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5.
我平靜地解釋昨天發(fā)生的事：「……徐佳欣好心替我療傷，雨太大，不方便回家，我讓她在沙發(fā)上將就了一碗，我們之間是清白的?！?/p>
鄭徽妍氣得鳳眸圓睜：「你騙鬼呢，你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什么都沒發(fā)生？」
「那你呢？」我痛苦地看著她：「你跟他……發(fā)生過什么？」
鄭徽妍愣了愣，秀美面龐上浮現(xiàn)一絲慌亂，色厲荏茬地叫嚷：「你在說什么？什么‘他’？我聽不懂。」
她還不知道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她跟顧子鋒之間的曖昧。
我知道，有些話問出來，就永遠覆水難收了。
此時鄭徽妍手上還拎著醫(yī)藥箱。
我能想象出來她給顧子鋒煲完湯后，度過甜蜜一夜，終于大發(fā)慈悲地想起我，感覺稍有愧疚，便一大早趕過來找我上藥。
「回答我！」鄭徽妍暴躁地把藥箱往我身上砸：「買這棟別墅的錢是從我這兒賺來的吧？我花高價買下你的‘MDK’，你就這么回報我？」
真是可笑，這棟別墅我大一時就買到了，鄭徽妍竟然以為我只有她一個投資人嗎？
「夠了，等你冷靜下來我們再談話?！刮肄D(zhuǎn)身回臥室，鄭徽妍撲了上來。
她關(guān)緊房門，開始脫衣服，琥珀色眼眸里燃燒怒火：「那個徐佳欣的身材能有我好嗎？」
我沒想到她竟然這么幼稚：「別這樣，我們現(xiàn)在都在氣頭上，暫時先別見面……」
「我不要！」鄭徽妍嬌蠻任性地大喊。
她已經(jīng)脫掉女式西裝和襯衫，露出如云勝雪的皮膚，腰肢纖細，臀部圓翹，桃粉色文胸好似裹著兩坨碩大的牛奶果凍。
我生氣地背過身：「你到底想怎樣？」
鄭徽妍從我背后抱住我，如同又酥又軟的蜜糖在融化，流了我一身。
「我要檢查你的身體，看樓下那狐貍精有沒有碰過你?！灌嵒斟穆曇羯硢尚U，手指不安分地游移。
窗外的雨越來越大。
鄭徽妍的喘息聲融化在雨里，瀑布般的黑發(fā)纏繞在我手臂上，她眼神憤怒又迷離，好似對我恨之入骨，又好似……愛著我。
這就是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既痛苦又迷人，讓我欲罷不能。
我正要沉浸在這綿綿細雨里。鄭徽妍的電話鈴聲響起，她看了一眼屏幕上面赫然顯示「顧子鋒」二字。
我們之間的纏綿戛然而止，氣氛開始冷卻。
「咳，他是你弟弟，我怕他有什么事，所以……」鄭徽妍接起了顧子鋒的電話。
我穿好衣服離開，心中的嫉妒快要把我燒傷。
回到一樓書房后，我打開幾個電腦，繼續(xù)建我的AI大模型。
神經(jīng)網(wǎng)絡(luò)訓練進度條卡在91.4%，我調(diào)出日志文件追蹤bug。
只要這個測試集完成，我就能成功制造出「MDK2.0」
出「MDK2.0」是「MDK」的升級版，能進行多語言翻譯、跨領(lǐng)域知識問答、做文檔總結(jié)、論文潤色、代碼編寫與調(diào)試輔助……
「咚咚咚?！?/p>
鄭徽妍敲響書房門，沒等我反應(yīng)就自顧自地推門走進來：「又在擺弄你那些破代碼，代碼能有我好玩嗎？」
