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林曉月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是熟悉又陌生的土坯房屋頂。
房梁上還掛著去年曬干的玉米棒子，墻角堆著柴火，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煙火味。
這一切都讓她恍如隔世。她竟然真的回到了1978年。"曉月，你醒了？
昨天晚上發(fā)燒燒得厲害，可把我們嚇壞了。"母親王桂花端著一碗稀粥走進來，
臉上滿是擔憂。林曉月看著眼前這張年輕的臉，眼眶瞬間濕潤了。上一世，
母親為了她的婚事操碎了心，最后積勞成疾，還沒等到抱上外孫就去世了。而她，
卻為了一個男人，錯過了陪伴母親最后幾年的機會。"媽，我沒事了。"林曉月坐起身，
聲音有些哽咽。王桂花伸手摸了摸女兒的額頭，"燒退了，就是人看起來有些不一樣了。
"確實不一樣了。林曉月心想，她帶著四十年的人生閱歷重新回到了十八歲，
怎么可能還和以前一樣天真單純。"媽，趙建軍來過嗎？"林曉月試探性地問道。
"昨天夜里來過一趟，看你發(fā)燒了就走了。說是今天要來接你去縣里，辦結婚證的事。
"王桂花一邊說著，一邊忙著收拾房間，"曉月啊，建軍這孩子真是不錯，
當了連長還愿意娶你，你可得好好珍惜。"結婚證。林曉月的心猛地一沉。她想起來了，
今天正是她和趙建軍約定去辦結婚證的日子。上一世的今天，她滿懷著對愛情的憧憬，
穿上了自己最好的衣服，跟著趙建軍去了縣里?？墒呛髞砟?？趙建軍確實娶了她，
但婚后不到兩年就開始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她像個怨婦一樣天天哭鬧，
把自己的青春年華全部耗費在了爭風吃醋上。等到她終于死心想要離婚的時候，
已經(jīng)三十多歲了，青春不再，一無所有。而那時候，高考已經(jīng)恢復了好幾年，
多少和她同齡的人通過讀書改變了命運，走出了這個偏僻的小山村。"媽，
我不想嫁給趙建軍了。"林曉月突然開口。王桂花手中的活停了下來，不敢置信地看著女兒，
"曉月，你在說什么胡話？人家建軍已經(jīng)是連長了，家里條件也好，你要是不嫁給他，
還能嫁給誰？""我要參加高考。"林曉月的聲音很堅定。"高考？"王桂花愣住了，
"你個女娃娃家，讀那么多書干什么？再說了，你初中都沒畢業(yè)，怎么考大學？"確實，
林曉月的學歷不高。上一世的她十六歲就輟學了，在家里幫著干農(nóng)活，等著嫁人。
但是這一世不一樣了，她有著四十年的人生閱歷，雖然沒有系統(tǒng)學過高中知識，
但基礎的文化素養(yǎng)還是有的。更重要的是，她知道歷史的走向。她知道改革開放即將到來，
知道哪些機會不能錯過，知道什么樣的選擇才能真正改變命運。"媽，現(xiàn)在國家政策變了，
鼓勵大家讀書考大學。我不想一輩子待在這個村子里，我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林曉月抓住母親的手，"您就支持我一次吧。"王桂花看著女兒眼中的堅決，
心里突然有些慌亂。從昨天晚上開始，女兒就變得有些不一樣了，說話的語氣，看人的眼神，
都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成熟。"可是建軍那邊怎么辦？人家都準備娶你了，
你現(xiàn)在說不嫁就不嫁，這不是耍人家嗎？""媽，感情的事不能勉強。我現(xiàn)在才十八歲，
為什么要這么早就把自己綁在婚姻里？"林曉月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外面的田野，
"我想要的不是一個軍嫂的身份，我想要的是自己的人生。"正說著，院子里傳來了腳步聲。
