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和任世炔的初次相遇是在非洲,我坐熱氣球看動物大遷徙,
他徒步萬里給貧民窟的孩子治病。再次見面,是在醫(yī)院。我崩潰的躺在病床上,
在趕走第二十六個護(hù)工后,他帶著溫和又堅定的眼神走進(jìn)了我的世界。
任世炔無微不至伺候了我六年,就連我自己都厭惡的大小便,他也可以面不改色的幫我清理。
家人滿意他,我也松了口,同意和他結(jié)婚。訂婚當(dāng)天,我因為身體不適提早退場,
卻撞見任世炔和一個女人相擁而立。從認(rèn)識任世炔那天起,他就是一副清冷淡雅的模樣,
仿佛毫無欲望一般。我從沒見過他這么失態(tài)的表情。當(dāng)他們終于分開,我愣住了。
那個和我未婚夫抱在一起的女人,是我的后媽。果然他不能代替那個人。我轉(zhuǎn)動輪椅,
想默默離開現(xiàn)場,但它突然被卡住。流蘇絞進(jìn)轱轆,像絞碎我最后那點僥幸。
我只能被迫聽完他們的對話。“你真要娶林玨月?”這是我那年輕又貌美的后媽,
蘇芩的聲音。她的雙手還停留在我未婚夫的臉上,流連忘返,看起來十分曖昧。
任世炔只是沉默,他背對著我,我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想必是對我充滿惡念吧。
畢竟?fàn)奚怂詈玫那啻耗耆A,照顧一個半身癱瘓的女人六年,任誰都會有怨氣。
蘇芩的聲音變得激動起來:“世炔,我知道你不喜歡她,要不是為了我,
你也不會……”“要不我們逃婚吧!”我和任世炔都被蘇芩的提議給嚇了一跳。
任世炔直接捂住蘇芩的嘴,小聲無奈道:“你在胡說什么,先不說我,
你現(xiàn)在的處境能離開林家嗎?”無奈寵溺的語氣我很熟悉,
每次我鬧脾氣不肯做康復(fù)訓(xùn)練的時候,他就是用這樣的語氣一遍又一遍的安撫我,說服我。
蘇芩眼前一亮:“那你是想逃婚的,對吧?你沒有愛上她?!比问廊渤聊腠?,
沒有回答蘇芩的問題,只是喃喃道:“……訂婚儀式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林家人和那些客人都已經(jīng)知道我未來是林家的女婿?!碧K芩一把抱住任世炔的胳膊,
眼神里充滿了愛慕之情,“你接近林玨月不就是為了我嗎?你怕我在林家受欺負(fù),
才會用這種方法,只是我們都沒想到那個殘廢居然會硬生生拖了你六年才松口,
讓你白白受這么多苦?!薄氨緛硐胫藿o林家老頭能幫蘇家度過這次危機(jī),
誰知道那死老頭居然把他手里所有的股份都給了那個殘廢,現(xiàn)在幫不幫蘇家還得看她臉色。
”“世炔,幸好有你來幫我,你都不知道我剛剛看著你們交換戒指有多嫉妒,
那本來是我的位置!”原來如此,任世炔無怨無悔的伺候我,裝作一副深情的樣子,
只是為了用林家的資源去救他的心上人。六年的相處,我還以為我和任世炔之間有點不同了。
沒想到只是我的錯覺。熨燙平坦的禮服被捏皺,我渾然不覺。任世炔,
曾經(jīng)是我活著的唯一希望。可惜,現(xiàn)在不是了?!霸略?,你剛剛?cè)ツ牧耍?/p>
大伯還想找你喝酒呢?!币f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比新郎新娘更在乎這場婚禮,
恐怕就只有從小看著她長大的大伯了?!按蟛@個婚我不想結(jié)了?!薄笆裁矗?!
”林元凱還以為是自己喝多聽錯了,但看著自己侄女那副堅定的表情,他一下子反應(yīng)過來。
“你決定好了?那孩子看著還不錯,而且又是醫(yī)生,以后也能照顧你。
”我低下頭望著杯中的水,腦海里又閃現(xiàn)我和任世炔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還有當(dāng)時陪在我身邊的傅鳴鎮(zhèn)?!八窀跌Q鎮(zhèn)?!蔽逸p聲打斷,“但再像,也不是他。
”林元凱聽到林鈺月說出這一番話,直接紅了眼眶,大哥還在重癥監(jiān)護(hù)室,
外面一群如狼似虎的人盯著林氏這塊大肥肉,他這個侄女真的扛下了很多?!拔颐靼琢耍?/p>
你放心,只要你幸福,其他都不重要?!蔽业拖骂^,胸口有些疼痛,
緩了緩后繼續(xù)道:“現(xiàn)在訂婚宴剛結(jié)束,
為了林氏集團(tuán)的名聲我不打算馬上公布婚約取消的消息,也請您先不要告訴任世炔這件事。
”“什么事情要瞞著我?”任世炔清冷柔和的聲音從我身后傳來。在他身后,還跟著蘇芩。
2.蘇芩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針,直直刺來。父親如今半只腳懸在鬼門關(guān)前,
她連最后的體面都懶得維持。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些年莫名的敵意,
都是因為我"搶"了她的心上人。我費力推了下輪椅,先前卡住的流蘇雖已取出,
輪軸卻像生了銹般滯澀難行。任世炔條件反射地伸手要扶,被我輕輕擋開。"不用了。
"我仰起臉,嘴角噙著恰到好處的微笑,"剛和大伯商量把婚禮延期,具體日子還沒定,
就先不告訴你了。"他僵在半空的手微微顫抖,最終木然地收了回去。這副逆來順受的模樣,
倒省得我編造借口。反倒是蘇芩率先反應(yīng)過來。追問道:“婚禮怎么要延期了?
