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金鏈驚變虞晴站在希爾頓酒店最大的宴會廳里，
手指不自覺地撫過頸間那條細細的白金項鏈。這是她二十五歲生日時，父母送的禮物。
當時父親虞建國說："晴晴是我們家的掌上明珠，配得上最好的。
""下面有請新郎新娘交換信物！"司儀洪亮的聲音打斷了虞晴的思緒。
她抬頭看向舞臺中央，弟弟虞陽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英俊的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得意。
新娘林悅穿著Elie Saab的高定婚紗，嬌羞地低著頭。
當虞陽拿出那個深藍色絲絨盒子時，全場響起一片贊嘆聲。"哇！好漂亮的金項鏈！
"站在虞晴旁邊的表妹驚呼道。虞晴瞇起眼睛，
看清了那條在聚光燈下閃閃發(fā)光的鏈子——足有小指粗，吊墜是個精致的如意鎖，
鎖面上刻著繁復的纏枝紋。她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這條項鏈她太熟悉了。
"這是我們家祖?zhèn)鞯慕痦楁湥?虞陽對著話筒說，聲音里滿是炫耀，"傳了整整五代人，
今天爸媽特意讓我送給悅悅，作為我們虞家對新媳婦的認可。
"虞晴猛地轉頭看向坐在主桌的父母。母親趙美玲臉上帶著欣慰的笑容，
父親虞建國則滿意地點著頭。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頭頂，
虞晴的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手中的香檳杯。這條金項鏈她從小就知道是傳家寶，
但父母從未讓她碰過，只說"將來會有它的歸宿"。她一直以為，
這個歸宿會是自己出嫁的那天。"晴晴，你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
"母親趙美玲不知何時走到她身邊，關切地問道。"媽，"虞晴努力控制著聲音不要發(fā)抖，
"那條金項鏈...不是說要傳給我的嗎？"趙美玲的表情僵了一瞬，隨即笑道："傻孩子，
傳家寶當然是要傳給兒子的媳婦啊。你以后嫁人了，就是別人家的人了。
"這句話像一把鋒利的刀，精準地刺入虞晴的心臟。她突然感到一陣眩暈，耳邊嗡嗡作響。
"可是...可是陽陽從小就說，這項鏈以后會給我的..."虞晴的聲音越來越小，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十歲的虞陽抱著她的胳膊撒嬌："姐，等以后你結婚，
我把我的玩具全給你，還有爸媽保險箱里那條金鏈子！
"十五歲的虞陽在她失戀時安慰她："姐，別哭了，等以后你找到真愛結婚，
我一定說服爸媽把傳家寶給你！""童言無忌嘛。"趙美玲拍拍女兒的手，"來，
今天是陽陽的大日子，開心點。"虞晴機械地點點頭，目光卻無法從臺上那條金項鏈上移開。
林悅正得意地向賓客們展示著脖子上的金鏈子，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炫耀。宴會進行到一半，
虞晴借口去洗手間，逃離了喧囂的宴會廳。她在走廊盡頭的休息區(qū)坐下，掏出手機，
翻出相冊里的一張老照片——六歲的虞陽坐在她腿上，她正給他講故事，
背景是家里的保險箱，那條金項鏈就放在最上層。虞晴比虞陽大五歲。
母親生虞陽時難產(chǎn)去世，父親忙于事業(yè)，是她一手把弟弟帶大。記得虞陽三歲那年發(fā)高燒，
她整夜不睡用酒精給他擦身降溫；虞陽上小學被欺負，
是她每天接送還去找對方家長理論；虞陽高考失利，
是她放棄留學機會留下來陪他復讀..."姐，你怎么在這兒？"虞陽的聲音突然響起。
他端著兩杯香檳走過來，臉上還帶著新婚的喜悅，"大家都在找你呢。
"虞晴抬頭看著這個自己一手帶大的弟弟，突然覺得有些陌生。"陽陽，"她輕聲問，
"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我什么嗎？關于那條金項鏈的。"虞陽的表情一滯，隨即笑道："哎呀，
那都是小時候的玩笑話。姐，你這么大氣的人，不會跟悅悅計較這個吧？""只是玩笑嗎？
"虞晴站起身，與弟弟平視，"我為了照顧你，
放棄了去倫敦藝術學院的機會；我為了幫你管理公司，
推遲了和陳銘的婚期；現(xiàn)在連傳家寶都...""姐！"虞陽突然打斷她，臉色沉了下來，
"今天是我結婚的日子，你能不能別鬧？這項鏈是爸媽的決定，你要有意見找他們說去！
"虞晴后退一步，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這個弟弟。她突然意識到，在虞陽眼里，
她所有的付出都是理所當然，甚至連一點感激都不值得擁有。"我知道了。
"虞晴深吸一口氣，"恭喜你結婚，我先回去了。""姐！"虞陽在她身后喊，
"你別這么幼稚行不行？"虞晴沒有回頭。她回到宴會廳，拿起自己的手包，
對父母簡單說了句身體不適就離開了。父親皺了皺眉，母親想說什么卻被賓客打斷。回到家，
虞晴徑直走向書房。她知道父親的習慣——重要文件都會放在保險箱里。輸入母親的生日，
保險箱應聲而開。在一堆文件最上層，她看到了一份公證過的遺囑。
"...虞氏企業(yè)90%股份由兒子虞陽繼承，
剩余10%作為女兒虞晴婚后生活保障..."虞晴的手開始發(fā)抖。她繼續(xù)翻找，
發(fā)現(xiàn)了一份股權轉讓協(xié)議——日期顯示，早在三年前，
父母就已經(jīng)將公司大部分股份秘密轉讓給了虞陽，
而那時她正在為公司開拓海外市場忙得焦頭爛額。"原來如此..."虞晴苦笑著合上文件。
她一直以為父母是最疼愛自己的，公司將來也會有自己的一份。現(xiàn)在看來，
她只是個高級打工仔，而虞陽才是真正的繼承人。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是虞陽的來電。
虞晴按下接聽鍵。"姐，你鬧夠沒有？"虞陽的聲音帶著明顯的不耐煩，
"悅悅都問了好幾次你去哪了，你這樣讓我很沒面子！""陽陽，"虞晴平靜地問，
"你知道爸媽已經(jīng)把公司90%的股份轉給你了嗎？"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這事我們改天再說?，F(xiàn)在你先回酒店，有什么事以后慢慢談。""不用了。
"虞晴的聲音異常冷靜，"祝你們新婚快樂。"掛斷電話，虞晴走到陽臺上。
五月的夜風帶著花香，樓下花園里幾個孩子在追逐嬉戲。她想起虞陽小時候也是這樣，
總愛跟在她身后"姐姐、姐姐"地叫個不停。是什么時候開始變的呢？
也許是從父親第一次帶虞陽參加董事會開始，也許是從虞陽大學畢業(yè)后空降成為副總開始，
也許...從來就沒有變過，只是她太傻沒看出來。第二天一早，虞晴向公司遞交了辭呈。
人事總監(jiān)震驚地看著她："虞總監(jiān)，您這是...？""個人原因。"虞晴笑了笑，
