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啞藥驚魂我的喉嚨像被一根鐵簽子戳著，每吸一口氣都疼得渾身發(fā)顫。
破舊柴房里的霉味嗆得人發(fā)暈，身下的稻草扎得后頸生疼。門外看守的腳步聲剛走遠，
我又蜷成一團咳嗽了起來，血沫子濺在青布衣裳上，像盛開的猙獰的紅花。
三天前我替小少爺試新藥，誰知那碗?yún)锞谷粨搅藛∷?。我被罰跪在佛堂前磕了半夜的頭，
大夫人柳氏的指甲掐著我的下巴道：“阮珠，是你偷了我陪嫁的翡翠鐲？”我張了張嘴，
可是被毒啞的嗓子里只能發(fā)出漏風(fēng)的嘶鳴聲。
她一臉嫌棄的把擦手的帕子甩在我臉上：“啞了倒是干凈，明兒個一早就丟去枯井吧。
”我混混沌沌想起原主死前的記憶，試藥之后說不出話，被按著頭認“偷竊”，
最后被兩個粗使婆子架到井邊。井里的水聲咕咚咕咚，她拼命蹬腿，
可喉嚨里只能發(fā)出嗬嗬的啞聲?！翱取蔽疑焓治孀∽彀?，指縫間滲出更多血。
原主被投井前是不是也這樣？鮮血把衣襟浸透，身體連掙扎的力氣都沒了？
“?！菜拗鳎磁上到y(tǒng)已綁定成功。”一道清脆的機械音在腦仁里響起，
我猛地瞪大眼睛。此刻眼前浮起一幕半透明的面板：惡名值0，魅力值1，
毒術(shù)等級入門·辨毒。
“今日任務(wù)：①讓大夫人當眾出丑；②偷取二房賬本；③讓世子為你吃醋。
完成后獎勵毒術(shù)小成·制毒，失敗扣除10年壽元?！薄熬妫?/p>
警告：宿主當前狀態(tài)符合原主死亡條件，若不反擊，30分鐘后將被丟入井中滅口?！毕到y(tǒng)？
很好。我指甲掐進掌心，大腦飛速運轉(zhuǎn)。原主被投井，難道是系統(tǒng)第一次任務(wù)失敗的懲罰？
“必須活?！蔽乙е罁纹鹕碜?。我瞥見柴房的角落里堆著許多藤條，順手摸了根帶刺的，
藤條上的刺扎進掌心，疼痛感讓人頭腦瞬間清醒。門外看守的人的鼾聲從門縫漏進來。
我把藤條纏在腳踝上，故意踢得稻草發(fā)出嘩啦的聲響?！吧僭谀莾貉b死！
”看守的猛踹了柴房門一腳，我趁機踉蹌著撲過去將藤條刺進他腳踝，他疼得四處亂跳，
趁此機會我撞開木門拔腿往外跑。近在眼前的月洞門外就是荷花池，我咬著牙沖了過去。
“撲通～”一頭栽進池水里，冰涼的池水灌進鼻腔的瞬間讓人窒息，我拼了命的撲騰著。
“快來人??！乳娘投水了！”這時圍過來的仆婦們尖叫著。我扶著池邊爬上來，
濕漉漉的頭發(fā)黏在臉上。藤條還纏在腳踝處，我裝作掙扎，
“刺啦”一聲扯破袖口露出腕上猙獰的疤痕，是試藥時被滾湯潑的，深褐色的疤像一條蜈蚣。
“救...啞...”我指著柳氏的方向，眼淚混著池水往下淌，
喉嚨里發(fā)出的破鑼聲驚得小丫鬟后退半步，可我盯著柳氏的眼神沒松，
她昨日還說“試藥是你的福分”，今日就把我當成偷東西的賊？“這是替小少爺試藥的傷??！
”“大夫人也太狠了，乳娘賣命試藥，倒被冤枉成賊？”仆婦們交頭接耳。
柳氏踩著纏枝蓮繡鞋趕來，臉上還掛著禮佛的慈悲相：“阮珠，你這是做什么？
”我跪在泥水里，抓起她的裙角往自己疤痕上按。她嫌惡地要抽手，我卻抓得更緊了，
腕上的疤擦過她繡著金線的裙裾，在金絲上蹭出一道臟印子?！皦蛄?！”柳氏甩開我，
帕子掩著口鼻，“先帶她去換身干凈衣裳。”我縮在丫鬟懷里瑟瑟發(fā)抖，
卻聽見她壓低聲音說道：“明兒我親自送補湯去?！毖a湯？我盯著她裙角的臟印子，
系統(tǒng)面板上的惡名值跳到了1。井水的寒氣還在往骨頭縫里鉆，可我卻笑了，柳夫人，
您這補湯里，該不會又要摻什么好東西吧？
2 補湯陰謀我裹著打濕的棉衣蹲在廊下的火盆邊烤火，腕上的傷疤被暖爐烘得發(fā)癢。
