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鏡現(xiàn)長安春日清晨,霧氣如輕紗般籠罩著整座城池。城中喧囂尚未完全蘇醒,
東市商販們已開始忙碌地擺放貨物,準備迎接新的一天。 老趙的茶肆坐落在東市一角,
是城中聞名的消息集散地。每天清晨,他都會在門前的青石板上灑水降塵,
這是他20年來雷打不動的習慣。今天,當他彎腰拿起竹掃帚時,
忽然發(fā)現(xiàn)一個陌生身影站在茶肆門前。 那是一位形容枯槁的僧人,約莫50上下,
身著破舊的灰色僧袍,雙目炯炯有神,與其憔悴的外表形成鮮明對比。最引人注目的是,
他懷中抱著一面古樸的銅鏡,鏡面在晨光中泛著奇異的光芒?!按髱熆墒且炔瑁?/p>
”老趙放下掃帚,雙手合十。長安城里的僧人不少,但像眼前這位如此特別的,
他還是頭一回見。 僧人沒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徑直走進茶肆,選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將銅鏡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斑@位大師從何處來?”老趙端上一碗清茶,好奇地問道。
“來處即去處,去處即來處?!鄙舜鸱撬鶈?,聲音沙啞卻透著一股超然。老趙不解其意,
卻也不便多問。他注意到僧人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那面銅鏡。銅鏡約有臉盆大小,
邊緣雕刻著繁復的花紋,鏡面雖有些許斑駁,卻依然能清晰地映照出物像。“大師這面鏡子,
看著不同尋常啊?!崩馅w忍不住問道?!按绥R名為’明心’,能照見人心中最深處的執(zhí)著。
”僧人抬頭,目光如電,“你要不要一照?”老趙被這突如其來的邀請嚇了一跳,
連連擺手:“不敢不敢,小人粗人一個,哪有什么值得照的?!本驮谶@時,茶肆門簾被掀開,
一位身著戎裝的將軍大步走了進來。他身材魁梧,面容剛毅,腰間佩劍,
舉手投足間盡顯威嚴?!袄顚④姡 崩馅w連忙迎上前去,“今日怎么有空到小店來了?
”李玄策環(huán)顧四周,目光落在了那位抱著銅鏡的僧人身上?!奥犅劤侵谐霈F(xiàn)一位怪僧,
手持一面能照見前世的銅鏡,特來一見?!鄙寺勓蕴ь^,嘴角微微上揚:“將軍果然英武,
連貧僧行蹤都能掌握?!崩钚咦叩缴嗣媲?,
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聽說你的鏡子能照見人的前世?”“不錯。”僧人點頭,
“此鏡名為’明心’,乃天竺高僧所賜,能照見照者前世最執(zhí)著的一刻。將軍可要一試?
”茶肆內的其他客人聽聞此言,都不由自主地圍了過來。李玄策作為北疆名將,
在長安城中威名赫赫,若他當眾照鏡,必然是一樁奇聞。
李玄策冷笑一聲:“我李玄策行事光明磊落,何懼前世今生?拿來便是。
”僧人將銅鏡遞給李玄策。茶肆內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屏息凝視著這一幕。
李玄策接過銅鏡,鏡面對準自己的臉。剎那間,他的表情由自信變?yōu)轶@愕,
繼而是深深的恐懼。銅鏡從他手中滑落,幸好僧人眼疾手快,一把接住?!皩④姡?/p>
看到了什么?”有人忍不住問道。李玄策面色蒼白,額頭滲出冷汗,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良久,他才勉強開口:“我看到……一個餓殍……戰(zhàn)場上的餓殍……那是我,
卻又不是我……”僧人平靜地說道:“前世因,今世果。將軍前世戰(zhàn)死沙場,
餓殍枯骨無人收殮,今世得享榮華,卻仍執(zhí)著于戰(zhàn)場榮耀,難道不是因果循環(huán)?
”李玄策踉蹌后退幾步,扶著桌子才穩(wěn)住身形。他望向僧人的眼神中,
多了幾分敬畏:“大師法號?”“貧僧法號明鑒,世人皆稱我為’鏡僧’?!鄙宋⑽⒁恍Γ?/p>
“將軍若有疑惑,可隨時來尋我,貧僧暫居城西小寺?!崩钚呱钌羁戳绥R僧一眼,
轉身離去,背影比來時蕭索了許多。 茶肆內的氣氛因這一幕變得凝重。老趙見狀,
連忙招呼客人們:“諸位,諸位,茶涼了,我給大家換上新茶?!本驮谶@時,
茶肆外傳來一陣喧嘩。一頂華麗的轎子停在門前,轎簾掀開,走下一位衣著華貴的女子。
她約莫20出頭,膚若凝脂,眉目如畫,舉手投足間盡顯優(yōu)雅?!笆亲碓聵堑牧媚?!
