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地區(qū)的兩點。
那大太陽毒的,好像能扯碎人的皮膚。
老張老狗似的張著嘴,呲牙咧嘴的伸著舌頭,熱的眼珠子都要冒火了。
他現(xiàn)在真想從篷車里,掏出菜刀。
然后轉身,刀了那個臭傻逼!
神經病??!
這都跟了小半天了,他停后面就停,他抽煙后面就喝水,他喝水后面就抽煙!
這是成心和他老張杠上的意思啊。
直播間網友,不僅不痛苦,反而很歡樂。
“老張加油,和這孫子杠到底?!?/p>
“這直播真好看,解壓還解悶,關鍵是老張那張活不起的臭臉,有點搞笑。”
“曹大師殺人不用刀哇,牛逼呀?!?/p>
“殺人誅心曹大師?!?/p>
“你們猜,老張還能堅持多久?”
“我猜挺不過十天,必定是原形畢露?!?/p>
“你們啥意思???老張又不是假徒步,怎么就現(xiàn)原形了?搞笑!”
兩個直播間粉絲,已經混在一起,一會去老張這罵上幾句,一會去曹大師那邊罵上幾句,吵的雞飛狗跳。
再看國道上。
老張汗吧流水的堅持著,終于是等來了天黑。
“家人們,今晚就在這露營了,不行了,真走不動了?!?/p>
老張將篷車拉下車道,停在空地上,開始搭帳篷。
十幾米外,曹牧也將篷車,拉下車道,開始搭帳篷。
老張這個氣呀,真想生吞活剝了那個混蛋。
無冤無仇的,怎么就非要不死不休的搞別人啊。
老張實在是想不通,又不敢去找曹牧理論,害怕自己哪句話說錯了,心虛露餡,只能陰沉個臭臉生悶氣。
搭好了帳篷,老張躲進去,開始用煤氣罐生火做飯。
晚飯煮了一鍋大骨頭湯,老張一邊吃著,一邊對著直播間抱怨著。
“家人們,你們說這人是不是神經???老子行得正坐得直,非要說我是假徒步,現(xiàn)在一天過去了,我像是假的么?家人們給我評評理!”
直播間里,老張的粉絲,又開始罵上曹牧了。
“要我看,這人精神不正常的,我看過他的切片視頻,這家伙患有嚴重的人格分裂妄想癥,他總以為自己是個大偵探,是福爾摩斯柯楠?!?/p>
“那些切片視頻,我也看了,確實總愛扮偵探,還裝的有模有樣的呢。”
“老張這是犯了天條哇,惹上這么一個精神病,太可憐了。”
“你們看過那種公路驚悚片么?就是大卡車追小汽車的片子,這神經病,是不是有點那個意思。”
“噗哈哈哈~還真別說,是有點像變態(tài)殺人魔,老張你晚上小心點,小心東一塊西一塊,進了人家的鍋里。”
老張看到調侃他的彈幕后,背脊升起一股子涼氣。
“草,你們別嚇唬我,我是有點害怕的,這人就是個跟蹤狂,是個變態(tài)!”
直播間節(jié)奏,成功被老張帶歪了。
互聯(lián)網鐘馗,百**主照妖鏡,變成了一個跟蹤狂,大變態(tài)。
老張見火候差不多了,連忙掏出手機,撥通妖妖靈電話“歪~我要報警,有人跟蹤我,對我圖謀不軌,想要敲詐勒索我?!?/p>
掛斷電話后,老張裝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來“家人們,一會帽子叔叔到了,你們可得給我作證,咱們必須把他趕走,要不我沒法睡覺了,太嚇人了。”
國道附近的派出所,出警速度相當快。
十幾分鐘后,帽子叔叔已經趕到現(xiàn)場,來到老張的帳篷外。
“你好,是張先生么?是您報的警么?”
老張一臉悲憤的鉆出帳篷,指向另一個帳篷。
“這人是個互聯(lián)網乞丐,專門搞我們這些小網紅,就是個蹭流量碰瓷的,他在敲詐勒索我,我直播間里的家人們,都能為我作證,希望你們秉公執(zhí)法,將這人抓走,還我清白?!?/p>
兩名帽子叔叔眉頭微皺,帶著老張,一起走向曹牧的帳篷。
“同志,您好,我們是派出所民警,麻煩您出來一下,配合我們了解一些情況?!?/p>
曹牧手里攥著一顆大骨棒,滿嘴是油的鉆出帳篷。
老張一見到大骨頭,心里就氣不打一處來。
連晚飯都要模仿自己,這人純他媽有點大病??!
一名帽子叔叔,見到曹牧后,忽然就雙眼一亮,也不嫌棄曹牧油乎乎的臟手,走上前就一把握住了。
“您是那位網紅打假大師吧?我?guī)煾凳悄劢z,他今年七十多了,前天把您的切片視頻發(fā)給我,讓我好好學習,您可太專業(yè)了,您的那些打假視頻,對我工作上的成長很有幫助!”
曹牧微微一愣,笑著點了點頭。
老張心里一驚,連忙說道“你們可不能因私廢公啊,小心我舉報你們!”
年輕的帽子叔叔臉一紅,緊忙回道“那不可能,我們一定會秉公執(zhí)法,曹老師......”
老張氣急敗壞道“狗屁的老師,他就是個互聯(lián)網乞丐,專業(yè)碰瓷蹭流量的人渣,你們要是敢包庇他,小心我舉報你們!”
帽子叔叔連忙改口“曹先生,情況是這樣的,這位張先生舉報你跟蹤他,還涉嫌敲詐勒索,麻煩你配合我們調查一下?!?/p>
曹牧啃了一口大骨頭,一臉無辜的反駁道“首先,我沒有與這位張先生,有過任何語言上和肢體上的接觸,其次,這條908國道是徒步者圣地,每一個華夏的合法公民,都可以走。最后,我從未有過暗示或是明示,要讓這位張先生,給我提供錢財,哪來的敲詐一說?。俊?/p>
兩位帽子叔叔轉頭看向老張。
“他是否明示或者暗示,有向你勒索錢財的舉動,你是否有證據?”
老張連忙舉起手機“他散布我假徒步的謠言,還跟蹤我,這不就是現(xiàn)成的證據么?”
帽子叔叔反問道“那你是不是假徒步?”
老張一愣,隨即氣急敗壞的喊道“我肯定是真的?。 ?/p>
帽子叔叔雙手一攤“那你怕什么???你既然是真的,曹老師自然不存在敲詐你的嫌疑,你也沒有被敲詐的條件,敲詐勒索壓根就沒有存在的基礎條件?!?/p>
另一位帽子叔叔勸解道“反正你也是徒步旅行,路上正好有個伴,這不挺好的么?至于那些謠言,隨著曹老師的親身證明,自然不攻自破,說不定你的熱度,還能借著這個機會,大漲一波呢。”
老張一臉懵逼。
帽子叔叔說的這些,前提條件是自己不是假徒步。
如果承認自己是假徒步,曹牧確實有了敲詐勒索的嫌疑。
但是!
老張不可能承認自己在假徒步!
老張兀自在風中凌亂,只感覺自己,好像陷入了一種恐怖的因果邏輯循環(huán)。
如果讓曹牧繼續(xù)跟著自己,早晚把自己熬死。
強行讓帽子叔叔趕走曹牧,也是不太可能。
畢竟國道又不是他老張家里的,誰走都可以。
停播休息,躲一躲曹牧?
那不就相當于,不打自招了么?
老張的眼角,一抽一抽的,他好糾結,好難受,像是啞巴吃了黃連,滿腔的草泥馬,無處放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