"曉月在家嗎？"一個男聲在院子里響起。是趙建軍來了。林曉月深吸一口氣，她知道，
接下來將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對話。這一次，她絕對不會再重蹈覆轍。
趙建軍推門走了進來，身穿軍裝，腰板挺直，確實是個堂堂正正的軍人形象。
上一世的林曉月就是被這身軍裝迷得神魂顛倒，覺得嫁給軍人是多么光榮的事情。"曉月，
你感覺怎么樣？昨天看你發(fā)燒，我就沒敢打擾你。"趙建軍關切地問道，然后又轉向王桂花，
"阿姨，麻煩您幫忙準備一下，我們今天就去縣里把證辦了。""建軍啊，
曉月她..."王桂花欲言又止，看了看女兒。"我不去。"林曉月直接開口，
語氣平靜但堅決。趙建軍愣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什么？""我說，我不去辦結婚證。
"林曉月轉過身，正視著趙建軍的眼睛，"我們不合適，我不想嫁給你。
"院子里突然安靜了下來，只有遠處傳來幾聲雞鳴。趙建軍的臉色變了，從關切變成了困惑，
又從困惑變成了憤怒，"林曉月，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們都說好了的事情，你現(xiàn)在突然變卦？
""是的，我變卦了。"林曉月沒有絲毫退縮，"趙建軍，我們從小一起長大，
我承認你是個不錯的人，但是我不愛你，也不想嫁給你。勉強在一起對誰都不好。
""不愛我？"趙建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林曉月，你前兩個月還說愿意嫁給我，
現(xiàn)在怎么突然就不愛了？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說了什么？"林曉月?lián)u搖頭，"沒有人說什么，
是我自己想明白了。我還年輕，我想先去讀書，考大學，而不是這么早就結婚生子。
""讀書？考大學？"趙建軍嗤笑一聲，"林曉月，你別做夢了。你一個初中都沒畢業(yè)的人，
還想考大學？再說了，女人讀那么多書有什么用？還不如老老實實嫁人過日子。"聽到這話，
林曉月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心。上一世，趙建軍就是這樣看不起女人的學識和追求，
認為女人就應該在家相夫教子。這種思想在那個年代或許很普遍，但她絕不能再接受。
"女人為什么不能讀書？為什么不能有自己的事業(yè)？"林曉月反問道，"趙建軍，
我們的思想觀念不一樣，真的不適合在一起。"趙建軍氣得臉都紅了，"林曉月，
你不要不識好歹。我一個連長愿意娶你，是你的福氣。你要是錯過了我，
以后別想再找到這么好的人家。""那就不找了。"林曉月淡淡地說，
"我寧愿一個人過一輩子，也不愿意委屈自己嫁給一個不愛的人。
""你..."趙建軍指著林曉月，氣得說不出話來。他從來沒想過，
這個從小就溫順聽話的女孩，有一天會這樣拒絕他。第二章王桂花在一旁看著，急得直跺腳。
她拉住林曉月的胳膊，小聲說道："曉月，你不要意氣用事啊。建軍是個好孩子，
你們從小青梅竹馬，怎么能說分就分呢？"林曉月輕輕掙脫了母親的手，
看著還在憤怒中的趙建軍，心里反倒越來越平靜。上一世的她，面對趙建軍的不理解和指責，
總是委曲求全，總是妥協(xié)退讓。但是這一世不一樣了，她已經(jīng)看透了這個男人的本質。
"趙建軍，我們之間確實從小一起長大，但那只是鄰居朋友的感情，不是愛情。
"林曉月語氣平和，但態(tài)度堅決，"我承認以前我對你有過好感，
但那更多的是對軍裝的崇拜，對軍人身份的向往，而不是對你這個人的真正了解和喜歡。
"趙建軍聽到這話，憤怒中又帶上了幾分不甘心，"林曉月，