”有人低聲驚呼。柳如煙是長安城最負盛名的名妓,不僅容貌絕美,還精通詩詞歌賦,
常有達官貴人爭相拜訪。她今日素裝出行,卻依然光彩照人?!奥犅劥颂幱形桓呱?/p>
手持能照見前世的銅鏡,特來一見?!绷鐭煹穆曇羧缤綕厩迦宕鄲偠?。
鏡僧抬頭看了她一眼,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姑娘是為銅鏡而來?”柳如煙點頭,
優(yōu)雅地在鏡僧對面坐下:“大師若不介意,妾身想一觀前世。
”鏡僧將銅鏡推到她面前:“請。”茶肆內再次安靜下來。柳如煙深吸一口氣,
拿起銅鏡照向自己。剎那間,她的眼神由好奇變?yōu)檎痼@,繼而是深深的迷惘。“姑娘,
看到了什么?”老趙忍不住問道。柳如煙放下銅鏡,
眼中含淚:“我看到一位比丘尼……在深山古寺中誦經……那是我,
卻又不是我……”鏡僧點頭:“姑娘前世為比丘尼,一生清修,今世卻沉淪風塵。前塵往事,
皆為夢幻泡影。姑娘可知,你今生的處境,正是對前世過度苦行的反彈?”柳如煙怔住了,
淚水無聲滑落:“大師是說,我今生的……選擇,其實是一種宿命?”“非也?!辩R僧搖頭,
”前世今生,不過心識投射。姑娘若能看破紅塵,何處不是道場?”柳如煙若有所思,
向鏡僧深深一拜:“多謝大師指點。妾身告辭。”她轉身離去,步履間似乎多了幾分堅定。
茶肆內的議論聲漸漸響起。鏡僧的銅鏡引起了轟動,不少人躍躍欲試,
卻又畏懼看到不堪的前世。就在這時,
一位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在幾名侍從的簇擁下走進茶肆。他面容儒雅,舉止從容,
一看便知身份不凡?!巴醮笕?!”老趙驚呼一聲,連忙上前迎接。 王德明是當朝宰相,
位高權重,平日里極少出現(xiàn)在這種市井場所。今日他微服出行,顯然是為了銅鏡而來。
“聽聞有高僧攜奇鏡在此,特來一見?!蓖醯旅鞯穆曇魷睾陀卸Y,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嚴。
鏡僧抬頭看了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笑意:“大人也想照一照?
”王德明點頭:“若是方便?!?鏡僧將銅鏡遞給他。王德明接過銅鏡,
神色自若地照向自己。然而,當他看清鏡中景象時,臉上的從容瞬間崩塌,
取而代之的是難以置信的震驚。“這……這不可能……”王德明喃喃自語,
手中的銅鏡差點掉落?!按笕丝吹搅耸裁??”侍從緊張地問道。王德明回過神來,
勉強維持著表面的鎮(zhèn)定:“無妨,不過是些幻象罷了?!彼D向鏡僧,聲音低沉:“大師,
可否借一步說話?”鏡僧點頭,跟隨王德明走到茶肆外的一處僻靜角落?!拔铱吹搅耸裁?,
你應該知道?!蓖醯旅鞯穆曇魩е唤z顫抖?!按笕饲笆罏橐灰巴?/p>
在山野間無憂無慮地掏蜂窩?!辩R僧平靜地說?!盎闹?!”王德明低聲怒斥,
“我堂堂一國宰相,前世怎會是個卑微的野童?”“大人為何如此執(zhí)著于身份高低?
”鏡僧反問,“野童掏蜂窩時的純真快樂,難道不比宰相府中的勾心斗角更為珍貴?
”王德明沉默了,眼中閃過復雜的情緒。良久,他才開口:“此鏡從何而來?
”“此鏡名為’明心’,乃天竺高僧所賜。”鏡僧答道,“它能照見人心中最深處的執(zhí)著,
以前世的形式呈現(xiàn)?!薄澳愦蛩闳绾翁幹么绥R?”王德明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警惕。
“順其自然?!辩R僧微笑,“大人不必擔憂,貧僧無意干涉朝政。
”王德明深深看了鏡僧一眼,轉身離去。他的背影看起來比來時沉重了許多?;氐讲杷?,
鏡僧發(fā)現(xiàn)已有不少人排隊等待照鏡。他搖搖頭,抱起銅鏡起身離去。“大師,您這就走了?
