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深冬,江城首富林家的雕花鐵門被風雪拍得作響。林太太攥著產(chǎn)房產(chǎn)房的喜報,
指甲幾乎掐進燙金的請柬里——三天后,她要在全市名流面前,
為剛出生的女兒舉辦一場世紀宴。然而此刻,育兒室里,月嫂王桂芬正用凍得發(fā)紅的手,
將襁褓里的女嬰與自己包袱里的孩子調(diào)換。"對不住了,大小姐。
"王桂芬將林家祖?zhèn)鞯聂浯溟L命鎖塞進自己女兒貼身衣兜,把真正的林家千金裹進褪色藍布,
"我閨女要是跟著我,這輩子就只能在菜市場撿爛菜葉。"產(chǎn)房外傳來腳步聲時,
她迅速把兩個孩子的襁褓對調(diào),懷中傳來陌生嬰兒微弱的啼哭。三個月后,
城郊棚戶區(qū)的低矮平房里,大玲子第一次睜開眼睛。她的"父親"是個酗酒的貨車司機,
"母親"在菜市場賣魚,粗糙的手掌永遠帶著腥味。六歲那年,大玲子蹲在污水橫流的巷口,
用樹枝在泥地上算數(shù)學題,被路過的老師驚嘆是百年難遇的天才。
王桂芬咬著牙砸鍋賣鐵供她上學,卻在家長會躲在最后一排,生怕被人看出端倪。
2018年,大玲子以全市第一的成績從醫(yī)科大學畢業(yè),
白大褂口袋里總揣著半塊舍不得吃的桂花糕——那是王桂芬臨終前用最后積蓄買的。
她不知道,在江城最豪華的私人醫(yī)院里,真正的林家千金正在接受精英教育,
鋼琴、馬術、商業(yè)管理填滿了所有時光。婚禮來得猝不及防。紅氏集團的并購案陷入僵局,
紅春的父親指著報紙上大玲子榮獲"青年醫(yī)學獎"的照片:"和林家聯(lián)姻能救公司,
聽說林家二小姐最看重學歷。"紅春嗤笑地扯松領帶,在他眼里,這場婚姻不過是商業(yè)籌碼。
婚禮當天,大玲子攥著婚紗裙擺的手在發(fā)抖。教堂穹頂?shù)乃舸痰盟牪婚_眼,
紅春西裝革履的背影筆直如松,卻在神父念誓詞時,盯著手機屏幕上蘇晚晴發(fā)來的消息。
當《婚禮進行曲》響起,他頭也不回地奔赴機場,只留下滿座賓客的竊竊私語。
大玲子站在紅毯盡頭,看著手中象征永恒的鉆戒在陽光下閃爍。她想起昨夜,
王桂芬的遺照被月光照亮,相框背面用褪色字跡寫著:"玲子,不管發(fā)生什么,
要做個有光的人。"她深吸一口氣,將裙擺高高揚起,獨自走完了剩下的紅毯。三年后,
當大玲子在法院門口接到離婚起訴書,文件邊緣割破了她的指尖。
血珠滴在"財產(chǎn)分割協(xié)議"的條款上,
她忽然想起實習時搶救的第一個車禍傷員——那個滿臉是血的少年,攥著她的手說不想死。
此刻,醫(yī)院的急救電話再次響起,她將起訴書塞進白大褂口袋,轉身沖進雨幕。
而在紅春的總裁辦公室,助理正小心翼翼地匯報:"林氏集團新任CEO要見您,
說是處理當年調(diào)包案的后續(xù)事宜。"紅春漫不經(jīng)心地轉著鋼筆,
直到看見走進會議室的女人——她穿著剪裁得體的高定西裝,脖頸間的翡翠長命鎖若隱若現(xiàn),
眉眼間卻帶著他熟悉的清冷與堅韌。"紅先生,"女人將DNA鑒定書推到桌前,
無名指上的婚戒與桌面碰撞出輕響,"或許我們該聊聊,二十五年前那場調(diào)包,以及,
我們的婚姻。"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紅春忽然發(fā)現(xiàn),大玲子睫毛上的雨珠,
竟與婚禮那天她轉身時的淚光,有著驚人的相似。深秋的雨絲細密如針,
大玲子站在法院門口,手里的離婚起訴書被雨水洇濕了邊角。
三年前婚禮上紅春西裝革履的背影又浮現(xiàn)在眼前,那時他頭也不回地奔赴機場,
去陪伴突發(fā)“重病”的白月光蘇晚晴。而現(xiàn)在,他帶著滿身的冷氣與不耐煩,
要求結束這場有名無實的婚姻?!傲嶙俞t(yī)生!”身后傳來急促的呼喚,
實習護士小周舉著傘跑過來,“住院部有個急診,車禍傷員情況危急!