不是一切都準(zhǔn)備的很順利嗎?”她的眼神里滿是急切,生怕別人看不出她的心思。
我暗自搖頭——這般沉不住氣,難怪任世炔要替她籌謀。他們真該慶幸傅鳴鎮(zhèn)早就不在了。
除了皮相,他倆真的沒有任何地方相似。七年前那場車禍,不僅帶走了我的雙腿,
還將我的愛人也帶走。如果不是我非要趕在日出之前求婚,
鳴鎮(zhèn)也不會……如果不是為了父母,我早該隨他而去。任世炔出現(xiàn)時,
我竟可恥地以為這是鳴鎮(zhèn)留給我的最后一絲念想。六年的自欺欺人,終究只是泡沫。
夢該醒了。輪椅的自動裝置壞了,我只能用手一點點推動輪椅,手掌磨的發(fā)燙。
此刻我前所未有地想喝醉,想再看見鳴鎮(zhèn)站在畫室里,渾身沾滿顏料朝我炫耀新作的模樣。
我沒想到會在酒吧遇到任世炔。"世炔可算熬出頭了!娶了林氏千金,后半輩子都不用愁了。
""聽說那大小姐連上廁所都要人伺候?嘖嘖,這軟飯吃得可真不容易。
""等林元豐兩腿一蹬,林氏不就是囊中之物?到時候和蘇芩雙宿雙飛,財色兼收??!
"包間瞬間響起一陣歡笑聲,他們推杯換盞間,已然將林氏瓜分殆盡。任世炔沒有說話,
只是一個勁的悶頭喝酒。其中一個兄弟見任世炔不說話,
繼續(xù)調(diào)侃道:“你該不會是真的伺候出感情了吧?哈哈”“怎么會?”任世炔開口了,
他喝酒不上臉,表情很是鎮(zhèn)定?!拔医咏肢k月,就是為了這一天。等股份到手,
解決完蘇家的事情,把醫(yī)院救回來后,一切就塵埃落定了。”他直直盯著手中緊握的酒杯,
不知道這話究竟是說給面前的兄弟們聽,還是說給自己聽?!罢媸莻€大情種啊,
為了救小青梅居然能和一個殘疾女相處六年,哥們誰都不服,就服你!”后面的話化作耳鳴。
我示意服務(wù)員推我離開,她投來的憐憫目光讓我再熟悉不過了。烈酒灼燒著殘破的軀體,
讓我不去想那些糟糕的事情。最后還是被管家給接回家。到家時,
任世炔正握著熱毛巾在玄關(guān)等候?!霸趺赐蝗蝗ズ染屏??”他眉頭微微蹙起,
看著有些不太高興。"開心。"我躲開他伸來的手,醉眼朦朧中,
那張與鳴鎮(zhèn)相似的臉讓我失控地環(huán)住他的脖頸?!耙鰡??”我摟住他的脖子往下一勾,
繾綣的望著他,身體每一處都在叫囂著想念。任世炔也有些動情,他抱著我,
幾乎想要把我嵌在他的身體里。我實在忍受不了,緊抱住他,
哭喊道:“好想你…我好想你啊?!薄笆裁??”任世炔輕輕將我眼角的淚水擦掉,
輕聲問道:“怎么了,很疼嗎?”我搖了搖頭,破涕而笑:“對不起,鳴鎮(zhèn)…”他身形一頓,
卻將我箍得更緊。我醒來后,破天荒看見他在廚房忙碌。晨光里,餐桌上擺著久違的早餐。
任世炔系著圍裙的身影讓我恍惚——自從訂婚,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下過廚了。
"今天要去拍婚紗照。"他咬著吐司,碎屑落在餐布上,
"順便看看你喜歡的那個設(shè)計師的婚戒。"我有點不太想去,
本來就打算過幾天和他說解除婚約的事。既然不會結(jié)婚,也就沒有配合下去的必要。
我小口小口的喝著粥,正準(zhǔn)備開口,任世炔的手機(jī)突然響了。他掃過屏幕,瞳孔驟然收縮。
"公司有事。"他抓起外套,吻落在我發(fā)頂?shù)牧Χ惹〉胶锰帲?你先去試婚紗。
"我輕嘆一聲,還是去了婚紗店?;榧喪菋寢屢荒昵敖o我預(yù)定的,那時候她已經(jīng)病了,
只能躺在病床上。媽媽還總愛開玩笑,“媽媽現(xiàn)在和月月一樣了,不能走路沒什么可怕的,
月月不要太難過了。”“可惜媽媽不能看到你結(jié)婚的樣子,