”老趙驚訝地問道?!熬壘蹌t來,緣散則去。”鏡僧答道,“貧僧暫居城西小寺,
有緣自會相見?!?說完,他抱著銅鏡,消失在長安城的晨霧中,留下一眾驚疑不定的茶客。
城西小寺,一座破舊的小廟,常年香火冷清。鏡僧來到此處已有三日,
與他同行的還有一個十二三歲的小沙彌,名叫智空。“師父,那面銅鏡真的能照見前世嗎?
”智空好奇地問道。他是個孤兒,被鏡僧收為徒弟,跟隨其云游四方?!澳阏J為呢?
”鏡僧反問?!暗茏硬恢??!敝强绽蠈嵈鸬?,“但弟子看到那些人照過鏡子后,
都變得不一樣了?!薄叭诵谋臼且幻骁R,時常被塵埃遮蔽。”鏡僧說道,
“銅鏡不過是一個契機,讓人看清自己內心的執(zhí)著?!薄澳菐煾笧槭裁床蛔尩茏诱找徽漳兀?/p>
”智空不解地問。鏡僧摸了摸智空的頭:“你心如明鏡,何需外物照見?
”智空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夜幕降臨,小寺內一片寂靜。鏡僧獨自坐在禪房中,
銅鏡放在面前的矮桌上。月光透過窗欞,灑在銅鏡上,鏡面泛起奇異的光芒。
鏡僧凝視著銅鏡,喃喃自語:“是時候了嗎?”銅鏡似乎回應般閃爍了一下。
鏡僧閉上眼睛,陷入深深的冥想。在他的心眼中,長安城的萬千眾生如同星辰般閃爍,
每一個生命 都與其他生命緊密相連,形成一張巨大的網絡。而這張網絡的中心,
正是那面神秘的銅鏡?!白蛉罩乙阉溃魅罩椅瓷辩R僧輕聲誦道,
“眾生執(zhí)著于幻影,卻不知一切皆為空相?!?銅鏡再次閃爍,仿佛在回應他的話語。
鏡僧睜開眼睛,目光堅定:“是時候了?!倍?、鏡照銅鏡的消息如同春風過境,
很快傳遍了長安城的大街小巷。
城中百姓紛紛議論那個能照見前世的神秘銅鏡和那位抱鏡而行的瘋和尚。
有人說他是得道高僧,有人說他是裝瘋賣傻的騙子,更有人說他是妖人,意圖擾亂朝綱。
李玄策將軍自從照過銅鏡后,整日郁郁寡歡。
那日在茶肆中所見的景象如同夢魘般縈繞在他心頭——戰(zhàn)場上的餓殍,干枯的尸骨,
空洞的眼眶直視蒼天,仿佛在無聲地控訴著什么?!皩④?,您已經三天沒有好好用膳了。
”親兵長站在李玄策身后,擔憂地說道。李玄策站在府邸的練武場上,
手中長劍在月光下泛著冷光。他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說:“你說,我們征戰(zhàn)沙場,
殺敵無數(shù),到底是為了什么?”親兵長愣住了,不知如何作答?!皹s華富貴?功名利祿?
”李玄策自問自答,“可那些戰(zhàn)死沙場的將士,又得到了什么?”他猛地揮劍,
劍鋒劃破夜空,發(fā)出一聲哀鳴?!皞漶R,我要去城西小寺?!崩钚咄蝗幌铝?。月色如水,
城西小寺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寂靜。李玄策獨自一人來到寺門前,敲響了斑駁的木門。門開了,
小沙彌智空探出頭來:“這么晚了,施主有何貴干?”“我找明鑒大師?!崩钚哒f道。
“師父正在禪房打坐,請隨我來。”智空引領李玄策穿過幽靜的院落,
來到一間簡陋的禪房前。推門而入,只見鏡僧盤坐在蒲團上,
面前的銅鏡在燭光下閃爍著奇異的光芒?!皩④娚钜箒碓L,想必心中有疑?!辩R僧沒有睜眼,
聲音平靜如水。李玄策單膝跪地,行了一個軍禮:“大師,我自照過銅鏡后,日夜不得安寧。
我想知道,那真的是我的前世嗎?”“將軍認為呢?”鏡僧反問?!拔也恢?。
”李玄策坦誠道,“但那種感覺、那種絕望和痛苦……太真實了?!辩R僧睜開眼睛,
目光如炬:“銅鏡照見的不是前世,而是心中最深處的執(zhí)著。將軍一生戎馬,建功立業(yè),
卻從未思考過戰(zhàn)爭的本質。那些死去的將士,那些流離失所的百姓,他們的痛苦,
正是將軍內心深處不愿面對的真相。”李玄策沉默良久,終于開口:“大師,
我該如何面對這個真相?”“放下執(zhí)著,方能見性?!辩R僧說道,
“將軍若能將戰(zhàn)場上的殺伐之氣轉為護國安民之心,何愁不得解脫?”李玄策若有所思,
向鏡僧深深一拜:“多謝大師指點。”……與此同時,醉月樓中,柳如煙獨自坐在窗前,
望著天上的明月,思緒萬千。自從照過銅鏡,看到自己前世作為比丘尼的景象后,
她的心境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姑娘,王大人派人送來了珍珠發(fā)釵,說是特意為您準備的。
”丫鬟小翠捧著一個精致的錦盒走了進來。柳如煙看也不看:“收起來吧。
”“姑娘這是怎么了?”小翠擔憂地問,“自從去了那茶肆回來,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柳如煙輕嘆一聲:“小翠,你說人生在世,到底為了什么?
