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土坯房特有的、濃重得化不開的潮氣混合著劣質(zhì)煙草的嗆味,像一層冰冷黏膩的苔蘚,
緊緊糊在我的口鼻上,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沉甸甸的窒息感。
意識是從一片混沌的黑暗深淵里硬生生拽出來的,
帶著墜崖時耳邊呼嘯的風(fēng)聲和骨頭寸寸碎裂的劇痛。猛地睜開眼,
視線里是模糊跳動的煤油燈光暈,映著低矮、被煙火熏得發(fā)黑的房梁。
身下是硬得硌人的土炕,鋪著一層薄薄的、散發(fā)著霉味兒的稻草墊子。
墻上糊著發(fā)黃的舊報紙,角落里結(jié)著蛛網(wǎng),一只土蜘蛛慢悠悠地爬過。
空氣里彌漫著揮之不去的塵土、汗酸和劣質(zhì)煙草混合的濁氣。
七十年代……知青點……冰冷的認(rèn)知,帶著前世積攢的滔天恨意,瞬間沖垮了所有混沌。
我回來了?;氐搅诉@個噩夢開始的地方,回到了所有悲劇尚未發(fā)生,
所有仇人尚在眼前的起點!幾乎是本能地,右手猛地攥緊胸前那塊冰涼堅硬的東西。
一塊觸手溫潤、邊緣被歲月打磨得圓滑的舊玉墜,緊緊貼在心口的位置。就是它!
前世墜崖的剎那,我絕望中咬破舌尖噴出的熱血濺在這塊從小戴到大的玉墜上,
才開啟了那個神秘的空間,也讓我殘存的意識得以窺見一絲重生的渺??赡?。
指尖觸碰到玉墜的瞬間,一股難以言喻的清涼感,如同涓涓細(xì)流,無聲無息地從指尖涌入,
順著血脈逆流而上,瞬間席卷了四肢百骸。這股清流帶著一種奇異的生命力,所過之處,
仿佛干涸龜裂的土地被甘霖浸潤,被摔得粉碎的骨頭、被撕裂的肌肉、被絕望掏空的靈魂,
都在貪婪地汲取著這股力量,急速地修復(fù)、充盈、壯大!一股沛然的力量感,
從身體最深處洶涌地爆發(fā)出來。
不再是前世那個任人搓圓捏扁、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林晚秋,而是……脫胎換骨!
“林晚秋!你個死不了的賠錢貨!在里面裝什么死?當(dāng)自己是地主家小姐呢?
還不趕緊滾出來劈柴挑水!”尖利刻薄的叫罵聲,像一把生銹的鈍刀,狠狠刮過耳膜,
粗暴地撕碎了土坯房里短暫的死寂。伴隨著“哐當(dāng)”一聲巨響,
本就搖搖欲墜的破木板門被一只穿著破舊花布鞋的腳狠狠踹開,門板重重撞在土墻上,
震落下簌簌的灰塵。門口的光線被一個叉著腰的身影堵住大半,
正是那張刻進(jìn)骨髓里的臉——王紅梅!前世,就是她,在山上勞作時假意攙扶,卻趁人不備,
帶著猙獰的笑容,用盡全力將我推下那深不見底的斷崖!理由?
僅僅是因為她看上的那個男知青,多看了我一眼!僅僅是因為我干活比她快,
得了隊長的幾句口頭表揚(yáng)!滔天的恨意如同滾燙的巖漿,瞬間沖上顱頂,燒得我雙眼刺痛。
前一刻還在滋養(yǎng)身體的清涼氣流,此刻在四肢百骸里瘋狂奔涌,
匯聚成一股亟待噴薄而出的毀滅力量。王紅梅那張因嫉妒和刻薄而扭曲的臉,
清晰地印在放大的瞳孔里。她嘴里還在噴著污言穢語:“跟你說話呢!聾了還是啞巴了?
