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云城,夜色如綢。"云境"會所燈火通明,水晶吊燈將大廳映照得如同白晝。
溫婉站在自己的設計展板前,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裙角。這是她職業(yè)生涯中第一個個人展覽,
盡管已經(jīng)做了充分準備,掌心還是沁出了細密的汗珠。"溫設計師,恭喜。
"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舉杯走來,"'破碎與重建'的理念很新穎,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想到的?"溫婉微笑舉杯,水晶杯中的香檳泛著細碎氣泡。"謝謝張總。
靈感來源于老城區(qū)的改造項目,那些被歲月侵蝕的建筑墻體,
裂縫中反而生長出獨特的生命力。"她的聲音不大,卻足夠清晰,
像一泓清泉流過嘈雜的展廳。淺灰色絲質(zhì)長裙勾勒出纖細腰身,烏黑長發(fā)松松挽起,
露出線條優(yōu)美的頸項。沒有過多裝飾,
只在腕間戴了一枚古樸的銀鐲——那是外婆留給她的唯一遺物。
"溫小姐的設計總是帶著一種傷愈的美感。"又一位賓客加入談話,
"就像那棟獲得新銳獎的殘障兒童康復中心。"溫婉正要回應,
展廳入口處突然傳來一陣騷動。人群如潮水般向兩側分開,
一個高大的身影邁著沉穩(wěn)的步伐走了進來。"是厲墨霆!"身旁有人低呼,
"厲氏集團少東家居然親自來了。"溫婉抬眼望去,只見男人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裝,
輪廓分明的臉上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鏡片后是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他行走間自帶氣場,
周圍的人都不自覺地挺直了脊背。"沒想到厲總對建筑設計也有興趣。"張總小聲嘀咕。
溫婉收回目光,繼續(xù)與賓客交談。她聽說過厲墨霆——商界新貴,
二十九歲就接手家族企業(yè)半壁江山,手段凌厲得令人膽寒。這種人來看設計展,
多半是附庸風雅罷了。然而半小時后,當溫婉走到自己的代表作《裂痕之光》前時,
發(fā)現(xiàn)厲墨霆正獨自站在那幅設計圖前,目光專注得近乎虔誠。"這是老城區(qū)教堂的改造方案?
"他突然開口,聲音低沉。溫婉微微一怔,沒想到他能一眼認出。"是的。
那座教堂在地震中損毀嚴重,但我不想完全抹去傷痕。""所以你保留了裂縫,
用鋼化玻璃填充,讓陽光透過裂痕形成特殊的光影效果。
"厲墨霆的指尖在設計圖上輕輕劃過,"很特別的想法——不是掩蓋傷痕,
而是讓傷痕成為新的美學元素。"溫婉心跳漏了一拍。
很少有人能如此精準地理解她的設計哲學。"您懂建筑?""略知一二。
"厲墨霆推了推眼鏡,"我在MIT修過兩年建筑設計,后來家族需要才轉(zhuǎn)攻商科。
"他指向圖紙一角,"這個支撐結構很巧妙,既不影響整體視覺效果,又能確保安全。
"兩人就這樣站在展板前,從結構力學談到空間美學,再到城市記憶的保護與創(chuàng)新。
溫婉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位商界巨子對建筑的理解遠比許多專業(yè)人士更深刻。"溫小姐,
"談話結束時,厲墨霆遞上一張燙金名片,"厲氏正在籌備云峰大廈項目,
我想邀請你擔任首席設計師。"溫婉接過名片,指尖不小心觸到他的手掌,
一絲微妙的電流竄上脊背。"我?
