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深夜的涼風卷著落葉,拍打著巷口的消防栓。林曦攥緊單肩包帶子,加快腳步,
鞋跟敲在濕漉漉的石板上,聲音在寂靜里格外清晰。就在接近巷子中段時,
她眼角的余光瞥見身后十幾米外,兩個原本慢悠悠晃蕩的身影突然加速!
一股被盯梢的寒意瞬間爬上脊背。林曦心臟猛跳,右手不動聲色地探入外套口袋,
指尖在早已設(shè)置好緊急聯(lián)系快捷鍵的手機側(cè)鍵上用力一按!
屏幕瞬間亮起又熄滅——定位信息和預(yù)設(shè)的“SOS”求助短信已經(jīng)發(fā)出。幾乎同時,
四條黑影從墻角的陰影里竄出來,劣質(zhì)煙草和酒精的酸腐氣味瞬間將她包圍!
一把冰涼的彈簧刀抵上后腰,穿透了單薄的棉質(zhì)外套?!皠e動!
”身后嘶啞的威脅伴隨著令人作嘔的呼吸噴在頸后??謶窒癖疂脖槿?,
但父親嚴厲訓(xùn)練留下的肌肉記憶瞬間激活。林曦沒有猶豫,身體猛地向后一靠,
試圖破壞身后人的平衡,同時右手肘關(guān)節(jié)如同蓄滿力的短錘,狠狠向后搗去!
目標直指身后那人腹部“呃!”一聲痛苦的悶哼從身后傳來,掐在腰間的力道驟然一松。
彈簧刀帶來的冰冷壓力也隨之一滯。林曦抓住這轉(zhuǎn)瞬即逝的機會,身體發(fā)力,猛地向前掙脫!
然而,就在她試圖拉開距離的瞬間,那只被她肘擊的手,
在劇痛和本能反應(yīng)下死死抓住了她外套的后襟!一股強大的向后拉扯力傳來,
加上她全力前沖的慣性,以及濕滑的地面——幾種力量猛地作用在一起,
讓她徹底失去了平衡!“??!”林曦驚呼一聲,整個人被那股力量帶得向后踉蹌,
隨即被那股蠻橫的拉扯力狠狠摜倒在地!膝蓋和手肘重重磕在冰冷堅硬的地面上,
傳來鉆心的劇痛,單肩包也脫手飛了出去,口袋里的手機摔落在幾步外的陰影里?!皨尩?,
終于抓到你了!”有人惡狠狠地咒罵著,帶著得逞的獰笑,顯然被她的反擊激怒了,
那只抓住她衣服的手非但沒松,反而掐向她暴露出來的脖頸!窒息感洶涌而來,
眼前陣陣發(fā)黑。就在她幾乎絕望的剎那刺耳的警笛聲撕裂了夜霧,
紅藍閃爍的警燈驟然劈開了巷口的黑暗!尖銳的剎車聲和雜亂的腳步聲如雷霆般逼近!
“警察!住手!放開她!”混亂的打斗聲在耳邊炸開。掐住脖子的力道猛地消失,
冰冷的空氣嗆進喉嚨,林曦劇烈咳嗽起來,貪婪地呼吸著。
一件帶著體溫和淡淡皂角氣味的警服外套猛地罩在她身上。“別怕!安全了。
”聲音年輕卻沉穩(wěn),帶著一種驅(qū)散恐懼的力量。林曦抬起被淚水模糊的眼,
昏黃的路燈光暈里,是一張棱角分明的年輕臉龐,汗水正沿著額角滑落。
對方動作迅猛地揮動警棍,精準地格擋開一個試圖反撲的兇徒。
眉骨上那道斜斜的舊疤在警燈明滅的光線下,顯得格外清晰?!袄钚遥】刂谱筮?!