我的月月穿上婚紗的樣子一定很美,放心吧,媽媽會給你準(zhǔn)備好一切的。
”定制的婚紗背部靠近心口處,有媽媽親手繡的話:「L Y B」
原來最痛是我穿著母親用生命準(zhǔn)備的婚紗,等著一個永遠(yuǎn)不會來的新郎。3.任世炔趕到了,
我穿婚紗出去的時候,他也剛換好西裝。透過他,我也看到了鳴鎮(zhèn)穿上西裝的樣子。
我和鳴鎮(zhèn)從小一起長大,還從沒見過他穿西裝的樣子呢,他總是不正經(jīng)。不過肯定很帥。
任世炔看我的眼神里,有不加掩飾的驚艷。我眼神示意他幫我推輪椅,
六年相處還是有點默契在的。他總能知道我要在哪一處停下來,在哪一處快速經(jīng)過。
任世炔就這樣推著我到了選婚戒的柜臺。他讓服務(wù)員拿出那個我喜愛的設(shè)計師所設(shè)計的婚戒,
一枚戴在了我手上,另一枚他也交到了我手上。我愣了愣?!霸略?,你幫我戴上吧。
”我摸搓著那枚男士對戒,還不等我有任何動作,任世炔的手機(jī)又響了起來。他接起電話后,
臉色立馬變得很嚴(yán)肅。任世炔抱歉的看著我,解釋道:“不好意思,公司的事情還沒處理完,
我還得過去一趟?!薄皼]關(guān)系,你去吧。”我知道是誰在找他。
蘇芩估計就在這附近看著我們試婚紗,戴婚戒,可惜我無意和她爭奪愛人。
我的愛人早就死了。等他走后,司機(jī)帶我離開了那里。“小姐,
您現(xiàn)在是要回家還是…”“去公墓。”望著車窗,
我看到五分鐘前還在我面前深情款款的未婚夫,此刻正摟著一個女人?!巴R幌?。
”我搖下車窗,看清了那個女人,果然是蘇芩。她現(xiàn)在本來應(yīng)該在父親的病房前陪護(hù)的。
蘇芩哭的梨花帶雨,緊緊攥著任世炔的衣角,看著委屈極了?!笆廊?,我該怎么辦啊,
他們都想吸干我的血,不是一家人嗎?為什么對我這么狠心?!比问廊驳难壑杏胁蝗蹋?/p>
也有心疼?!靶≤?,你冷靜點,叔叔阿姨跟你說什么了?
”“他們說如果這次林氏再不出手救蘇家,就要把我賣給其他人,世炔,
你不知道那些人都快和我爸一樣大了。”任世炔聽后緊握著拳頭,眼神布滿陰霾,
輕聲安撫道:“沒事,我會幫你的。”“嗯,世炔,你不喜歡林玨月吧,我是相信你的,
只是我爸媽他們擔(dān)心…”“放心,我對林玨月沒有任何感情,我會救蘇家的。
”蘇芩臉色好轉(zhuǎn)起來,緊抱著任世炔,眼中是滿滿的勢在必得和占有欲。“走吧。
”我搖上車窗,看著那張和鳴鎮(zhèn)有七分相似的臉抱著其他女人,心里還是會很不舒服。
傅鳴鎮(zhèn)還活著的話,是絕不會這么對我的。你們終究不是一個人。墓地被打掃的很干凈,
一看就是有人經(jīng)常過來打理。我從輪椅上緩緩滑坐到地上,
看著黑白照片里那張溫婉明媚的女人,感覺很安心。“媽,我果然無法忘記他,
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錯的,我得改正過來對吧?就像你經(jīng)常教導(dǎo)我的那樣,
知錯就改…”回去的路上,任世炔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起初的幾個我確實沒聽到,
但后面再打過來的就純粹是不想接。我揉了揉太陽穴,最近身體感覺越來越疲憊了。
任世炔不知道在緊張什么,看到我安然無恙的回到家,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澳闳ツ牧?,
為什么不接電話,你有沒有一點安全意識,你這個樣子在外面很危險!
