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網(wǎng)戀奔現(xiàn)，硬要拉我作陪。她尚未同男友溫存，我們就碰上了青藤坳一年一度的粽神節(jié)。
「食特色肉粽，葆一世青春?！勾彘L說這是青藤坳的獨特習(xí)俗。表妹面露精光，大快朵頤。
次日，她就被做成了肉粽。村民們笑而不語，轉(zhuǎn)身對我目露兇光。我啞然失笑。
「你們難道忘了嗎？我也曾是村里的一員啊?！?輾轉(zhuǎn)七八個小時來到青藤坳時，
天色已經(jīng)擦黑。四周是連綿起伏的山脈，像一只只蟄伏的巨獸，將小小的村落環(huán)抱在凹陷處。
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草木氣息，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甜膩，聞久了，還有些頭暈。
林月瑤卻興奮得很：「表姐，顧遠說他們村子風(fēng)景特別好，果然沒錯！」我叫姜黎，
林月瑤是我小姨的女兒。從小到大，她便是眾星捧月，而我，因為幼年父母雙亡，
不過是無人在意的陪襯。這次，她的網(wǎng)戀男友顧遠提出在老家青藤坳見面，小姨不放心，
林月瑤便拉上了我。我還沒說話，一個高瘦的年輕男人就迎了出來，笑意靦腆。正是顧遠。
他穿著樸素的棉布衣裳，頭發(fā)有些亂，看上去老實巴交?！冈卢帲杞?，一路辛苦了。」
顧遠接過我們的行李。林月瑤嬌羞不已，聲音嗲得能掐出水：「顧遠哥哥，我們終于見面啦。
」不喜她矯揉造作，我默默綴在二人身后，七拐八拐進了顧遠的家。2「舟車勞頓，
咱們先吃飯吧?！诡欉h招呼我們。晚飯已經(jīng)擺在堂屋的八仙桌上，不過幾樣農(nóng)家菜，
但勝在新鮮爽口。我們?nèi)寺渥?，剛夾了幾筷子菜送入口中，
一位頭發(fā)半白的男人拄著拐杖走了進來。顧遠說是村長魏峰，聽說他女友上門，
特地過來看看?！感⊙绢^們，歡迎來到青藤坳?！刮悍逍θ莺吞@，皮膚緊致得宛若少女。
林月瑤不疑有他，甜甜得叫了一聲。魏峰頷首，目光落在桌上的飯菜。
「這些不過是你們城里說的有機蔬菜，不值一提?！埂该魍眙丈窆?jié)的『常春粽』，
才是我們青藤坳真正的寶貝?！挂彩菧惽桑瑢こＣ婊古錾狭饲嗵氽暌荒暌欢鹊聂丈窆?jié)。
「食特色肉粽，葆一世青春?！刮悍逍Φ靡馕渡铋L?！该魅涨f別客氣，
我知道你們小姑娘最愛惜容貌?！沽衷卢庮D時兩眼放光，激動不已。我卻聽得脊背發(fā)涼。
飯后，顧遠安排我們住在他家二樓兩個相鄰的房間。窗外月色慘白，將山影投射在窗欞上，
如同鬼魅。隔壁已然響起鼾聲。那股似有若無的甜膩香氣，依舊縈繞在鼻尖。
熏得我坐臥不安。3第二日一早，送別幫忙準備粽神節(jié)事宜的顧遠，
林月瑤拉著我去村里閑逛。青藤坳不大，只有幾十戶人家。村民們笑容淳樸，熱情似火，
卻總有些怪異。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紀的婦人，皮膚比之魏峰也不遑多讓，光滑得不像話，
沒有一絲皺紋。只是眼神渾濁空洞，像蒙了一層灰?！副斫悖?/p>
就是懟臉直拍也看不見她們的毛孔哎?！沽衷卢帉嵲诹w慕。「『常春粽』絕對特別靈！」
看她犯蠢的模樣，我沒有接話。轉(zhuǎn)眼仔細觀察。青藤坳中央有一片寬闊的曬谷場，