趕緊……”后面的話,被一只快如閃電般探出的手,死死掐斷在喉嚨里。
我甚至沒有完全看清自己是如何動作的。身體仿佛被那股新生的力量驅(qū)動著,快過了思維。
前一瞬還躺在炕上,下一瞬已如獵豹般彈起,一步便跨越了狹窄的土炕與門口的距離。
那只手,帶著玉石般的微涼觸感,精準(zhǔn)、穩(wěn)定、不容抗拒地,
一把攥住了王紅梅那只剛剛踹完門、還未來得及收回的右手腕!“啊——!
”一聲不似人聲的凄厲慘叫猛地拔高,刺破了知青點黃昏的沉悶。
王紅梅臉上的刻薄和囂張瞬間被極致的痛苦和驚駭取代。
她感覺自己的手腕不是被一只手抓住,而是被一把燒紅的鐵鉗狠狠夾住!
骨頭深處傳來令人牙酸的、清晰的碎裂聲!“林晚秋你瘋了?!放手!疼死我了!!
”她涕淚橫流,身體像被抽了骨頭的蛇一樣軟下去,拼命想掙脫,卻撼動不了那只鐵鉗分毫。
我微微垂著眼簾,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因劇痛而扭曲變形的臉,那雙曾經(jīng)寫滿惡毒的眼睛里,
此刻只剩下恐懼和難以置信。前世墜崖時的失重感,骨頭碎裂的劇痛,
臨死前最后看到的她那張得意又怨毒的臉……一幕幕在眼前飛速閃過?!傲滞砬铮?/p>
”我的聲音異常平靜,平靜得像暴風(fēng)雨前凝固的海面,帶著一種金屬摩擦般的冷硬質(zhì)感,
“那個名字,早就摔死在山崖底下了?!笔滞竺偷匾恍?,再次發(fā)力!“咔嚓!
”又一聲更清脆、更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裂聲爆開。王紅梅的慘叫聲戛然而止,眼珠暴凸,
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抽氣聲,整個人像一攤爛泥般癱軟下去,
只有被我攥著的那條手臂還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吊著,手腕處已經(jīng)腫得像個紫黑色的饅頭。
我面無表情地松開手。王紅梅的身體“噗通”一聲重重砸在門口冰冷骯臟的泥地上,
蜷縮成一團(tuán),像只瀕死的蝦米,只剩下劇烈的抽搐和壓抑不住的痛苦呻吟。
巨大的動靜早已驚動了知青點里的其他人。幾個腦袋從隔壁的房門里小心翼翼地探出來,
臉上寫滿了驚疑不定。當(dāng)他們的目光落在地上痛苦翻滾的王紅梅身上,
再看向門口那個站得筆直、周身散發(fā)著冰冷氣息的身影時,都倒抽了一口冷氣。
那還是他們印象里那個沉默寡言、總是低著頭、被王紅梅呼來喝去的林晚秋嗎?她站在那里,
背脊挺直如松,眼神像淬了寒冰的刀子,掃過之處,無人敢與之對視。
一種無形的、令人心悸的壓迫感,沉甸甸地籠罩在這小小的院落里??諝夥路鹉塘?。
只有王紅梅壓抑不住的、斷斷續(xù)續(xù)的哀嚎聲在回蕩。我冷冷地收回目光,
不再看地上那灘爛泥一眼,徑直轉(zhuǎn)身,走向院子角落那口布滿青苔的老井。腳步沉穩(wěn),
落地?zé)o聲。冰冷的井水被木桶打上來,嘩啦一聲,兜頭澆下。
初春刺骨的寒意激得皮膚瞬間繃緊,卻奇異地壓下了心頭翻騰的嗜血殺意。
水珠順著濕透的頭發(fā)滾落,流進(jìn)脖頸,與那枚緊貼皮膚的玉墜帶來的溫潤涼意交織在一起,
帶來一種奇異的清醒。洗去一路風(fēng)塵和方才沾染的晦氣,
我走回那間屬于自己的、低矮破敗的土坯小屋。
破舊行李袋里——實際上是從玉墜空間里——翻出一套半新的、洗得發(fā)白的軍綠色工裝換上。
布料粗糙,卻帶著一種久違的、屬于力量的利落感,
取代了身上那件補(bǔ)丁摞補(bǔ)丁、象征屈辱的舊衣。剛換好衣服,門口的光線再次被擋住。
一個身材高大、穿著洗得發(fā)白的藍(lán)色干部服的中年男人皺著眉站在門口,
正是生產(chǎn)隊隊長趙有田。他身后跟著幾個探頭探腦的知青和看熱鬧的村民。
趙有田的目光先是落在地上蜷縮著、低聲呻吟的王紅梅身上,眉頭鎖得更緊,然后才轉(zhuǎn)向我,
眼神里帶著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忌憚?!傲帧??”他遲疑了一下,
似乎覺得再用“林晚秋”這個名字不太合適,“這怎么回事?剛來就鬧這么大動靜?
