王面前站著說話?”那“配”字,像一記無形的耳光,狠狠扇在臉上。
我死死咬住下唇內(nèi)側(cè),直到嘗到一絲鐵銹般的腥甜。目光掠過那柄靜靜躺在案頭的長刀,
最終,極其緩慢地,屈下了膝蓋。冰冷的、堅硬的地磚透過薄薄的衣料,
瞬間將寒意刺入骨髓。我拿起酒壺,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冰涼的酒液注入小巧的玉杯。
我將酒杯捧到他手邊。他連眼皮都懶得抬,直接伸手接過,指尖甚至沒有碰到我的手。
他飲盡杯中酒,動作流暢而冷漠?!安疾恕!泵钤俅温湎?。我拿起銀箸,
夾起一塊晶瑩剔透的水晶糕,小心翼翼地放到他手邊的空碟中。他這才終于再次抬眼,
目光落在那塊糕點上,又緩緩移到我的臉上。那雙深不見底的寒眸里,
清晰地映著我的卑微姿態(tài)。一絲極淡、近乎殘忍的興味,浮現(xiàn)在他冰冷的眼底。“滋味尚可。
”他開口,聲音聽不出喜怒,隨即話鋒一轉(zhuǎn),帶著一種俯視螻蟻般的輕蔑,“不過,
再好的東西,也需看是誰獻上。人,也一樣?!彼D了頓,
像是在欣賞我臉上每一寸細微的變化,每一個因屈辱而繃緊的弧度?!坝涀∧愕纳矸荩?/p>
”他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如冰錐,狠狠鑿進我的耳中,“送來的玩意兒罷了。暖床,
你都不配?!薄芭?,你都不配?!边@七個字,如同淬了劇毒的冰凌,狠狠刺穿耳膜,
扎進心底最深處。我跪在冰冷堅硬的地磚上,捧著銀箸的手指僵硬得幾乎失去知覺。
蕭徹的目光已經(jīng)重新落回公文,仿佛剛才那誅心之言不過是撣去一粒微塵。
書房里死寂得可怕,只有他偶爾翻動紙頁的沙沙聲,像鈍刀刮過骨頭。那柄擱在案頭的長刀,
烏木鞘上的暗金紋路在斜射的光線下泛著冷硬的光澤,無聲地嘲笑著我的處境。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只是片刻,或許漫長如一個世紀。門外傳來管事那平板無波的通報聲,
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僵局?!巴鯛敚x大人府上,秦悠姑娘到了。
”蕭徹執(zhí)筆的手似乎微微一頓,隨即又恢復(fù)流暢,頭也未抬,
只從鼻腔里哼出一個模糊的音節(jié):“嗯。”我?guī)缀跏菓{著本能,
用盡全身力氣才支撐著僵硬麻木的雙腿站起來。膝蓋針刺般的疼痛和麻木感交織蔓延,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我垂著頭,不敢再看那書案后冰冷的身影一眼,
幾乎是踉蹌著退出了這間充斥著無形刀鋒的書房。沉重的雕花木門在身后無聲合攏,
隔絕了那片令人絕望的寒意。我靠在冰涼刺骨的廊柱上,大口喘息,冰冷的空氣灌入肺腑,
卻絲毫無法平息胸腔里翻騰的冰冷怒火和幾乎要將人撕裂的屈辱。
一個同樣穿著王府下人服飾的小丫鬟低著頭,無聲地走過來引路。穿過幾道回廊,
空氣里的書墨冷香漸漸被另一種更清冽、更疏離的木質(zhì)香氣取代。最終,
停在一扇更為雅致、卻同樣透著無形壁壘的月洞門前。門內(nèi)是一間布置得極其清雅的花廳。
窗明幾凈,紫檀木的桌椅線條簡潔流暢,
博古架上錯落有致地擺放著一些看不出年代、卻透著古拙韻味的瓷器和玉件。
空氣中彌漫著上等沉水香的味道,幽靜而深遠。
我的目光第一時間就捕捉到了站在花廳中央的秦悠。她背對著門口,身形纖細,
穿著一身素凈得近乎寒酸的淺碧色衣裙。她微微垂著頭,
纖細的脖頸彎出一道脆弱又隱忍的弧度。陽光透過精致的雕花窗欞灑在她身上,
卻驅(qū)不散那份格格不入的單薄和孤寂。一個穿著鴉青色錦袍的男人背對著我們,
正站在巨大的花窗前,負手望著窗外庭院里的一株老梅。他身姿挺拔如修竹,僅僅一個背影,
便透出一種拒人千里的清冷與淵渟岳峙的威儀。那便是當朝首輔,謝珩。
引路的小丫鬟無聲地退了出去。花廳里靜得可怕,只有窗外偶爾傳來的幾聲清脆鳥鳴,
反而更襯得這方空間死寂一片。時間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流淌。