你少在這里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我看你就是被城里那些亂七八糟的思想給迷惑了。
女人就應該在家相夫教子，你一個農(nóng)村姑娘，還想著什么讀書考大學，簡直是癡人說夢。
""癡人說夢？"林曉月忍不住笑了起來，"趙建軍，你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年代嗎？
國家已經(jīng)恢復高考了，正在鼓勵年輕人通過讀書改變命運。你一個軍人，
居然連國家政策都不了解，還在這里說女人不應該讀書？"趙建軍被說得啞口無言。確實，
高考恢復的消息他也聽說了，但在他看來，那是男人的事情，女人讀不讀書無所謂。
"再說了，"林曉月繼續(xù)說道，"即使我真的考不上大學，那也是我自己的選擇，
我自己承擔后果。但我絕不能因為害怕失敗，就放棄嘗試的機會。"院子里又安靜了下來。
王桂花看看女兒，又看看趙建軍，心里五味雜陳。她當然希望女兒能有個好歸宿，
但看到女兒現(xiàn)在這副堅定的樣子，她又有些動搖了。"曉月，"王桂花終于開口，
"你真的決定了？不嫁建軍，要去讀書？""是的，媽。我已經(jīng)決定了。"林曉月點點頭，
然后轉向趙建軍，"趙建軍，我今天把話說清楚，我們不會結婚，也請你不要再來找我了。
我希望你能找到一個真正適合你的女孩，而我，也會走我自己選擇的路。
"趙建軍深深地看了林曉月一眼，眼中有憤怒，有不甘，也有一絲說不清的情緒。良久，
他才開口說道："林曉月，你會后悔的。等你在外面碰了壁，受了苦，
就知道我說的話是對的了。到那時候，可別來求我。"說完，他轉身就走，
走到門口又回頭說了一句："王阿姨，您女兒這是被書讀傻了，您自己看著辦吧。
"看著趙建軍離去的背影，林曉月心里松了一口氣。這一關總算是過了，雖然過程不太愉快，
但結果是她想要的。"曉月，"王桂花坐在炕沿上，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你真的想好了？
建軍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女孩子家，有個穩(wěn)定的歸宿比什么都重要。"林曉月走過去，
坐在母親身邊，拉住她的手，"媽，我知道您是為我好，但是我真的不想過那樣的生活。
我想要的不是別人給我的安穩(wěn)，而是我自己創(chuàng)造的未來。""可是你連初中都沒畢業(yè)，
怎么考大學?。?王桂花擔憂地說，"再說了，咱們家哪有錢供你讀書？
"這確實是個現(xiàn)實問題。林曉月想了想，說道："媽，我可以先自學，
把初中高中的課程都補起來。至于錢的問題，我可以想辦法。"她記得，
現(xiàn)在正是改革開放的前夜，很多機會都在悄悄萌芽。比如說，可以做點小生意，
倒賣一些緊俏商品，或者利用城鄉(xiāng)差價賺取差額。雖然風險很大，但只要膽大心細，
還是有機會賺到錢的。"你一個小姑娘，能想什么辦法？"王桂花更加擔心了。"媽，
您先別擔心。我有我的計劃，您就相信我一次吧。"林曉月安慰著母親，"您看，
我昨天發(fā)了一場燒，今天整個人都不一樣了，是不是？說不定這就是老天爺?shù)陌才牛?/p>
讓我開竅了呢。"王桂花看著女兒，確實感覺到了她身上的變化。以前的林曉月雖然也聰明，
但總是有些迷迷糊糊的，對什么事都沒有主見。但現(xiàn)在，她的眼神清澈而堅定，
說話的語氣也充滿了自信。"那你準備怎么做？"王桂花問道。林曉月站起來，走到窗邊，
看著遠處的田野和山巒。在她的記憶中，這里即將迎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出兩年，
包產(chǎn)到戶的政策就會推廣開來，農(nóng)民的生活會發(fā)生巨大的改變。而她，
要在這場變化中抓住機會。"首先，我要去鎮(zhèn)上的書店，買一些初中高中的教材，開始自學。