”以前總覺得任世炔說話很溫柔,現(xiàn)在只覺得吵鬧?!拔胰タ磱寢屃恕!敝灰痪湓?,
他就變成做錯事的小孩一樣不知所措。我繼續(xù)說道:“感覺你最近也挺忙的,
我就自己雇了個司機(jī),方便接我回家,不然像你今天這樣突然把我丟下,那才是真的危險。
”任世炔羞憤的臉通紅,擋住輪椅,匆忙解釋道:“是有急事,
我不是故意把你一個人丟在那里,我忙完就回去找你了,你知道我找不到你有多心急嗎?
”“有多心急?和去找蘇芩一樣心急嗎?
”4.“你怎么會知道……”任世炔的樣子看起來是受到了不小的沖擊。
他可能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任世炔擋在我前面,一片陰影落在我身上。
他開口解釋:“我和蘇芩……”可是他一開口就不知道要從哪里開始講起。又或者,
不知道我了解多少,他能講多少。“讓開。”我冷漠的看著他,心里只覺得好笑,
他為什么一副受傷的樣子。明明利用我的是他,當(dāng)然,我們是相互利用。所以我們兩清了。
“任世炔,我不想鬧得太難看,蘇芩名義上還是我的后媽,我爸爸還沒死呢,
你們就這樣明目張膽的踩在我們林家的頭上。”“我,我不是?!薄拔覀兘獬榧s吧,真的,
之前給你的錢還有公司職務(wù),我都不會收回,就當(dāng)你這六年照顧我的費用?!蔽倚α艘幌拢?/p>
繼續(xù)道:“你這么盡心盡力,我也不算虧。”不知道任世炔又有哪一根筋不對勁,
身體死死的擋住我,雙手緊抓著轱轆。我哪也去不了。他明明知道我討厭這樣。
任世炔小臂上的青筋暴起,眼角也出現(xiàn)血絲,眼神里全是我讀不懂的情緒。他貼近我的耳邊,
一字一句道:“林玨月,別胡鬧?!蔽冶蝗问廊碴P(guān)在了家里。在婚禮之前都不能出去,
我所有的通訊設(shè)備也被沒收。就連輪椅,他也收走了,我只能像個廢物一樣躺在床上,
去哪里都只能用爬的。“任世炔,你就這么恨我嗎?”我趴在地上,抬頭仰視著他。
他現(xiàn)在一點也不像鳴鎮(zhèn)了。任世炔蹲下身,用手抬起我的下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表情有些莫名怪異?!澳憧谥械镍Q鎮(zhèn)是誰?嗯?喝醉的時候把我認(rèn)成他,
晚上睡覺的時候也叫著這個名字?!蔽倚α?,“你不配知道他是誰。
”任世炔似乎用了能夠快速平復(fù)心情的方法,我不管怎么激怒他,都沒用?!叭蘸?,
我們結(jié)婚,你什么都不用準(zhǔn)備,乖乖在這里等我來娶你。
”他說著伸手將我額前的碎發(fā)挽到耳后,神情無比溫柔。任世炔走后,我收起剛剛的驚慌,
抬起眼皮平靜的看了眼陽臺,從那里走出來一個男人。林氏千金的婚禮勢必要大辦,
甚至有各省娛樂記者蹲點做現(xiàn)場直播。任世炔做的陣仗很大,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搞定大伯的,
現(xiàn)在我連大伯都聯(lián)系不上了??磥硭娴暮芟霂吞K家,幫蘇芩。可惜,他還是大意了,
他以為我是一個只能依賴他的廢物。我被司機(jī)抱上車,司機(jī)還想去拿我的輪椅,我制止住了。
那個輪椅是任世炔送我的生日禮物,既然要離開,那東西也沒必要帶走。反正,
輪椅在哪里都買得到。我在意大利的一個小鎮(zhèn)上置辦了些房產(chǎn),保證任世炔永遠(yuǎn)也找不到我。
任世炔帶著他那群伴郎團(tuán)來到家里時,還吵吵鬧鬧的?!笆廊玻媸强嗔四?,再堅持幾年,
等把那殘廢熬走,你就能抱得美人歸了。”“新娘子在哪個屋呢,推輪椅是不是不方便,
一會兒我們哥幾個誰來背她啊?!比问廊部粗裢獍察o的大廳,心里有些不安。
他略感煩躁的按著太陽穴說:“我來背她,你們不要碰她,她不喜歡?!薄暗鹊龋∈廊?,
這屋子里沒人?。俊?.任世炔慌張的踢開主臥大門,熟悉的纖細(xì)身影早已不知所蹤,
只有老舊的輪椅孤零零的擺放在一旁。它被主人拋棄了。
任世炔幾乎是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林元凱?!霸略虏灰娏??!這是怎么回事?