”語氣帶著習(xí)慣性的質(zhì)問,但明顯收斂了不少。我抬眼,平靜地迎上他的目光:“趙隊長。
沒什么大事?!甭曇舨桓撸瑓s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里,“這位王紅梅同志,
”我用下巴點了點地上的人,“無故踹門辱罵在先,我只是正當(dāng)防衛(wèi),制止她的暴力行為。
她可能不小心自己摔了一下,手腕脫臼了?!钡厣系耐跫t梅聽到這話,氣得差點背過氣去,
掙扎著想抬頭反駁,但手腕傳來的劇痛讓她只能發(fā)出模糊的嗚咽。“你胡說!
明明是你……”一個平時跟在王紅梅屁股后面的女知青忍不住尖聲叫道。
我冷冷的目光掃過去,那女知青后面的話頓時卡在喉嚨里,臉色發(fā)白地縮了回去。
趙有田看看地上慘狀的王紅梅,
又看看眼前這個眼神平靜得可怕、氣場卻強(qiáng)硬得不容忽視的年輕女知青,心里飛快地盤算著。
王紅梅的潑辣蠻橫他早有耳聞,只是沒想到新來的這個看著單薄,下手這么狠,這么硬氣。
他清了清嗓子:“不管怎么說,動手打人就是不對!王紅梅同志傷得不輕,得趕緊送衛(wèi)生所!
你,林同志,剛來就惹事,這月的工分先扣兩分!寫份檢討,明天交給我!這事到此為止!
”他試圖拿出隊長的威嚴(yán),匆匆下了定論,只想趕緊息事寧人??酃し郑瑢憴z討,
是慣常的處置手段,對王紅梅也算有個交代。我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絲毫無溫度的弧度:“扣工分?寫檢討?”聲音里聽不出喜怒,“行。隊長說了算。
”沒有爭辯,沒有解釋,平靜得讓趙有田心里反而有點發(fā)毛。他揮揮手,
示意兩個平時跟王紅梅關(guān)系好的女知青趕緊把她扶起來送去衛(wèi)生所。王紅梅被攙扶著,
經(jīng)過我身邊時,投來怨毒得幾乎要滴血的眼神,嘴唇哆嗦著,
無聲地用口型詛咒:“你等著……林晚秋……我爸和我哥……不會放過你的!
”我連眼皮都沒抬一下。等著?當(dāng)然要等著。前世你們欠下的血債,今生,一筆一筆,
連本帶利,才剛剛開始清算。夜幕,如同打翻的墨汁,迅速淹沒了整個靠山屯。
知青點里靜悄悄的,其他屋的燈早早就熄了,只有風(fēng)聲在土坯墻外嗚咽,
卷起地上的沙塵和枯葉,發(fā)出簌簌的聲響??諝饫飶浡接暧麃淼某翋灊駳?,
沉甸甸地壓在胸口。黑暗中,我盤膝坐在冰冷的土炕上,雙眼緊閉,
意識卻無比清醒地沉入了胸前的玉墜空間。這個小小的芥子世界,
依舊是那方熟悉的景象:中央一洼不過臉盆大小的清泉,泉水澄澈見底,
散發(fā)著瑩潤柔和的光澤,正是滋養(yǎng)改造我身體的神奇靈泉。泉眼旁邊,
一小片黑土地不過幾個平方,卻彌漫著異常濃郁的生機(jī)。之前隨手扔進(jìn)去的幾顆干癟麥粒,
此刻竟然已經(jīng)破土而出,長出了寸許高的、綠得喜人的嫩苗,葉片舒展,
生機(jī)勃勃得不像人間之物。更遠(yuǎn)處,空間的邊緣依舊是濃得化不開的混沌霧氣,界限模糊。
但此刻,就在那混沌的邊緣,靠近黑土地一側(cè),赫然多出了一個東西!