"林曉月轉過身，"然后，我要想辦法賺錢，為將來的學費做準備。""賺錢？
你一個小姑娘能賺什么錢？""媽，您忘了？我的手藝不錯，針線活做得好。
我可以給人做衣服，或者繡些花樣，拿到鎮(zhèn)上去賣。"林曉月笑著說，"再說了，
現(xiàn)在政策放松了，允許個人做點小生意。我可以想想其他的門路。"王桂花想了想，
覺得女兒說得也有道理。確實，林曉月從小手巧，做的針線活在村里都是出了名的好。
如果真的能靠這個賺到錢，倒也不失為一條出路。"那你的婚事怎么辦？
"王桂花還是放心不下，"你現(xiàn)在拒絕了建軍，村里人會怎么說？""隨他們說去吧。
"林曉月毫不在意地擺擺手，"媽，現(xiàn)在是新時代了，女人不結婚也不是什么丟人的事。
再說了，我又不是一輩子不結婚，只是現(xiàn)在不想結而已。
"王桂花看著女兒這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心里的擔憂反倒少了一些。
雖然她還是覺得女兒的想法有些天真，但看到女兒眼中的光芒，她又忍不住想要支持她一次。
"那好吧，"王桂花終于點了點頭，"既然你決定了，我就支持你。不過你要答應我，
如果真的撐不下去了，就回來，媽給你重新找個好人家。""媽，我不會撐不下去的。
"林曉月抱住母親，眼眶又有些濕潤了，"我一定會讓您為我驕傲的。"第三章第二天一早，
林曉月就騎著家里的破自行車去了鎮(zhèn)上。這輛自行車還是父親在世時留下的，
已經(jīng)有些年頭了，騎起來吱吱呀呀地響，但好歹還能用。林曉月也顧不得這些，
她有太多事情要做，一刻也不敢耽擱。鎮(zhèn)上的新華書店不大，但里面的書籍種類倒是不少。
林曉月徑直走到教材專柜，開始挑選自己需要的書籍。
初中的語文、數(shù)學、英語、物理、化學，高中的各科教材，她都要。"小姑娘，
你要這么多書干什么？"書店的營業(yè)員好奇地問道。"我要自學，準備參加高考。
"林曉月一邊翻看著書籍，一邊回答。"自學？"營業(yè)員有些驚訝，"你看起來還挺小的，
多大了？""十八歲。""十八歲就要參加高考啊，真了不起。"營業(yè)員贊嘆道，
"不過這些書可不便宜，全買下來要不少錢呢。"林曉月心里算了算，確實不便宜。
她身上總共只有二十塊錢，是母親給她的，說是買書用的。但這些教材加起來，
怎么也得要三十多塊錢。"能不能先買一部分，剩下的以后再買？"林曉月有些為難地問道。
營業(yè)員看了看這個瘦小的女孩，心里有些同情。能有這樣的決心去自學考大學，確實不容易，
但家里條件看起來也不太好。"這樣吧，"營業(yè)員想了想，"你先挑最急需的幾本，
剩下的我給你留著。等你有錢了再來拿。""真的嗎？太謝謝您了。"林曉月感激地說道。
最終，林曉月選了初中的語文、數(shù)學、英語三本教材，花了十五塊錢。剩下的錢，
她要留著做別的用途。從書店出來，林曉月又去了鎮(zhèn)上的供銷社。她要看看有什么緊俏商品，
可以倒賣賺取差價。在供銷社轉了一圈，林曉月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商機。
現(xiàn)在城里的縫紉機票很緊俏，但鄉(xiāng)下很多人家里都有閑置的縫紉機，
因為不會用或者不需要用。如果能把這些縫紉機收購過來，再轉手賣給需要的人，
應該能賺不少錢。但這需要啟動資金，她現(xiàn)在手里的錢遠遠不夠。
林曉月又想到了另一個辦法。她可以先從小生意做起，比如說，到縣城里批發(fā)一些小商品，
然后在鎮(zhèn)上擺攤出售。這樣的風險比較小，也不需要太多的啟動資金。想到這里，
林曉月決定先回家，把買來的書籍好好研究一下，制定一個詳細的學習計劃。
然后再想辦法籌集資金，開始她的第一筆生意?；氐郊?，王桂花看到女兒買回來的書，