但厲氏向來與國際頂尖事務所合作...""他們?nèi)狈δ愕撵`氣。"厲墨霆目光灼灼,
"周五上午十點,來我辦公室詳談?"溫婉猶豫片刻,點了點頭。這是個不容錯過的機會,
盡管她隱約感到,接受這個邀請可能會改變些什么。展覽結束后的慶功宴上,
溫婉喝了兩杯香檳,雙頰泛起淡淡的紅暈。她正與幾位同行交談,
轉(zhuǎn)身時不小心撞上一個堅實的胸膛。"??!"她手中的紅酒整個傾灑出去,
暗紅色的液體在男人雪白的襯衫上暈開一片刺目的紅。"對不起,
我..."溫婉慌亂地抓起餐巾去擦,卻在抬頭時對上了厲墨霆的眼睛。這么近的距離,
她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龍涎香,能看到他鏡片后睫毛投下的陰影。"沒關系。
"厲墨霆握住她慌亂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動作。他的手掌溫暖干燥,力道恰到好處。
"一件襯衫而已。"溫婉僵在原地。他的目光如有實質(zhì),從她的眼睛緩緩下移到嘴唇,
又回到眼睛。那一刻,周圍的嘈雜似乎都遠去了,只剩下胸腔里越來越響的心跳聲。
"我送你回家。"厲墨霆突然說,不是詢問,而是陳述。"不用了,
我可以...""已經(jīng)凌晨了。"他打斷她,語氣不容拒絕,"作為未來合作伙伴,
我有責任確保你的安全。"夜色中,厲墨霆的黑色邁巴赫平穩(wěn)行駛。溫婉坐在副駕駛,
透過車窗看著流光溢彩的城市。她偷偷瞥了一眼駕駛座上的男人,
他專注開車的側臉在霓虹燈下忽明忽暗,下頜線條堅毅如雕塑。"到了。
"車停在一棟普通公寓樓下。溫婉解開安全帶,"謝謝厲總。
關于項目的事...""周五見。"厲墨霆嘴角微揚,"還有,私下叫我墨霆就好。
"溫婉點點頭,下車走向公寓大門。直到走進電梯,她才長舒一口氣,靠在冰冷的金屬壁上。
她不知道這次相遇會將她帶向何方,但直覺告訴她,命運的齒輪已經(jīng)開始轉(zhuǎn)動?;氐郊抑?,
溫婉摘下銀鐲放在梳妝臺上,鏡中的自己眼睛異常明亮。她拿起厲墨霆的名片,
指尖輕輕撫過凸起的燙金字體,一種莫名的預感在心頭縈繞——這個男人,
將會在她的生命中留下無法磨滅的痕跡。第二章溫婉推開"墨香"咖啡館的門,
風鈴發(fā)出清脆的聲響。這是她每周三上午雷打不動的獨處時光,遠離圖紙和客戶,
只屬于咖啡和素描本。"老樣子,拿鐵加雙份糖漿?"老板娘熟稔地招呼。
"今天換成美式吧。"溫婉揉了揉太陽穴,昨晚熬夜修改云峰大廈的初稿,
現(xiàn)在需要更強烈的咖啡因刺激。她走向慣常坐的靠窗位置,
卻猛地剎住腳步——那個座位上已經(jīng)有人了。
一個穿著深灰色高領毛衣的男人正低頭翻閱文件,金絲邊眼鏡反射著晨光。厲墨霆。
溫婉猶豫著是否應該轉(zhuǎn)身離開,男人卻像感應到什么般抬起頭,目光精準地鎖定了她。
"溫小姐。"他合上文件,嘴角勾起一個幾不可見的弧度,"真巧。""厲總怎么會在這里?
"溫婉走近,注意到桌上放著一本《當代建筑空間敘事》,
正是她上周在展會上隨口提過的書。"附近開會,順便處理些文件。
"厲墨霆示意對面的座位,"不介意一起坐吧?這里視野很好。"溫婉遲疑片刻,
還是坐了下來??Х瑞^里暖氣很足,她脫下米色開衫,里面是一件簡單的白色針織裙。
厲墨霆的目光在她裸露的鎖骨上停留了一秒,隨即禮貌地移開。
"云峰大廈的初步構思我看過了,"他遞過一份文件,"特別是中庭的'光之瀑布'設計,
很有創(chuàng)意。"溫婉驚訝地接過文件,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手寫批注,
有些地方甚至畫了簡圖提出修改建議。"您親自看了?""當然。"厲墨霆啜了一口黑咖啡,