那是一個半人高的、造型極其簡約流暢的金屬立柜。柜體呈現(xiàn)出一種冷硬的銀灰色,
表面光滑如鏡,沒有任何多余的裝飾或標(biāo)識,只有正面中央,
鑲嵌著一塊巴掌大的、散發(fā)著幽藍(lán)色微光的屏幕。這是什么?前世直到死,
空間里也只有靈泉和黑土地。意念微動,嘗試著去“觸碰”那個冰冷的金屬柜。
嗡——一聲極其輕微的低鳴在意識深處響起。那塊幽藍(lán)色的屏幕瞬間亮起,
上面浮現(xiàn)出幾行復(fù)雜奇異的符號和線條,飛快地流淌、組合。
雖然完全看不懂那些符號的含義,但一種冰冷、高效、充滿毀滅性的氣息,
卻清晰地透過意識傳遞過來。緊接著,“咔噠”一聲輕響,
金屬柜光滑的正面無聲地滑開一道縫隙。里面并非分層隔斷,
而是一個深邃的、仿佛能吞噬光線的暗格。暗格之中,靜靜地懸浮著三樣物品。最左側(cè),
是一把匕首。長度不過一尺,通體漆黑,啞光材質(zhì),線條流暢得如同某種深海生物的骨骼,
握柄處有著細(xì)微的、貼合掌紋的凹槽。它沒有任何反光,安靜地懸浮在那里,
卻散發(fā)著一股令人心悸的鋒銳之氣,仿佛連空間都能無聲切開。中間懸浮的,
是一個拳頭大小的銀灰色金屬圓球。表面同樣光滑,沒有任何接口或按鈕,
只有幾道極其細(xì)微的、流動的藍(lán)色光紋在球體內(nèi)部若隱若現(xiàn),
散發(fā)出一種穩(wěn)定的、內(nèi)斂的能量波動。最右側(cè),則是一副……手套?薄如蟬翼,近乎透明,
材質(zhì)非皮非革,閃爍著微弱的珍珠光澤,輕薄得仿佛一陣風(fēng)就能吹走。
粒子匕首……能量護(hù)盾發(fā)生器……神經(jīng)增幅手套……當(dāng)意念“注視”到這三樣?xùn)|西時,
三個冰冷的名詞自然而然地浮現(xiàn)在我的腦海之中,帶著它們的基礎(chǔ)功能和操作方式。
仿佛這知識早已烙印在靈魂深處,只待此刻解鎖。
就在我沉浸在這意外發(fā)現(xiàn)所帶來的震撼與力量感中時——“砰!砰!砰!”粗暴的砸門聲,
如同催命的鼓點,驟然在死寂的夜里炸響!力道之大,遠(yuǎn)非下午王紅梅那腳可比,
震得本就單薄的門板劇烈晃動,門框上的土灰簌簌落下?!傲滞砬?!給老子滾出來!
”一個粗野蠻橫的男人聲音在外面咆哮,帶著濃重的酒氣和毫不掩飾的惡意,
“敢動我趙癩子的妹子?活膩歪了是吧!開門!今天不把你收拾得跪地叫爹,
老子名字倒過來寫!”緊接著是王紅梅帶著哭腔、卻充滿怨毒的尖聲幫腔:“哥!就是她!
就是這個小賤人!把我手都廢了!她還敢頂撞趙隊長!不能放過她!砸!把門砸開!”“對!
癩子哥,跟這新來的臭娘們廢什么話!砸進(jìn)去!” “給她點顏色瞧瞧!
” 另外兩個流里流氣的幫兇聲音也跟著響起,夾雜著污言穢語。來了!果然來了!
