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午夜來電手機在午夜十二點準時震動,屏幕上跳動著陌生號碼。林深盯著來電顯示,
手指懸在接聽鍵上方猶豫了三秒 —— 這個時間來電本就反常,
更何況號碼歸屬地顯示著 "昌明鎮(zhèn)"。"您好,請問是林深先生嗎?
" 沙啞的男聲帶著電流雜音,"我是昌明鎮(zhèn)養(yǎng)老院的護工,您舅舅... 他走了。
"聽筒里傳來的忙音比噩耗更令人心悸。林深望著墻上掛著的全家福,
照片里舅舅林清玄穿著筆挺的中山裝,領口別著枚銀色鋼筆,
那是他作為中學語文教師的標志性裝扮。距離上次見面已經(jīng)過去三年,
最后一次通話時老人反復念叨著 "老宅地基在滲水",當時他只當是老人的臆想。
昌明鎮(zhèn)的中巴車在晨霧中顛簸,林深盯著窗外飛逝的稻田,記憶被潮濕的空氣喚醒。
十二歲那年,父母在暴雨夜遭遇車禍,是舅舅將他接進鎮(zhèn)東頭的青瓦老宅。
老宅有個奇怪的規(guī)矩:每晚九點必須關閉所有窗戶,二樓第三間房永遠掛著銅鎖。
直到他十八歲離開小鎮(zhèn)去省城讀大學,都沒見過那扇門打開。
養(yǎng)老院門衛(wèi)室的燈光在暮色中顯得格外昏黃。護工遞來牛皮紙袋時,
金屬物品碰撞的聲響讓林深皺眉 —— 里面除了老人的換洗衣物,
還有串生銹的銅鑰匙和幾本泛黃的筆記本。"林老師臨終前一直抓著這些東西。
" 護工欲言又止,"他反復說對不起小羽,還有... 讓您務必在月圓前打開老宅地窖。
"中巴車碾過最后一道鐵軌時,月亮正從山尖升起。青瓦老宅的飛檐像只蟄伏的怪獸,
在月光下投下扭曲的影子。銅鑰匙插入鎖孔的瞬間,門軸發(fā)出漫長的呻吟,
仿佛某個沉睡多年的物件終于被喚醒。玄關處的落地鏡蒙著灰,
林深在鏡中看見自己身后有模糊的白影晃動。他猛地轉(zhuǎn)身,只有穿堂風卷著落葉掠過地面。
木地板在腳下吱呀作響,空氣中飄浮著霉菌與檀香混合的氣味,
二樓突然傳來玻璃破碎的脆響。他摸出手機照亮樓梯,
臺階上散落著碎瓷片 —— 是那只舅舅從不離手的青瓷茶杯。當光束掃過二樓走廊時,
他渾身血液仿佛凝固:本該掛著銅鎖的第三間房,木門正緩緩敞開,門縫里滲出暗綠色的光。
第二章 血色日記筆記本的紙頁間夾著干枯的銀杏葉,那是老宅院子里百年古樹的落葉。
林深坐在吱呀作響的木椅上,借著手電筒的光翻開第一頁,鋼筆字跡力透紙背,
卻在某些段落突然變得歪斜:1987 年 9 月 15 日 多云小羽又在半夜敲墻,
她總說聽見地窖有人唱歌。我不敢告訴她,
昨晚我在閣樓發(fā)現(xiàn)的舊報紙 ——1943 年昌明鎮(zhèn)發(fā)生過七起少女失蹤案,
最后一具尸體在老宅地窖被發(fā)現(xiàn),死狀詭異,雙手交疊在胸前,指甲縫里嵌著銀杏葉。
1987 年 9 月 20 日 暴雨鎮(zhèn)上來了新警察,姓陳,總盯著老宅看。
小羽今天問我,為什么每年中秋都要在七個窗臺擺白蠟燭。她不知道,二十年前的中秋夜,
她母親就是在擺蠟燭時失足摔下樓梯。血浸透了米色旗袍,像朵盛開的紅玫瑰。
1987 年 9 月 25 日 陰我在儲物間發(fā)現(xiàn)了母親的日記,
她提到老宅地基下埋著 "七重棺",每十年需要用新鮮血液祭祀。
當年父親請來的風水先生說,老宅建在亂葬崗上,必須用七名少女的生魂鎮(zhèn)住地脈。
小羽的母親... 她其實是祭品之一。紙張在指間顫抖,林深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日記里的 "小羽" 應該是他從未見過的表妹,可舅舅從未提過自己有女兒。
翻到最后一頁時,手電筒突然熄滅,黑暗中傳來紙張摩擦的窸窣聲,
像是有人在旁邊翻動書頁。"表哥。"清冷的女聲從頭頂傳來,林深猛地抬頭,
看見樓梯拐角處站著個穿白裙的女孩。月光透過雕花窗欞,在她臉上投下斑駁陰影,
手腕內(nèi)側(cè)有片銀杏葉形狀的胎記 —— 和日記里夾著的落葉一模一樣。"你是誰?