”電話那頭的林元凱隱隱要爆發(fā)。任世炔沒有注意到林元凱的情緒,
只是繼續(xù)追問:“她有聯(lián)系您嗎?她找您幫忙了嗎?”林元凱感到不對勁,
開口質(zhì)問:“不是你說月月最近比較焦慮,讓我不要打擾她,我怎么聯(lián)系她。
你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月月去哪了?”任世炔這才意識到林鈺月真的走了,
在他的眼皮底下,就這么悄無聲息的走了。拋下了所有人。他不顧電話那頭暴怒的林元凱,
掛斷后直接奪門而出,這和他想的不一樣,他必須要盡快找到林鈺月。任世炔剛打開車門,
就被蘇芩用力拉住,“世炔,你要去哪?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
”他看著從小一起長大的蘇芩,心里充滿愧疚?!傲肘曉虏灰娏?,婚禮只能先暫停,
我會把她找回來的?!碧K芩瞪大雙眼,嘴角不自覺上揚(yáng),林元豐吃了‘藥’后已經(jīng)快不行了,
等他一死,林氏集團(tuán)就是她的了。原本以為,她只能眼睜睜看著心愛的男人和別的女人結(jié)婚,
可誰能想到林鈺月居然逃婚了。這難道不是上天對她的眷顧嗎?“世炔,別找她了,
林元豐沒有幾天能活了,你不需要犧牲自己再娶那個殘廢,等錢到手,我們就私奔吧!
”“可是蘇家—”“不要管什么蘇家了!你只看著我不好嗎?我會永遠(yuǎn)陪著你的。
”蘇芩踮起腳尖,雙手捧住任世炔的臉,正欲親吻,看向他的眼神里滿是繾綣。
這眼神任世炔很熟悉,林鈺月也經(jīng)常這樣看著他,只不過她看向的是那個男人。
任世炔心里抽痛,一把將蘇芩推開,臉色極其難看。質(zhì)問道:“你什么意思?
蘇家的事情你一直都在騙我?為什么?!”蘇芩笑了,她太喜歡任世炔了,
從見到他第一眼開始,她就知道這是她的男人。本來他們可以幸福的,
如果不是林元豐從中作梗,要挾蘇家把她嫁給他。她又何必走到今天這一步。不管是蘇家,
還是林家,她都恨極了?!笆廊玻^程不重要,結(jié)果才是最重要的,
林氏集團(tuán)即將被我收入囊中,蘇家以后也只能看我的臉色,等林元豐一死,你就娶我好不好?
”任世炔眼神里迸射出一抹寒光,他抓住蘇芩的胳膊,手臂上青筋暴起。
“所以一切都是騙我的,你讓我救蘇家是假的,你被林元豐欺負(fù),被林家打壓也是假的。
”蘇芩吃痛的叫了一聲,“可我愛你是真的!”6.愛?任世炔像被突然抽空全部力氣,
無力的依靠著車門,神情渙散?!翱赡愕膼劾锶撬阌?,我也搞不明白了,或許你不愛我,
你只愛你自己?!薄笆廊病薄耙苍S,我并不愛你,我只是很感謝你,
在我被蘇家領(lǐng)養(yǎng)的那段時光,你確實給予了我很多陪伴。”蘇芩慌張的抓住任世炔的胳膊,
用力搖晃,眼淚糊住了她的雙眼?!笆廊?,別離開我——”任世炔輕輕將蘇芩的手推開,
眼神一如既往的溫柔,只是再往深處看去,已經(jīng)沒有了愛?!靶≤耍K家的恩我算還完了,
你想要的林氏集團(tuán)現(xiàn)在也快得到了,我們從此兩不相欠。”蘇芩尖叫著用力拍打車窗,
任世炔只是漠然的坐在駕駛座上無動于衷?!澳阋ツ??!你要去找那個殘廢嗎?
她也拋下你了啊!她和我究竟有什么不同!”任世炔緊握著方向盤,
腦海里卻總是想起被自己拋下的林鈺月。纖細(xì)無助的坐在輪椅上,只能看著他離開,
看著他走向另一個女人。只是想到畫面,就心痛到無以復(fù)加。黑色轎車在高速上飛速行駛,
任世炔不斷加踩油門。林元凱不接他的電話,任世炔決定去親自找大伯詢問林鈺月的下落。
我也是在這時候接到大伯打來的電話。“月月,你在哪呢?怎么一聲不吭就走了,
知道家里人有多擔(dān)心嗎?”“…我父親呢,他怎么樣了?!绷衷獎P在電話那頭止不住嘆氣,
“大哥狀態(tài)越來越差了,明明前段時間還好好的—所以你到底和任世炔發(fā)生什么了,
他瘋了一樣在我這里撒潑,非要問出你的下落?!蔽覜]想到這么快會聽到任世炔的消息,
還以為逃婚后他會心安理得的和蘇芩結(jié)婚。“那您告訴他了嗎?”林元凱大笑,“我倒是想,
你捂得這么嚴(yán)實,連大伯都不告訴一下,怎么,怕大伯和任世炔說?