王紅梅那個在村里橫行霸道、綽號“趙癩子”的混混哥哥!前世,就是他在王紅梅的慫恿下,
幾次三番找茬,最終在一次沖突中“失手”將我推倒,
后腦重重磕在石頭上……雖未當(dāng)場致命,卻留下了嚴(yán)重的腦震蕩和時不時發(fā)作的劇烈頭痛,
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冰冷的殺機(jī),如同毒蛇,瞬間纏繞住心臟。
意識瞬間退出空間,回歸身體。黑暗中,我的眼睛倏然睜開,眼底沒有一絲慌亂,
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潭。門外叫囂砸門的聲音更加瘋狂,門閂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呻吟。
就是現(xiàn)在!意念如電!空間里,那把懸浮的黑色粒子匕首瞬間消失!幾乎在同一剎那,
我的右手掌心,一股冰冷沉重的質(zhì)感憑空出現(xiàn)!
那漆黑、啞光、線條流暢如死神的獠牙般的匕首,已被我穩(wěn)穩(wěn)握在手中!
一股奇異的、血脈相連般的操控感油然而生。沒有絲毫猶豫,
在門板被外面的人合力撞得向內(nèi)彈開的瞬間——動了!身體如同蓄滿力量的獵豹,不退反進(jìn)!
迎著破門而入的狂暴力量,一步踏出!速度之快,只在昏暗的油燈下留下一道模糊的殘影!
沖在最前面的,是一個敞著懷、露出黑乎乎胸毛的矮壯漢子,滿臉橫肉,酒氣熏天,
正是趙癩子!他手里還拎著一根碗口粗的木棒,門開的剎那,他獰笑著就要往里沖,
根本沒看清門后有什么。太快了!我手中的粒子匕首,在昏暗的光線下沒有反射出任何光芒,
如同一道來自幽冥的黑色閃電,精準(zhǔn)無比地斜向上撩起!沒有金屬碰撞的鏗鏘,
只有一種微不可聞的、仿佛高溫切割布帛般的“嗤”聲。趙癩子臉上的獰笑瞬間凝固,
眼睛難以置信地瞪大。他感覺手腕一涼,接著是劇烈的、遲來的灼痛!那根粗大的木棒,
連同他握著木棒的右手,齊腕而斷!斷口處平滑如鏡,詭異的沒有鮮血狂噴,
只有一片被瞬間高溫?zé)铺蓟慕购冢 斑腊 ?/p>
”撕心裂肺的慘嚎這才從他喉嚨里爆發(fā)出來,整個人像被抽掉了脊梁骨,
抱著光禿禿、焦黑冒煙的手腕跪倒在地,瘋狂翻滾。變故發(fā)生在電光石火之間!
跟在趙癩子身后沖進(jìn)來的兩個混混,臉上的兇狠還未來得及褪去,
就看到了老大斷腕噴濺的焦黑和那非人的慘狀,瞳孔驟然收縮,驚駭欲絕!“鬼……鬼?。?/p>
”其中一個瘦高個嚇得魂飛魄散,怪叫一聲,轉(zhuǎn)身就想跑。遲了!我的身影沒有絲毫停頓,
如同鬼魅般旋身!手中的黑色匕首劃過一道簡潔致命的弧線!目標(biāo)——瘦高個的腳踝!