此刻已經(jīng)搭起了高木臺，四周掛滿墨綠色的粽葉和紅色綢帶。為了準備粽神節(jié)，
村民們忙得腳不沾地?？諝庵械奶鹉佅銡飧訚庥?，幾乎到了令人作嘔的程度。
曬谷場旁邊有一口廢棄古井，井口用大石板蓋著，上面貼滿了黃色符紙，
畫著看不懂的扭曲符號。林月瑤好奇，想湊過去看，被村民厲聲喝止。「那地方去不得，
晦氣！」林月瑤嚇了一跳，悻悻地拉著我走開。我回頭看了看那古井，心中疑云重重。
4臨近傍晚，粽神節(jié)開始了。整個青藤坳的人都聚集在曬谷場，篝火燒得很旺，
映紅了每個人的臉。魏峰站在高臺上，聲音洪亮地講述著青藤坳和粽神的古老傳說。
無非是粽神賜福，保佑村民平安，「常春粽」能帶來健康與青春。林月瑤聽得如癡如醉，
滿臉向往。很快，一筐筐熱氣騰騰的粽子被抬了上來。這些粽子都格外的大，粽葉顏色很深，
幾乎是純黑色，散發(fā)著奇異濃香。「『常春粽』來啦！」村民們大聲歡呼。
林月瑤迫不及待地沖在最前面，搶了兩個最大的。5「表姐，你也快吃??！
這可是『常春粽』！」林月瑤一手一個，嘴里塞得滿滿當當，還不忘催促我。
看著她那副貪婪的吃相，我胃里一陣惡心?！改懵c吃，別噎著?！苟趦删洌?/p>
我隨便拿了個粽子剝開粽葉。粽肉是暗紅色的，里面還夾雜著一些不明的細小顆粒。
那股如影隨形的甜膩香氣，此刻泛著些血腥味。我特意抬頭看了看。
青藤坳的每一個人都在大口吞咽「常春粽」，面目沉醉癡狂。顧遠見我不動口，
特意湊到我耳邊?！附杞悖瑖L嘗吧，這對身體特別好?！顾凵耖W爍，似乎不敢與我對視。
掌心托著粽子，我輕聲問。「顧遠，你真覺得這粽子好嗎？」顧遠愣了一下。「當然，
我們村里人世世代代都吃這個?！埂甘菃?？」我緊盯著他?！改悄銈兇謇?，
可曾有人吃出過問題？」顧遠臉色微變，語氣含糊。「怎么會，姜黎姐你別多想?！?/p>
林月瑤已經(jīng)吃完了兩個大粽子，意猶未盡，又去拿了第三個。
她的臉頰因為興奮和熱氣而泛著紅暈，眼神卻有些迷離。「月瑤，別吃了。」我開口勸阻。
「姐你煩不煩??！」林月瑤打斷我?！高@么好的東西，當然要多吃點，
你不吃是你自己的損失！」她狠狠咬下一大口粽子，暗紅色汁水順著嘴角流下，
眼神中透著近乎瘋狂的執(zhí)拗。我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粗龑⒛撬^的「常春粽」
一個接一個地塞進口中。夜?jié)u漸深了，篝火的光芒黯淡下來。村民們也累了，各自散去。
林月瑤被顧遠扶著，腳步虛浮地回了房間。我坐在床邊，聽窗外陰風(fēng)陣陣，一夜未眠。
6清晨，我被一陣尖銳的哭喊聲驚醒。聲音驚恐萬分，讓人頭皮發(fā)麻。我立刻起身，
沖到隔壁林月瑤的房間。門虛掩著，我推開一看，顧遠癱坐在地上，手指向床鋪的方向，
抖若篩糠，面如死灰。床上被褥凌亂，還殘留著林月瑤身上的香水味。但人，不見了。
「林月瑤呢？」我故作驚慌?！覆弧⒉恢?。」顧遠聲音發(fā)顫?！肝疫^來叫她起床，
就這樣了……」「她會不會是自己出去了？」顧遠猛地搖頭?！覆豢赡埽〈蹇谧蛲砭头饬?。
粽神節(jié)的規(guī)矩，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我心中冷笑。果然。很快，
魏峰和其他村民也聞聲趕來。看著空蕩蕩的床鋪，他們臉上并沒有太多驚訝，