"我從不把重要項目完全交給下屬。"老板娘送來溫婉的美式,好奇地看了兩人一眼。
溫婉抿了一口,苦得微微皺眉。"喝不慣就別勉強。"厲墨霆突然伸手拿過她的杯子,
將自己的蜂蜜罐推過來,"加些這個。"這個自然而然的舉動讓溫婉耳根發(fā)熱。她小聲道謝,
小心地攪動著咖啡,蜂蜜的甜香漸漸彌漫開來。"你常來這家店?"厲墨霆問。
"每周三上午。"溫婉點頭,"這里安靜,適合思考。""巧了,
我以后周三上午都會在附近開會。"溫婉抬眼看他,懷疑這個"巧合"的真實性,
卻在他坦然的目光中敗下陣來。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厲墨霆的側臉上,柔和了他鋒利的輪廓。
這一刻,他看起來不像叱咤商場的厲氏少東,倒像個普通的學者。接下來的一個小時,
他們從云峰大廈的設計聊到意大利文藝復興建筑,再到東方園林的空間哲學。
溫婉漸漸忘記了對面的身份,說到興奮處,手指不自覺地比劃著,眼睛閃閃發(fā)亮。
"所以你認為建筑應該是有情感的容器?"厲墨霆若有所思。"不只是容器,
更是情感的催化劑。"溫婉指著咖啡館的磚墻,"比如這些裸露的紅磚,
會讓人聯(lián)想到時光的沉淀,比光潔的大理石更有溫度。"厲墨霆突然伸手,
指尖輕輕拂過她眉間,"你談起建筑時,這里會微微皺起,像在觸摸什么珍貴的東西。
"這個突如其來的觸碰讓溫婉呼吸一滯。厲墨霆似乎也意識到失態(tài),收回手,
輕咳一聲:"抱歉,職業(yè)病。我習慣觀察細節(jié)。""設計師也是。
"溫婉努力讓聲音保持平穩(wěn),"比如您現(xiàn)在左手無名指有鋼筆水痕跡,
說明您習慣用那支萬寶龍鋼筆;右手中指有輕微繭子,應該是長期用觸控筆造成的。
"厲墨霆挑眉:"很敏銳??磥砦覀兌加杏^察癖。"離開咖啡館時,
厲墨霆堅持送她回工作室。走在街上,他不著痕跡地走在靠近馬路的一側,
高大的身影為她擋住了初春的寒風。"周三見?"分別時,他問。溫婉點頭,
心里卻想:他真的會每周三都"偶遇"嗎?事實證明,厲墨霆說到做到。接下來的三周,
每個周三上午,溫婉都能在"墨香"咖啡館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有時他在看文件,
有時在讀建筑雜志,但總會為她留出時間。第四周的周三,溫婉剛走到工作室門口,
就被閨蜜林妍一把拉住。"老實交代!"林妍壓低聲音,眼睛卻亮得驚人,
"你和厲墨霆什么情況?"溫婉手一抖,鑰匙掉在地上。"什么什么情況?
我們只是工作關系。""得了吧!"林妍跟著她進門,"圈子里都傳遍了,
厲氏少東連續(xù)一個月準時出現(xiàn)在某家咖啡館,就為了等一個小設計師。
"溫婉的耳朵燒了起來:"他只是...對云峰項目很上心。"林妍翻了個白眼,
從手機調(diào)出一張照片——是上周三她和厲墨霆在咖啡館交談的畫面,不知被誰拍了下來。
"厲墨霆是什么人?商界出了名的工作狂,冰山總裁,從不浪費時間在無謂社交上。
現(xiàn)在卻每周雷打不動地陪你喝咖啡?"溫婉低頭整理圖紙,避開好友探究的目光。"婉婉,
"林妍突然嚴肅起來,"你知道厲家是什么背景吧?百年豪門,政商通吃。
厲墨霆的父親厲建國,出了名的鐵血手腕。他們那種家族,婚姻都是利益交換。
""你想太多了。"溫婉勉強笑笑,"我們只是...""他前女友蘇媛,蘇氏集團的千金,
兩家是世交。聽說厲老爺子一直盼著他們復合。"林妍按住溫婉的手,
"我只是不想看你受傷。厲墨霆那種人,玩得起,你呢?"溫婉沉默了。她知道林妍是好意,
但心底某個角落還是泛起一絲酸澀。也許她確實開始期待那些周三的咖啡時光了,
但這又能代表什么呢?下午,溫婉收到一封郵件,
標題刺眼得讓她胃部絞痛:《關于溫婉工作室設計抄襲的正式投訴》。