同樣的“嗤”聲輕響。瘦高個只覺得腳后跟一輕,整個人失去平衡向前撲倒,
發(fā)出沉悶的撞擊聲。他的左腳腳筋,已被無聲切斷!劇痛和恐懼讓他發(fā)出殺豬般的嚎叫。
另一個滿臉麻子的混混膽子稍大,但也嚇得肝膽俱裂,下意識地掄起手里的柴刀朝我砍來,
動作卻因恐懼而變形。我甚至沒有去看那劈來的柴刀。左手閃電般探出,五指成爪,
精準(zhǔn)地扣住了他握刀的手腕!力量之大,遠(yuǎn)超他的想象,腕骨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呻吟!同時,
右手的粒子匕首沒有絲毫花哨,快如毒蛇吐信,直刺而出!“噗!”輕微的入肉聲。
匕首的尖端,精準(zhǔn)地刺入麻子臉右肩胛骨下方的位置,避開了要害,
卻足以瞬間切斷控制手臂的主要神經(jīng)叢!麻子臉的柴刀“哐當(dāng)”一聲脫手落地,
整條右臂如同被抽掉了骨頭,軟綿綿地垂落下來。他張著嘴,卻因為極致的恐懼和劇痛,
只發(fā)出嗬嗬的抽氣聲,身體篩糠般抖個不停。從破門到三人倒地哀嚎,
前后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濃重的血腥味混合著焦糊味和屎尿失禁的惡臭,
瞬間彌漫在狹小的土坯房里。我站在屋子中央,手中的黑色粒子匕首斜指地面,
刃尖上幾滴粘稠的暗紅色液體緩緩滴落,在泥地上砸開小小的、令人心悸的深色印記。
昏暗搖曳的油燈光線,勾勒出我挺直的背影和半邊側(cè)臉,眼神冷冽如萬載寒冰,
掃過地上三個如同蛆蟲般蠕動的廢物。就在這時,眼角的余光捕捉到門口一個鬼祟的身影。
王紅梅!她竟然沒有跟著沖進(jìn)來,而是狡猾地躲在門框外的陰影里!此刻,
趁著屋里一片混亂血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的絕佳機(jī)會,
她臉上帶著一種病態(tài)的狂熱和貪婪,眼睛死死盯著我的胸口——確切地說,
是盯著我脖子上那枚因為剛才劇烈動作而從衣領(lǐng)滑出的玉墜!她那只完好的左手,
正如同毒蛇般,悄無聲息地、迅疾無比地朝那枚溫潤的玉墜抓去!指尖幾乎就要觸碰到!
找死!一股被徹底激怒的暴戾瞬間沖上頭頂!比方才被趙癩子砸門時更甚!這玉墜,
是我的逆鱗,是我重生的根基,是我復(fù)仇的全部依仗!王紅梅,你竟敢覬覦它?!
身體的本能反應(yīng)比思維更快!甚至沒有回頭!握刀的右手紋絲未動,
左臂卻如同蓄滿力量的鋼鞭,猛地向后反抽!五指張開,
精準(zhǔn)無比地一把扣住了王紅梅那只偷襲的手腕!力量之大,毫不遜于下午捏碎她右手腕時!
“咔嚓!”熟悉的、令人牙酸的骨裂聲再次響起,在死寂的房間里顯得格外刺耳?!鞍 ?!
”王紅梅的慘叫聲比下午更加凄厲,偷襲的左手手腕以一個怪異的角度軟垂下去。
巨大的疼痛和計劃失敗的恐懼讓她那張刻薄的臉?biāo)查g扭曲變形。我這才緩緩轉(zhuǎn)過身。
動作帶著一種刻意放緩的、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手中的粒子匕首依舊穩(wěn)穩(wěn)握著,
刃尖的暗紅在油燈下閃著詭異的光。我一步步,
逼近因為劇痛和恐懼而癱軟在地、不斷向后蹭的王紅梅。“喜歡它?”我的聲音響起,
低沉、沙啞,如同砂紙摩擦著生銹的鐵器,每一個字都浸透了冰冷的殺意。
目光落在她因疼痛和貪婪而充血的眼睛上,那里面倒映著我胸前微微晃動的玉墜。
王紅梅嚇得魂飛魄散,拼命搖頭,語無倫次:“不……不是……我……我沒……”我蹲下身,
與她驚恐的眼睛平視。那目光,如同在看一具死物。右手緩緩抬起,不是用匕首,
而是伸出食指和中指,
捏住了自己胸前那枚染血的玉墜——刃尖上趙癩子那幾滴尚未干涸的暗紅,
恰好蹭在了溫潤的玉面上,留下幾道刺目的污痕。
“既然這么喜歡……”我的嘴角緩緩向上扯開一個弧度,那笑容卻比極地的寒風(fēng)更加刺骨,
“那就用命含著吧?!痹捯袈湎碌乃查g,捏著染血玉墜的兩指,快如毒蛇出洞,
猛地向前一送!帶著一股不容抗拒的蠻橫力量,
狠狠塞進(jìn)了王紅梅因恐懼和慘叫而大大張開的嘴巴里!“嗚——??!嘔——?。?/p>
”王紅梅的眼睛瞬間暴凸出來,充滿了極致的痛苦和窒息感。冰冷的玉石帶著血腥味,
粗暴地頂進(jìn)她的喉嚨深處,瞬間引發(fā)了劇烈的嘔吐和痙攣。她想用還能動的右手去摳,
卻被我輕易地反手扣住手腕,動彈不得。只能像一條離水的魚,身體劇烈地抽搐著,
發(fā)出沉悶而絕望的“嗬嗬”聲,涎水和血沫混合著,從被玉墜撐得變形的嘴角不斷溢出,
糊了滿臉滿身,狼狽凄慘到了極點。就在這時——“轟隆隆——!”一道慘白刺目的閃電,
如同天神震怒揮下的巨鞭,猛地撕裂了沉沉的夜幕,瞬間將黑暗中的靠山屯照得亮如白晝!