青杏端來了姜茶，手指在我手背上快速掐了兩下，這是我們約好的暗號，
她剛打聽到大夫人今日要親自來。檐角上掛著的銅鈴叮鈴作響，柳氏扭著腰肢走來，
發(fā)間的鎏金步搖甚是晃眼。她身后跟著的小丫鬟托盤里捧著一個青瓷盅，
上面的霧氣從盅蓋縫隙鉆出來，混著參茸香飄到我鼻尖。“阮珠，昨日是我太心急了。
”她蹲下身來，指尖虛虛碰了碰我腕上的傷疤，“你替阿景試藥的苦，我都記著。
這補湯是我親手熬的，喝了去去寒氣?！彼龑⑶啻芍堰f到我眼前。我盯著湯面浮著的油星，
系統(tǒng)面板突然跳出猩紅提示：“警告，系統(tǒng)檢測到鶴頂紅粉末，濃度0.3%，三刻內(nèi)致命。
”此刻喉間突然泛起原主被投井前的窒息感。我攥緊袖口，指甲深深地掐進掌心。
得讓這湯潑在她身上，得讓所有人看見?！笆?..手滑...”我扯著嗓子發(fā)出破音，
瓷盅“哐當”一聲砸在她月白色裙擺上。深褐色的湯汁順著金線牡丹洇開，
像一團滲血的烏云。柳氏尖叫著跳開，拿著帕子拼命擦著裙子：“你這是做什么！
”我撲過去抓住她手腕。那串沉香木佛珠還在，每顆珠子上都雕著小蜈蚣。
原主被毒啞的那晚，我分明在她佛堂的供桌上見過同樣的珠子。
“阿巴...阿巴...”我指著佛珠，又指向地上的湯碗，
眼淚順勢落下大顆大顆砸在青磚上。青杏適時拔高聲音：“大夫人昨日還說阮姐姐是賊，
今兒就送補湯？這湯要真那么金貴，怎不先讓您身邊的菊香試一口？
”方才靜靜圍觀的仆婦們此刻開始交頭接耳。我踉蹌著摸出懷里的紙，
是今早用炭塊在墻皮上蹭的，“湯有毒，大夫人要殺我滅口！”“放肆！
”柳氏抬手就要打下，腕子卻被人扣住。蕭硯的玄色廣袖掃過我發(fā)頂，
他指節(jié)泛白捏著柳氏的手腕臉上滿是忿怒：“大夫人這是要殺人滅口？”“世...世子？
”柳氏臉色煞白，“這乳娘瘋瘋癲癲的，您可別信……”“驗。”蕭硯丟出銀筷子，
“湯里要是沒毒，本世子親自給大夫人賠罪?！鄙磉叺钠腿藢y筷子插進湯里的瞬間，
尖端騰起黑霧。“鶴頂紅！”人群中炸開尖叫。我拽了拽蕭硯的衣擺，
把藏在袖中的碎紙塞給他，這是青杏昨晚蹲在二門聽廚娘嚼舌根時，
我偷偷記在掌心的數(shù)字：”八月十五，血竭二十兩；九月初九，烏頭三十兩。
”“這是大夫人近半年的采買賬。”我比劃著啞語，指尖點了點自己喉嚨，又按在胸口，
原主試藥時，柳氏總說“補身”，可送來的分明是加重啞癥的毒藥。再指向暖閣方向，
小少爺阿景總咳血的寒毒，烏頭最是能往胎里鉆。蕭硯捏著碎紙的手青筋暴起，
他低頭看我時，眼尾泛紅：“跟我回房。”他走得很快，我小跑著都跟不上，
卻見他突然頓住，反手捏住我手腕。掌心多了顆藥丸，還帶著他體溫：“寒毒攻心時吃。
”“阿巴……阿巴……”我故意扯他袖子。他耳尖發(fā)紅，甩開我的手大步往前走去。
系統(tǒng)提示音在腦海炸響：任務(wù)一完成，毒術(shù)提升至小成·制毒。魅力值+5（當前25），
解鎖新技能'迷心散'（可短暫迷惑人心）。我摸著掌心的解毒丸笑了。窗外暮色漸沉，
青杏端著藥碗進來時，袖口還沾著墨汁，她剛才蹲在二房門外，
聽見二房說的賬房今晚要核對春稅。月光爬上廊柱時，我對著銅鏡理了理鬢角。
系統(tǒng)面板上任務(wù)二的紅點在閃：偷取二房賬本。迷心散的瓶子在袖中發(fā)燙。
我摸了摸藏在枕下的藤刺，這回，該我去闖闖那間鎖著銅鎖的書房了。
3 夜探賬房剛打過一更的梆子響后，我就把迷心散抹到手帕上了，
那袖口里的藤刺咯得我手腕生疼。青杏在院子角落蹲著，一邊搓手一邊跟我說：“姑娘，
二門外的張叔把茶喝了，我按照你吩咐的，往他茶里撒了半粒那散呢?！蔽覐澲?/p>
偷偷地溜過門洞，看見書房后窗上的銅鎖在夜間泛著冷冷的光。我用藤刺挑那鎖的時候，