”一個威嚴的聲音喊道?!懊靼?!”他應(yīng)聲,眼神銳利如鷹隼,一個干凈利落的擒拿動作,
將左邊沖來的另一人反剪手臂按倒在地。更多的警察沖入巷子,迅速制伏了剩下的兇徒。
直到看著兇徒們被銬上押進警車,林曦緊繃到極致的神經(jīng)才猛地松弛下來,
劫后余生的虛脫感讓她雙腿發(fā)軟,身體控制不住地微微發(fā)抖。李幸迅速解決了手邊的威脅,
轉(zhuǎn)身大步走到林曦身邊,手臂穩(wěn)穩(wěn)地托住了她有些搖晃的身體?!皼]事了,林曦同學。
”他準確地叫出了她的名字,聲音比剛才溫和了些,“你做得很好,非常及時,
我們先去醫(yī)院?!钡搅酸t(yī)院后,在醫(yī)生檢查后確認林曦主要是驚嚇過度,
加上摔倒造成的多處擦傷和軟組織挫傷,膝蓋和手肘有淤腫,但沒有嚴重的內(nèi)傷或骨折。
從醫(yī)院出來,夜風一吹,林曦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手臂和膝蓋的傷口隱隱作痛。
李幸一直守在外面,見她出來,立刻上前一步?!案杏X怎么樣?傷口還疼嗎?”他問,
目光掃過她手臂上貼著的紗布。林曦搖搖頭,又點點頭,想說還好,喉嚨卻有些發(fā)緊。
“需要送你回學校休息嗎?”李幸問,隨即補充道,語氣是商量的,但眼神帶著職業(yè)的認真,
“或者…我們先去警局做個筆錄?把今晚的情況詳細說明一下,越早固定證據(jù)越好,
也方便后續(xù)調(diào)查。”林曦看著他警服上沾染的塵土,還有眉骨疤痕下那雙透著關(guān)切的眼睛,
點了點頭。坐在警車后座,城市的霓虹在車窗外飛速倒退。林曦靠在椅背上,
身體的酸痛和精神的疲憊一股腦涌上來。在警局冰冷的長椅上等待做筆錄時,
林曦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被女警帶進了另一間詢問室——是她的室友陳曉萌。對方低著頭,
肩膀微微發(fā)抖,不敢看林曦。那一刻,林曦心頭涌起一種荒謬感。
當警察詢問林曦對陳曉萌的了解時,她只能疲憊地搖頭。性格孤僻,
同住一個屋檐下卻少有交流,僅此而已。做完筆錄走出警局大門,深夜的冷風撲面而來。
李幸就站在臺階下,路燈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他已經(jīng)換下了那件染塵的外套,
只穿著深藍色的警用襯衫,身姿筆挺?!傲株赝瑢W。”他叫住她。林曦停下腳步,
疑惑地看著他?!袄钚遥彼鲃幼晕医榻B,聲音清晰沉穩(wěn),“根據(jù)上級指示,從今天起,
我將負責你的安全保護工作。”他頓了頓,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瞬,
帶著一種審視后的確定,“鑒于你的特殊家庭背景,這是必要的保護措施。
”林曦沉默地點點頭,對這個結(jié)果并不意外。林家三代,從爺爺輩起,
軍裝和警服就是最尋常的制服。父母犧牲在邊境緝毒前線時,她才十二歲。哥哥林焱,
大她八歲,如今是特種部隊的軍官。特殊的身份,意味著特殊的風險,
也意味著身邊總會有沉默的守護者,像影子一樣存在。李幸,
不過是換了一個名字的影子罷了。只是他那雙在路燈下看向她的眼睛,
帶著職業(yè)性評估卻又隱含一絲不易察覺溫度,似乎和以往的影子,不太一樣。
李幸成了林曦生活中一個沉默而堅固的存在。他護送她上下學,在她教室外走廊的盡頭等待,
身影融入來來往往的學生中,卻又帶著一種隔絕喧囂的警覺。他話不多,
目光習慣性地掃視周圍的環(huán)境,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兩個月后的一天,