緊隨而至的,是震耳欲聾、仿佛要將大地都劈開的炸雷!慘白的光,透過沒有窗紙的破窗欞,
瞬間灌滿了狹小的土坯房!就在這絕對的光明降臨的剎那——門口,影影綽綽!不是錯覺!
閃電映照下,破敗的院門口,泥濘的小路上,赫然出現(xiàn)了幾個人影!最前面一個,身形微胖,
穿著干部服,正是白天匆匆處置了沖突、試圖和稀泥的趙有田隊長!
他此刻臉上再也沒有白天的故作威嚴(yán),只剩下毫不掩飾的震驚和一絲……深藏的恐懼?
邊跟著一個穿著舊中山裝、戴著眼鏡、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的中年男人——王紅梅的父親,
公社糧站的王干事!而王干事身后,
還跟著兩個穿著褪色軍裝、眼神兇狠的壯實青年——王紅梅那兩個據(jù)說在鄰縣民兵連的哥哥!
他們顯然是聽到慘叫聲冒雨趕來的,恰好被這照亮天地的閃電,
將屋內(nèi)修羅地獄般的景象看了個清清楚楚!地上,三個混混在血泊和污穢中翻滾哀嚎,
斷手的趙癩子、斷腳筋的瘦高個、廢了手臂的麻子臉,如同三條瀕死的野狗。屋子中央,
我半蹲著,左手鐵鉗般扣著王紅梅的右手腕,右手的黑色匕首斜指地面,刃尖滴血。
而王紅梅本人,像一條被釘住的蛆蟲,嘴巴被染血的玉墜撐得變形,涎水和血沫糊了一臉,
翻著白眼,身體因為窒息和劇痛而劇烈地抽搐著。這幅景象,
配合著屋外瓢潑而下、瞬間將天地連成一片混沌水幕的暴雨,
以及那震耳欲聾、連綿不絕的滾雷,構(gòu)成了一幅足以讓任何人心膽俱裂的恐怖畫面!
趙有田臉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凈凈,嘴巴大張著,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王干事臉上的陰沉瞬間被極致的驚駭取代,身體晃了一下,幾乎站立不穩(wěn)。
他身后那兩個穿軍裝的兒子,臉上的兇狠也瞬間凝固,瞳孔因為過度震驚而放大,
握緊的拳頭僵在半空。時間,仿佛在這一道驚雷和慘白閃電中凝固了。
暴雨瘋狂地抽打著屋頂?shù)拿┎莺痛皺?,發(fā)出密集而狂暴的聲響,如同千軍萬馬在奔騰咆哮。
整個世界只剩下雨聲、雷聲,
以及土坯房里壓抑到極致的、如同拉風(fēng)箱般粗重的喘息和斷斷續(xù)續(xù)的、瀕死般的呻吟。
閃電的光芒消逝,屋內(nèi)重新陷入油燈昏暗搖曳的光影里。但門口那幾張驚駭欲絕的臉,
卻深深烙印在所有人的視網(wǎng)膜上。我緩緩站起身。目光掃過地上如同爛泥的王紅梅,
掃過門口呆若木雞的趙有田、面無人色的王干事和他那兩個僵住的兒子,最后,
落回自己胸前。那枚被強(qiáng)行塞進(jìn)王紅梅口中、沾滿污血的玉墜,此刻正緊貼著我頸部的皮膚。
一種奇異的、前所未有的滾燙感,正從玉墜深處源源不斷地透出,順著血脈奔流,直沖腦海!