”大玲子把起訴書塞進包里,轉身沖向醫(yī)院,白色大褂在風中揚起,
宛如一面不染塵埃的旗幟。紅春坐在豪華辦公室里,指尖叩擊著桌面。三年國外生活,
他本以為能和蘇晚晴修成正果,可對方卻在三個月前突然消失。
此刻助理送來的離婚訴訟材料里,大玲子清秀的字跡刺痛了他的眼。
這個當年被家族強行塞給他的妻子,在他記憶里不過是個沉默寡言的影子,
只知道穿著白大褂在醫(yī)院忙碌?!凹t總,
蘇氏集團的合作案......”秘書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紅春接過文件,
目光突然定在合作方聯(lián)系人那欄——蘇晚晴。記憶如潮水涌來,
他想起蘇晚晴梨花帶雨的模樣,想起她嬌嗔著說“只有你能照顧我”,
卻獨獨想不起大玲子在婚禮上孤零零站在紅毯盡頭的神情。深夜的醫(yī)院走廊,
大玲子摘下口罩,揉了揉發(fā)酸的肩膀。手術室的燈剛剛熄滅,
她成功從死神手里搶回了車禍傷員?!傲嶙咏悖莻€紅氏集團的紅總來了,說要見你。
”小周的話讓她手一頓,消毒水的味道突然變得刺鼻。紅春倚在醫(yī)院的白色墻壁上,
看著大玲子走來。她比三年前更瘦了些,眼尾有淡淡的青影,卻依舊脊背挺直。“大玲子,
我希望能盡快處理離婚的事?!彼_門見山,“財產(chǎn)分割方面,
我可以......”“現(xiàn)在沒空。”大玲子打斷他,聲音冷靜得像手術刀,
“如果你沒其他事,請離開,這里是醫(yī)院?!彼D身要走,
紅春下意識抓住她的手腕:“為什么這么固執(zhí)?當年的聯(lián)姻本就是個錯誤!
”大玲子猛地回頭,眼中有他從未見過的鋒芒:“紅春,你可以否定這場婚姻,
但請不要否定它存在的意義。這三年,我用你給的生活費建了兒童病房,資助了貧困醫(yī)學生。
在你眼里無足輕重的東西,對很多人來說是生的希望。”她甩開他的手,
白大褂下擺掃過他的褲腳,留下一道若有若無的消毒水氣息。接下來的日子,
離婚訴訟陷入僵局。紅春發(fā)現(xiàn)自己總是不自覺地關注大玲子的消息。財經(jīng)新聞里,
她作為專家出席醫(yī)療公益論壇;社交媒體上,
患者家屬含淚感謝“大玲子醫(yī)生”;就連蘇晚晴,
也在見面時不經(jīng)意提起:“聽說你太太在醫(yī)學界很有名呢?!边@天,
紅春鬼使神差地來到醫(yī)院。兒科病房里,大玲子正蹲在地上,給一個白血病患兒扎小辮子。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身上,她輕聲哼著童謠,患兒蒼白的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
紅春站在門口,突然想起婚禮那天,她也是這樣安靜又溫柔,
只是那時他連一個眼神都沒給過她?!凹t先生?”大玲子起身時看到他,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很快又恢復平靜,“這里是無菌區(qū),請戴上口罩?!奔t春依言戴好口罩,
看著她熟練地給患兒檢查身體,耐心解答家屬的問題,舉手投足間散發(fā)著讓人安心的力量。
“她是個很好的醫(yī)生?!弊o士長路過時感慨,“為了這些孩子,她經(jīng)常通宵研究治療方案。
上次有個棄嬰,她甚至帶回家照顧了半個月?!奔t春的手指微微蜷起,
記憶里那個總是默默坐在餐桌另一頭的女人,和眼前這個充滿光芒的身影漸漸重疊。
暴雨傾盆的傍晚,紅春開著車在盤山公路上疾馳。蘇晚晴的電話一個接一個打來,
手機屏幕在雨幕中明明滅滅?!鞍⒋?,你不能這么對我!”聽筒里傳來尖銳的哭喊,
“當年要不是我......”話音未落,紅春突然看到前方貨車失控側翻,
猩紅的剎車燈在雨夜里如同一道死亡警示。劇烈的撞擊聲撕碎了雨幕。
紅春的車被貨車重重擠壓,安全氣囊爆開的白霧中,他聽見自己肋骨斷裂的脆響。
意識模糊前,他的眼前竟浮現(xiàn)出大玲子在醫(yī)院走廊轉身時白大褂揚起的弧度。
刺耳的救護車鳴笛聲由遠及近。大玲子正在值班室整理病歷,聽到“連環(huán)車禍,
多名重傷員”的廣播時,心臟猛地漏跳一拍。當她沖進搶救室,看到擔架上那張染血的臉,
消毒手套滑落的瞬間,指尖不受控地顫抖。“患者胸腔大量積血,右側肋骨骨折刺破肺部!
”護士的聲音急促。大玲子深吸一口氣,手術燈在頭頂亮起,她的眼神重新變得銳利如鷹。
柳葉刀劃開皮膚的瞬間,二十年來的臨床經(jīng)驗在腦海中飛速運轉,她精準避開受損血管,
縫合、止血、修復臟器,每一個動作都像精密的儀器。手術室外,蘇晚晴踩著高跟鞋沖過來,
艷麗的妝容被雨水暈染:“我要見阿春!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們沒完!
”保安攔住她時,大玲子正好走出手術室,口罩上方的眼睛布滿血絲:“手術成功了,
但還沒脫離危險期?!彼D了頓,看向蘇晚晴發(fā)顫的指尖,“你指甲上的紅色,
會影響無菌操作?!苯酉聛淼钠呤r,大玲子幾乎寸步不離ICU。她守在紅春床邊,
盯著監(jiān)護儀的每一次波動,親自調(diào)整鎮(zhèn)痛泵的劑量。當紅春在劇痛中囈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