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沒事吧?!绷质璋谆剡^神來。
林疏月乖巧地搖搖頭:“我沒事,哥?!?/p>
“噗嗤?!?/p>
卻聽見沈硯知又笑了一聲。
林疏月攥緊了白大褂,極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緒。
要不是她不打男人…不對,女人她也不打。
她此刻只恨自己小時候沒學個跆拳道什么的。
“林醫(yī)生臉都白成這樣了,還說沒事呢?”沈硯知抱臂歪頭看她。
林疏月低頭,她確實不舒服,身體和心里都是。
他居然是這里唯一發(fā)現(xiàn)她臉色不對的人,連哥哥都沒發(fā)現(xiàn)。
“沈總說的對,夏夏你的臉色確實不太好?!绷质璋捉K于注意到林疏月蒼白的臉色,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他繞過蘇嬈和周瑤,拉著林疏月就進了診室。
“諸位,失陪一下,我得替我妹妹把個脈?!彼麑χT外的人說。
門合上時,林疏月瞥見周瑤的臉色鐵青。
林疏白拉著她坐下把脈,手指壓在她寸關尺上。
他的指尖溫熱,卻讓她莫名想起昨夜那枚冰涼的玉扳指。
林疏白一向溫和的嗓音此刻有些發(fā)沉:“脈弦緊如刀刮竹,你這是肝郁氣滯?!?/p>
他忽然頓住,按在她脈門上的指尖發(fā)顫:“還有腎陰虧虛?”
林疏月的臉頓時漲得通紅。
她猛地抽回手,袖口帶翻了脈枕。
“最近練針太晚,可能是太累了?!彼皖^整理被哥哥攥皺的袖口,心虛地說。
林疏白的目光再次落在她頸間的紅痕上。
剛才妹妹的脈象是典型的肝氣郁結,兼有縱欲過度之象。
“哥哥幫你針灸調(diào)理下吧。”
林疏白猛地松開手,轉身去拿針灸盒。
林疏月看著他背對著她時肩膀線條繃得極緊,悶悶地說:“不用了哥,我沒事?!?/p>
“你最近交男朋友了?”
林疏白的聲音有些沙啞。
“嗯,也不算吧,就是午飯時候說的啊,還在接觸?!?/p>
林疏月故作輕松地說,想起沈硯知那雙和林疏白有三分相似的眼睛。
“那你昨晚到底去哪兒了?”林疏白回過頭,鏡片上蒙著層薄薄的水霧。
他一向溫柔,此刻鏡片后的眼神卻異常嚴厲。
“我…”林疏月一時語塞,既不想撒謊,也不想說實話,只好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腕。
脈搏騙不了人,哥哥都知道了。
她感覺自己做錯了事,有點兒想哭。
診室門突然被敲響,周瑤甜膩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疏白?蘇小姐說要請我們喝下午茶呢?!?/p>
林疏白看她不回答,只微微嘆了口氣,不再逼視她,轉身開門出去。
“夏夏,媽說今晚要你回老宅一趟?!彼R出門前說。
林疏月身子一僵。
門外周瑤笑瞇瞇地招呼她:“疏月,一起去吧,你哥的病人都看完了,正好我看你也沒病人了。”
林氏中醫(yī)館的生意不太好,每到下午,確實沒什么人了。
林疏月看著一臉友善的蘇嬈和一臉興致盎然的沈硯知,本想搖頭,卻對上林疏白探究的目光在她和沈硯知之間逡巡。
不能讓哥哥再懷疑。
她硬著頭皮點點頭,跟上去。
茶餐廳里,林疏月看著不遠處的四人桌,林疏白被周瑤和蘇嬈一左一右夾在中間,周瑤正優(yōu)雅地攪拌著紅茶,而蘇嬈則笑靨如花地講述著什么趣事,林疏白對著她們笑得溫柔。
她攥緊了手里的茶杯。
“看夠了嗎?”
沈硯知突然開口,嚇得她差點打翻茶杯。
“沈總怎么不去那桌?”林疏月往四人桌方向瞥了一眼,“您女朋友不是在那邊嗎?”
沈硯知抬眼看她,墨玉般的眸子里閃過一絲玩味:“女朋友?”
