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易之一言不發(fā)地踏出房門,臨走前擲下命令:“日夜看守,她若醒了立即來報(bào)!”
當(dāng)晚顧易之在書房枯坐了一夜,第二日清晨他頂著一張憔悴的臉進(jìn)到我的房間,卻發(fā)現(xiàn)我仍舊是一座木雕,沒有絲毫變化。
第三日第四日……
此后每日,他都守在房內(nèi),茶飯不思。山中漸漸流言四起,說門主大婚不入洞房,日日對著木雕癡守,倒像那木雕才是明媒正娶的夫人。
第七日深夜,窗外突然竄起熊熊烈火。顧易之瘋了般撞開阻攔的弟子,不顧燃燒著的衣袍沖進(jìn)火場,將木雕死死護(hù)在懷中,帶了出來。
第九日黎明,他在墻角擒住一個鬼鬼祟祟的男弟子,劍尖抵著對方脖頸:“是誰指使的?”
“是……是小師妹!”弟子癱軟在地,額頭磕出血痕,“她說您被妖物迷了心智,讓我迷暈了你把這座木雕拿去燒了……”
顧易之已經(jīng)能夠猜到,那夜的大火,也應(yīng)是人為。
第十日,顧易之枯坐在木雕前,顫抖著將那雙木手貼在自己的臉頰,嗓音沙啞得不成樣子:“阿桃,你是騙我的對不對?你不是想回桃林嗎?你醒來,我和你回桃林?!?/p>
“你不是想要一場婚禮嗎?我為你辦一場最盛大的婚禮?!?/p>
他猛然將補(bǔ)藥盡數(shù)吞入,將靈力洶涌地灌入木雕體內(nèi),只求我能醒來。
云錦姝撞開門沖進(jìn)來,“易之,你瘋了!她已經(jīng)死了,你如此浪費(fèi)自身修為怎么在一個月后的比試中奪得掌門之位!”
顧易之一個巴掌扇到她的臉上,“你說不傷性命!你說妖物沒有心也能活!”
云錦姝不敢置信,“易之,你竟然為了這個賤人打我?”
顧易之冷看她一眼,“賤人?這是我結(jié)發(fā)妻子,你才是在溫泉勾引我的賤人。我下次再聽到誰侮辱阿桃一句,便將他千刀萬剮!”
云錦姝跌坐在地上,半張臉腫起。
顧易之遍灑金銀,廣招天下能人異士,終于把白發(fā)蒼蒼的桃林主人請來。
老人踏入到房中,望著木雕凹陷的心口,嘆了一口氣,“魂木離身,千年桃木也毀。癡兒啊,遲了遲了……”
顧易之跪在地上不斷地磕頭,“求求你,救救阿桃,我愿散盡全部修為!”
一個黑影從老人身后竄出,一腳將他踹翻在地,“你當(dāng)初取她的心時怎么沒想過今日?現(xiàn)在來裝模作樣了給誰看!”
顧易之掙扎著爬起來,竟然拔出隨身的佩劍抵住心口:“我剜了阿桃的一顆心,現(xiàn)在我把自己的心剜出來,還給她!”
利劍刺入胸口,顧易之悶哼一聲,額頭上冷汗?jié)L滾流下,鮮血順著劍身噴涌,他手里卻不停地往里刺入。
“你的心沒用,”男子冷冷出聲。“得要她原來那顆。”
顧易之渾身一震,手指死死攥住劍柄,“原來那顆……我知道了!”
他腳步虛浮,整個人歪歪扭扭地提著劍往云錦姝房里走去。
老人沉默著拿出一塊桃木,放入木雕的心口。
第二日清晨,我模糊的聽覺率先蘇醒,繼而嗅到了梧崢身上熟悉的梧桐香。
等我終于能看清東西時,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床邊的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