她憤怒地走過來，掀起一陣馥郁香氣，宣誓主權(quán)般坐到桌子上，擋住我的電腦屏幕，纖指微挑勾開腰帶，絲綢睡衣松松垮垮掉落，露出美妙胴體。
我不動，她冷艷地自眼角斜睨我：「還在等什么？」
「跟顧子鋒聊完了？他不能滿足你，所以你又來找我？」我出言諷刺。
鄭徽妍愣住，抬手扇了我一耳光：「齷齪！我以前竟然沒發(fā)現(xiàn)你思想這么骯臟，那可是你弟弟！」
她還以為我不知道，以為我只是懷疑。
越是心里有鬼，她越要表現(xiàn)出被冤枉后憤怒的樣子。
我很清楚她的心理，淡漠地扭頭看向別處。
鄭徽妍威脅道：「你再敢無理取鬧，我就取消婚禮！從此你我形同陌路，我會奪走樂樂的撫養(yǎng)權(quán)，這輩子你別想再見到她！」
想到樂樂，我的心頓時像被浸入檸檬水，又酸又澀。
她還那么小，如果跟著鄭徽妍長大，萬一多了個像顧子鋒那樣的繼父，該怎么辦？
我只能忍氣吞聲，對鄭徽妍服軟：「對不起，別取消婚事行不行？」
鄭徽妍得意一笑，漂亮的鳳眸閃動狡黠的光芒，玉足踩在我的腿上，誘惑性地碾了碾。
「求我，取悅我，我要看你的表現(xiàn)?！?/p>
6.
為了孩子，也為了對鄭徽妍最后的那點愛，我繼續(xù)扮演好男人，盡心盡力地為婚禮忙碌。
需要大張旗鼓地辦婚禮，宣告鄭徽妍跟我的婚姻，才能讓大眾知道樂樂是鄭氏集團的下一任繼承人。
而且某次床笫之歡后，鄭徽妍說過，她一直夢想有公主一樣的婚禮。
那時她臉上紅暈未消，如桃花般秾麗灼灼，眼睛亮晶晶的，聲音嬌軟得如小貓撓心。
「從小我就被當成繼承人培養(yǎng)，必須比男人還強，沒人在乎我是不是也會像女孩子一樣喜歡芭比娃娃、喜歡言情故事。」
我很愛那時的她，我想幫她實現(xiàn)那些粉色的夢幻泡影。
所以我?guī)缀跻惶?4小時不休息，忙前忙后，處理婚禮前期的各種事宜，力求給鄭徽妍一個美輪美奐的婚禮。
轉(zhuǎn)眼到了8月16日這天，我們的婚期。
下午兩點，一個緋聞空降熱搜：「鄭氏集團總裁鄭徽妍出軌作家顧子鋒?！?/p>
鄭家瞬間炸開了鍋。
鄭徽妍披著頭紗沖出化妝室，忙著聯(lián)系各種人脈壓新聞熱度。
從始至終她沒有對我解釋過什么，一句都沒有。
徐佳欣給我發(fā)來信息：「新聞是我爆料給狗仔的，證據(jù)確鑿，別怪我，顧青舟，是鄭徽妍她欺人太甚！」
「那次她在你的別墅里看到我后，處處給我使絆子，害得我丟了工作，我不能讓她好過！」
「鄭徽妍是個賤人！顧青舟你被她騙了！」
「我跟顧子鋒交往期間發(fā)現(xiàn)他三心二意，約會時經(jīng)常放我鴿子，我偷偷跟蹤過他，發(fā)現(xiàn)他去了鄭氏集團的辦公樓，肯定是去見鄭徽妍的！」
……
我關(guān)閉手機，看著婚禮后臺亂糟糟的景象。
所有人都圍著鄭徽妍轉(zhuǎn)，樂樂坐在角落呆呆流淚。
我立刻抱起她：「怎么啦？寶貝？不開心嗎？媽媽在忙，有爸爸陪著你呢。」
樂樂癟著嘴說：「爸爸，肚肚疼。」
我連忙問她吃過什么，并喊來家庭醫(yī)生幫她診斷。
鄭徽妍費了不少勁把熱搜撤掉，讓所有媒體都不準再讓緋聞流傳。
看到我后她神情有些不自然：「咳，緋聞都是騙人的?！?/p>
我說：「樂樂肚子疼?！?/p>
鄭徽妍也有些著急，我們圍著孩子蹲下，這時鄭徽妍的手機鈴聲響起。
是顧子鋒打來的。
她看了我一眼，起身接電話。
我感到失落，豎起耳朵捕捉她的聲音。
她焦急道：「什么？自殺了？」