"我的工作已經(jīng)交接好了。"走出虞氏大廈時，虞晴回頭望了望這座工作了八年的寫字樓。
她的手機震動不停，父母和虞陽的未接來電已經(jīng)堆滿了屏幕。
她只回了一條微信：「我需要時間靜一靜，勿擾?！归|蜜周婷的公寓成了虞晴暫時的避風港。
周婷一邊給她倒紅酒一邊罵："我早就說你們家重男輕女！你偏不信，現(xiàn)在看清了吧？
""不是重男輕女..."虞晴搖頭，"他們明明很寵我的...從小到大，
我要什么有什么...""那是用物質麻痹你！"周婷翻了個白眼，
"真正重要的東西——家族傳承、企業(yè)股份，哪樣給你了？"虞晴沉默了。
她想起自己二十八歲生日時，父親送了一輛保時捷；而虞陽二十五歲生日，
得到的是公司5%的股份。當時父親說："男孩子要有事業(yè)心。""那你現(xiàn)在打算怎么辦？
"周婷問。虞晴轉動著酒杯，突然笑了："我有人脈，有經(jīng)驗，
還有一筆不小的存款...是時候為自己活一次了。"三個月后，
"虞晴商業(yè)咨詢公司"在一棟小型寫字樓里悄然開業(yè)。沒有鮮花禮籃，沒有媒體宣傳，
只有虞晴和兩位從虞氏挖來的得力助手。開業(yè)當天，虞晴收到一個快遞。拆開后，
她愣住了——是那條金項鏈的復制品，附著一張卡片：「姐，對不起。這是按原樣定做的，
希望你喜歡?！栮枴褂萸缒闷痦楁溈戳丝?，突然笑了。她把項鏈放進抽屜最底層，
轉身對助理說："把明天要見的客戶資料準備一下，我們要打一場硬仗了。
"## 第二章 自立門戶虞晴站在不到五十平米的小辦公室里，手指劃過嶄新的辦公桌面。
三周前，這里還是一間空蕩蕩的毛坯房，現(xiàn)在卻成了"虞晴商業(yè)咨詢公司"的誕生地。
"虞總，打印機安裝好了。"助理小林擦了擦額頭的汗，"不過我們預算有限，
只買了最基礎款的。"虞晴點點頭，環(huán)顧四周：兩張二手辦公桌，四把轉椅，一臺打印機，
還有墻角堆著的幾個紙箱——這就是她全部的家當了。
與虞氏集團寬敞明亮的副總裁辦公室相比，這里簡直寒酸得可憐。"沒關系，
創(chuàng)業(yè)初期都這樣。"虞晴對小林笑了笑，"你去聯(lián)系一下明天要見的林總，
確認一下會面時間。"小林欲言又止："虞總，那個...林氏集團和虞氏有業(yè)務往來，
您弟弟...""我知道。"虞晴打斷她，"正因如此，我們更要專業(yè)。"等小林離開后，
虞晴才允許自己垮下肩膀。她走到窗前，望著二十三樓下的車水馬龍。
離開虞氏已經(jīng)三個月了，這期間父母打了無數(shù)電話，她一個都沒接。
只有虞陽發(fā)來的那條帶著復制金項鏈的信息，她看了又看，卻始終沒有回復。手機震動起來，
是一條銀行短信——賬戶余額：1,243,567元。看起來不少，
但租辦公室、雇人、買設備已經(jīng)花去了大半積蓄。如果一個月內沒有穩(wěn)定收入..."虞總，
林氏那邊確認了，明天上午十點。"小林探頭進來，
"不過...對方秘書問我們公司規(guī)模多大，我說...有二十多人。
"虞晴挑眉："為什么撒謊？
"小林漲紅了臉："我怕說實話他們不肯跟我們合作...""下次實話實說。
"虞晴正色道，"我們雖然小，但專業(yè)度不比任何人差。"當晚，虞晴熬到凌晨兩點，
反復修改給林氏的方案。這是一家新興的服裝品牌，想要拓展高端市場。
虞晴在虞氏時就接觸過類似項目，輕車熟路。但這次不同，這是她自己的公司，第一個客戶，
必須完美。第二天一早，虞晴換上最干練的藏青色套裝，涂上淡妝，帶著小林前往林氏集團。
"虞...虞晴？"林總看到來人時明顯愣了一下，"我還以為是同名同姓，
沒想到真是虞家大小姐。"虞晴保持著職業(yè)微笑："林總好，我現(xiàn)在是虞晴咨詢的創(chuàng)始人。
這是我們?yōu)橘F公司制定的市場拓展方案。
"林總——一個四十出頭、精瘦干練的男人——接過文件夾，隨手翻了幾頁："有意思。
虞小姐在虞氏做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自己創(chuàng)業(yè)了？""個人選擇。"虞晴簡短回答，
隨即轉向正題，"根據(jù)我們的調研，貴品牌在25-35歲都市女性中認知度不足，
但產(chǎn)品質量實際上很有競爭力..."會談持續(xù)了近兩小時。林總的問題刁鉆又細致，
好幾次虞晴差點被問住，但憑借多年經(jīng)驗都化解了。"方案不錯，"最后林總合上文件夾，
"不過...虞小姐應該知道，我們和虞氏有合作。
如果因為用你的公司而影響...""商業(yè)歸商業(yè)，親情歸親情。"虞晴直視對方的眼睛，
"我可以簽競業(yè)協(xié)議，保證不會泄露任何虞氏的商業(yè)機密。"林總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會兒，
突然笑了："好，那就試試。不過第一個項目預算只有二十萬，做得好再追加。
"走出林氏大廈，小林興奮地幾乎跳起來："虞總！我們成功了！
"虞晴卻只是松了口氣："這只是開始?；厝チ⒖探M建項目組，我要這個案子萬無一失。
"接下來的兩周，虞晴幾乎住在了辦公室。她親自帶隊做市場調研，熬夜修改方案，
連樣品拍攝都親自監(jiān)督。小林幾次勸她休息，她都搖頭："第一個客戶就是口碑，不能搞砸。
"然而就在項目即將交付的前三天，虞晴發(fā)現(xiàn)了問題。"小林，這份供應商名單怎么回事？
"她指著電腦屏幕，"為什么有三家是虞氏的關聯(lián)企業(yè)？
"小林緊張地解釋："這幾家確實報價最低，質量也有保證...""立刻換掉。
"虞晴斬釘截鐵，"找同等水平的替代供應商，價格高一點也沒關系。
""可是 deadline...""加班。"虞晴已經(jīng)拿起電話開始聯(lián)系其他供應商，
"絕不能讓人說我們靠虞氏的關系做生意。"三天后，當虞晴團隊交出完美的方案時，
林總臉上的驚訝顯而易見："你們居然能在這么短時間內找到新的面料供應商？
""專業(yè)咨詢公司本該如此。"虞晴微笑，"希望結果令您滿意。
"林總點點頭："確實不錯。下個月我們有個新項目，預算八十萬，有興趣嗎？
"回公司的路上，虞晴終于允許自己小小地慶祝了一下。然而好心情剛持續(xù)到電梯口，
就被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打斷了。"姐。"虞陽站在她公司門口，西裝革履，
手里還拿著一杯咖啡。虞晴渾身一僵："你怎么找到這里的？""想找總能找到。
"虞陽遞過咖啡，"你最愛的燕麥拿鐵，不加糖。"虞晴沒接："有事？
"虞陽環(huán)顧狹小的辦公室，
目光在簡陋的辦公設備上停留了幾秒："聽說你拿到了林氏的單子？""商業(yè)機密，
無可奉告。"虞晴放下包，示意小林先離開。"姐，別這樣。"虞陽嘆了口氣，
"爸媽很擔心你。媽媽天天以淚洗面，爸爸血壓都高了。"虞晴冷笑："擔心我什么？
擔心我餓死？還是擔心我搶了虞氏的生意？""都不是！"虞陽突然提高音量，
