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楔子:湮滅儀器單調(diào)的“嘀嘀”聲,是沈南星生命最后的倒計時。
VIP病房的冷光打在她灰敗的臉上,像覆了一層薄霜。窗外,墨藍色的夜空被驟然撕裂,
金紅、銀紫的煙花轟然炸開,將冰冷的玻璃映得光怪陸離。盛大,喧囂,隔著厚厚的窗,
卻像另一個世界的默片。那是顧淮深為慶祝他心尖上的“妹妹”顧清清芭蕾舞團首演成功,
特意燃放的煙花。一場價值百萬的璀璨盛宴,為一個舞者加冕。而她,顧淮深法律上的妻子,
正躺在病床上,被醫(yī)生委婉地宣判“長期抑郁導致的器官衰竭”,
孤獨地等待死亡最后的吞噬。多么諷刺。那些年,她像一塊被遺忘的抹布,
擦凈了顧家所有見不得光的角落。顧淮深的冷暴力如同鈍刀,日復一日地凌遲著她的尊嚴。
為了顧清清,她讓出了深造的機會,背下了莫須有的黑鍋,咽下了無數(shù)的委屈和羞辱。
她的愛,她的夢想,她的健康,最終都化作了滋養(yǎng)顧清清這朵“嬌花”的養(yǎng)料,
直至自己徹底枯竭。腳步聲由遠及近,帶著室外的寒氣。她以為是護士,
費力地掀開沉重的眼皮。是他。顧淮深。一身剪裁完美的深色高定西裝,襯得他身形挺拔,
如同剛從名利場的巔峰走下來。他站在床邊,居高臨下,深邃的眼眸里沒有半分探病的溫度,
只有一絲幾不可察的……如釋重負?“清清的首演,很成功?!彼_口,聲音平靜無波,
聽不出情緒,仿佛在陳述一件與己無關(guān)的公事,“你……安心養(yǎng)病?!卑残??
沈南星喉嚨里涌上一股濃重的鐵銹味。她用盡全身最后一絲力氣,
死死地盯著他那雙曾讓她沉溺、如今只剩冰冷的眼睛。為什么?
這三個字在她空洞的胸腔里無聲地嘶吼。意識沉入無邊黑暗前,
她只聽到他最后那句冷漠的、如同最終裁決的話語,
清晰地砸進她即將消散的靈魂:“顧太太的位置,你坐了太久,該讓給真正配得上它的人了。
”冰冷,徹底湮滅。2 第一章:淬火“呃——!”沈南星猛地從床上彈坐起來,
像一條被拋上岸瀕死的魚,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心臟狂跳得幾乎要沖破胸腔。
冷汗瞬間浸透了單薄的絲綢睡衣。不是消毒水的味道,也不是儀器冰冷的觸感。
映入眼簾的是奢華卻壓抑的巴洛克風格水晶吊燈,
繁復的花紋在昏暗的光線下投下扭曲的影子。身下是昂貴的埃及棉床品,觸感細膩,
卻讓她如臥針氈。這里是……她和顧淮深結(jié)婚第一年住的那棟郊區(qū)別墅的主臥!
她幾乎是滾下床,踉蹌著撲到梳妝臺巨大的落地鏡前。鏡子里映出一張蒼白、憔悴的臉。
眼底有濃重的青黑,是長期失眠和心力交瘁的印記。嘴唇干裂,下巴尖瘦。
但……皮膚依舊是緊致的,眉眼間,
還殘留著一絲未被徹底磨滅的、屬于二十五歲年輕女人的微弱光彩。她顫抖著伸出手,
指尖用力劃過冰涼光滑的鏡面,仿佛要確認這是否只是一個過于真實的噩夢。不是夢!
病房的絕望,煙花的嘲諷,顧淮深冰冷的宣判,
還有那蝕骨的疼痛與刻骨的恨意……清晰得如同烙印,灼燒著她的每一根神經(jīng)!她重生了!
重生在她二十五歲這一年!重生在她為了顧清清,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鼓起勇氣,
向顧淮深爭取一個去巴黎進修珠寶設(shè)計的機會,
卻被他以“顧家不需要拋頭露面的設(shè)計師太太”為由冷酷駁回,并罰她禁足反思的第二天!
前世,就是這次事件之后,她徹底認命,親手折斷了夢想的翅膀,
將自己活成了顧家一個溫順、沉默、毫無存在感的影子,最終走向了那個冰冷的結(jié)局。
“呵……呵呵……”沈南星對著鏡子里那個狼狽不堪、眼神空洞的自己,
喉嚨里發(fā)出一陣低啞的、如同砂紙摩擦般的冷笑。滾燙的淚水毫無預兆地洶涌而出,
滑過冰冷的臉頰,砸在冰冷的大理石臺面上。不是委屈,是恨!
是滔天的恨意如同巖漿般在她冰冷的血管里奔涌、沸騰!顧淮深!顧清清!