難道是顧子鋒自殺了？呵，他是個軟骨頭，毫無氣節(jié)，根本沒有傷害自己的勇氣。
我猜到顧子鋒是在作戲，但鄭徽妍急得立刻讓司機把車開到門口：「我要去見子鋒?！?/p>
「可是婚禮快要開始了！還有不到四小時的時間！」
鄭徽妍一意孤行：「子鋒割腕自殺了！都是因為那條熱搜，他在作家圈里一直潔身自好，現(xiàn)在被潑上臟水，作家協(xié)會說要把他除名……這都是因為我，不行，我要馬上去看他。」
家庭醫(yī)生在這時診斷出樂樂可能患有急性闌尾炎：「我不確定到底是不是，但小孩子的病拖不得，還是立刻送去醫(yī)院吧。」
我頓時焦灼不已：「好，我這就帶樂樂去醫(yī)院，徽妍？你跟我一起？」
鄭徽妍臉色發(fā)白，她咬緊牙關(guān)又松開，決然地轉(zhuǎn)身：「你帶樂樂去就行了，我要立刻去看子鋒。」
我心轟然一震，坍塌得渣都不剩。
「為了他你連女兒都不要了？」我再也克制不住，對鄭徽妍吼出來。
鄭徽妍的背影一頓，沒說什么，繼續(xù)拽著婚紗裙裾跑向門口的勞斯萊斯。
樂樂沒有大礙，送到醫(yī)院做全套檢查后，醫(yī)生說她只是吃壞了肚子，用藥調(diào)理一下就行。
我獨自回到婚禮現(xiàn)場，此時距離婚禮開場還有10分鐘。
賓客們已經(jīng)到齊。
明星大碗、商業(yè)大亨、各界名流……他們坐在臺下。
而我尷尬地站在臺上，等待長長紅毯對面的大門打開。
鄭徽妍本該由她的父親牽引，來到我身旁。
然而門開后，空空蕩蕩，她不在。
眾人嘩然。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婚禮司儀使勁招數(shù)逗大家開心，掩蓋鄭徽妍失蹤的丑聞。
半小時過去、一小時過去……司儀的笑容越來越勉強，臺下的議論聲越來越大。
「怎么回事？鄭小姐逃婚了？」
「嘖嘖嘖，這新郎真可憐，結(jié)婚當天被曝出妻子出軌弟弟，婚禮上妻子又玩失蹤?！?/p>
「男人活到這份上，還有什么意思啊，臉都被丟光了……」
我如同被千夫所指，站在臺上無地自容，心臟碎成了千萬片，疼得快要直不起腰。
可我還是挺直身板，保持身為男人的驕傲。
曾經(jīng)我做好事不留名，曾經(jīng)我智商超群，曾經(jīng)我早已經(jīng)濟自由，曾經(jīng)我對感情無比認真，可我竟然落到今天這個地板。
晚上十點，鄭徽妍還是沒有出現(xiàn)。
賓客們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走光了，我摟著睡著的樂樂坐在臺階上。
我身后的水晶燈兀自閃爍，玫瑰花海散發(fā)頹靡的濃香。
一切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勞斯萊斯從黑夜里飛馳而出，鄭徽妍快速跳下車，拖著婚紗朝我跑來。
「等了我很久吧？沒事的，我已經(jīng)通知所有人婚禮改期了?！顾⌒囊硪淼赜U著我的面色。
我很平靜。
心死如灰時，我不想流淚，也不想再指責她。
我平靜地說：「我們分手，我要樂樂的撫養(yǎng)權(quán)，往后你可以自由地探視她，但是你跟我不必再見面。鄭徽妍，我跟你恩斷義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