"我們是一家人！你為什么非要鬧成這樣？就為了一條項鏈？""項鏈？"虞晴搖頭苦笑，
"陽陽，你到現(xiàn)在都不明白。項鏈只是導火索，
真正的問題是你和爸媽從來沒把我當成平等的家人。""怎么不平等了？"虞陽一臉困惑，
"你要什么爸媽沒給你？車、房、留學...""股份呢？話語權呢？傳承資格呢？
"虞晴打斷他，"算了，說這些沒意義。如果你是來勸我回家的，省省吧。
我現(xiàn)在有自己的事業(yè)要忙。"虞陽沉默了一會兒，
突然說："林氏下季度要和虞氏簽兩千萬的訂單。"虞晴瞇起眼睛："所以？
""所以別白費力氣了。"虞陽的語氣軟了下來，"姐，回家吧。爸爸說了，只要你回來，
職位還給你留著，薪水漲30%。"虞晴突然笑了，笑得眼眶發(fā)熱："虞陽，你知道嗎？
從小到大，我最驕傲的就是把你帶得這么好?？涩F(xiàn)在我發(fā)現(xiàn)，
我可能太失敗了——你根本不懂什么是尊重。"虞陽臉色變了："我只是不想看你辛苦！
""那就請你尊重我的選擇。"虞晴拉開辦公室門，"不送了，虞總。"虞陽離開后，
虞晴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手心全是汗。她拿起那杯已經(jīng)涼了的燕麥拿鐵，想起虞陽五歲時發(fā)高燒，
非要喝可樂，她跑了三條街才買到。那時候的虞陽，會抱著她的脖子說"姐姐最好了"。
手機震動起來，是林總的信息：「虞小姐，有個時尚雜志想采訪新興企業(yè)家，我推薦了你。
主編張薇，明天下午三點，半島咖啡?！箯堔?？虞晴覺得這名字耳熟。
翻看大學校友群才想起來——是她大學室友，畢業(yè)后進了時尚傳媒業(yè)，
沒想到已經(jīng)做到主編了。第二天，當虞晴走進半島咖啡時，
一個穿著時髦的短發(fā)女性立刻揮手："晴晴！這里！""薇薇？
"虞晴幾乎認不出眼前這個干練的女性是當年那個總抄她作業(yè)的室友，"好久不見！
""天啊，聽說你自己創(chuàng)業(yè)了？太酷了！"張薇親熱地拉著她坐下，"快跟我說說怎么回事，
虞家大小姐怎么突然...""說來話長。"虞晴苦笑，"不過今天不是采訪嗎？
""采訪個屁！"張薇大笑，"我就是想見你。林總是我表哥，他說有個超厲害的女創(chuàng)業(yè)家，
我一聽名字就知道是你！"老友重逢的溫暖讓虞晴緊繃多日的神經(jīng)稍稍放松。
她們聊起大學時光，聊起各自的事業(yè)，當然，也聊到了虞晴離開家族企業(yè)的原因。
"我支持你！"張薇聽完一拍桌子，"憑什么家業(yè)都給兒子？你能力明明比虞陽強多了！
"虞晴搖頭："我不想爭什么，只想證明靠自己也能行。""那正好！"張薇眼睛一亮，
"我們下期有個'新銳女性創(chuàng)業(yè)者'專題，你一定要上！免費宣傳哦！"虞晴正要婉拒，
手機突然響起。是個陌生號碼："請問是虞晴女士嗎？這里是第一銀行信貸部，
關于您申請的創(chuàng)業(yè)貸款..."掛斷電話，虞晴臉色發(fā)白。銀行拒絕了她的貸款申請，
理由是"新公司經(jīng)營時間太短，風險過高"。"怎么了？"張薇關切地問。
虞晴勉強笑笑："沒事，就是公司資金有點緊張。""要不我先借你點？"張薇掏出支票本，
"五十萬夠不夠？"虞晴連忙搖頭："不用，我能解決。"告別張薇后，
虞晴獨自在江邊長椅上坐了很久。夕陽西下，江面泛著金色的波光。
她想起小時候帶虞陽來江邊放風箏，虞陽總是嚷著要放得更高更遠。手機又響了，
這次是個更意外的來電——父親虞建國。虞晴猶豫了幾秒，還是接了起來："爸。
""晴晴..."父親的聲音聽起來蒼老了許多，"你還好嗎？
"簡單的問候讓虞晴鼻子一酸："嗯，挺好的。""我聽說...你公司資金有困難？
"父親頓了頓，"爸爸可以...""不用。"虞晴打斷他，"我自己能解決。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晴晴，爸爸知道錯了。遺囑的事...是我考慮不周。
其實爸爸一直以你為傲，只是...""只是覺得公司終究要傳給兒子？"虞晴苦笑，"爸，
我不怪你。這個社會幾千年來都這樣，不是你一個人的問題。""那...回家吃頓飯吧？
媽媽很想你。"望著江對岸漸漸亮起的燈火，虞晴輕聲說："再給我點時間...好嗎？
"掛斷電話，虞晴打開電子銀行，再次確認余額——扣除下月房租和工資，
公司賬上只剩不到三十萬了。如果沒有新項目進來...就在這時，
手機彈出一條張薇的信息：「忘了告訴你，我表哥超級滿意你的工作，又給你介紹了個客戶！
明天上午十點，華美集團趙董事長，做酒店的那個，別說是我介紹的??！他可是大客戶！」
虞晴盯著屏幕，突然覺得眼眶發(fā)熱。也許，這就是轉機？她不知道的是，
此時虞陽正坐在虞氏大廈的辦公室里，看著電腦屏幕上"虞晴商業(yè)咨詢公司"的注冊信息，
眉頭緊鎖...## 第三章 嶄露鋒芒虞晴站在華美集團總部大樓前，
不自覺地整了整西裝領口。清晨的陽光照在這棟玻璃幕墻大廈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她深吸一口氣，邁步走進旋轉門。"您好，我有預約，十點見趙董事長。
"虞晴對前臺小姐說道，聲音比自己預想的還要鎮(zhèn)定。前臺小姐核對預約名單時，
虞晴的目光掃過大堂墻上華美集團的發(fā)展歷程。這家從地產(chǎn)起家的企業(yè)，
如今已擁有十二家五星級酒店，正在向高端商務領域擴張。
如果能拿下這個客戶..."虞小姐？"一個渾厚的男聲從身后傳來。虞晴轉身，
看見一位兩鬢微白、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穿著考究的深灰色西裝，正微笑地看著她。
"趙董事長？"虞晴伸出手，"我是虞晴，很榮幸見到您。
"趙董事長——趙鴻飛——握了握她的手，力道適中："林總把你夸上天了，
我倒要看看虞家大小姐有多大本事。"虞晴的笑容僵了一瞬。又是"虞家大小姐"這個標簽。
電梯直達頂層會議室。虞晴從包里取出精心準備的方案書時，
注意到會議室里還坐著五六個人，應該是華美的管理層。"開始吧。"趙鴻飛坐在主位，
做了個請的手勢。虞晴打開投影儀，第一頁PPT是她設計的華美商務酒店品牌升級方案。
她清了清嗓子："趙董，各位好。今天我想談的不是如何裝修酒店，
而是如何重新定義商務旅行體驗..."接下來的四十五分鐘里，虞晴完全進入了狀態(tài)。
她分析了全球商務酒店的發(fā)展趨勢，指出了華美現(xiàn)有服務的盲點，
甚至大膽預測了后疫情時代的商旅需求變化。
會議室里原本漫不經(jīng)心的高管們漸漸坐直了身體，有人開始記筆記。"...所以，
我們建議華美推出'智慧人文商務'新概念，不是簡單的科技疊加，
而是通過細節(jié)設計讓商務人士在高效工作同時，感受到家的溫暖。"虞晴點擊遙控器，
屏幕上出現(xiàn)一套完整的設計方案，"這是我們團隊設計的樣板間效果圖。
"趙鴻飛突然打斷她："虞小姐，這個設計...很像新加坡那家獲獎酒店的風格。
"虞晴心跳加速，但面上不顯："您說得對，我們確實參考了濱海灣金沙的一些元素。
