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掐著我的腰,灼熱呼吸噴在我耳廓?!干蛉纾婵床怀鰜?,你玩得這么野?」我渾身發(fā)軟,
想推開他,卻使不出力氣。那晚的混亂記憶碎片般涌現(xiàn)。暗紅色的燈光,濃烈的酒氣,
還有他胸膛滾燙的溫度。完了。我竟然和我的死對頭陸炎初……更要命的是,
驗孕棒上那兩道杠,刺眼得像是在嘲笑我。我該怎么辦?殺了陸炎初,
還是自己偷偷解決這個「意外」?1.「喲,這不是沈經(jīng)理嗎?怎么,身體不舒服?」
我剛扶著墻從洗手間吐完出來,就聽見這陰陽怪氣的聲音。胃里還在翻江倒海,
頭也暈得厲害。一抬頭,陸炎初那張帥臉,此刻在我眼里卻跟催命符似的。
他斜倚在走廊墻邊,雙手抄兜,嘴角噙著一抹看好戲的笑。「陸總監(jiān),您這么閑,
是來巡查廁所衛(wèi)生的?」我沒好氣地懟回去。真是冤家路窄,早知道他今天也來這家醫(yī)院,
我寧愿憋死也不來?!戈P(guān)心下屬嘛。」他踱著步子過來,目光在我臉上掃了一圈,
「臉色這么差,腎虛啊?」我呸!你才腎虛!你們?nèi)叶寄I虛!「陸總監(jiān),您要是太空虛,
不如去男科看看。」我咬著牙,想繞過他走。他卻不依不饒,長臂一伸,攔住我的去路。
「沈如,躲什么?做了虧心事?」他眼神銳利,像要看穿我。我心里咯噔一下,
難道他知道什么了?不,不可能,那晚的事情,除了我,就只有……想到那個可能性,
我腿肚子都有些發(fā)軟?!肝夷苡惺裁刺澬氖拢康故顷懣偙O(jiān)你,上班時間不在公司待著,
跑醫(yī)院來,莫非……有什么隱疾?」我強作鎮(zhèn)定,目光瞟向他下三路。男人最忌諱這個。
果然,陸炎初臉色黑了黑?!秆兰庾炖!顾浜咭宦暎嘎犝f你們部門最近在沖業(yè)績,
沈經(jīng)理這身體,可別關(guān)鍵時刻掉鏈子?!埂覆粍陉懣偙O(jiān)費心?!刮覒械酶麖U話,
直接撞開他的胳膊就走。得趕緊去見醫(yī)生,我這情況,拖不得。預約的婦產(chǎn)科專家號。
坐在診室外,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千萬別是我想的那樣,千萬別?!干蛉纾 ?/p>
護士喊到我的名字。我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2.各種檢查做下來,我整個人都快虛脫了。
坐在醫(yī)生對面,手心全是汗。醫(yī)生是個五十多歲的阿姨,表情挺和藹,
但說出來的話卻像晴天霹靂?!腹媚?,你懷孕了,六周多一點?!罐Z——我腦子里那根弦,
徹底崩斷了。懷孕?我?怎么可能!我明明每次都……不對,有一次,就那一次!
公司年會后的那個晚上,部門慶功宴,我被灌了不少酒。后來怎么回的酒店房間,
我都記不清了。只隱約記得一片混亂,滾燙的呼吸,還有撕裂般的疼痛。第二天早上醒來,
身邊是空的,只有凌亂的床單證明昨晚不是一場夢。我當時嚇壞了,
連滾帶爬地逃離了那個房間。我以為那只是個荒唐的噩夢,沒想到……噩夢成真了。
孩子是誰的?我腦子里閃過好幾個人影,都是那天晚上在酒桌上跟我稱兄道弟的同事。
可我一點也想不起來,到底是誰!「醫(yī)生,我……我能不能……」我聲音都在抖。
「想做人流是吧?」醫(yī)生嘆了口氣,「現(xiàn)在的年輕人啊……」她沒多說,給我開了單子,
「先去驗個血,確定一下孕酮和HCG值,再做個B超看看孕囊位置?!?/p>
我魂不守舍地拿著單子走出去,像個游魂。驗血,B超。每一項檢查,
都像是在我心上割一刀。B超室里,冰冷的探頭在我小腹上滑動。我偏過頭,不敢看屏幕。
「孕囊在宮內(nèi),大小正常,有胎心搏動了?!共僮鞯哪贻p醫(yī)生語氣輕松。
胎心搏動……我的心,卻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喘不過氣。這個孩子,
我不能要。絕對不能。且不說不知道父親是誰,就算知道,我也養(yǎng)不起。
我剛升職做經(jīng)理沒多久,房租、生活費、還有老家弟妹的學費,每一項都壓得我喘不過氣。
再來個孩子,我的人生就徹底完了。我捏緊了B超單,指甲深深嵌進掌心。必須盡快做決定。
人流手術(shù),越早做傷害越小。我查了下費用,最便宜的也要兩三千,好一點的無痛人流,
加上術(shù)后恢復,起碼得五六千。我翻遍了支付寶和微信余額,又看了看銀行卡??偣布悠饋?,
不到一千塊。這個月工資還沒發(fā),就算發(fā)了,扣掉房租和固定開銷,也剩不下多少。錢,錢,
錢!我第一次感到如此絕望。難道要我去借高利貸嗎?不行,那更是死路一條。
我茫然地走在醫(yī)院的走廊上,感覺自己像掉進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就在這時,