手都有點發(fā)抖呢。為啥呀？那系統(tǒng)說要是任務(wù)失敗了，就得扣十年的壽元，原主跳井那次，
估計就是第一次任務(wù)沒干成?！斑恰钡囊宦?，窗欞被我弄開了。我在黑暗里摸到書案，
剛把燭火點著，就瞧見案頭上堆著七本賬冊。這時候，
腦子里就蹦出系統(tǒng)的提示音了：“檢測到目標賬本，
這上面的墨跡里含著血蜈教特有的朱砂毒，遇到水就會暈成蝶形?！蔽夷闷鸬谌举~冊，
對著燭火一照。嘿，還真就像系統(tǒng)說的，在第三頁“綢緞莊”那個條目下面，
墨跡邊緣泛著暗紅色的蝶斑。這味道，和上次在補湯里分辨出來的鶴頂紅是一樣的，
都有一股腥甜氣?！笆裁慈?！”突然，門“哐當”一聲就被撞開了，
趙嬤嬤舉著燈籠就沖了進來，
她那一頭銀發(fā)在風(fēng)里就像炸開的亂草似的大喊著：“好你個賊胚子啊，
大夫人前天剛說你偷玉鐲，今天你就敢來偷賬本了！”我緊緊攥著賬冊扭頭就跑，
發(fā)簪刮過書架，發(fā)出“嘩啦”的響聲。院外梅樹的影子晃得人眼直發(fā)暈，
我瞥見東墻根那兒有一摞蕭硯老愛看的兵書，他老是念叨著“乳娘可別碰啊，都是些舊墨”，
此刻倒成了頂好的藏身地兒了。我麻溜地把賬冊往《孫子兵法》里頭一塞，
剛挺直腰桿就被趙嬤嬤揪住了后脖領(lǐng)子。她的指甲掐到我肉里，
惡狠狠地說：“跟我去見大夫人！”“松手?！北澈髠鱽硪粋€冷冰冰的聲音，
就跟冰碴子似的。蕭硯站在月亮門邊上，玄色的大氅被夜里的風(fēng)吹得呼呼作響，
手里還握著半卷沒看完的書。趙嬤嬤被嚇得渾身一哆嗦，手里的燈籠差點就掉到地上了，
哆哆嗦嗦地說：“世……世子，這小賤蹄子偷……”“我書房里的東西，
什么時候輪到你在這兒查了？”蕭硯往前走了兩步，月光一照，他的眉骨就像一把刀似的，
“趙嬤嬤在侯府當差都三十年了，應(yīng)該還記得規(guī)矩吧，沒經(jīng)過主子同意，
奴才不得隨便闖進主院?！壁w嬤嬤的手慢慢松開。我踉蹌兩步，差點就撞到他懷里去了。
他往后退了小半步，卻把掉在地上的《孫子兵法》撿了起來，遞到我面前，
說：“乳娘拿錯書了？”指尖碰著的那一刻，感覺比冬夜的風(fēng)還冷。我低著頭接過書，
就聽到他壓著嗓子說：“下回不要亂跑了?！蔽遗芑匚葑拥臅r候，
青杏正在窗戶那兒扒著往外看，一瞧見我，立馬就撲了過來，張嘴就說：“姑娘啊，
你可算是……”結(jié)果話到半截，突然就說不下去了。我拿手帕捂著嘴咳嗽了幾下，
把手帕拿開的時候，就看到手帕上染了一塊黑血。系統(tǒng)懲罰落下的老毛病，每次任務(wù)一做完，
這寒毒就順著喉嚨往上冒。青杏一看，
急得兩只手直搓：“這、這可咋整啊……我這就去煎參湯！”我伸手拉住她，
然后把藏在書里的賬冊拿了出來。月光透過窗戶紙照在那賬冊上像蝴蝶形狀的墨跡上，
看起來就像一只暗紅色的毒蜈蚣一樣。柳氏和血蜈教勾結(jié)的事兒，終于有了確鑿的證據(jù)。
“不用?！蔽野咽峙翀F成一團，塞到枕頭底下。喉嚨里泛著一股腥味兒，
不過我心里比啥時候都敞亮。就在這個時候，系統(tǒng)面板突然彈出，
任務(wù)二的那個小紅點變成了“完成”。我摸著賬冊上那像蝴蝶斑一樣的痕跡，忍不住笑了，
等明天，得讓柳氏也嘗嘗被人當場抓住把柄的滋味。
只是這咳血的毛病……我望著窗外的梅樹枝，手指輕輕放在胸口上。原主的仇，
還有系統(tǒng)設(shè)的這個局，總歸是要有個了結(jié)的時候。
4 寒毒之秘帕子上的黑血刺得我眼睛生疼。系統(tǒng)懲罰的寒毒又竄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