但請注意客房辦公區(qū)的這個細節(jié)..."她放大圖片，
"我們加入了符合中國人習慣的茶飲區(qū)，并且...""你怎么知道商務人士需要這個？
"一位戴眼鏡的女高管突然發(fā)問。"因為我父親和弟弟都是頻繁出差的人。"虞晴微笑，
"每次他們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讓我泡一杯正山小種。"會議室里響起輕松的笑聲。
虞晴趁熱打鐵："商務不應該是冷冰冰的。特別是中國商人，在高效工作之余，
也需要一點人情味的慰藉。"演示結束后，趙鴻飛讓其他人先離開，單獨留下虞晴。
"虞小姐，"他靠在椅背上，目光銳利，"老實說，最初林總推薦你時，
我以為他只是賣虞家一個面子。"虞晴的手指悄悄攥緊了文件夾邊緣。"但現(xiàn)在我不得不說，
"趙鴻飛突然笑了，"你比虞氏集團的市場部專業(yè)十倍。"虞晴眨了眨眼，
不確定自己是否聽錯了。"這個項目給你做，預算三百萬。"趙鴻飛站起身，
"但我有個條件——你必須親自負責，不能轉包給虞氏。""當然不會。"虞晴也站起來，
強壓住內心的激動，"謝謝您的信任，趙董。"走出華美大廈時，
五月的陽光暖洋洋地照在臉上。虞晴站在臺階上，深深吸了一口氣。三百萬！
這不僅是錢的問題，更是業(yè)界標桿企業(yè)對她的認可。手機震動起來，
是助理小林的信息：「虞總！辦公室漏水了！物業(yè)說管道老化要修兩天！」虞晴嘆了口氣，
創(chuàng)業(yè)就是這樣，永遠有意想不到的麻煩。她回復道：「把重要文件收好，大家先在家辦公。」
正準備打車回臨時住處，手機又響了。這次是張薇：「怎么樣？我表哥的哥們兒沒為難你吧？
」虞晴笑著回復：「拿下了！三百萬項目！謝謝你薇薇，改天請你吃飯！」「別改天了，
就今晚！」張薇秒回，「莫氏集團的莫總要見你，說是看了我們雜志對你的報道很感興趣。
七點，香格里拉！」莫氏集團？虞晴一愣。那可是比虞氏和華美都要龐大的商業(yè)帝國，
主營高端零售業(yè)，近年向文化產(chǎn)業(yè)擴張迅猛。莫北辰，四十歲出頭就已經(jīng)登上富豪榜前二十，
是商界公認的奇才。他怎么會對自己這個小公司感興趣？晚上七點，
虞晴換了一身簡約大方的黑色連衣裙，準時出現(xiàn)在香格里拉酒店的法餐廳。
張薇已經(jīng)在等她了，身邊還坐著一個男人。"晴晴！這里！"張薇招手。虞晴走近時，
那個男人站了起來。莫北辰比雜志上看起來更高，至少一米八五，
一身剪裁完美的深藍色西裝，五官輪廓分明，最引人注目的是那雙眼睛——銳利如鷹，
卻又帶著幾分藝術家般的敏銳。"虞小姐，久仰。"莫北辰伸出手，聲音低沉悅耳。
"莫總好。"虞晴與他握手，感受到對方手掌的溫度和力度。"別這么正式，"莫北辰微笑，
"叫我北辰就好。薇薇說你們是大學室友？"晚餐在輕松的氛圍中進行。莫北辰談吐不凡，
從藝術品投資聊到區(qū)塊鏈技術，居然還能接上張薇的時尚話題。虞晴大部分時間在傾聽，
偶爾被問到時才發(fā)表看法。"虞小姐，"酒過三巡，莫北辰突然轉向她，
"我看了你在《商業(yè)評論》上發(fā)表的那篇關于傳統(tǒng)企業(yè)數(shù)字化轉型的文章，很有見地。
"虞晴驚訝地挑眉："您看過那篇？那是我兩年前寫的了。
""我對有真知灼見的人一向關注。"莫北辰的目光直視她，"特別是女性創(chuàng)業(yè)者。
這個圈子對女性還不夠友好。"虞晴不知如何回應，只好抿了一口紅酒。
"聽說你離開了虞氏？"莫北辰話鋒一轉。餐廳的嘈雜聲似乎突然遠去。
虞晴放下酒杯："是的，我創(chuàng)辦了自己的咨詢公司。""為什么？"莫北辰問得直接，
"虞氏的平臺不是更大嗎？"張薇在桌下輕輕踢了虞晴一腳，示意她不必回答。
但虞晴抬起頭，坦然道："因為我發(fā)現(xiàn)，在家族企業(yè)里，我的姓氏比我的能力更重要。
"莫北辰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笑了："有意思。虞小姐，我手頭有個項目，可能適合你。
"他從西裝內袋取出一張名片，推到虞晴面前："下周三上午十點，來我辦公室詳談。
"虞晴接過名片，純黑色的卡紙上只有燙金的姓名和地址，低調而奢華："謝謝，
我一定準時到。"離開餐廳時，莫北辰堅持送兩位女士到門口。等車期間，虞晴去了洗手間。
回來時，她無意中聽到莫北辰和張薇的對話片段。"...她比我想象的還要出色，
"莫北辰說，"那種敏銳度不是能裝出來的...""你別打她主意，
"張薇半開玩笑地警告，"晴晴現(xiàn)在只想搞事業(yè)..."虞晴故意踩出腳步聲，
兩人的談話立刻停止了。當晚回到家，虞晴查了莫氏集團的資料，
發(fā)現(xiàn)他們正在籌備一個大型文化綜合體項目，涉及商業(yè)、藝術、科技多個領域。
如果能參與其中...手機突然響起，是父親。虞晴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爸？
""晴晴，"父親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聽說你拿到了華美的項目？
"虞晴皺眉："您怎么知道？""趙鴻飛是我老朋友，他剛才打電話..."父親話沒說完，
虞晴就明白了。原來不是她的能力打動了趙鴻飛，還是父親的面子。
一股無名火竄上心頭："爸，您插手我的項目了？
""我只是隨口提了一句..."父親辯解道。"以后請不要這樣。"虞晴盡量控制語氣，
"我想靠自己的能力做事。"電話那頭沉默良久："晴晴，
爸爸只是擔心你...""我很好，真的。"虞晴揉了揉太陽穴，"不早了，您早點休息吧。
"掛斷電話，虞晴走到窗前。夜色中的城市燈火輝煌，她卻突然感到一陣孤獨。
華美項目的喜悅被沖淡了一半——到底有多少是真正屬于她的成就？第二天一早，
虞晴決定去公司看看漏水情況。電梯門剛要關上，一只手突然伸進來擋住了。"抱歉。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虞晴抬頭，正對上虞陽驚訝的目光。"姐？"虞陽走進電梯，
西裝革履，看樣子是去見客戶，"你怎么在這？這是虞氏的寫字樓。
"虞晴這才注意到電梯按鈕——她按錯了樓層，來到了虞氏公司所在的28樓，
而非她租用的23樓。"我公司就在這棟樓。"虞晴平靜地說，"23層。
"虞陽挑眉："這么巧？什么時候搬來的？""上周。"虞晴沒告訴他，
選擇這里正是因為租金便宜，而且離商業(yè)區(qū)近。電梯降到23樓，虞晴正要出去，
虞陽突然說："聽說你拿到了華美的項目？"虞晴腳步一頓："消息挺靈通。
""趙叔叔昨天給爸打電話了。"虞陽的語氣帶著幾分揶揄，"說虞家大小姐果然名不虛傳。
"虞晴攥緊了包帶，指節(jié)發(fā)白："所以呢？""沒什么。"虞陽聳聳肩，"就是提醒你，
華美和虞氏有合作協(xié)議，有些敏感領域...""放心，我簽了保密協(xié)議。"虞晴冷冷地說，
"不會占虞氏半點便宜。"虞陽似乎想說什么，但電梯門已經(jīng)關上了。來到公司，