他毫無預(yù)兆地消失了。來接替他的是一位面容嚴肅、年紀稍長的警官,同樣專業(yè),同樣沉默。
但心里某個角落,卻莫名地空了一塊。林曦告訴自己,大概只是因為習慣了那張臉的存在。
鑒于安全風險升級,學校為林曦安排了新的住處——位于校園西北角的留學生公寓。
這棟樓管理相對獨立,出入需要門禁卡,安保措施比普通宿舍嚴格,并且有獨立的進出通道,
持有特殊通行證的車輛可以進入內(nèi)部道路。林曦搬進了留學生公寓一個相對安靜的單間。
她變得更加謹慎,非必要絕不出公寓樓,即使在校內(nèi)活動,
也盡量選擇人多燈亮的主干道行走,并且會提前告知當值保鏢自己的行程和時間。
囚籠里的舞蹈這天傍晚,她剛從圖書館出來,需要返回留學生公寓。
最近的路是穿過一片連接教學區(qū)和公寓區(qū)的小型園林。園林設(shè)計精巧,
有假山、小徑和茂密的景觀植物,環(huán)境清幽,白天是學生們喜歡散步的地方,
但夜晚燈光相對稀疏,加上植物遮擋,有些角落顯得僻靜。林曦猶豫了一下,
還是決定走這條稍近的路,她加快了腳步,單肩包緊緊抱在胸前,警惕地留意著四周的動靜,
手指捏緊了口袋里的防身警報器。
就在她走到園林中心、一處被高大綠植和假山半環(huán)繞的彎道時,前方小徑轉(zhuǎn)彎處,
毫無征兆地駛出一輛貼著深色車膜、掛著校內(nèi)后勤通行證的電動觀光車。
這種車在校園里很常見,用于運送物資或接送訪客,
通常由后勤人員或獲得授權(quán)的學生駕駛。車子悄無聲息地滑行到林曦身邊停下。車門拉開,
兩個穿著印有學校Logo后勤馬甲、戴著棒球帽的男人跳了下來,
動作自然得像是工作人員?!巴瑢W,請問國際交流中心B區(qū)怎么走?
”其中一人操著不太標準但能聽懂的普通話問道,臉上帶著禮貌的微笑,
身體卻巧妙地擋住了林曦的去路。另一人則看似無意地靠近了她另一側(cè)。林曦心頭警鈴大作!
這問題太刻意了!國際交流中心就在前方不遠,而且他們開的就是去往那個方向的車!
她下意識地后退一步,手伸向警報器,同時張口欲呼救,但對方的速度更快!
問話那人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兇狠!
一只帶著濃重刺鼻氣味的濕毛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死死捂住了她的口鼻!
乙醚的甜膩氣息瞬間沖入鼻腔!另一人則猛地箍住她奮力掙扎的身體!動作配合默契,
顯然是老手!“唔——!”林曦的驚呼被死死捂住,
身體被強大的力量拖向敞開的觀光車后座!她拼命踢打、掙扎,指甲在對方手臂上抓出血痕,
但乙醚的效果迅速發(fā)作,加上對方精準的控制,她的反抗迅速變得無力。在意識徹底模糊前,
她眼角的余光瞥見駕駛座上,一個戴著鴨舌帽的側(cè)影,膚色較深,輪廓不像本地人,
很可能是被收買的留學生! 正是他利用通行證和熟悉校內(nèi)環(huán)境的便利,
將這輛“合法”的車輛開到了這個監(jiān)控死角!身體被粗暴地塞進后座,車門砰然關(guān)閉,
隔絕了外面世界最后一點光亮。觀光車立刻啟動,平穩(wěn)而迅速地沿著內(nèi)部道路駛離,
沒有引起任何懷疑。整個過程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前后不過十幾秒。
而停在不遠處陰影里的一輛不起眼的灰色面包車,在觀光車駛出園林范圍后,也悄然跟上。
林曦很快被轉(zhuǎn)移到了那輛無牌的面包車上,徹底消失在校園的夜色中。這一天,
漫長如一場醒不過來的噩夢。冰冷刺骨的寒意將林曦從昏迷中激醒。
后腦勺的鈍痛讓她忍不住呻吟出聲。她發(fā)現(xiàn)自己雙手被反綁在身后,眼睛被黑布蒙住,