還有那些捧高踩低、吸食她骨血的顧家人!你們加諸在我身上的,
我要你們百倍、千倍地償還!用你們的財富、你們的尊嚴、你們最在乎的一切來祭奠!
這一次,她的眼淚只為祭奠前世的愚蠢而流。從今往后,她的心,
已在死亡的寒冰地獄里淬煉過,只剩下一把名為復仇的、淬了劇毒的利刃。
所有溫情的幻想都被徹底焚毀。第一步,她要離開這個名為“家”的華麗牢籠!
3 第二章:蟄伏沈南星沒有像前世那樣歇斯底里地哭鬧,
也沒有用絕食來抗議這不公的禁足。她異常地平靜,甚至表現(xiàn)得比以往更加“溫順”。
她不再試圖撥打顧淮深的電話——那個永遠排在顧清清之后的號碼。
也不再關(guān)心傭人私下議論的關(guān)于顧清清的“輝煌”動態(tài)。
這反常的平靜讓負責“看守”她的管家王媽有些詫異,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氣。
少奶奶終于“懂事”了,少爺知道了應該會高興。沈南星利用這被囚禁的時光,
像一只潛伏在暗處的蜘蛛,開始無聲地、精密地編織她的復仇之網(wǎng)。
1. 記憶的賬簿: 她找出一個帶密碼鎖的硬殼筆記本,像整理一本關(guān)乎生死的賬簿,
世三年里關(guān)于顧家、顧淮深、顧清清以及他們商業(yè)對手的重要事件、關(guān)鍵決策、隱藏的丑聞,
特別是顧淮深未來幾個奠定商業(yè)帝國基石的核心項目細節(jié)和對手的致命弱點,一一記錄下來。
字跡冷靜,條理分明。尤其是那個即將到來的、關(guān)乎顧氏未來命運的新能源項目——前世,
顧淮深就是靠著一份從對手“奧森集團”內(nèi)部流出的絕密評估報告,險勝。而這份報告,
是顧清清“無意間”從一個追求她的奧森高管威廉那里“套取”的!
2. 暗棋啟動: 她避開所有監(jiān)控,用一部全新的、未登記姓名的手機,
撥通了一個塵封許久的號碼。電話接通,那頭傳來一個爽利又帶著點警惕的女聲:“喂?
哪位?”“薇薇,是我。沈南星。”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斬斷過去的決絕。
電話那頭沉默了足足三秒,隨即爆發(fā)出巨大的驚喜和毫不掩飾的憤怒:“南星?!靠!
真的是你?!你終于肯聯(lián)系我了?!顧淮深那個王八蛋是不是又欺負你了?你等著,
老娘這就……”“薇薇,” 沈南星打斷她,聲音異常冷靜,“我需要你幫我查幾件事,
關(guān)于顧淮深,顧清清,還有……奧森集團的一個高管,叫威廉。越詳細越好,
尤其是他們之間可能的私下接觸?!绷洲保髮W時代最好的閨蜜,畢業(yè)后進了財經(jīng)媒體圈,
憑著敏銳的嗅覺和潑辣的性格,混成了圈內(nèi)有名的“狗仔女王”。
前世因為多次勸她離開顧淮深,被她這個戀愛腦疏遠了。此刻,林薇沒有絲毫猶豫,
斬釘截鐵:“行!包在我身上!南星,你……是不是想通了?
” 語氣里帶著小心翼翼的期待。“嗯?!?沈南星只應了一個字,卻重逾千斤,“想通了。
這一次,我要連本帶利,拿回來。
”3. 資本的種子: 她利用顧淮深對她“安分守己”的短暫“滿意”,
開始不動聲色地處理一些“舊物”。她找出幾件顧淮深早年追求她時,
隨手送她的、他本人早已遺忘但價值不菲的珠寶——一條藍寶石項鏈,一對鉆石耳釘,
一枚祖母綠胸針。
親臨終前偷偷塞給她的一本薄薄的房產(chǎn)證——一個位于老城區(qū)、不起眼卻地段尚可的小公寓。
她通過林薇介紹的、絕對隱秘可靠的渠道,快速變賣。這筆不算龐大但足夠啟動的資金,
被她分散投入了幾個她記憶中未來幾個月會因政策紅利而暴漲的短期金融衍生品。
這是她復仇計劃的第一桶金,也是斬斷枷鎖的利刃雛形。
4. 軀殼的重鑄:她不再穿顧淮深喜歡的那些素雅柔順、象征“溫良恭儉讓”的長裙。
她翻出壓箱底的、婚前買的幾套利落褲裝,又讓林薇悄悄送來幾套新的。她走進浴室,
拿起剪刀,對著鏡子,毫不猶豫地將那頭顧淮深曾“贊美”過如瀑的長發(fā),
“咔嚓”一聲齊肩剪斷!斷發(fā)落在地上,像斬斷的鎖鏈。她開始規(guī)律作息,強迫自己進食,
甚至在臥室里跟著視頻教程練習基礎(chǔ)的格斗動作(對王媽說是“鍛煉身體”)。鏡子里的人,
眼神一天比一天更冷,更硬,像冰封的湖面下涌動著暗流。顧淮深偶爾深夜回來,