物業(yè)正在修理漏水的管道。小林和另外兩名員工忙著整理被水浸濕的文件。"虞總！
"小林看到她，如見救星，"華美那邊剛發(fā)來合同初稿，您要現(xiàn)在看嗎？"虞晴點點頭，
走進自己簡陋的辦公室——其實只是用玻璃隔出的小隔間。她仔細閱讀合同條款，
突然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這里寫著'乙方不得與虞氏集團及其關聯(lián)企業(yè)有任何業(yè)務往來'？
"小林點頭："趙董特別強調的條款。怎么了？""沒什么。"虞晴若有所思。
趙鴻飛對虞氏的防備比她想象的還要深，這反而證明他選擇她是看中能力，而非父親的關系。
接下來的兩周，虞晴全身心投入華美項目。她親自帶隊考察酒店，訪談商務客人，
甚至偽裝成住客體驗競爭對手的服務。團隊經(jīng)常加班到深夜，
但士氣高漲——這是公司成立以來最大的項目，每個人都鉚足了勁。周四下午，
虞晴正在審閱設計方案，小林急匆匆跑進來："虞總！出事了！""怎么了？"虞晴抬頭。
"我們聯(lián)系的智能家居供應商...他們突然說要漲價30%，否則不簽合同。
"小林氣喘吁吁地說，"可是方案已經(jīng)報給華美了，
價格都定了..."虞晴皺眉："哪家供應商？""科聯(lián)智能。"虞晴查了一下資料，
臉色變了——科聯(lián)智能的大股東之一是虞氏集團。"聯(lián)系備選供應商。"虞晴當機立斷，
"我記得深圳那家報價只高15%，質量也不錯。""可是交貨期...""我去協(xié)調。
"虞晴拿起手機，"絕不能讓客戶知道我們遇到了問題。"小林離開后，虞晴站在窗前沉思。
科聯(lián)突然漲價是巧合，還是虞陽在背后操作？如果是后者...她握緊了拳頭。與此同時，
28樓虞氏集團副總裁辦公室，虞陽正聽著市場部總監(jiān)的匯報。"虞總，
科聯(lián)那邊已經(jīng)按您說的做了。"總監(jiān)低聲道，
"但...虞晴小姐那邊似乎找到了替代供應商。"虞陽皺眉："深圳那家？""應該是。
要不要...""不用了。"虞陽擺擺手，"我只是想看看她會怎么應對。"他望向窗外，
表情復雜，"她比我想象的更有辦法..."一周后，華美項目的初步方案匯報會上，
虞晴團隊的表現(xiàn)堪稱完美。趙鴻飛當場拍板追加預算，要求將試點擴大到三家酒店。
"虞小姐，"會后趙鴻飛留下她單獨談話，"有件事我很好奇。""您說。
""科聯(lián)智能突然漲價，是你弟弟施壓的吧？"趙鴻飛銳利的目光直視她，
"為什么不告訴我？我可以出面解決。"虞晴心跳漏了一拍："您...怎么知道？
""商場沒有秘密。"趙鴻飛笑了，"我更驚訝的是，你寧愿自己承擔成本增加，
也不愿來找我?guī)兔Α?"商業(yè)問題商業(yè)解決。"虞晴平靜地說，"我不想把家事牽扯進來。
"趙鴻飛若有所思地點頭："有意思。虞小姐，下個月我有個朋友從迪拜來，
想在亞洲拓展酒店業(yè)務。有興趣見見嗎？"虞晴眼睛一亮："當然，謝謝趙董。
"走出華美大廈，虞晴的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虞晴小姐？"一個女聲問道，
"我是莫氏集團總裁辦的李秘書。莫總想確認下周三的會面..."虞晴這才想起，
明天就是與莫北辰約見的日子。在應付華美項目的危機中，她幾乎忘了這回事。
"請轉告莫總，我會準時到。"虞晴說。掛斷電話，虞晴深吸一口氣。
華美項目已經(jīng)走上正軌，莫氏的機會又近在眼前。也許，
離開虞氏真的是她做過最正確的決定？她不知道的是，此刻虞陽正站在虞氏大廈的落地窗前，
手里拿著一份關于虞晴公司的詳細調查報告，眉頭緊鎖...周三早晨，
虞晴比約定時間提前半小時到達了莫氏集團總部。她站在大廈前的廣場上，
仰望著這座由著名建筑師設計的螺旋狀玻璃大樓，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這是國內頂級企業(yè)的象征，與她那個小小的咨詢公司天差地別。"虞小姐？
"一位穿著深灰色套裝的女性走近，"我是李秘書，莫總正在等您。
"虞晴驚訝地看了看手表："我提前了半小時...""莫總說您一定會早到。
"李秘書微笑道，"他說準時就是遲到，早到才是準時。"虞晴跟著李秘書走進專用電梯，
直達頂層。電梯門一開，眼前豁然開朗——整個樓層都是莫北辰的辦公區(qū)，一側是落地窗，
可以俯瞰整個城市。"虞小姐，歡迎。"莫北辰從一張巨大的實木辦公桌后站起來。
今天他穿著深灰色西裝，沒打領帶，整個人看起來比晚餐時更加隨意而鋒利。"莫總。
"虞晴點頭致意，目光卻不自覺地被辦公室墻上的一幅畫吸引。那是一幅抽象風格的油畫，
藍灰色調中隱約可見城市輪廓。"喜歡嗎？"莫北辰注意到她的視線，
"安德烈·波利斯基的作品。"虞晴驚訝地轉頭："您知道我喜歡波利斯基？
""《商業(yè)評論》去年采訪你時，你提到過。"莫北辰走向畫作，"這是我從倫敦拍回來的，
正好配這面墻。"虞晴心跳微微加速。那篇采訪只是小版面，他竟然記得這種細節(jié)？"咖啡？
茶？"莫北辰問。"水就好，謝謝。"莫北辰親自從水晶壺里倒了杯水給她，
然后直接切入正題："我看過你的華美酒店方案，很有創(chuàng)意。
特別是將地方文化元素融入商務空間的想法。""謝謝。"虞晴接過水杯，
"那只是針對商務人士的設計。如果是面對更廣泛的客群...""這正是我想跟你談的。
"莫北辰按下桌上的一個按鈕，辦公室一側的墻面突然變成巨大的顯示屏，
展示出一個建筑群的3D模型，"莫氏在浦東拿了一塊地，準備打造一個文化綜合體。
"屏幕上，一組流線型建筑群圍繞著中央廣場展開，有劇院、美術館、商業(yè)街和高端公寓。
"硬件不是問題，"莫北辰繼續(xù)道，
"我們需要的是靈魂——如何讓這個綜合體不只是建筑的堆砌，而成為城市的文化地標？
"虞晴放下水杯，走近屏幕。她仔細觀察著建筑布局和周邊環(huán)境，腦海中各種想法開始碰撞。
"我可以問幾個問題嗎？"她轉向莫北辰。"請問。""目標客群是？預算多少？
與政府文化部門有合作嗎？周邊競爭項目有哪些？"莫北辰眼中閃過一絲贊賞，一一作答。
隨著對話深入，虞晴漸漸忘記緊張，完全沉浸在專業(yè)討論中。她時而皺眉思考，
時而快速在筆記本上畫幾筆，完全沒注意到莫北辰越來越感興趣的目光。
"...所以我認為，關鍵在于'可觸摸的歷史'這個概念。"虞晴最后總結道，
"不是把文化鎖在博物館里，而是讓它活生生地融入人們的消費、娛樂、居住體驗中。
"她翻開筆記本，展示剛才畫的草圖："比如這個中央廣場，
可以設計成不同朝代風格的混搭，但不是簡單的仿古建筑，而是通過現(xiàn)代材質和科技手段，
讓游客能互動體驗..."莫北辰突然笑了："虞小姐，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出色。
"虞晴這才意識到自己說得太投入，有些不好意思："抱歉，
我太興奮了...""不必道歉，這正是我需要的熱情。"莫北辰按下另一個按鈕，