”大伯的笑聲很有感染力,我也跟著笑了起來。“沒有,只是覺得沒必要,
您只需要知道我過的很好,至于任世炔那邊,反正婚禮沒辦成,他和林家就沒什么關(guān)系了,
下次再來騷擾您——”“我就讓人把他轟出去!
”林元凱接著說道:“可是那小子看起來確實有點可憐了,醫(yī)院的工作也辭了,
聽人說整日就悶在屋子里喝酒,曾經(jīng)那么意氣風(fēng)發(fā)的人,嘖嘖嘖。
”我聽著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畢竟是一起朝夕相處六年的人,我也沒想讓他變成這樣。
作為一名醫(yī)生,他很稱職。“真的不打算回來了嗎?”林元凱小心翼翼的問。
“父親葬禮那天,我會回去的?!苯K究是父女一場,我也該去送他一程。
7.林元豐還是死了。新聞報紙上寫的訃告,最醒目的標(biāo)題是:「林氏集團(tuán)掌權(quán)人離世,
二十歲嬌妻一路陪伴。」我津津有味的翻看著報紙,被阿原一把抽走。“我還沒看完呢!
”我正想從阿原手中奪回報紙,就見他拿著毛毯單膝跪地的為我掖蓋好毯子。
“飛機(jī)上空調(diào)太足,小姐當(dāng)心感冒?!笨粗缇蜎]知覺的雙腿,我的內(nèi)心生出一股異樣。
“阿原,你早就知道了吧,蘇芩在私下里收購林氏集團(tuán)的股份。”阿原依舊沉默著,
他永遠(yuǎn)是這樣,從不和我對視,從不和我閑聊。無趣的很。我回國的消息,
除了大伯之外沒人知道。但就算是大伯,他也僅僅是知道我會在近期回國吊唁,
具體日期也不清楚。正如和大伯電話里談到的一樣,我這次回國只是和父親做個告別而已,
并不想在這期間再遇到其他的親戚或朋友。他人的關(guān)心只會成為我的負(fù)擔(dān)。
我走進(jìn)一家以前經(jīng)常光顧的花店,訂了一束香水百合?;ǖ隂]有什么變化,
只是貌似換了老板。“請問您有會員嗎?可以幫您積分,我們店最近有活動,
會員購買可以再送一束向日葵。”我看向店員所指的方向,那一束束向日葵被養(yǎng)的很好,
我確實心動了。“好吧,不用再給我辦新的了,我之前是你們家的老會員,
報我的手機(jī)號碼—”阿原將我送到靈堂時,已經(jīng)是黃昏時分。今日是吊唁的最后一日,
明日林元豐就要下葬了。靈堂此刻空無一人。阿原將我推到棺材前,“小姐,
需要我扶您起身嗎?”我搖了搖頭,父親住院時我就很少去看望,
此刻也不是很想看到他的臉。懷中的香水百合被我放到了棺材旁,這是母親最喜歡的花。
父親曾說過自己對花粉過敏,所以一向愛花的母親家中卻沒有一束鮮花。直到后來,
我才發(fā)現(xiàn),父親并不是過敏,只是討厭。可即便是討厭,他也能微笑著送花給其他女人。
林元豐的私生子很多,私生女也不少,我算是幸運(yùn)的嗎?我是唯一被他承認(rèn)的孩子,
盡管這并非是我所想要的。在我出事故之后,盡心陪在我身邊,照顧我的是母親,
而他則睡在別的女人身上,企圖再造一個孩子。后來母親生病住院,他結(jié)識到了蘇芩。
母親死后不過一個月,他就娶了蘇芩進(jìn)門?!氨蛔约呵Х桨儆嬒氲玫降呐硕舅溃?/p>
你應(yīng)該也很開心吧?”我撫摸著棺材,冷笑道:“你這樣的人,這種結(jié)局也算是圓滿了。
”我對林氏集團(tuán)沒什么興趣,它是林元豐的心血,我避之不及。一個在婚姻中充滿背叛的人,
在事業(yè)上又能真誠到哪里去呢?林氏集團(tuán)早就是一副空殼子,蘇芩想要,給她便是了。
從靈堂出來,我就接到了大伯打來的電話?!澳慊貋砹??”我瞥了眼一旁挺拔站立的阿原,
絲毫沒有心虛的表現(xiàn)?!拔覄倧撵`堂出來,明天就打算走了。”“這么快?