反而帶著詭異的平靜。「這可怎么辦??！」顧遠六神無主，哭喪著臉望向村長。
魏峰嘆一口氣，拍了拍顧遠的肩膀?！赴V兒，這都是命數(shù)。粽神選中了她，是她的福氣?！?/p>
「福氣？」顧遠一臉茫然?！父襾戆??！刮悍逭f著，轉(zhuǎn)身向外走去。我和顧遠，
還有幾個村民，跟著魏峰來到村后的祠堂。祠堂陰森古舊，
正中供奉著一尊面目猙獰的粽神雕像。神像前的供桌上，
赫然擺放著一只巨大的、用新鮮黑綠粽葉包裹的粽子。粽葉緊緊束縛著，
隱約能看到里面透出的肉色，
以及一截未來得及完全包裹進去的、屬于林月瑤的、染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顧遠「啊」
的一聲慘叫，雙腿一軟，癱倒在地，竟直接嚇暈了過去。村民們卻鎮(zhèn)定自若，
反而對著那「人形粽子」露出了虔誠的目光?！感迈r的『常春粽』啊……」
一個老婆子喃喃道，嘴角流下了口水。魏峰轉(zhuǎn)過身，渾濁的眼睛死死盯住我，笑容陰冷。
「丫頭，現(xiàn)在輪到你了?！?「輪到我？」幾個壯漢獰笑著逼近，我亦面不改色?！肝捍彘L，
你們難道忘了嗎？我也曾是青藤坳的一員啊?！?話音未落，喧鬧的祠堂瞬間針落可聞。
眾人大駭，僵在原地。魏峰瞳孔緊縮，語氣遲疑。「你是......」我并不答話，
繞開圍攏的壯漢，緩行幾步，直接坐在了粽神雕像的下首?！赣没钊说难?，輔以特殊草藥，
再經(jīng)過七七四十九天的秘制?！刮依砹死硪聰[，不緊不慢?！缸屓搜泳徦ダ希?/p>
青春永駐的『常春粽』就做成了。」「是也不是？」我故意停頓，以目光詢問。
察覺到有人想開口，立刻話鋒一轉(zhuǎn)?！甘郎夏挠羞@樣白撿的好事？」
「青春永駐以透支食用者的生命力為代價，看似年輕，實則內(nèi)里早已腐朽不堪，
不過一具具行尸走肉罷了?！埂复謇锬切┢つw水滑卻眼神空洞的人，便是最好的證明?！?/p>
「而那些被做成『常春粽』的人，」我托起林月瑤那半截手指，輕輕摩挲。
「她們的怨氣和精魂，則會被粽神像吸收，成為滋養(yǎng)你們這方邪惡土地的養(yǎng)料?！?/p>
我每說一句，就有一把重錘狠狠敲在青藤坳村民的心頭。他們的臉色陰沉難看，
眸中逐漸爬上恐懼?！改阍趺磿肋@些？」魏峰狐疑地看著我?！肝冶究梢圆恢赖摹！?/p>
我直視魏峰的眼睛。「可林月瑤不能白死啊。」「她雖然愚蠢、貪婪又好色，
可畢竟是我的表妹。」「我們同行，唯獨她命喪黃泉，我這做表姐的心里可不落忍，
必定得還她清白?！埂溉诵昔兆印构铝懔愕靥稍陟籼弥醒?，我決計不肯善罷甘休。
一條人命在手，我又對青藤坳的秘密了如指掌。總有人會順著我問下去。只是片刻，
村民便按捺不住。不待魏峰思考，已有人率先開腔。「你想怎么樣？」「很簡單?！?/p>
我伸出手朝上指，語氣輕巧?！肝乙銈?，毀了它?！固ь^看。粽神雕像面露兇光。
9「不可能！」魏峰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粽神是我們青藤坳的守護神，你休想褻瀆神明！」
粽神是青藤坳數(shù)百年來的信仰，是他們賴以生存的根基。毀掉粽神雕像，于青藤坳村民而言，
比殺了他們還要難受。「守護神？」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一個靠吸食無辜者精魂來維持力量的邪神，也配稱為守護神？」「我看，