顯示屏切換到一個合同頁面，"初步預算一千萬，涵蓋前期策劃和部分執(zhí)行。
如果你有興趣..."虞晴差點被水嗆到。一千萬！這是她公司成立以來最大的潛在項目，
足以改變一切。"我有興趣。"她努力保持聲音平穩(wěn)，"但莫總，
我必須坦白——我的公司規(guī)模很小，
可能沒有您想象的那么豐富的資源...""我看中的是你的頭腦，不是你的員工數(shù)量。
"莫北辰直視她的眼睛，"資源我可以提供，創(chuàng)意和執(zhí)行力才是稀缺品。
"虞晴感到一股暖流涌上心頭。多久沒人這樣肯定她的能力了？在虞氏，
所有人看到的只是"虞家大小姐"這個標簽。"謝謝您的信任。"她真誠地說，
"我不會讓您失望。""叫我北辰吧。"莫北辰站起身，"下周一帶團隊來開啟動會？
""一定。"虞晴也站起來，突然想起什么，"對了，
關于團隊...我能自己選擇合作方嗎？包括一些小型工作室，
他們可能不是莫氏的常規(guī)供應商...""完全自主。"莫北辰點頭，"我只要結果。
"離開莫氏大廈時，虞晴的腳步輕快得幾乎要飛起來。一千萬的項目！更重要的是，
莫北辰——這個商界公認最難取悅的挑剔鬼——居然如此欣賞她的想法！
她迫不及待想找人分享這個好消息，第一個想到的是張薇。電話接通后，
張薇的尖叫聲幾乎刺破她耳膜："我就知道！莫北辰從不在餐廳談生意，
他約你吃飯時就對你另眼相看了！""別胡說，純粹是商業(yè)合作。"虞晴嘴上否認，
臉上卻有些發(fā)熱。"得了吧！他給你看波利斯基的畫？那幅畫他去年花了兩百萬英鎊拍回來，
平時都不讓人靠近！"張薇神秘兮兮地說，
"我聽說他前妻就是因為碰了那幅畫才...""薇薇！"虞晴打斷她，
"我們真的只是談工作。""好好好，工作。"張薇壞笑，"對了，你弟弟最近在打聽你呢。
"虞晴的好心情頓時消散一半："什么意思？""我表哥說，
虞陽派人調查你公司的財務狀況，還接觸了幾個你的供應商。"張薇壓低聲音，"小心點，
他可能要使絆子。"掛斷電話，虞晴站在路邊沉思。虞陽為什么要調查她？是單純的好奇，
還是別有用心？她決定先發(fā)制人。回到公司后，她立刻召集核心團隊開會，
重新審核所有供應商合同，特別是與虞氏有間接關聯(lián)的企業(yè)。"從現(xiàn)在開始，
所有關鍵環(huán)節(jié)至少要有兩家備用供應商。"虞晴在會議上強調，"合同里加上違約重罰條款。
"小林猶豫地問："虞總，是不是太謹慎了？這樣成本會增加...""按我說的做。
"虞晴的語氣不容置疑，"有些學費，我們必須提前交。"會議結束后，
虞晴獨自留在辦公室，望著窗外的城市景觀。曾幾何時，
虞氏大廈是這個城市最耀眼的地標之一，而現(xiàn)在，她有了更廣闊的視野。手機震動起來，
是趙鴻飛的短信：「虞小姐，周五有空嗎？我迪拜的朋友想見你?！褂萸缯貜?，
另一條消息跳出來，來自一個陌生號碼：「虞小姐，我是莫總的助理。莫總讓我通知您，
啟動會提前到本周五上午十點?！箖蓚€重要約會在同一天！虞晴咬了咬嘴唇，很快做出決定。
她先回復莫北辰的助理確認參會，然后給趙鴻飛回信：「非常抱歉，周五已有重要會議。
能否改期或安排團隊其他成員先對接？」趙鴻飛很快回復：「理解。我安排副總先接觸。
不過有件事你應該知道——虞氏的現(xiàn)金流似乎出了問題，最近在緊急融資。你弟弟找過我?！?/p>
虞晴盯著這條消息，手指懸在屏幕上方不知如何回復。虞氏有財務危機？怎么可能？
雖然她離開時沒太關注財務狀況，但虞氏一直是業(yè)內公認的穩(wěn)健企業(yè)。猶豫再三，
她只回了個「謝謝告知」，然后放下手機。這不是她該操心的事，
她已經(jīng)不是虞家的一員了...不是嗎？周五早晨，虞晴精心準備了演示材料，
帶著團隊早早來到莫氏集團。會議進行得非常順利，莫北辰對她的初步構想表示滿意，
甚至當場同意追加預算引入國際團隊。"虞小姐留下，其他人可以先回去。"會議結束時，
莫北辰突然說。等其他人都離開后，
莫北辰從文件夾里取出一份資料："我想你應該看看這個。"虞晴接過文件，
心跳突然加速——這是一份虞氏集團的財務分析報告，顯示公司近半年資金流動性急劇惡化，
多個項目停滯。"這是...""商業(yè)情報。"莫北辰平靜地說，"我知道你已經(jīng)離開虞氏，
但血緣關系割不斷。你應該了解情況。"虞晴快速瀏覽著報告，越看心越沉。
虞氏不僅現(xiàn)金流緊張，還有幾筆大額債務即將到期，而主要合作銀行突然收緊信貸。
"為什么會這樣？"她喃喃自語。"據(jù)我所知，"莫北辰靠在椅背上，
"你弟弟接手后激進擴張，同時幾個主要項目出了問題。再加上..."他頓了頓，
"他似乎在股市上損失不小。"虞晴猛地抬頭："他炒股？""杠桿操作。"莫北辰點頭，
"不過這些都是道聽途說，不一定準確。"虞晴合上文件，努力保持冷靜："謝謝您的好意，
但虞氏的事與我無關。""我欣賞你的專業(yè)態(tài)度。"莫北辰注視著她，"不過，商場如戰(zhàn)場，
知己知彼總是好的。"離開莫氏大廈，虞晴的心情復雜到極點。一方面，
她拿到了夢寐以求的大項目；另一方面，虞氏危機的消息像塊石頭壓在心頭。
她決定去喝杯咖啡整理思緒。走進常去的咖啡館，剛點完單，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晴晴？這么巧？"虞晴轉身，
看見父親的老朋友周伯伯——周志遠，志遠建設的董事長。"周伯伯好。"她勉強笑了笑。
"正好，我有事找你。"周志遠熱情地拉著她坐下，"聽說你自己開公司了？
我們最近有個商業(yè)改造項目..."虞晴聽著周志遠介紹項目細節(jié)，
突然意識到什么："周伯伯，是我父親讓您來找我的嗎？
"周志遠的表情僵了一瞬："這個...老虞確實提過你在創(chuàng)業(yè)..."虞晴放下咖啡杯，
胸口一陣發(fā)悶。又是這樣！父親還是把她當成需要特殊照顧的小孩，背地里求朋友給她業(yè)務。
"周伯伯，謝謝您的好意。"她站起身，聲音有些發(fā)抖，"但我現(xiàn)在手頭項目已經(jīng)排滿了。
如果有機會，我們再合作。"不等周志遠回應，虞晴就快步走出咖啡館。陽光刺眼，
她站在街頭，突然不知道該往哪去。回家？辦公室？還是...虞氏大廈？最終，
她打車回到了公司。一進辦公室，小林就迎上來："虞總！好消息，
深圳那邊的供應商同意提前交貨了，華美項目不用擔心了！
"虞晴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很好，繼續(xù)跟進。"她鎖上辦公室門，坐在椅子上發(fā)呆。
手機屏幕亮起，是張薇發(fā)來的八卦新聞鏈接：《虞氏集團太子爺夜會女星，
一擲千金買豪宅》。配圖是虞陽摟著一個性感女郎從豪車下來的照片，
背景是市中心最貴的樓盤。
里滿是嘲諷："富二代就是瀟灑"、"聽說虞氏快不行了還這么揮霍"...虞晴關掉頁面，
感到一陣惡心。她記憶中的虞陽還是那個跟在她身后喊"姐姐"的小男孩，
什么時候變成了這樣？下班時間，虞晴最后一個離開辦公室。電梯門剛要關上，
一只手突然伸進來擋住——是虞陽。姐弟倆在電梯里相對無言。虞陽看起來疲憊不堪，