那今晚和大伯一起吃頓飯吧?!蔽掖瓜卵垌伎剂季?,最后還是抵不過大伯的熱情。
阿原將我抱上車,車門還沒來得及關(guān)上,就被一股力量重新打開。
我看著阿原被一個流浪漢打倒在地,正準(zhǔn)備呵斥,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我被流浪漢緊緊抱在懷中。
一股熟悉的味道隱約傳來——“我終于找到你了,月月。”8.任世炔變了很多,
不過三十歲就已經(jīng)有了白發(fā)。容貌依舊俊朗,眼神卻不再有光彩。他看起來過得并不好,
我眨了眨眼睛,還沒等反應(yīng)過來,阿原陰沉著臉,大步朝我們走來。阿原是特種兵退伍出身,
論身手,任世炔絕對不是他的對手。剛剛要不是阿原抱著我,估計也不會被任世炔偷襲成功。
任世炔緊緊抱住我,看向阿原的眼神充滿警惕和厭惡:“你是誰?”阿原沒有吭聲,
而是看向我,這是他第一次直白的和我對視。他在等待我的選擇。“任世炔,放手。
”我感覺到任世炔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和他的反應(yīng)不同,他的雙手將我抱的更緊。
“任世炔—”“我好想你,真的很想你。”肩膀處有一片濕潤,我沒想到他會哭。
阿原強(qiáng)行將任世炔的手掰開,將我抱回車上,鎖上車門。我只能在車內(nèi)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阿原沒有動手,反而是任世炔激動的朝阿原揮拳?!澳愕降资钦l?你憑什么留在月月身邊?
”阿原一聲不吭,只是低著頭承受任世炔的怒火,我實在看不過去,出聲制止?!叭问廊?,
你鬧夠了沒!我們現(xiàn)在什么關(guān)系都沒有,你憑什么打我的人!”任世炔身形一頓,
背影看著十分蕭瑟。我這才注意到,任世炔的背也駝了,這才過了幾個月。
任世炔站在不遠(yuǎn)處,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局促不安。他想上前,但又怕我厭惡,
最終只是停留在原地。“月月,我—”“阿原,我們走吧。”我和任世炔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我不應(yīng)該再和他有任何瓜葛。在大伯的家宴上,我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林元凱和林元豐是一對雙胞胎兄弟,真是沒想到,居然連選女人的品味都這么相似。
我真想回到半小時前,給答應(yīng)吃飯的自己一巴掌。蘇芩挽了個發(fā)髻,身穿墨綠色旗袍,
將她的細(xì)長白頸和玲瓏身材表露無遺。我坐在對面,看著大伯那一副被蘇芩迷倒的樣子,
仿佛看到了曾經(jīng)的父親。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眼前突然遞來一杯酸梅湯,我看向阿原,
他還是那副不愿與我對視的模樣。蘇芩的眼神在我們身上來回流轉(zhuǎn),
笑道:“看來月月最近過的確實不錯,這樣阿姨也就放心了?!蔽液攘丝谒崦窚?/p>
平靜回道:“人只要離開討厭的地方,就會活得很好?!蔽铱聪蛱K芩,
還有大伯搭在她腰上的手,繼續(xù)道:“在我看來,蘇阿姨過的比我更好,
不知道您最近有和任世炔見面嗎?他看起來可是很糟糕。
”蘇芩的笑容在聽到任世炔的名字后徹底破裂,她瞪著我,眼里蓄滿了對我的恨意。
原來蘇芩這么恨我,可我既沒有搶她的男人,也沒有搶奪林氏集團(tuán)。她的恨意來自于哪?
“怎么,難道你見不到任世炔?他不來找你嗎?”砰!蘇芩將餐具掃落在地,
一旁的林元凱嚇了一跳?!霸趺赐蝗环磻?yīng)這么大,你們到底在聊什么?
”林元凱笑瞇瞇的叫服務(wù)員來收拾碎掉的餐具。有一塊正好滑到我的腳邊。
9.蘇芩的狀態(tài)很快就調(diào)整好,她又露出那個無懈可擊的微笑。擺出一副后媽的長輩樣子,
也只不過比我大兩歲而已?!翱磥砟慊貋碇笠姷绞廊擦?,當(dāng)初你們的婚禮被迫取消,
我們還很遺憾呢,但說到底,也是你自己放棄的不是嗎?”我不置可否,轉(zhuǎn)而看向大伯,
“大伯,聽說最近林氏集團(tuán)的股票下跌很嚴(yán)重啊,需要我?guī)兔幔俊绷衷獎P眼睛一亮,
“我的好侄女,最近集團(tuán)確實出現(xiàn)了點問題,我還有些頭疼,要是你能來幫忙就再好不過了。
”蘇芩緊皺眉頭,顯然不太滿意?!霸略缕綍r從不關(guān)心集團(tuán)的事情,
也沒有從事過管理相關(guān)的工作,要怎么幫集團(tuán)呢?”林元凱捧腹大笑,一把將蘇芩摟入懷中,
調(diào)侃著:“這你就不懂了吧,月月的媽媽可是大有來頭,月月或許沒辦法,
但月月的外公可是富可敵國啊?!蔽椅⑿χ戎种械乃崦窚?,
全然不顧對面二人的親密舉動。大伯知道我厭惡父親,
這也是為什么他能在我面前毫無負(fù)擔(dān)的和我后媽調(diào)情。雖然我對于這種背叛的戲碼喜聞樂見,
但近距離觀看還是會引起生理不適。我眼神示意阿原,轉(zhuǎn)頭對大伯說:“您放心,
集團(tuán)畢竟是我父母的心血,我絕不會坐視不管的?!绷衷獎P看起來很滿意,
他這頓飯的目的達(dá)成了。蘇芩看我的眼神卻更犀利了?!罢媸怯媱澸s不上變化,
看來明天還走不了,不知道家里的花會不會死掉。”“不會的。
”阿原平靜的解釋:“我已經(jīng)讓人幫忙照料家里的花,它們會被養(yǎng)的很好,不用擔(dān)心。
”我勾起唇角,感嘆著:“你還真是可靠?!辈贿^是出來數(shù)日,我已經(jīng)開始想念意大利的家,
還有那片媽媽親手栽種的花圃?!暗仁虑檗k完,我們一定要趕快回家?!薄班?,回家。
”滴——滴——我一睜開眼就看到漫無邊際的大海和陽光明媚的沙灘。“怎么睡著了?