是寄生蟲還差不多！」此言一出，所有村民勃然變色。魏峰更是怒火中燒。
「你竟敢侮辱粽神！」我輕蔑一笑?！肝抑皇窃陉愂鍪聦??！埂隔丈褓n予你們的，不是庇佑，
而是詛咒。讓你們世世代代被困在這片貧瘠的土地上，用親人同胞的血肉，
延續(xù)著可悲的循環(huán)?！埂秆?！休要在此蠱惑人心！」突然，
一個蒼老尖利的聲音從人群后方傳來。村民們自動向兩側(cè)分開，
身形佝僂矮小的老婆子拄著黑色木杖，緩緩走上前來。是莫姨。青藤坳的「祭師」，
也是負責制作「常春粽」的人。她的年紀比魏峰還要大，皮膚卻嫩滑到極致，只是那雙眼睛，
像是兩潭深不見底的死水，透著令人驚悚的寒光?！改獭！刮悍逑裾业搅酥餍墓?，
連忙迎了上去。莫姨沒有理會他，徑直走到我面前，眼神陰鷙?！改醴N！
神像面前也敢胡言亂語?！埂隔丈翊笕朔o邊，它必定會降下神罰！」「是嗎？
那你讓他盡管來?。 刮肄D(zhuǎn)身面向那尊面目猙獰的粽神雕像。雕像約有一人高，通體漆黑，
不知是用什么木料雕刻而成。表面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細小孔洞，
仿佛有無數(shù)雙眼睛在窺視著一切。那股甜膩的血腥味，似乎就是從這些孔洞中散發(fā)出來的。
「把她給我拿下，即刻做成粽子，告慰粽神！」莫姨抬手，魏峰立刻會意，
認定我不過是為了活命而故弄玄虛。我不動聲色。「要死就大家一起死嘛。」「就憑你？」
莫姨發(fā)出夜梟般的笑聲?！敢粋€手無寸鐵的黃毛丫頭？」「手無寸鐵，未必不能殺人。」
我眼中寒光一閃。「況且，誰說我沒有準備呢？」莫姨僵在原地。她似乎察覺到了。
10「你個死丫頭做了什么？」莫姨越緊張，我就越淡定?！敢矝]什么?！?/p>
我慢條斯理地坐正身子。「只是在你們昨晚吃的那些『常春粽』里，加了點小小的佐料而已。
」「你下了毒？」魏峰失聲大叫。村民們頓時一片騷亂，面色驚恐。
他們紛紛看向自己的手腳，仿佛下一秒就會毒發(fā)身亡?！阜判模皇橇⒖贪l(fā)作的毒藥。」
我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們慌亂的模樣?！钢皇且环N來自湘西的奇草，名為『蝕骨藤』。
它無色無味，混在食物中難以察覺。一旦食入，初期并無異狀，但七日之后，便會發(fā)作?！?/p>
「發(fā)作后，先是四肢百骸奇癢無比，仿佛有萬千螞蟻在啃噬。接著，皮膚會一寸寸潰爛，
如碎屑般脫落。最后，整個人將在極端的痛苦中，化為一灘膿血，連骨頭渣都不會剩下。」
我繪聲繪色地描述在祠堂中回蕩。村民們個個面如土色，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有些膽小的，
連墻都扶不穩(wěn)。莫姨搭脈后狠狠望向我的目光，更是加劇了人群的恐慌。
細細欣賞他們的模樣，我愉悅地拍手。再次指著神像放聲說話，已經(jīng)沒有人做阻攔的出頭鳥。
「七天之內(nèi)給我答復(fù)，就還有解藥?！埂阜駝t，就等著爛在青藤坳的泥里吧?！沽滔聝删湓挘?/p>
我轉(zhuǎn)身就走。11走出祠堂，陽光普照。顧遠還癱在門口，人事不省。這個懦弱無能的男人，
不過是青藤坳這潭渾水中的一條小魚罷了，不值得我費心。我沒有回顧遠的房屋，
而是徑直走向村西頭的破敗小屋。沒人知道，那里曾是我的家。三十年了，小屋早已荒廢，