" 林深站起身,木椅腿在地板上劃出刺耳聲響。女孩轉(zhuǎn)身就跑,
白色裙擺掠過轉(zhuǎn)角消失不見。他追過去時,發(fā)現(xiàn)三樓閣樓的門敞開著,
夜風卷著灰塵在光束中飛舞,墻角堆著幾個樟木箱,
最上面的箱子貼著 "陳素秋遺物" 的標簽。樟木箱里整齊碼著女士旗袍,
最底層是本皮質(zhì)日記本,
1967 年的扉頁上貼著張泛黃照片:年輕女子抱著個女嬰站在老宅前,
身后是枝葉繁茂的銀杏樹。照片背面用鋼筆寫著:小羽百日,愿她遠離老宅詛咒。
樓下突然傳來重物倒地的巨響,像是有人撞翻了玄關的博古架。林深沖下樓時,
看見敞開的大門外站著個穿中山裝的男人,背影與記憶中舅舅的形象重疊。"舅舅?
" 他失聲喊出,男人卻在轉(zhuǎn)身瞬間消失,只有夜風卷著張報紙落在腳邊。
泛黃的報紙日期是 1987 年 10 月 5 日,
頭版標題觸目驚心:《昌明鎮(zhèn)少女連環(huán)失蹤案告破,兇手潛逃》。
配圖里的老宅地窖洞口黑洞洞的,像只永遠無法饜足的眼睛。
第三章 地窖迷蹤銅鑰匙共有七把,形狀各異,最小的那把剛好能打開樓梯下方的暗門。
地窖里飄著濃重的霉味,林深打開手機閃光燈,看見石階上有新鮮的拖曳痕跡,
墻面上用紅漆畫著扭曲的符號 —— 七個相連的圓圈,每個圓圈里寫著不同的生辰八字。
下到第十九級臺階時,腳下突然踩到柔軟的物體。強光手電照亮的瞬間,
他差點摔下樓梯:灰白色的骷髏蜷縮在墻角,雙手交疊在胸前,指骨間卡著片風干的銀杏葉。
骷髏身上的藍布衫雖已腐朽,但領口的盤扣樣式,和舅舅常穿的那件一模一樣。
手機在這時震動,未知號碼發(fā)來條短信:【七個祭品,還差三個。月圓之夜,地窖開門。
】身后的暗門突然 "砰" 地關上,回音在地窖里久久不散。林深轉(zhuǎn)身去推門,
卻發(fā)現(xiàn)門把手上纏著濕漉漉的長發(fā),發(fā)絲間夾雜著銀杏葉。當他低頭查看骷髏時,
發(fā)現(xiàn)眼窩處有暗紅色粉末,像是某種陳年血跡。石階盡頭是道青銅門,
門上刻著七只展翅的鳳凰,每只鳳凰的眼睛位置都有鑰匙孔。林深掏出鑰匙串,
發(fā)現(xiàn)其中三把鑰匙的形狀與鳳凰眼睛吻合。當他將第一把鑰匙插入左數(shù)第三只鳳凰時,
身后傳來拖沓的腳步聲。轉(zhuǎn)身瞬間,手機燈光照亮了白裙女孩的臉。她臉色蒼白如紙,
嘴角勾起詭異的微笑,手腕的銀杏胎記在陰影中格外醒目。"表哥,
" 她的聲音像浸在冰水里,"你終于來陪我們了。"話音未落,女孩突然倒地。
林深沖過去查看,發(fā)現(xiàn)她后頸處插著支注射器,透明的液體正順著皮膚滴落。
地窖深處傳來機械轉(zhuǎn)動的聲響,青銅門緩緩開啟,門后是條狹窄的甬道,
墻壁上嵌著七盞石燈,其中四盞已經(jīng)熄滅。甬道盡頭是圓形石室,中央擺著七口石棺,
棺蓋半開著,露出里面褪色的繡花被褥。最靠近門的石棺里躺著具干尸,身上穿著藍布衫,