心情有些復雜。一方面，她為女兒的決心而感到欣慰；另一方面，她又擔心女兒會走彎路，
吃苦頭。"曉月，你真的能學會這些嗎？"王桂花翻看著那些教材，
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讓她感到頭疼。"媽，您放心吧。我有信心。"林曉月接過書籍，
抱在懷里，"我先把初中的課程復習一遍，然后再學高中的內容。按照我的計劃，
明年就可以參加高考了。""明年？這么快？"王桂花吃驚地說，
"別人都是讀了三年高中才參加高考的，你一年就行？""媽，我的情況特殊，
我會比別人更努力的。"林曉月沒有詳細解釋，她總不能告訴母親，
自己有四十年的人生閱歷，學習能力比一般的十八歲女孩要強得多。
王桂花雖然還是有些懷疑，但看到女兒這么有信心，也就不再多說什么了。
她知道女兒的性格，一旦決定了的事情，很少會改變。當天下午，
林曉月就開始了她的自學計劃。她從初中語文開始，逐頁逐章地復習。令她欣喜的是，
雖然她初中沒有畢業(yè)，但基礎知識還在，加上這一世的記憶力和理解力都比上一世要好，
學起來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困難。第二天，村里就傳開了林曉月拒絕嫁給趙建軍的消息。
"聽說了嗎？林家的曉月不嫁給建軍了，說是要去讀書考大學。""考大學？
她一個初中都沒畢業(yè)的女娃，還想考大學？簡直是做白日夢。""就是，
趙建軍那么好的條件，她都不要，真是不知道珍惜。""我看啊，
她就是被那些亂七八糟的思想給毒害了。女人就應該在家相夫教子，拋頭露面地讀什么書。
"流言蜚語傳到了林曉月的耳朵里，但她一點也不在意。她知道，
在這個思想還比較保守的年代，自己的選擇確實會招來非議。但她也知道，
時間會證明她的決定是正確的。晚上，林曉月正在燈下讀書，突然聽到院子里有腳步聲。
她抬頭一看，是村里的婦女主任劉大嫂來了。"曉月啊，我聽說你和建軍的事黃了？
"劉大嫂一進門就直奔主題。"劉大嫂，您這么晚了還來，有什么事嗎？
"林曉月禮貌地問道。"我這不是為你著急嗎？"劉大嫂在炕沿上坐下，"曉月，
你說你一個女孩子家，有建軍這樣的好對象不要，非要去讀什么書。你想想看，
女人讀書有什么用？還不如早點嫁個好人家，生兒育女，安安穩(wěn)穩(wěn)過日子。""劉大嫂，
現(xiàn)在時代不同了，國家都鼓勵年輕人讀書呢。"林曉月耐心地解釋道。
"國家鼓勵那是鼓勵男人讀書，女人還是應該以家庭為重。"劉大嫂搖搖頭，"曉月，
你聽大嫂一句勸，趕緊去找建軍道個歉，把這個誤會解開。建軍那孩子心地善良，
應該還會原諒你的。"林曉月看了看還在廚房忙活的母親，
又看了看面前這個好心但思想陳舊的劉大嫂，心里有些無奈。她知道，
要想改變這些人的觀念是很困難的，但她也不想為此和鄉(xiāng)親們發(fā)生沖突。"劉大嫂，
謝謝您的關心，但我已經(jīng)決定了。我不會改變主意的。"林曉月溫和但堅定地說道。
劉大嫂看了看林曉月，又看了看她面前攤開的書籍，搖了搖頭，"曉月啊，
你這是鉆牛角尖了。女人啊，還是要現(xiàn)實一點。書本上的那些東西，當不了飯吃的。"說完，
劉大嫂站起身要走，走到門口又回頭說了一句："曉月，大嫂話就說到這里。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別等到后悔了才想起大嫂今天說的話。"第四章劉大嫂走后，
王桂花從廚房出來，坐在女兒身邊，欲言又止。"媽，您是不是也覺得我做錯了？
"林曉月放下手中的書，看著母親。"我不知道。"王桂花誠實地說道，
"我只是擔心你會吃苦。曉月，媽沒讀過書，不懂這些大道理，但我知道生活不容易。
建軍雖然有些缺點，但至少能給你一個穩(wěn)定的生活。"林曉月握住母親的手，"媽，
我理解您的擔心。但是您想想看，如果我嫁給一個不愛的人，每天都過得不開心，