或者在露臺插花(眼神卻毫無溫度)、或者為他留著一盞昏黃夜燈(卻從不等待)的沈南星。
她對他的態(tài)度依舊保持著表面的恭敬和溫順,微微頷首,
輕聲說一句“回來了”或“早點休息”。但那雙曾經(jīng)盛滿愛慕與小心翼翼的眼睛里,
只剩下一片沉寂的冰原,再也倒映不出他的身影。顧淮深起初覺得省心,
這女人總算認清了位置??蓾u漸地,一股莫名的煩躁開始滋生。她的順從,
像一件完美無瑕的瓷器,冰冷,堅硬,毫無生氣。他的任何命令、甚至偶爾施舍般的靠近,
都像石子投入深潭,激不起半分漣漪。這種失控感,讓他隱隱不快。4 第三章:投餌機會,
比沈南星預想的來得更快。三個月后,
顧氏集團與海外巨頭“奧森集團”爭奪東南亞一個至關(guān)重要的新能源港口項目,
進入了白熱化的最后階段。這個項目是顧淮深未來十年戰(zhàn)略版圖中最核心的一塊拼圖,
前世他正是憑借那份“先知”般的絕密報告,在最后關(guān)頭逆轉(zhuǎn)乾坤。
顧氏上上下下彌漫著緊張又亢奮的氣氛。顧淮深更是連續(xù)數(shù)日未曾歸家,
眉宇間帶著志在必得的銳氣,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一個深夜,
顧淮深罕見地在凌晨兩點回到了別墅。他沒有去書房,而是徑直推開了主臥的門。
沈南星正靠坐在床頭看書,昏黃的閱讀燈勾勒出她沉靜的側(cè)臉。聽到動靜,她抬起頭,
眼神平靜無波。“下周三是顧氏集團成立三十周年慶典晚宴,” 顧淮深站在門口,
沒有進來的意思,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規(guī)格很高,政商名流都會到場。你準備一下,
需要你以女主人的身份出席。”“好。” 沈南星合上書,淡淡應道,沒有多余的表情。
就在顧淮深轉(zhuǎn)身欲走的那一刻,沈南星的聲音如同羽毛般輕輕飄來,
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關(guān)切”:“聽說奧森集團負責亞太區(qū)投資的那個威廉總監(jiān),
是個狂熱的古典芭蕾愛好者?收藏了不少珍品舞鞋和錄像?!?她頓了頓,
目光似乎落在虛空,“清清妹妹最近不是在苦練《天鵝湖》的白天鵝獨舞選段,
準備參加那個國際新星選拔賽嗎?真是……巧啊?!鳖櫥瓷畹哪_步猛地釘在原地!
寬闊的背脊瞬間繃緊。沈南星仿佛毫無所覺,繼續(xù)用那種輕柔卻字字清晰的語調(diào)說下去,
甚至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個極其寡淡、毫無溫度的笑容:“我只是覺得,
像威廉總監(jiān)這樣真正懂行又熱情的欣賞者,如果能有機會交流,
對清清妹妹的藝術(shù)造詣和未來發(fā)展,肯定是大有裨益的。你說呢,淮深?
” 她刻意加重了“真正懂行”和“大有裨益”幾個字。顧淮深霍然轉(zhuǎn)身!
銳利如鷹隼的目光死死鎖住她,帶著審視、警惕,還有一絲被冒犯的冰冷怒意!
他一步步走近床前,高大的身影帶來強大的壓迫感。沈南星坦然迎視著他,眼神清澈,
卻又深不見底,仿佛剛才那番話真的只是出于對“小姑子”前途的關(guān)心。
兩人在昏暗的燈光下無聲對峙??諝饽郎萌缤嗔算U。幾秒鐘后,
顧淮深眼中的風暴稍稍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沉的探究和冰冷。他薄唇緊抿,
最終只從齒縫里擠出幾個字,帶著警告的寒意:“沈南星,管好你自己。不該你操心的事,
少打聽!” 說完,他不再看她一眼,帶著一身凜冽的寒氣,摔門而去。
聽著那沉重的腳步聲消失在走廊盡頭,沈南星緊繃的脊背才緩緩放松。她靠在床頭,
閉上眼睛,嘴角卻勾起一抹冰冷的、勝券在握的弧度。餌,已經(jīng)精準地投下了。
以顧淮深多疑自負的性格,他絕不允許自己的勝利基石沾染上任何裙帶關(guān)系的“污點”,
尤其涉及他“純潔無暇”的妹妹顧清清。他更會懷疑這是否是奧森設(shè)下的美人計陷阱。
他一定會放棄那份唾手可得的“先知”報告,
選擇依靠他自認為更“干凈”、更“可靠”的自身實力去硬拼。而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