嗡——!意識深處,仿佛有某種無形的枷鎖被這滾燙的力量悍然沖開!
玉墜空間在我的感知中瞬間放大、變得無比清晰!靈泉依舊汩汩流淌,
黑土地上麥苗蔥翠欲滴,金屬立柜冰冷矗立。但這一次,我的“視線”穿透了靈泉下方!
在那看似清澈的泉水深處,泉眼的核心位置,一點深邃的、難以形容的翠綠光芒驟然亮起!
那光芒并非實體,更像是一種純粹的生命本源意志!光芒如同漣漪般擴(kuò)散開來,
瞬間籠罩了整個空間,并穿透空間的壁壘,與外界……產(chǎn)生了某種神秘而強(qiáng)大的共鳴!
轟隆——!又是一道撕裂蒼穹的閃電!慘白的光芒再次短暫地照亮窗外。
就在這光芒亮起的剎那,我清晰地“看”到——窗外,知青點院墻邊,
那棵在狂風(fēng)中瘋狂搖曳、據(jù)說已有百年樹齡的老槐樹,
一根被剛才雷劈斷、正冒著青煙的粗大枝杈,
斷口處……無數(shù)細(xì)密的、嫩綠色的藤蔓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地滋長、蔓延!
它們纏繞著斷裂的樹干,如同擁有生命的綠色巨蟒,貪婪地汲取著雨水,
在電光中閃爍著一種妖異而旺盛的生命力!玉墜空間的新功能——操控植物!
滾燙的力量在指尖匯聚,帶著一種近乎毀滅的生機(jī)。窗外,老槐樹斷裂處瘋狂滋長的藤蔓,
在雨幕中無聲地扭曲、蔓延,如同蘇醒的綠色巨蟒。我緩緩抬起手,
指尖虛按在潮濕冰冷的土墻上。門外,是前世今生、所有欠我血債的仇人。暴雨如注,
沖刷著這個骯臟的世界,也沖刷著他們臉上凝固的驚駭。趙隊長煞白的臉,王干事顫抖的手,
那兩個民兵兒子僵硬的拳頭……一張張面孔在閃電的映照下,清晰得如同地獄的邀請函。
指尖下,土墻深處,細(xì)微的根須正在萌動,呼應(yīng)著空間里那點翠綠的生命本源。好戲,
才剛剛開場。第2章指尖下土墻粗糙冰冷的觸感,
被一股從靈魂深處奔涌而出的、滾燙的生命力所覆蓋。
那感覺如同掌心緊貼著一顆正在蘇醒的遠(yuǎn)古巨獸的心臟,
沉穩(wěn)、有力、帶著原始而磅礴的脈動。玉墜空間深處,那一點翠綠的本源之光,
正透過我的身體,與窗外那棵在雷雨狂風(fēng)中掙扎嘶吼的老槐樹,建立起一種玄之又玄的聯(lián)系。
王紅梅還在我腳下痛苦地抽搐著,喉嚨被玉墜死死堵住,發(fā)出窒息般的“嗬嗬”聲,
涎水和血沫混在一起,糊滿了她扭曲變形的臉。她那只完好的右手徒勞地抓撓著我的褲腳,
眼神里只剩下瀕死的恐懼和哀求。門口,趙有田、王干事、王家兩兄弟,
如同四尊被雷劈過的泥塑木雕,僵立在瓢潑大雨的簾幕之外。慘白閃電消逝后的黑暗,
并未能立刻吞噬他們臉上那凝固的、極致的驚駭。方才那如同地獄繪卷般的景象,
已經(jīng)深深鑿進(jìn)了他們的骨髓里。最先打破這窒息沉默的,
是王紅梅那個在鄰縣民兵連當(dāng)排長的大哥,王建軍。他畢竟是上過戰(zhàn)場見過血的,
短暫的驚駭之后,一股被嚴(yán)重冒犯的暴怒和屬于“王家”的兇戾瞬間壓倒了恐懼?!靶≠v人!
放開我妹妹!”他雙目赤紅,如同被激怒的公牛,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泥水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