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藍花——和1998年中專課本涂鴉一模一樣。她用的毛線粗細不均，

針腳間夾著銀白發(fā)絲。陳斌遞茶時，我看見她無名指上金鐲子的淺色印痕。

第三十二章：工地的設計草圖王磊帶施工隊裝修實驗室，在工作臺攤開圖紙。

A3紙背面鉛筆繪著“記憶棉”分子結(jié)構(gòu)，標注“建議與保溫砂漿復合”。

“跟設計院老工程師學的，”他撓頭笑，袖口白灰落圖紙，“你研發(fā)的面料，

用在高層保溫墻……”他突然頓住，摩挲圖紙邊緣。我發(fā)現(xiàn)他拿鉛筆的姿勢，

和陳斌當年一模一樣，筆桿“獎”字已模糊——1999年勞模獎品。

第三十三章：手寫的獎狀開春，李師傅轉(zhuǎn)來紅布包。內(nèi)有我小學“三好學生”獎狀，

及A4紙手繪“優(yōu)秀母親”獎狀。花邊是彩色鉛筆涂的，落款“2002年母親節(jié)”。

陳斌找相框裝裱時，發(fā)現(xiàn)背面鋼筆字：“曼曼，金鐲子放回老屋舊抽屜，媽不再索錢。

”字跡被水浸過，暈開成藍色小團。第三十四章：學徒班的筆記本2005年廠辦培訓班，

我講“記憶棉”微膠囊技術(shù)。后排傳來熟悉咳嗽——王磊穿藏青工裝坐角落，

膝放硬殼筆記本。課間翻看，扉頁貼2000年我獲技術(shù)獎的褪色剪報。

內(nèi)頁用不同顏色筆記錄工藝，“抗撕裂強度”欄畫波浪線，旁寫：“姐說過，好布料像人生，

要經(jīng)得起拉扯?！钡谌逭拢和噬墓づ婆c道歉整理舊倉庫，鐵皮柜底找到塑膠工牌。

透明封皮下張姐年輕時的照片泛黃，角落紅漆褪成淺粉。

背面用指甲刻著歪扭的三個字：“對不起”。陳斌用酒精棉片擦拭：“張姐女兒說，

你媽退休前攢半年工資，想給你買繪圖儀，聽說你進修才作罷。”光影中，

“對不起”忽明忽暗。第三十六章：墻面的經(jīng)緯紋2006年深秋，

我和陳斌去看王磊的保障房項目。他穿橘黃背心站腳手架上，

安全帽繩系著枚銅廠徽——我1998年在車間丟失的?！敖?，看這墻面平整度，”他跳下，

褲腿沾著砂漿，“抹灰班師傅說，要像織布料，橫平豎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