眼下有明顯的黑眼圈，與新聞照片里判若兩人。"聽說你拿到了莫氏的項目？
"最終虞陽打破沉默，"恭喜。"虞晴警惕地看著他："謝謝。聽說虞氏遇到了些困難？
"虞陽的表情瞬間陰沉："誰告訴你的？莫北辰？"他冷笑，"他倒是關心我們家的事。
"電梯到達一樓，虞晴正要出去，虞陽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姐，爸很想你?；丶页灶D飯吧？
"虞晴甩開他的手："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吧，虞總。"她刻意加重了最后兩個字，"還有，
別再調查我的公司，也別再對我的供應商動手腳。否則...""否則怎樣？"虞陽挑眉，
"你要怎樣對付親弟弟？""商業(yè)手段。"虞晴冷冷地說，"就像你對我做的那樣。
"走出大樓，初夏的晚風帶著花香。虞晴深吸一口氣，決定走路回家。路過一家珠寶店時，
櫥窗里的一條金項鏈吸引了她的目光——和傳家寶很像，但設計更現(xiàn)代。手機突然響起，
是幼兒園老師："程小雨媽媽，您什么時候來接孩子？
其他小朋友都走了..."虞晴這才驚覺已經(jīng)七點了！她連忙道歉，
攔了輛出租車趕往幼兒園。小雨是她在世界上最在乎的人，
她怎么能因為工作和其他亂七八糟的事忘記接孩子？幼兒園里，
五歲的小雨獨自坐在小板凳上畫畫，看到媽媽來了立刻撲上來："媽媽！
我今天畫了我們全家！"虞晴接過畫紙，心猛地一疼——畫上有媽媽、小雨，
還有舅舅和姥姥姥爺。在小孩子心里，家人永遠是一體的，不管大人之間有什么矛盾。
"畫得真好，寶貝。"虞晴親了親女兒的額頭，"回家媽媽給你做最愛吃的番茄意面好不好？
""嗯！"小雨開心地點頭，"媽媽，舅舅什么時候來看我呀？
他答應帶我去動物園的..."虞晴沒有回答，只是緊緊抱住了女兒。夜色中，
母女倆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回到家，哄睡小雨后，虞晴獨自站在陽臺上，
望著遠處的城市燈火。其中某一點，就是虞氏大廈的方向。她想起小時候，
父親常抱著她在那棟樓的頂層看夜景，說將來整個虞氏都是她和弟弟的...手機震動起來，
是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虞小姐，我是莫北辰。下周二有個私人藝術展，
有興趣一起嗎？有幾幅波利斯基的早期作品。」虞晴盯著這條消息看了很久，
最終回復：「謝謝邀請，我很樂意?！拱l(fā)完這條，
她又翻出父親之前發(fā)來的未讀信息：「晴晴，爸爸錯了。回家吧，我們需要你?！?/p>
虞晴的手指在屏幕上方懸停許久，最終只是關掉了對話框。不是現(xiàn)在，她還沒準備好。
但當她躺上床，看著女兒熟睡的小臉，又想起小雨畫的"全家福"。一滴眼淚無聲地滑落，
打濕了枕頭。## 第五章 畫中淚周二傍晚，虞晴站在衣帽間前猶豫不決。
她很少為穿著如此糾結——平時工作不是西裝就是襯衫，簡單利落。但今晚不同，
這是莫北辰的私人藝術展邀請。"媽媽，你要去約會嗎？"小雨趴在床上，晃著小腳丫問道。
虞晴手一抖，差點把手中的連衣裙掉在地上："不是約會，是工作。
""可是你都換三件衣服了。"小雨眨著大眼睛，"周阿姨說，只有約會才會這樣。
"虞晴哭笑不得，決定速戰(zhàn)速決。她選了一條簡約的墨綠色絲絨連衣裙，
搭配小巧的珍珠耳釘，既不過分隆重，又不失優(yōu)雅。"寶貝，今晚跟周阿姨睡好不好？
媽媽可能會很晚回來。"小雨撅起嘴："又要工作..."虞晴蹲下身，
親了親女兒的額頭："媽媽答應明天帶你去動物園，補償你好不好？""真的？
可以叫舅舅一起嗎？"小雨的眼睛亮了起來，"他答應過我的！
"虞晴的笑容僵了一瞬："這次就我們兩個，好嗎？"將小雨送到閨蜜周婷家后，
虞晴打車前往莫北辰給的地址。車子駛入城郊一處幽靜的莊園，穿過長長的林蔭道，
停在一棟現(xiàn)代風格的藝術館前。"虞小姐，歡迎。"莫北辰親自在門口迎接。
今晚他穿著深藍色休閑西裝，沒打領帶，整個人看起來比在辦公室時隨意許多。"莫總。
"虞晴點頭致意，努力忽略心跳的加速。"叫我北辰吧，今晚不是商業(yè)場合。
"莫北辰微笑著引她入內，"展品不多，但有幾幅你可能會感興趣。"藝術館內部空間開闊，
白色墻面與木質地板形成簡潔的對比。賓客不多，三三兩兩地在畫作前低聲交談。
虞晴注意到，這些人看起來都非富即貴，有幾個甚至是電視上常出現(xiàn)的面孔。"這邊。
"莫北辰輕輕扶了一下她的后背，指引她走向一個獨立展區(qū)，"波利斯基的早期作品，
從未公開展出過。"虞晴走近那組畫作，呼吸不自覺地屏住了。
這是波利斯基二十出頭時的習作，筆觸比后期更加狂放不羈，色彩卻意外地柔和。
其中一幅小尺寸油畫尤其吸引她——灰藍色調的城市雨景中，
一個模糊的女性背影孤獨地站在街角。"這是..."虞晴的聲音哽住了。
畫中的氛圍莫名觸動了她內心深處的某根弦，讓她想起離開虞氏那天的雨，
想起獨自抱著女兒站在出租屋窗前的那一夜。"《雨中告別》，畫家22歲時的作品。
"莫北辰的聲音從身側傳來，"據(jù)說畫的是他離家出走時，母親站在門口目送他的場景。
"虞晴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流淚，直到一滴溫熱落在手背上，她才驚覺自己哭了。
她急忙低頭翻找手包里的紙巾，卻摸了個空。"給。"莫北辰遞來一塊深藍色手帕，
角落繡著一個精致的"北"字。虞晴接過手帕，輕按眼角："抱歉，我太失禮了。
""藝術的價值就在于它能觸動人心。"莫北辰的聲音出奇地溫柔，
"我第一次看到這幅畫時，也哭了。"虞晴驚訝地抬頭："你？""不相信？
"莫北辰嘴角微揚，"十五歲那年，我被送到英國寄宿學校。離家那天，母親就站在大門口，
和畫里一模一樣。"虞晴第一次感到與這個男人有了超越商業(yè)的共同點。
她小心地折好手帕："洗干凈還你。""留著吧。"莫北辰的目光深邃，
"我們去看看其他展品？"接下來的一個小時里，莫北辰帶著虞晴參觀了整個藝術館。
他對每件作品的見解獨到而深刻，完全打敗了虞晴對商界大佬的刻板印象。在一個轉角處，
一幅被紅布遮蓋的畫作引起了她的注意。"這件不展出嗎？"虞晴好奇地問。
莫北辰的表情突然變得復雜："暫時不。它...很特別。"正當虞晴想追問時，
一位工作人員匆匆走來，在莫北辰耳邊低語幾句。莫北辰眉頭微蹙："抱歉，
有點急事需要處理。你可以隨意參觀，我很快回來。"虞晴點點頭，繼續(xù)獨自欣賞展品。
轉過一個拐角，她無意中聽到兩個男人的對話。"...虞氏這次真的完了，
聽說連祖宅都抵押了...""林世誠那老狐貍正在低價收購他們的債權，
準備一口吞下...""虞建國那老家伙心臟病都快氣出來了..."虞晴僵在原地，
血液仿佛凝固。祖宅抵押？父親心臟??？這些她全然不知！"虞小姐？
"莫北辰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你臉色不太好。"虞晴轉身，