嘴里塞著布團。身下是冰冷堅硬的水泥地,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霉味、灰塵味,
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令人作嘔的腥氣??謶秩缤涞亩旧撸查g纏繞住她的心臟,
幾乎讓她無法呼吸。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傾聽。周圍一片死寂,
只有她自己粗重的呼吸聲和心臟狂跳的聲音。不知過了多久,
沉重的鐵門發(fā)出“哐當”一聲刺耳的摩擦聲,被打開了。雜亂的腳步聲走了進來。
有人粗暴地扯掉了她眼上的黑布和嘴里的布團。突如其來的光線讓她瞇起了眼睛。
她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個極其簡陋、類似廢棄倉庫的房間內(nèi)。墻壁斑駁,
只有高處一個小窗透進微弱的光。面前站著幾個面目模糊、眼神兇狠的男人。
一張簡陋的桌子被搬到她面前。其中一個臉上有刀疤的男人,
將一疊照片“啪”地一聲甩在桌上?!翱纯?,有認識的嗎?
”一個冰冷、毫無感情的電子合成音從角落的一個揚聲器里傳出來,帶著金屬的質(zhì)感,
令人毛骨悚然。林曦的目光掃過那些照片。大多是偷拍的角度,
畫面模糊——有她在校門口走動的身影,有在圖書館窗邊的側(cè)臉,
甚至有一張是她剛搬進留學生宿舍樓時,在樓下打電話的樣子。
她的生活軌跡被赤裸裸地攤開在眼前。她的心沉到了谷底。綁架者顯然是有備而來,
目標明確——就是她!而且對她的行蹤非常了解!
保鏢的存在并沒能完全阻止他們獲取她的影像。她的目光繼續(xù)移動,突然,瞳孔猛地一縮!
在照片堆的邊緣,她看到了一張讓她血液幾乎凝固的照片——那是她的哥哥,林焱!
照片上的他穿著便服,側(cè)身站在一個陌生的街角,似乎在等人。盡管照片有些模糊,
但她絕不會認錯那張堅毅的側(cè)臉!哥哥!他們的目標是我哥哥!
這個念頭如同驚雷在她腦海中炸響。他們想用我來威脅哥哥?牽制哥哥?
林焱執(zhí)行的都是高度機密且危險的任務(wù),身份敏感。一旦被敵人知道他有軟肋,
后果不堪設(shè)想林曦感到一種徹骨的寒冷。她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她不僅僅是一個受害者,
她更是敵人手中對付她哥哥的一張牌!她的生死,甚至她遭受的痛苦,
都可能成為敵人要挾哥哥的籌碼!她死死地盯著那張照片,又緩緩抬起頭,
看向面前兇神惡煞的男人和角落里那個發(fā)出冰冷聲音的揚聲器。她抿緊了嘴唇,一言不發(fā)。
“啞巴了?”電子合成音帶著一絲不耐煩的怒意。林曦依舊沉默,眼神倔強?!敖o她點教訓(xùn)!
”合成音冰冷地命令。旁邊一個高大的壯漢立刻上前,二話不說,掄起蒲扇般的大手,
狠狠一巴掌抽在林曦的臉上!“啪!”清脆的響聲在空曠的房間里回蕩。
林曦被打得頭猛地偏向一邊,臉頰瞬間紅腫起來,火辣辣地疼,嘴里泛起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她咬緊牙關(guān),硬生生將涌到喉嚨口的痛哼咽了回去,轉(zhuǎn)過頭,
用更冷、更倔強的眼神瞪著那個打她的男人?!皨尩?,還挺硬!”壯漢被她看得有些發(fā)毛,
罵了一句,又是一腳踹在她的腹部。劇痛讓林曦蜷縮起來,像一只煮熟的蝦米,
額頭上瞬間冒出冷汗。但她依舊死死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發(fā)出一絲求饒的聲音。她知道,
一旦開口,一旦示弱,等待她的將是更殘酷的折磨,也會讓敵人覺得有機可乘。“繼續(xù)!