前面拐角處,一個熟悉的身影晃過。陸炎初?他怎么還沒走?我下意識地想躲,
可已經(jīng)來不及了。3.陸炎初顯然也看見我了。他手里拿著一份文件袋,
正和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說話??吹轿?,他眉毛一挑,那表情,好像在說「哦豁,
又逮到你了」。我真想掉頭就跑??赡_下跟灌了鉛似的,挪不動。他跟醫(yī)生說了句什么,
然后就朝我走了過來。一步,兩步,三步……高大的身影帶著一股無形的壓迫感,籠罩下來。
「沈經(jīng)理,這么巧啊?!顾T谖颐媲?,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甘前?,陸總監(jiān),真巧。」
我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他目光落在我手里的B超單上,雖然我下意識地攥緊了,
但還是露出了B超室的字樣。他眼神閃了閃,意味深長地「唔」了一聲。
「沈經(jīng)理這是……喜事將近?」我心頭一緊,汗毛都快豎起來了?!戈懣偙O(jiān)真會開玩笑,
我就是……做個常規(guī)體檢?!惯@種謊話,我自己都不信?!赋R?guī)體檢,
體檢到婦產(chǎn)科B超室來了?」陸炎初顯然不信,唇邊的譏誚更濃,「沈如,你當我傻?」
我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戈懣偙O(jiān),這是我的私事,好像跟你沒什么關(guān)系吧?」我強硬地回道。
「私事?」他嗤笑一聲,「沈如,你最好祈禱你的‘私事’別影響到公司,不然……」
他沒說完,但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這個混蛋!我恨不得撕爛他那張幸災樂禍的臉。
可我現(xiàn)在,一點底氣都沒有?!阜判?,就算我真有什么事,也絕對不會連累公司?!?/p>
我咬著后槽牙說?!傅溉绱??!龟懷壮跽f完,不再看我,轉(zhuǎn)身就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
我松了口氣,卻又覺得更加憋屈。為什么偏偏是他!為什么每次我最狼狽的時候,
都能被他撞見!難道我上輩子刨了他家祖墳嗎?不行,不能再想了。當務之急,
是湊到手術(shù)費。我給閨蜜林穎打了個電話,她是知道我經(jīng)濟狀況的?!感》f,江湖救急,
借我點錢?!埂付嗌??又看上哪個包了?」林穎在那頭笑嘻嘻地說?!覆皇恰遥?/p>
我出了點意外?!刮彝掏掏峦?,難以啟齒?!敢馔??什么意外?你別嚇我!」
林穎的聲音一下子緊張起來。我吸了吸鼻子,把事情大致跟她說了一遍,當然,
隱去了可能的對象。「臥槽!沈如,你……你行啊你!」林穎在那頭半天沒說出話來,
最后憋出這么一句。我苦笑:「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需要錢做手術(shù),大概要五六千?!?/p>
「五六千……我最近手頭也緊,剛交了房租,還報了個私教課,最多能擠出兩千給你?!?/p>
「兩千也行,謝謝你小穎?!褂锌偙葲]有好。掛了電話,還差三四千。去哪里弄呢?
我想了一圈,能借的都借過了,父母那邊更不能開口,他們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
難道真的要……我腦海里閃過一個荒唐的念頭。找孩子的爹?可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就算退一萬步,我知道了,人家會認嗎?會給錢嗎?怕不是又一場羞辱。我越想越絕望,
坐在醫(yī)院的長椅上,眼淚不爭氣地掉了下來。不行,沈如,你不能哭!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我抹了把眼淚,站起身。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先去把林穎那兩千塊錢取出來,
剩下的再想辦法。剛走出醫(yī)院大門,手機響了。是個陌生號碼。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喂,你好,請問是沈如小姐嗎?」一個客氣的男聲?!肝沂?,請問你是?」
「這里是XX銀行信用卡中心,提醒您,您的尾號XXXX的信用卡本月賬單已出,
應還款金額為八千三百二十一元五角,最后還款日為……」八千多!我腦袋嗡的一聲。
我想起來了,上個月為了給老媽買那個據(jù)說能治腰疼的按摩椅,刷爆了信用卡!