強自鎮(zhèn)定："剛聽到些關于虞氏的消息..."莫北辰的表情嚴肅起來："我們去休息室談。
"休息室里，莫北辰遞給虞晴一杯溫水："我本來打算晚些時候告訴你。
虞氏的情況比想象的更糟。""有多糟？"虞晴握緊水杯，指節(jié)發(fā)白。
"你弟弟..."莫北辰斟酌著詞句，"似乎染上了堵伯的惡習。澳門那邊有他欠債的記錄，
數(shù)額不小。"虞晴閉上眼睛。原來如此。怪不得虞氏資金鏈突然斷裂，
怪不得要抵押祖宅..."最棘手的是，"莫北辰繼續(xù)道，
"我的競爭對手林世誠正在趁機收購虞氏的債權。
一旦他掌握足夠比例...""就可以控制虞氏。"虞晴接上他的話，
商業(yè)頭腦即使在震驚中依然敏銳，"他想要什么？""虞氏在浦東那塊地。
"莫北辰嘆了口氣，"也是我看中的，原本打算用于下一個文化綜合體。
"虞晴的手機突然響起，是一個陌生號碼。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晴晴？
"一個虛弱的聲音傳來，"我是爸爸...""爸？"虞晴的心猛地揪緊，"您怎么了？
聲音這么...""我在仁和醫(yī)院。"父親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醫(yī)生說是...輕微心梗。
晴晴，爸爸想見你..."虞晴掛斷電話，雙手不受控制地發(fā)抖。
莫北辰立刻察覺異常："出什么事了？""我父親...在醫(yī)院。"虞晴站起身，強忍淚水，
"我得馬上過去。""我送你。"莫北辰毫不猶豫地說。路上，
虞晴一直盯著窗外飛馳而過的街景。莫北辰專注駕駛，沒有打擾她的思緒。
直到醫(yī)院大門映入眼簾，虞晴才突然開口："為什么要幫我？"莫北辰?jīng)]有立即回答。
車子停在急診部門口，他才轉向虞晴："有些答案需要時間?，F(xiàn)在，先去看你父親吧。
"虞晴匆匆道謝，沖進醫(yī)院。在護士站詢問后，她找到了三樓的心臟科病房。推開門，
她看到父親躺在病床上，臉色灰白，比上次見面老了十歲。母親坐在床邊，眼睛紅腫。
"晴晴..."父親掙扎著想坐起來。"別動。"虞晴快步上前，按下呼叫鈴，
"醫(yī)生怎么說？""沒什么大事..."父親勉強笑了笑，"就是血壓有點高。
"母親李玉珍拉著女兒的手："晴晴，你弟弟他...闖大禍了。"原來，
虞陽不僅堵伯欠下巨額債務，還私自抵押了家族祖宅和公司核心資產(chǎn)?，F(xiàn)在債權人步步緊逼，
公司幾近停擺。"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虞晴質問。
"你爸不想影響你的事業(yè)..."母親抹著眼淚，"再說，
你那么恨我們..."虞晴胸口發(fā)悶。恨嗎？或許曾經(jīng)有過。但此刻看著病床上的父親，
她只感到一陣揪心的疼痛。"陽陽現(xiàn)在在哪？"她問。"不知道..."父親搖頭，
"三天沒回家了，電話也不接。"虞晴拿出手機，撥通虞陽的號碼。響了很久才被接起，
背景音嘈雜不堪。"姐？"虞陽的聲音含糊不清，顯然喝多了。"你在哪？"虞晴強壓怒火，
"爸在醫(yī)院，你知不知道？"沉默幾秒后，虞陽的聲音突然清醒了些："...什么？
爸怎么了？""心臟病。"虞晴簡短地說，"仁和醫(yī)院，現(xiàn)在立刻過來。"掛斷電話，
虞晴轉向父母："現(xiàn)在，把情況詳細告訴我。每一筆債務，每一份抵押合同。
"父親猶豫了一下，
從床頭柜抽屜里取出一個文件夾："都在這里了..."虞晴快速翻閱文件，越看心越沉。
情況比她想象的更糟——虞氏不僅面臨破產(chǎn)，父母還可能因連帶擔保失去所有個人財產(chǎn)。
"我需要找律師。"虞晴合上文件，"還有，必須盡快找到虞陽，問清楚他還瞞著我們什么。
"病房門被猛地推開，虞陽沖了進來。他衣衫不整，雙眼通紅，
身上散發(fā)著酒氣和香水混雜的刺鼻味道。"爸！"他撲到病床前，"你怎么樣？
"父親別過臉去，母親則開始低聲啜泣。虞晴冷冷地看著弟弟："看看你的樣子。
虞氏百年基業(yè)，就毀在你手里。""你以為我想這樣嗎？"虞陽突然爆發(fā)，"從小到大，
所有人都拿我和你比！
'看看你姐多優(yōu)秀'、'你怎么不學學晴晴'...我壓力有多大你們知道嗎？
"虞晴震驚地看著這個陌生的弟弟。她從未想過，自己的優(yōu)秀會成為他的負擔。
"所以你就去堵伯？抵押祖宅？"她難以置信地問。
"一開始只是想賺筆快的..."虞陽頹然坐下，
"后來就越陷越深..."病房門再次打開，一個護士探頭進來："虞建國家屬？
病人需要休息，請控制情緒。"虞晴深吸一口氣："媽，你陪爸休息。虞陽，我們出去談。
"走廊上，虞晴直接問道："總共欠多少？包括高利貸。"虞陽報出一個數(shù)字，
虞晴眼前一黑——這幾乎是虞氏凈資產(chǎn)的兩倍！"你..."她氣得渾身發(fā)抖，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我知道！"虞陽抓扯著自己的頭發(fā)，"姐，
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看著弟弟崩潰的樣子，
虞晴突然想起他小時候摔壞她最愛的玩具熊，也是這樣哭著認錯。那時她原諒了他，
還把自己的新玩具分給他一半。"現(xiàn)在不是認錯的時候。"她強迫自己冷靜，"首先，
我們要確保爸的健康；其次，想辦法保住核心資產(chǎn)；最后...""沒用的。"虞陽苦笑，
"林世誠已經(jīng)收購了大部分債權，他下周就要發(fā)起清算..."林世誠？
虞晴想起藝術展上聽到的對話。看來莫北辰說的沒錯，這確實是個精心策劃的收購。
"不一定。"一個低沉的男聲從身后傳來。虞晴轉身，看到莫北辰站在走廊盡頭，
手里拿著一個公文包，"抱歉打擾，我想我能幫上忙。"虞陽警惕地站起來："你是誰？
""莫北辰。"莫北辰簡短地自我介紹，然后看向虞晴，"我聯(lián)系了我的律師和財務顧問，
他們正在樓下會議室等。如果你愿意..."虞晴猶豫了。接受莫北辰的幫助，
意味著欠他一個巨大的人情。但此時此刻，她別無選擇。"謝謝。"她最終點頭，"虞陽，
一起下去聽聽。"會議室里，莫北辰的團隊給出了一個大膽的方案：由莫氏集團出面，
以戰(zhàn)略投資者身份介入，重組虞氏債務，同時引入新的管理層。"這需要虞氏家族配合，
尤其是股權方面。"律師謹慎地說。"什么意思？"虞陽皺眉。"意思是，"莫北辰直視他，
"你必須放棄控制權。"虞陽猛地站起來："不可能！虞氏是我們家的！""坐下！
"虞晴厲聲喝道，"現(xiàn)在不是你任性的時候！"會議不歡而散。虞陽憤然離去，
揚言要自己想辦法。莫北辰的團隊也先行離開，只剩下虞晴和莫北辰兩人。
"抱歉浪費你的時間。"虞晴疲憊地說，"我弟弟他...""理解。"莫北辰點頭，
"家族企業(yè)轉型最難的就是權力交接。"虞晴看著窗外漸亮的天色，突然想起小雨："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