屋頂塌了半邊，院墻也倒得不像樣子。只有院子里的老槐樹，依舊枝繁葉茂。
我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邁步走進去。屋內(nèi)積滿了灰塵，蛛網(wǎng)遍布。
但我依稀還能辨認出當年的陳設(shè)?？繅Φ耐量?，母親曾在這里摟著我講故事。窗邊的木桌，
父親曾在那里教我識字。往事歷歷在目，恍如昨日。淚水終于奪眶而出。
12我在破屋里枯坐，直到夜幕降臨。青藤坳再次被黑暗吞噬。與昨夜不同，
今晚的青藤坳安靜得可怕。沒有篝火，也沒有歌舞，甚至連蟲鳴聲都消失了。
只有壓抑的恐懼，在每個村民的心頭蔓延。我靠在土炕上，閉目養(yǎng)神。蝕骨藤的毒，
其實并沒有我說得那么玄乎。它確實會讓人奇癢無比，皮膚潰爛，但絕不致命，
也不會讓人化為膿血。那只是我用來恐嚇他們的說辭。真正的殺招，另有準備。
但我需要時間，需要他們自己先亂了陣腳。沒過多久，村東頭傳來一陣嘈雜聲，
似乎有人在爭吵，還夾雜著女人的哭喊。我唇角微微上揚。青藤坳的村民看似團結(jié)，
實則各懷鬼胎。尤其是在生死存亡面前，那點可憐的鄉(xiāng)情，根本不堪一擊。
常年食用「常春粽」，身體早已被掏空的老人們是最怕死的。
年輕力壯、還沒有完全被侵蝕的村民，則不甘心就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
信仰與求生本能的沖突，足以讓他們惶惶不可終日。爭吵聲越來越激烈，漸漸地，
演變成打斗的動靜。我沒有出去看熱鬧。我知道，魏峰和莫姨此刻一定焦頭爛額。
他們需要時間去安撫村民，也需要時間來商議對策。而我，只需要靜靜等待。
等待他們做出選擇，等待我布下的另一個局，開始發(fā)酵。13天剛蒙蒙亮，
魏峰就帶著幾個村民來到了我的破屋前。他看上去憔悴了很多，眼窩深陷，布滿血絲，
顯然一夜未眠?！肝覀兇饝?yīng)你，毀掉粽神雕像?！刮矣行┮馔?。沒想到不過一夜之間，
他們就妥協(xié)了。看來，蝕骨藤的「威力」，比我想象中還要大。我走出屋子，示意他往下說。
「我們不想死?！刮悍宓拖骂^，看起來格外屈辱。「只要你肯給我們解藥，
我們什么都答應(yīng)你?！垢麃淼拇迕窦娂婞c頭，一臉祈求。我滿意地晃頭。「既然如此，
那就動手吧。我希望在今天日落之前，看到那尊邪神雕像化為灰燼?！埂改墙馑幠兀俊?/p>
「放心，」我看著他，鄭重承諾，「只要粽神像一毀，解藥自然會給你們。不過，
我再加一個條件?！刮悍逅查g警惕。「我要你們，當著全村人的面，親手砸爛那尊雕像。
而且，」我頓了頓?！冈业谝诲N的人，必須是你，魏峰?！刮悍搴喼辈桓抑眯?。
讓他親手毀掉自己信仰了一輩子的神明，無異于自取滅亡。我挑眉。「不愿意？」
「還是說你寧愿自己和全村人一道，忍受蝕骨藤的折磨，慢慢化為一灘膿血？」
魏峰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他緊握著拳頭，胸膛急速起伏。良久，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氣，
他頹然地垂下頭：「我答應(yīng)你?！刮椅⑽⒁恍Γ瑒菰诒氐?。「那就去準備吧。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