屋漏偏逢連夜雨。這下好了,別說手術(shù)費,我連下個月活下去都成問題了。
難道老天爺真要亡我?4.我像個行尸走肉一樣回了出租屋。不足三十平的小單間,
此刻顯得更加壓抑。癱在床上,我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腦子里亂成一鍋粥。信用卡賬單,
手術(shù)費,還有那個不知道是誰的種……每一件都像座大山,壓得我喘不過氣。不行,
我不能坐以待斃。我猛地坐起來,打開電腦,開始瘋狂搜索各種兼職信息。刷單?騙子。
打字員?騙子。網(wǎng)絡主播?我這張臉,怕是剛開播就被人舉報了。找了一圈,沒一個靠譜的。
我又開始在各個借貸APP上徘徊。利息高得嚇人。萬一還不上,
那些催收的手段……我不敢想。難道真的要去賣身嗎?這個念頭一出來,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沈如啊沈如,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下賤了!我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冷靜,一定要冷靜。
就在這時,手機又響了。還是那個陌生號碼。信用卡催收的。我煩躁地掛斷,直接拉黑。
可我知道,這只是自欺欺人。他們總有辦法找到我的。我抱著膝蓋,縮在床角,
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無助和恐懼。夜深了,我卻一點睡意都沒有。輾轉(zhuǎn)反側(cè),
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錢。第二天一早,我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去了公司。剛到工位,
就看到陸炎初從他獨立的總監(jiān)辦公室里出來。他今天穿了一身挺括的深灰色西裝,
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整個人看起來精神煥發(fā),跟我這副鬼樣子形成鮮明對比。
他目光在我臉上一掃而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我低下頭,假裝沒看見他??善?,
他像是故意跟我作對一樣,走到我辦公桌前停下了?!干蚪?jīng)理,昨天的體檢報告出來了嗎?
是什么‘絕癥’?。俊顾痔徇@茬!我忍著怒氣,抬頭,
擠出一個職業(yè)假笑:「多謝陸總監(jiān)關(guān)心,我很好,能吃能睡能打狗?!棺詈笕齻€字,
我?guī)缀跏且е勒f出來的。陸炎初眉梢微挑,不怒反笑:「哦?看來沈經(jīng)理是想以下犯上了?
」「不敢?!刮掖瓜卵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尤其是在我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下,
更不能得罪他。萬一他給我小鞋穿,把我給開了,那我真是哭都沒地方哭去?!负??!?/p>
陸炎初冷哼一聲,轉(zhuǎn)身走了。我看著他的背影,暗暗磨牙??傆幸惶欤?/p>
我要讓你跪下來叫我爸爸!當然,這也只是想想而已。一上午,我都在想辦法湊錢。
林穎的兩千塊已經(jīng)轉(zhuǎn)給我了,但還差得遠。我甚至動了賣掉老媽那個按摩椅的念頭,
但很快又打消了。那是老媽的心頭肉,我要是敢賣,她能從老家殺過來把我腿打斷。
中午吃飯的時候,我都沒什么胃口。正扒拉著碗里那幾根可憐的青菜,手機又震了。
我以為又是催收的,看都沒看就想掛掉。結(jié)果瞥了一眼,竟然是我媽打來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種不祥的預感。5.「喂,媽?!刮冶M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
「如如啊,你弟下個月生活費該打了,你可別忘了啊?!刮覌屧谀穷^大聲嚷嚷。我弟,沈濤,
今年剛上大一,每個月一千五的生活費,雷打不動?!钢懒藡專疫@幾天就給他打過去。」
我心不在焉地應著?!高€有啊,你舅舅家那個表姐,下個月結(jié)婚,你得回來一趟,
順便把份子錢隨了?!刮翌^皮一陣發(fā)麻。又來?我家那些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
一有紅白喜事就得隨份子。我一個月才掙幾個錢啊,全給他們隨份子了?!笅?,
我最近工作忙,可能回不去?!刮矣仓^皮說?!该γγ?,一天到晚就知道忙!
你表姐結(jié)婚多大的事兒,你不回來像話嗎?人家該怎么看我們家?」我媽在那頭不樂意了。
「再說了,你也不小了,回來多跟人走動走動,看看能不能找個對象。你表姐夫家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