郵件附件是一份詳盡的對比報告,
指控她去年獲獎的社區(qū)中心設計抄襲了一位意大利建筑師的作品。更可怕的是,
這封郵件同時抄送給了多家媒體和行業(yè)協(xié)會。溫婉的手指冰涼,眼前的文字模糊成一片。
這個指控一旦擴散,她多年積累的聲譽將毀于一旦。她機械地撥通了律師電話,
卻被告知這種跨國版權糾紛至少需要半年才能澄清,而輿論風暴明天就會到來。那天晚上,
溫婉失眠了。凌晨三點,手機突然震動,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簡訊:「投訴已撤回。
媒體不會報道。好好休息?!狵」溫婉盯著那條短信看了足足一分鐘。K?除了厲墨霆,
還有誰會這樣署名?他怎么會知道這件事?又是如何在幾小時內(nèi)解決的?第二天清晨,
溫婉的律師確認投訴方已經(jīng)正式撤訴,原本收到郵件的媒體也都收到了一份澄清聲明。
一切就像一場噩夢,醒來后了無痕跡。周三的咖啡館,厲墨霆只字未提此事。
溫婉幾次想開口,卻在他平靜的目光中咽了回去。有些事不必說破,
她只是悄悄在桌下握了握他的手,感受到他指尖的輕微顫動。"周末有空嗎?"臨走時,
厲墨霆突然問,"厲家有個慈善晚宴,需要女伴。"溫婉的心跳加速了。這是第一次,
他將她帶入自己的社交圈。"我...沒有合適的禮服。""交給我。
"厲墨霆的語氣不容拒絕,"周六下午五點,我去接你。"周六傍晚,
當厲墨霆看到身著墨綠色長裙的溫婉時,眼神明顯暗了一下。這條裙子是他讓秘書送去的,
卻沒想到穿在她身上如此驚艷——絲綢貼合著她纖細的腰身,露出的肩頸線條如天鵝般優(yōu)雅。
"很美。"他低聲說,手指輕輕拂過她頸間的祖母綠項鏈,"顏色很適合你。
"溫婉緊張得手心冒汗。這條項鏈一看就價值連城,她本想拒絕,
但厲墨霆只是淡淡地說:"借你的。設計師需要懂得鑒賞珠寶。"厲家莊園坐落在城郊山頂,
車子駛入鐵門后,還要開五分鐘才能看到主宅。溫婉透過車窗看著修剪完美的草坪和噴泉,
突然意識到自己和這個世界的距離。"別緊張。"厲墨霆似乎察覺到她的不安,
"跟緊我就好。"宴會廳金碧輝煌,水晶吊燈下衣香鬢影。溫婉剛一進門,
就感到無數(shù)目光如箭般射來。有好奇的,有評估的,更多的是不加掩飾的敵意。"墨霆!
"一位穿著銀色禮服的中年女人走過來,親熱地挽住厲墨霆的手臂,"怎么才來?
你父親都問了好幾次了。"她的目光掃過溫婉,笑容不變,"這位是?""溫婉,
云峰項目的首席設計師。"厲墨霆簡短介紹,然后對溫婉說,"這是我姑姑,厲敏。
""設計師?"厲敏挑眉,"我還以為...""姑姑,"厲墨霆打斷她,
"溫小姐對古建筑修復很有研究,您不是正想找人看看老宅的藏書樓嗎?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溫婉像一件展品般被帶到各個圈子,接受審視。
有人問她畢業(yè)于哪所名校,有人"不經(jīng)意"提到蘇媛剛從巴黎回來,
更多人則對她手腕上那枚樸素的銀鐲投以鄙夷的目光。"需要新鮮空氣嗎?
"厲墨霆突然低頭在她耳邊問。溫婉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笑容已經(jīng)僵硬,后背的汗水浸濕了禮服。
他們溜到露臺上,夜風拂過溫婉發(fā)燙的臉頰。遠處是整座城市的燈火,美得不真實。"抱歉,
"厲墨霆遞給她一杯香檳,"我家人的態(tài)度...""沒關系。"溫婉勉強笑笑,"我理解。
"她仰頭喝掉半杯香檳,酒精灼燒著喉嚨,"為什么邀請我來?"厲墨霆沉默片刻,
目光落在遠處的燈火上:"因為我想讓他們見你。
"這句簡單的話語里包含的意味讓溫婉心跳漏了一拍。她正想說什么,
宴會廳突然傳來一陣騷動。"是蘇媛!"有人驚呼,"她回來了!