打到她開口為止!”電子合成音沒有絲毫波動。拳腳如同雨點般落在林曦身上。
她蜷縮在地上,用胳膊護住頭臉和要害,承受著暴風驟雨般的毆打。
每一次擊打都帶來尖銳的疼痛和沉重的悶響,骨頭仿佛都在呻吟。疼痛幾乎讓她昏厥,
但一股強大的意志力支撐著她——不能屈服!不能成為敵人傷害哥哥的工具!不知過了多久,
毆打終于停止了。林曦癱軟在地上,渾身劇痛,連動一根手指都困難。
她感覺自己像被拆散了架。突然,一股辛辣刺鼻的液體被強行灌入她的口中!
那味道極其怪異,像劣質(zhì)的化學藥劑。液體入喉,
一股強烈的灼燒感和令人作嘔的眩暈感瞬間沖上頭頂,剛剛因疼痛和虛弱而模糊的意識,
竟被強行拉回,變得異?!扒逍选?!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身體每一處傳來的劇痛,
甚至能數(shù)清天花板上剝落的墻皮紋路。這種強行維持的清醒,比昏迷更令人痛苦和絕望。
“瘋子…一群瘋子…”她在心里無聲地咒罵。接下來的日子,成了真正的地獄。
時間失去了意義,只有無盡的痛苦循環(huán)。她會被拖出去毆打,用拳頭、用腳、甚至用皮帶。
打完之后,又會被簡單地處理傷口,涂抹些廉價的藥膏,防止她過快死去。
然后等待下一次折磨的開始。那個冰冷的電子合成音,
每天都會重復(fù)同樣的問題:“認識照片上的人嗎?”或者“你哥哥林焱,最近在做什么?
”、“他在哪里?”。林曦的回答永遠是沉默,或者虛弱卻堅定的“不知道”。
身體的痛苦尚可忍受,但精神的折磨和藥物帶來的那種強行清醒感,幾乎要將她逼瘋。
她像被關(guān)在了一個透明的囚籠里,看得見絕望,卻無法逃脫。支撐她的,
只剩下對哥哥的擔憂,以及一種近乎本能的、絕不向敵人低頭的倔強。這天,
在又一次例行的毆打和“治療”后,她被扔回了那個冰冷的水泥地房間。門關(guān)上后,
她蜷縮在角落里,忍受著全身散架般的疼痛和藥物帶來的詭異亢奮。沉重的鐵門再次被打開。
林曦疲憊地抬起頭,逆著門口微弱的光線,她看到兩個身影走了進來。其中一個,
是那個臉上有刀疤的管事。而另一個,林曦的心臟猛地一跳,那個身影雖然光線昏暗,
雖然那人低著頭,帽檐壓得很低,但那身形,那走路的姿態(tài)像極了李幸!他怎么在這里!
林曦的腦子一片混亂。是巧合?是敵人故意找來的相似的人試探她?
還是……哥哥林焱的任務(wù)?