謝珩仿佛沉浸在窗外的景致中,對身后多出的兩個人毫無所覺。
秦悠的肩膀幾不可察地繃緊了一下。她似乎吸了口氣,極輕微地屈膝,行了一個標準的福禮,
聲音努力維持著平穩(wěn),卻依舊透出些許不易察覺的顫抖:“民女秦悠,見過謝大人。
”那清瘦的背影依舊紋絲不動。又過了片刻,久到連窗外的鳥鳴都歇了,謝珩才緩緩轉(zhuǎn)過身。
他的面容并不似蕭徹那般帶著疆場淬煉出的冷硬肅殺,反而更偏向一種文人式的清雋。
眉眼疏朗,鼻梁挺直,唇線很薄,抿成一條略顯冷淡的直線。皮膚是久居高位者特有的白皙,
不見風(fēng)霜。然而,那雙眼睛,卻比蕭徹的寒潭更深,更靜,像兩泓望不見底的古井,
清晰地倒映著世間萬物,卻又仿佛什么都無法在其中留下痕跡。目光沉靜無波,
緩緩掃過秦悠,再落到我身上。那目光沒有蕭徹那般外露的輕蔑,
卻帶著一種更深入骨髓的審視和……漠然。仿佛我們并非兩個活生生的人,
而是兩件被風(fēng)吹進來的、沾了塵土的物件。他并未開口,只是那樣靜靜地看著。
秦悠維持著福禮的姿勢,時間久了,身體開始微微顫抖。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
順著蒼白的臉頰滑落,滴在纖塵不染的青磚地面上,留下一個深色的小點。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默幾乎要將人壓垮時,謝珩終于有了動作。他并未看秦悠,
目光反而投向花廳角落。那里放著一個紫銅仙鶴香爐,爐頂仙鶴口中正裊裊吐出青煙,
氤氳著沉水香的冷冽氣息。他朝侍立在角落的一個青衣小廝抬了抬下巴,聲音不高,
語調(diào)平緩得沒有一絲波瀾,卻清晰地響徹在寂靜的花廳里:“去,把窗戶打開些。
”青衣小廝立刻躬身應(yīng)是,快步走到窗邊,將一扇雕花木窗推開了一道縫隙。
深秋微涼的風(fēng)立刻灌了進來,吹散了盤旋的香霧,也帶來幾片枯黃的落葉。
謝珩的目光這才重新落回秦悠身上,又緩緩掃過我,眉頭幾不可察地微微一蹙,
仿佛看到了什么極其礙眼的存在。他的視線掠過秦悠額角未干的汗跡,
又掃過她因緊張而微微起伏的胸口,最后,定格在她臉上。他開口了,聲音依舊平靜無波,
卻像一把最精妙的薄刃,精準地割開了最后的體面:“這府里,
何時飛進了些……嗡嗡作響、擾人清凈的蚊蠅?”“蚊蠅”二字,
被他用那清冷的聲線念出來,帶著一種極致優(yōu)雅的刻毒。秦悠的身體猛地一晃,
維持的福禮姿態(tài)瞬間潰散。她踉蹌一步,險些摔倒。我下意識地伸手扶住她冰冷顫抖的手臂,
隔著薄薄的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體里傳來的巨大震動和屈辱。抬起頭,
迎上謝珩那雙深不見底、毫無波瀾的眼睛。就在這一瞬間,我和秦悠的目光在空中交匯。
沒有言語。只有彼此眼中那同樣被踐踏到泥濘里、卻又不肯就此熄滅的火焰。憤怒在燃燒,
屈辱在沸騰,但在那火焰的最深處,在彼此瞳孔的倒影里,
我們都看到了對方眼中那一點破釜沉舟的決絕和一絲近乎瘋狂的嘲弄??窗桑?/p>
這就是我們被“恩賜”的歸宿。這就是我們即將要“侍奉”的天。蕭徹的書房像一座冰窟。
鎮(zhèn)北王本人,就是那冰窟里最堅硬、最寒冷的核心。他處理軍務(wù)、接見部將,
我則被徹底當成了空氣,或者更確切地說,一件會移動的、需要時呼來喝去的擺設(shè)。
他幾乎不正眼看我,所有的命令都簡潔、冰冷,帶著不容置喙的漠然?!安琛!?“墨。
” “那卷宗,遞過來?!泵恳淮伍_口,都吝嗇于多給一個字。我沉默地執(zhí)行,
動作盡可能輕,盡可能快,像一抹無聲的影子。每一次靠近那張巨大的書案,
那柄烏鞘長刀散發(fā)的無形寒意就如有實質(zhì)地壓迫過來,提醒著我“暖床都不配”的宣判。
指尖偶爾會無意識地撫過袖中那本粗糙的《孫子兵法》仿本,
書頁的觸感帶來一絲微弱的暖意和力量。秦悠那邊傳來的消息,
是王府里一個負責(zé)漿洗、眼神怯懦的小丫頭偷偷告訴我的。謝珩果然如外界傳言,
是真正的清冷孤高,不近女色。秦悠被安排在最偏遠的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