胸前別著枚銀色鋼筆 —— 正是舅舅常戴的那支。林深的手指劃過石棺邊緣,
突然觸到凹凸的刻痕。借著手電筒光,
他看見棺蓋上刻著一行小字:【1987 年 10 月 4 日,林清玄替女受刑】。
身后傳來重物墜地的聲響,白裙女孩不知何時醒來,
正用怨恨的眼神盯著他:"你父親當年害死了我媽媽,現(xiàn)在輪到你們林家還債了。
"甬道里突然傳來密集的腳步聲,像是有無數(shù)人在地窖里奔跑。林深拽著女孩沖向青銅門,
卻發(fā)現(xiàn)門已經(jīng)關閉,鑰匙孔里滲出暗紅色液體。石燈一盞接一盞亮起,昏黃的光芒中,
他看見每口石棺上都刻著不同的名字,其中第四口棺蓋上,清晰地刻著 "林深" 二字。
第四章 鏡像詭影不知過了多久,林深在閣樓的樟木箱上醒來。白裙女孩不見了,
手腕上多了道淤青,像是被人用力拉扯過。樓下傳來瓷器破碎的聲音,他沖下樓時,
看見管家陳叔正站在碎瓷片中間,手里拿著半塊從博古架暗格里取出的懷表。"陳叔?
" 林深愣住了,老人應該在十年前就退休了,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陳叔轉(zhuǎn)身時,
臉上有道從眉骨到下頜的疤痕,正是當年在老宅地窖事故中留下的。"少爺,
" 他的聲音沙啞得像生銹的齒輪,"您終于想起地窖的事了?
"懷表在陳叔掌心發(fā)出滴答聲,林深注意到表盤上的時間永遠停在 11:59,
秒針在齒輪間詭異跳動。當他伸手去拿懷表時,陳叔突然慘叫著摔倒,懷表摔在地上裂開,
露出里面鑲嵌的照片 —— 年輕的陳叔站在老宅前,旁邊是穿警服的男人,
正是日記里提到的新警察。"他們都在地窖里等著呢。" 陳叔的眼神變得空洞,
手指著二樓第三間房,"那間房里的鏡子,能看見過去的事。
"木質(zhì)樓梯在腳下發(fā)出抗議般的聲響,第三間房的門不知何時關上了。林深推開門,
撲面而來的霉味中夾雜著淡淡香水味,墻上掛著的落地鏡蒙著黃布。當他扯下黃布的瞬間,
鏡中倒影讓他渾身冰涼 —— 自己的身后,站著個穿米色旗袍的女人,
長發(fā)垂落遮住半張臉,手腕內(nèi)側(cè)有片銀杏葉胎記。鏡子突然發(fā)出細碎的裂紋,
女人的手從鏡中伸出,指甲縫里嵌著新鮮的銀杏葉。林深后退時撞翻了梳妝臺上的相框,
玻璃碎片中露出張合影:舅舅抱著幼年的自己,旁邊站著穿白裙的女孩,
正是昨晚在地窖見到的女孩。"表哥," 女孩的聲音從鏡子里傳來,"你看,
媽媽在向你招手呢。" 鏡中女人抬起頭,蒼白的臉上布滿縫合的疤痕,
嘴角咧開不自然的弧度。林深轉(zhuǎn)身想跑,卻發(fā)現(xiàn)門已經(jīng)鎖死,落地鏡里的場景開始變化,
漸漸浮現(xiàn)出地窖的石室,七口石棺整齊排列,其中一口棺蓋正在緩緩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