李幸之前突然離開去執(zhí)行“其他任務(wù)”……難道……無數(shù)個念頭瞬間涌入腦海。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能表現(xiàn)出任何異樣!如果真的是李幸,是哥哥派來的,
那他的處境比自己更危險百倍!一旦暴露,必死無疑!刀疤管事指著癱在地上的林曦,
對旁邊的人用一種邀功似的語氣說:“喏,就是她,林焱的寶貝妹妹。骨頭硬得很,
不過也撐不了多久了。老大說了,再撬不開她的嘴,就……”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眼神陰狠。旁邊的人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他向前走了幾步,似乎想看得更清楚些。
光線稍微照亮了他的下半張臉。是他!真的是李幸!林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看到他眉骨上那道熟悉的疤痕在昏暗光線下若隱若現(xiàn)。他的眼神似乎不經(jīng)意地掃過她,
那目光極其復(fù)雜——有關(guān)切、有痛惜,但更多的是一種深不見底的冰冷和陌生,
仿佛在看一件無足輕重的物品。他偽裝得非常好。如果不是林曦對他太過熟悉,
加上此刻極度敏感的神經(jīng),幾乎無法察覺那一閃而過的真實情緒?!袄洗竽沁呍趺凑f?
”刀疤管事問李幸。李幸的聲音刻意壓低,帶著一絲沙啞,
聽起來和平時完全不同:“老大暫時沒空管這邊。讓你把人看緊點,別讓她死了,
也別讓她跑了。她哥哥那邊……還有大用?!钡栋坦苁滤坪跤行┎粷M地哼了一聲。
李幸沒再多說,轉(zhuǎn)身似乎就要離開。就在他轉(zhuǎn)身的瞬間,他的腳步似乎極其輕微地頓了一下,
左腳在地上看似不經(jīng)意地劃了三下。然后,他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鐵門再次關(guān)上,
房間里只剩下林曦和濃重的絕望氣息。但她的心底,
卻因為那極其輕微、幾乎無法察覺的三下摩擦,燃起了一絲微弱的火苗!三下?是巧合嗎?
還是……信號?是讓她堅持三天?三天后會有行動?是哥哥的安排嗎?林曦的心臟狂跳起來。
她無法確定,但這幾乎是黑暗中唯一的希望!她必須抓住它!
接下來的“審訊”變得更加變本加厲。敵人似乎失去了耐心。除了毆打,
他們開始使用更卑劣的手段。長時間不讓睡覺,強光照射,刺耳的噪音干擾,
以及繼續(xù)使用那種讓她保持“清醒”的藥物。
他們試圖用生理和心理的雙重折磨徹底摧毀她的意志。每一次被拖出去,林曦都咬緊牙關(guān),
用盡全身力氣維持著表面的麻木和倔強。
她努力捕捉著任何可能來自李幸的、極其微小的信號——一個眼神,一個看似無意的動作。
但李幸非常謹慎,極少出現(xiàn),即使出現(xiàn),也表現(xiàn)得和其他看守一樣冷漠甚至帶著點不耐煩。
只有一次,在給她送水的時候,李幸的手指在遞過破碗時,極其快速地在她手腕上點了一下。
那一下,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安撫力量,短暫卻清晰地傳遞給她:堅持住,我在。
這微弱的聯(lián)系,成了支撐林曦在無邊地獄中活下去的唯一繩索。她默默計算著時間,
忍受著非人的痛苦,等待著那個渺茫的希望。血色倒計時第二天下午,林曦被拖出囚室時,
感覺身體已經(jīng)不屬于自己,每一寸肌肉都在尖叫,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胸腔的劇痛。
她幾乎是被架著拖到了那個熟悉的、充滿血腥味的房間。
刀疤管事和一個眼神陰鷙的中年男人站在里面。陰鷙男人上下打量著奄奄一息的林曦,
眉頭緊鎖。“還是不肯說?”他問刀疤管事,聲音低沉?!白煊驳煤?!各種手段都用了,
就是不開口!”刀疤管事有些惱火地回答。陰鷙男人沉默了幾秒,
眼中閃過一絲冷酷:“老大發(fā)話了,再耗下去沒意義。林焱那邊油鹽不進,
看來他妹妹的死活也影響不了他的決定。既然撬不開嘴,留著也是麻煩。處理干凈點,
別留痕跡。”他做了個手勢,示意解決掉林曦。刀疤管事眼中閃過一絲嗜血的光芒:“明白!
