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cè)臉的線條在食堂頂燈下顯得冷硬而專注，長長的睫毛垂著，遮住了眼底的情緒。

他咀嚼的動作很斯文，卻帶著一種無法言喻的、驚心動魄的力量。

她胸前衣服上的糖醋汁還在散發(fā)著油膩的酸甜味，手臂被燙到的地方隱隱作痛，但此刻，

所有的感官似乎都集中在了身邊這個人身上，集中在他那平靜得近乎詭異的用餐動作上。

心跳，快得像是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她看著樊凡餐盤里那坨可憐兮兮的臟米飯，

又看看自己面前這份散發(fā)著誘人香氣的、屬于他的精致午餐。一個荒謬又清晰的念頭，

不受控制地鉆進腦海：他……是不是瘋了？陳晨像個被釘在原地的木偶，手腳冰涼又滾燙。

她該坐下嗎？吃這份“賠”來的午餐？還是該立刻逃離這個快要被目光燒穿的旋渦中心？

就在她腦子亂成一鍋粥，幾乎要窒息的時候，旁邊傳來樊凡依舊沒什么起伏的聲音，

帶著點咀嚼后的微?。骸白?。吃飯?！泵畹目谖?，不容置疑。

陳晨的身體比腦子更快一步。她像被按下了開關(guān)，僵硬地拉開椅子，

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動作機械得像個生銹的機器人。她拿起筷子，

看著眼前精致的清蒸魚、白灼蝦、翠綠的西蘭花……卻一點胃口都沒有。

她甚至不敢轉(zhuǎn)頭去看旁邊的人，只敢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瞥著他。

樊凡似乎完全沒有被周遭山呼海嘯般的目光和死寂影響。他依舊專注地、一口一口地，

吃著餐盤里那坨已經(jīng)所剩無幾的、沾著灰塵和糖醋汁的米飯。姿態(tài)平靜，

仿佛在完成一項極其重要的任務(wù)。食堂里的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

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jì)那么漫長。陳晨能清晰地聽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聽到樊凡極其輕微的咀嚼聲，聽到周圍壓抑到極致的、沉重的呼吸聲。

她甚至能數(shù)清他低垂的眼睫，在眼瞼下投下的那排細密的陰影。不知過了多久，

也許只有幾分鐘，樊凡終于吃完了最后一點米飯。他放下筷子，拿起旁邊的紙巾，

動作優(yōu)雅地擦了擦嘴角，仿佛剛才吃的不是臟米飯，而是什么頂級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