“林醫(yī)生這么關心我的私生活?”
服務生送來伯爵茶,沈硯知接過茶壺,動作優(yōu)雅地為她斟了一杯。
林疏月喝了口茶潤潤嘴,悠悠開口:“您多慮了,我不關心您?!?/p>
“我只是想確認你是不是有婦之夫,我不想被小三?!?/p>
“被小三?”沈硯知挑眉,“林醫(yī)生,你可別把自己撇得干干凈凈?!?/p>
“昨晚是誰先扯我領帶的?”他忽然傾身向前,鼻尖就要觸碰到她。
“一夜情這種事情,是你情我愿,但不能傷害別人?!?/p>
她身子往后一躲,避開他的接觸。假裝冷靜坦然地說出一夜情三個字,心里卻燒得慌。
“真沒想到林醫(yī)生的道德修養(yǎng)這么高,”沈硯知冷笑一聲,“不過你搞錯了,有婦之夫是你哥哥?!?/p>
“你…”林疏月被噎得說不出話。
沈硯知滿意地看著她的反應,坐直了身子,玉扳指在茶杯邊緣輕輕敲擊。
“蘇嬈是我姐姐?!?/p>
林疏月手一抖,茶水濺在杯托上:“那怎么你姓沈,她姓蘇?”
“不是親的。”他淡淡說
“哦…”林疏月仍然狐疑地看著他。不是親的,那就還是很有可能有貓膩。
像是察覺到她在想什么,沈硯知又嗤笑一聲:“你可別誤會,我跟我姐姐清白得很?!?/p>
“別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p>
林疏月恨不得把手里的茶潑到他臉上。
沈硯知的指尖若有似無地擦過她的手背,帶起一陣麻酥酥的癢。
“放心吧,昨晚你在床上叫哥的事,我不會跟你哥說的?!?/p>
林疏月猛地縮回手,羞憤欲死。
“對了,”沈硯知忽然雙手交疊,托腮認真地看著她,“你跟你哥也不是親的吧?”
“不是?!?/p>
林疏月咬緊嘴唇,擠出兩個字。
“哦,那還好,不然你也太變態(tài)了?!?/p>
沈硯知說出的話越來越欠揍,而林疏月顧及著有其他人在,只好死死壓住心頭的怒氣。
她別開頭不看他,卻看見四人桌那邊,周瑤正親昵地給林疏白喂了口蛋糕。蘇嬈托腮看著這一幕,眼神復雜。
“你姐姐和我哥…”林疏月低頭晃動著茶杯。
“估計大學時的舊事吧?!鄙虺幹p啜一口茶,“不過看來,有人至今念念不忘啊。”
林疏月又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正好撞見林疏白看著蘇嬈的笑容發(fā)呆,而周瑤的笑容僵在臉上。
哥哥看蘇嬈的眼神那么專心,那和他看周瑤的眼神不一樣。
林疏月心里發(fā)澀,嘴上卻更加尖利:“沈總,既然蘇嬈是你姐姐,為什么不提醒她離有婦之夫遠點?”
沈硯知把玩著茶杯,突然笑了:“這話,林醫(yī)生是不是該先對自己說?”
她愣住,情緒卻忽然低落下來,沒有懟他。
是啊,她有什么資格說別人。
這幾個人里,心思最齷齪的就是她。
服務生端來一份提拉米蘇。
林疏月拿起甜品勺,狠狠挖了一大口吃起來。
沈硯知忽然伸手,拇指擦過她唇角:“沾到奶油了?!?/p>
他的觸碰讓林疏月渾身僵硬。
她余光瞥見林疏白正望向這邊,眼神晦暗不明。
“沈硯知,”她壓低聲音,“你故意的?當著大家的面?”
“故意什么故意。”沈硯知收回手,笑得像個得逞的狐貍,“昨天你在床上不是挺放得開的嗎?”
“這會兒裝什么貞潔烈女?!?/p>
陽光照在他深邃的輪廓上,那雙如墨的眼睛此刻帶著三分譏誚。
林疏月的心被刺痛了,神色瞬時冷得像快冰。
她抓起手包站起身:“沈硯知,我不想再看見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