那樣的穩(wěn)定又有什么意義呢？""可是...""媽，您就再給我一年時間，好嗎？
如果一年后我真的考不上大學，也賺不到錢，我就回來，按您的意思找個人嫁了。
"林曉月懇切地說道。王桂花看著女兒認真的表情，心軟了。"好吧，一年就一年。
但你要答應我，不能把身體累壞了。""我答應您。"母女倆又聊了一會兒，
王桂花就去休息了。林曉月繼續(xù)點著煤油燈讀書，直到深夜。接下來的幾天，
林曉月除了讀書，就是思考如何賺錢。她記得，現(xiàn)在城鄉(xiāng)之間的商品流通還不太暢通，
很多東西在城里很便宜，但在鄉(xiāng)下卻很稀缺。如果能利用這個差價，應該能賺到不少錢。
經(jīng)過仔細考慮，林曉月決定從小商品做起。她準備到縣城去批發(fā)一些日用品和小飾品，
然后在鎮(zhèn)上和附近的村子里銷售。周末，林曉月騎著自行車去了縣城。
她先在各個商店轉了一圈，了解商品的價格和銷售情況。然后，她用剩下的五塊錢，
在批發(fā)市場買了一些頭繩、發(fā)卡、小鏡子之類的女用小商品。
這些東西在縣城的批發(fā)價很便宜，但在農(nóng)村卻很受歡迎，特別是年輕的姑娘們，
都愿意花錢買這些裝飾品。回到鎮(zhèn)上，林曉月在集市上擺了個小攤。
她把帶回來的商品整齊地擺放在一塊布上，然后開始叫賣。"漂亮的頭繩，好看的發(fā)卡，
城里最新款式的小鏡子，大家來看看?。?林曉月的聲音清脆悅耳，
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特別是一些年輕的女孩，看到這些平時很難買到的小飾品，
都圍了過來。"這個頭繩多少錢？"一個梳著麻花辮的女孩拿起一條紅色的頭繩問道。
"兩毛錢。"林曉月微笑著回答。"這么便宜？"女孩有些驚訝，
"我上次在縣城看到同樣的，要賣五毛錢呢。""我這是直接從批發(fā)市場拿的貨，
價格當然便宜一些。"林曉月解釋道。很快，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林曉月帶來的商品也賣得差不多了。短短兩個小時，她就賺了三塊多錢。這個收入雖然不多，
但對于一個農(nóng)村女孩來說，已經(jīng)很不錯了。更重要的是，
這次成功的嘗試讓林曉月看到了希望。她知道，只要堅持下去，
一定能賺到足夠的錢支付學費?；氐郊?，林曉月把今天的收入告訴了母親。
王桂花有些不敢相信，女兒出去一趟竟然能賺到三塊多錢。"曉月，你真的能賺錢?。?/p>
"王桂花高興地說道。"這只是開始，媽。"林曉月信心滿滿地說，"等我摸清了門道，
賺得會更多的。"接下來的一個月，林曉月白天讀書，周末就去縣城進貨，然后在鎮(zhèn)上擺攤。
她的小生意越做越好，認識她的人也越來越多。有時候，一些村里的婦女還會專門來找她，
要她幫忙帶一些城里的商品。林曉月都會盡量滿足她們的要求，這樣既幫助了鄉(xiāng)親們，
也擴大了自己的生意。但是，也有一些人對她的做法不理解，甚至有些冷嘲熱諷。
"你看林家的曉月，不好好嫁人，天天在外面拋頭露面地做生意，真是不像話。""就是，
一個女孩子家，整天和各種人打交道，名聲都要壞了。""我看她就是想錢想瘋了，
連臉面都不要了。"這些閑言碎語傳到林曉月的耳朵里，她只是淡淡一笑。她知道，
在這個時代，一個女孩自己做生意賺錢，確實會招來非議。但她也知道，
等到改革開放全面展開，這樣的事情就會變得很普通了。一個月下來，
林曉月賺了將近五十塊錢。這在當時可是一筆不小的收入，夠一個普通工人兩個月的工資了。
有了這筆錢，林曉月去書店把剩下的教材都買了回來?？粗且晦窈竦臅?/p>
她心里充滿了斗志。"媽，我要開始學高中的課程了。"林曉月對王桂花說道。
"你初中的課程都學完了？"王桂花有些驚訝。"基本差不多了。"林曉月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