"厲墨霆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瞬。溫婉順著眾人的目光看去,
只見一位穿著火紅色晚禮服的女子正優(yōu)雅地走進大廳,所到之處人群自動分開,
如同迎接女王。"你應該去見見她。"溫婉輕聲說,努力掩飾聲音里的顫抖。厲墨霆轉(zhuǎn)向她,
眼神復雜:"溫婉...""我沒事。"她擠出一個微笑,"我去下洗手間。
"洗手間的隔間里,溫婉終于允許自己的眼淚落下。她早該明白的,像厲墨霆這樣的人,
怎么可能屬于她的世界?他們之間的一切,不過是一場美麗的誤會。當她整理好妝容出來時,
厲墨霆正等在門外,臉色陰沉。"我們走吧。"他簡短地說。
"可是晚宴還沒結束...""我說,我們走。"他不由分說地握住她的手腕,
力道大得幾乎讓她疼痛。回程的車上,兩人沉默不語。溫婉看著窗外飛速后退的景色,
心如刀割。她不該有期待的,不該忘記自己的位置。車子在她公寓樓下停住。
溫婉解開安全帶,低聲道謝,正準備下車,厲墨霆突然開口:"蘇媛是我前任,兩年前分手。
今晚是我姑姑故意安排的,我事先不知情。"溫婉轉(zhuǎn)身看他,
厲墨霆的側臉在路燈下棱角分明,下頜線緊繃。"你不用解釋...""我需要。
"他打斷她,終于轉(zhuǎn)過頭來,目光灼熱,"因為我在乎你的感受。"這句話像一把鑰匙,
打開了溫婉心底某個緊鎖的抽屜。她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怔怔地看著他。"晚安,溫婉。
"厲墨霆最終輕聲說,"謝謝你今晚的陪伴。"走進公寓電梯,溫婉靠在冰冷的金屬壁上,
回想著今晚的一切。她應該保持距離的,應該聽林妍的警告。
但當她想起厲墨霆在露臺上說的"我想讓他們見你",心臟就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也許,
只是也許,他們之間真的有些什么不一樣的東西正在生長。
第三章日歷翻到六月十二日這一天,溫婉的手機從零點開始就不斷震動。
她迷迷糊糊地抓過手機,屏幕上已經(jīng)堆滿了祝福消息。二十七歲生日,本該是個高興的日子,
她卻莫名感到一絲空落。手指滑過屏幕,停在了與厲墨霆的聊天窗口。
最后一條消息還是前天,他簡短地告知要出差兩天。沒有生日祝福,甚至沒有提及這個日子。
溫婉把手機扔到一旁,翻了個身,強迫自己閉上眼睛。清晨七點,門鈴突然響起。
溫婉揉著眼睛打開門,一束巨大的星空玫瑰幾乎堵住了整個門口。
藍紫色的花瓣上還沾著晨露,在陽光下閃爍著奇異的光彩。"溫小姐,請簽收。
"快遞員從花束后探出頭。溫婉接過花,指尖觸到藏在花叢中的卡片。
黑色燙金卡片上只有一行字:「今晚7點,穿舒服的鞋子?!狵」她的心臟突然漏跳一拍。
原來他記得。一整天,溫婉都心不在焉。設計圖紙上的線條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
怎么也畫不出滿意的效果。下午五點,她干脆提前收工,站在衣柜前猶豫不決。
"舒服的鞋子"是什么意思?他要帶她去找地方?登山?遠足?
溫婉最終選了一條簡單的藏藍色連衣裙和平底涼鞋,頭發(fā)松松地挽起,露出纖細的頸線。
六點五十分,手機響起。"下樓。"厲墨霆的聲音通過話筒傳來,帶著一絲電流般的質(zhì)感。
溫婉抓起一個小手包,三步并作兩步?jīng)_下樓梯。公寓樓下停著一輛她從沒見過的銀色跑車,
厲墨霆倚在車門邊,一身休閑裝扮——深色牛仔褲搭配簡單的白襯衫,袖口隨意地挽到手肘,
露出結實的小臂。沒有領帶,沒有西裝,甚至沒戴那副標志性的金絲眼鏡。
"你看起來..."溫婉走近他,突然詞窮。"不一樣?"厲墨霆替她拉開車門,
"偶爾我也想擺脫'厲總'的身份。"車子駛入黃昏的街道,溫婉偷偷打量駕駛座上的男人。
沒有眼鏡的遮擋,他的眉眼更加清晰,睫毛在夕陽下投下長長的陰影。"我們?nèi)ツ模?/p>
"她終于忍不住問。"一個特別的地方。"厲墨霆的嘴角微微上揚,"放心,不會把你賣了。
"二十分鐘后,車子停在了云城最高建筑——云巔塔的地下停車場。
溫婉疑惑地跟著厲墨霆走進專用電梯,看著他刷卡按下頂樓按鈕。"這里不是不對外開放嗎?