”就在這時,房間的門被推開,李幸快步走了進來。他走到陰鷙男人身邊,
低聲快速說了幾句什么。林曦努力集中精神,
隱約聽到幾個詞:“……隔壁市交易……急需人手……可靠的人押送……”陰鷙男人聽了,
眉頭皺得更緊,顯然那邊的事情更重要也更急迫。他看了一眼癱在地上的林曦,
又看了看李幸,似乎在權(quán)衡?!澳愦_定你能搞定?這女人滑得很?!标廁v男人問李幸。
“放心,交給我。保證處理得干干凈凈,不耽誤那邊的事。”李幸的聲音異常沉穩(wěn),
帶著一種讓人信服的果斷。他上前一步,目光冰冷地掃過林曦,仿佛在看一個死人,“正好,
我跟林焱還有點私人恩怨沒算。”陰鷙男人盯著李幸看了幾秒,最終點了點頭:“好,
交給你。動作快點,處理完立刻去支援交易點!”說完,他不再看林曦一眼,
帶著刀疤管事匆匆離開了房間。房間里只剩下李幸和林曦。李幸走到林曦面前,蹲下身。
他背對著門口可能存在的監(jiān)視角度,
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極低聲音快速說道:“他們在拖延時間,
想等交易點那邊得手后再集中力量對付這邊。但老大已經(jīng)等不及要滅口。我剛才爭取到時間,
說由我親自‘處理’你。最多再堅持一天!明天!明天一定會有結(jié)果!聽到?jīng)]有?堅持?。?/p>
”林曦的心猛地一沉,但隨即又涌起一股力量。只要再熬一天就行了!
李幸的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她,似乎在評估她的狀態(tài)。林曦讀懂了他的意思,
她必須讓敵人相信,李幸是在“處理”她,而不是在拖延!她猛地抬起頭,
眼中爆發(fā)出一種近乎瘋狂的決絕和抗拒!她用盡全身力氣,掙扎著想要爬起來,
喉嚨里發(fā)出嘶啞的、充滿恨意的低吼,死死瞪著李幸!那眼神,
充滿了寧死不屈的憤怒和絕望,仿佛在控訴他的背叛。李幸立刻“配合”地做出反應(yīng)。
他眼神一厲,猛地站起身,一腳踹在林曦的肩頭,將她狠狠踹倒在地!
同時大聲怒罵道:“不識抬舉的東西!落到這步田地還敢瞪我?!”林曦被踹得眼前發(fā)黑,
但她強忍著劇痛,更加激烈地“反抗”。她手腳并用,不顧一切地在地上掙扎、扭動,
哪怕把自己弄得更加傷痕累累,嘴里發(fā)出含混不清卻充滿憤怒的嗚咽聲。
她甚至故意用頭去撞旁邊的桌角,額角立刻破開一道口子,鮮血順著臉頰流下,
看起來凄慘而慘烈。她要用這近乎自殘的激烈反抗,
來證明李幸“處理”她的必要性和“難度”,也向可能暗中觀察的人表明她絕不會屈服!
李幸“怒不可遏”,上前粗暴地揪住她的頭發(fā),將她拖起來,又狠狠摜在地上。
他下手看似兇狠,實則巧妙地避開了要害。
兩人在狹小的空間里上演了一場激烈而逼真的“反抗與鎮(zhèn)壓”。終于,
林曦的“掙扎”越來越弱,最終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氣,癱軟在地,一動不動,
只有微弱的呼吸證明她還活著。鮮血、汗水、灰塵混在一起,糊滿了她的臉和衣服,
看起來凄慘無比。李幸喘著粗氣,對著門口的方向吼道:“媽的!骨頭真硬!打暈了!
今天先關(guān)著,明天再收拾她!耽誤不了正事!”他粗暴地拖起林曦,將她拖回了囚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