果然下班后趕著來看日出太勉強(qiáng)了嗎?”低沉又好聽的聲音,最后一個音總是會微微上揚(yáng),
令人心情愉悅?!傍Q鎮(zhèn)?你怎么會在這里?!备跌Q鎮(zhèn)穿著簡單的白體恤和牛仔褲,
在海風(fēng)中矗立著,金色的陽光打在他身上,就像是天使。我怔住了,
右手堅硬又溫暖的觸感令我不自覺低下頭去看。無名指上的銀色戒環(huán),
不規(guī)則的形態(tài)和五彩斑斕的琥珀鑲嵌其中,這是鳴鎮(zhèn)向我求婚的戒指?!霸趺纯雌饋泶舸舻模?/p>
難道是熬夜的后遺癥?”鳴鎮(zhèn)輕彈了一下我的額頭,永遠(yuǎn)亮晶晶的眼眸此刻正看向我?!拔遥?/p>
我只是睡糊涂了。”傅鳴鎮(zhèn)撇了撇嘴,
假裝抱怨道:“所以只有我一個人因為求婚成功激動的整晚睡不著覺,而你作為女主角,
卻睡的這么踏實?!蔽亦坂鸵幌滦Τ雎暎乱庾R反駁:“我那是因為太幸福了。
”鳴鎮(zhèn)的臉被陽光照耀的有些模糊,我抬起手想要觸碰,卻反被他抓住,十指緊握?!霸略?,
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很幸福,你是我靈感的繆斯,是我藝術(shù)生涯的領(lǐng)路人,
更是我人生的女主角?!薄霸略拢蚁M阋残腋?,你會幸福的,對嗎?”我搖了搖頭,
眼淚奪眶而出,“沒有你,我不會幸福的?!薄安?,沒有誰離開不了誰?!薄靶堰^來吧,
月月?!钡巍巍?0.大貨車與我們的車相撞,對方司機(jī)當(dāng)場死亡,
阿原拼盡全力向左打死方向盤,所以我在這次車禍里只受了輕傷,而阿原還在重癥監(jiān)護(hù)室。
從醫(yī)院醒來那天,我哭的很厲害。六年來,我漸漸的不再夢到鳴鎮(zhèn),
沒想到會因為這次車禍再次見到他。只是他的臉已經(jīng)模糊,
很多專屬于他的細(xì)節(jié)我都記不清楚。任世炔一直陪在我身邊,不論我怎么問,
他都閉口不提是如何得知我出事的消息。在阿原昏迷的這段時間,
任世炔主動擔(dān)起了照顧我的責(zé)任?!巴冗€是沒有知覺嗎?不是有在好好做復(fù)健?
我記得你的傷口都已經(jīng)恢復(fù)了,腿應(yīng)該是具備行走的能力?!薄笆蔷裆系膯栴},
是我自己不愿意站起來?!比问廊补蛟诘厣铣聊鵀槲野茨﹄p腿,
從這個角度我看到了他更多的白發(fā)?!霸趺椿斐蛇@樣?”我忍不住開口詢問。
任世炔還是那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眼神溫柔,語氣平緩,“這都是我自找的,你不要自責(zé)。
”“我可不會自責(zé),只是有些唏噓罷了?!弊≡浩陂g,大伯也來看過我很多次,
只是每次都心事重重。我知道他在煩心些什么,林氏集團(tuán)要宣布破產(chǎn)了。“月月,
我知道你現(xiàn)在需要靜養(yǎng),但集團(tuán)的情況等不及了,你能不能和你外公聊一下,只要資金到手,
集團(tuán)這邊一年,不對,半年內(nèi)會將這筆錢還給他?!比问廊苍谝慌韵魈O果,我看著大伯,
開口問道:“大伯知道我為什么會出車禍嗎?
”林元凱顯然沒想到我開口的第一句話會問這個,他皺緊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