"她記得云巔塔的觀景臺已經(jīng)關閉整修半年了。厲墨霆笑而不答。電梯直達108層,
門開后是一條幽靜的走廊。盡頭是一扇厚重的金屬門,厲墨霆輸入密碼,門緩緩滑開。
溫婉倒吸一口氣。這是一個巨大的圓形空間,四周全是落地玻璃,整個云城的景色盡收眼底。
夕陽西沉,城市燈火次第亮起,如同散落的星辰。更令人驚嘆的是,
天花板上投影著真實的星空圖案,與地面的城市燈火交相輝映,仿佛置身天地之間。
"這是...""我的私人觀景室。"厲墨霆輕聲解釋,"云巔塔是厲氏的項目,
我給自己留了這點小私心。"房間中央擺著一張簡易餐桌,
上面放著兩個保溫餐盒和一瓶紅酒。厲墨霆示意溫婉坐下,
親手打開餐盒——是她最愛的那家法餐廳的招牌菜。"你怎么知道我喜歡這家?
"溫婉驚訝地問。"你辦公桌上總放著那家的外賣袋。"厲墨霆倒了兩杯紅酒,"生日快樂,
溫婉。"水晶杯相碰發(fā)出清脆的聲響。溫婉抿了一口酒,甜中帶澀的液體滑過喉嚨,
像極了此刻的心情。他們安靜地用餐,偶爾交談幾句。夜幕完全降臨,
城市的燈光與頭頂?shù)男强杖跒橐惑w,讓人分不清天上人間。溫婉恍惚覺得,
自己似乎漂浮在銀河之中。"我有東西給你。"用餐結束后,
厲墨霆從角落拿出一個扁平的木盒,放在溫婉面前。盒子約莫A3紙大小,入手沉甸甸的。
溫婉小心地打開,呼吸頓時凝滯——里面是一個精致的建筑模型,
復刻了她第一個獨立設計的作品:一座建在懸崖邊的小圖書館。但與她原來的設計不同,
這個模型增加了一條玻璃長廊,懸空延伸向大海,盡頭是一個觀景平臺。
"這是...""我想象中的樣子。"厲墨霆的聲音有些緊繃,
"如果你不喜歡...""太美了。"溫婉輕撫模型,指尖微微發(fā)抖。
每一個細節(jié)都完美呈現(xiàn),連她設計中特有的弧形窗框都分毫不差。這絕不是隨便找人做的,
而是花了大量時間研究她的作品后親手制作的。"你...自己做的?"厲墨霆點頭,
耳根泛起不易察覺的紅:"花了點時間。"溫婉抬頭看他,
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在商場上叱咤風云的男人此刻竟像個等待老師評語的學生,緊張而期待。
一股暖流涌上心頭,她放下模型,傾身向前,輕輕吻了他的臉頰。"謝謝你,
這是我收到過最好的禮物。"厲墨霆的瞳孔微微擴大,下一秒,他伸手扣住她的后腦,
吻上了她的唇。這個吻溫柔而堅定,帶著紅酒的醇香和一絲不確定的試探。溫婉閉上眼睛,
回應著這個遲來的告白。當他們分開時,頭頂?shù)男强照脛澾^一顆流星。"做我女朋友吧。
"厲墨霆抵著她的額頭,聲音低沉,"不是合作伙伴,不是普通朋友,是唯一的那個人。
"溫婉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指向窗外:"你看,流星。
""溫婉...""據(jù)說在流星下許的愿望會成真。"她微笑著看他,"我剛才許愿,
希望這一刻能永遠持續(xù)下去。"厲墨霆的眼神柔軟下來,再次吻住她。這一次,
溫婉清晰地感受到,兩顆孤獨的心終于找到了彼此的頻率。接下來的日子如同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