”小翠愣住了:“姑娘問這個做什么?”“那位鏡僧說,我前世是個比丘尼,一生清修。
”柳如煙喃喃道,“可今生卻淪落風塵。這究竟是宿命 ,還是……一種選擇?
”小翠不知如何作答,只能默默退下。柳如煙起身,來到梳妝臺前,看著銅鏡中的自己。
鏡中人兒美艷動人,卻掩不住眼中的迷茫。她突然想起鏡僧的話:“前世今生,
不過心識投射。若能看破紅塵,何處不是道場?”次日清晨,柳如煙換上一身素衣,
獨自來到城西小寺。 鏡僧正在院中掃地,見她來訪,并不驚訝:“姑娘來了?!薄按髱?,
我想請教一個問題?!绷鐭熜卸Y道,“如何才能看破紅塵?
”鏡僧放下掃帚:“姑娘認為紅塵是什么?”柳如煙思索片刻:“是……欲望?名利?情愛?
”“非也?!辩R僧搖頭,“紅塵不在外,而在心。心若塵埃,處處是紅塵;心若清凈,
處處是凈土。”柳如煙若有所悟:“那我該如何清凈此心?”“隨緣不變,不變隨緣。
”鏡僧答道,“姑娘無需出家,亦無需改變現(xiàn)狀。只需在日常中修心,見人所不見,
聞人所不聞,便是修行?!绷鐭熒钌钜话荩骸岸嘀x大師指點?!薄紫喔校?/p>
王德明正對著案幾上的奏章發(fā)呆。自從照過銅鏡,看到自己前世作為掏蜂窩野童的景象后,
他的心中始終不安?!按笕?,陛下召見。”侍從在門外稟報。王德明回過神來,整理衣冠,
匆匆趕往皇宮。皇帝正在御花園中賞花,見王德明前來,笑道:“愛卿來得正好,
朕剛得了一株奇花,你來看看?!蓖醯旅鞴硇卸Y,隨皇帝來到一株盛開的牡丹前。
牡丹花瓣層層疊疊,色如胭脂,確實難得。“陛下好眼力,此花確實不凡?!蓖醯旅鞴ЬS道。
皇帝笑了笑,突然話鋒一轉:“朕聽說城中出現(xiàn)一位怪僧,手持能照見前世的銅鏡,
愛卿可曾聽聞?”王德明心中一驚,面上卻不動聲色:“臣有所耳聞,據(jù)說是個瘋和尚,
整日抱著銅鏡招搖過市,愚弄百姓?!薄芭??”皇帝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朕倒是聽說,
愛卿親自去見過那位和尚,還照了那面銅鏡?”王德明額頭滲出冷汗:“臣……確實去過,
不過是為了查證此事,免得妖人惑眾。”“那愛卿照見了什么?”皇帝追問。
王德明猶豫片刻,終于如實相告:“臣……照見自己前世是個掏蜂窩的野童。
”出乎意料的是,皇帝哈哈大笑:“有趣!堂堂一國宰相,前世竟是個掏蜂窩的野童!愛卿,
你說這 是福是禍?”王德明不解:“請陛下明示?!被实凼掌鹦θ荩溃骸半抟詾?,
這是福不是禍。野童掏蜂窩,雖然身份卑微,卻能直面危險,獲取甜蜜。
這不正是為政之道嗎?”王德明恍然大悟,連連稱是?!半蘼犅勀俏荤R僧言行怪異,
卻頗有禪機?!被实劾^續(xù)道,“愛卿以為,該如何處置?”王德明思索片刻:“臣以為,
此僧雖言行怪異,卻無害國害民之舉。不如靜觀其變,若有不軌,再行處置。
”皇帝點頭:“愛卿所言極是。不過,朕倒是很想見見那面銅鏡,看看朕的前世是何模樣。
”王德明心中一凜,連忙勸阻:“陛下乃真龍?zhí)熳?,前世必是帝王將相?/p>
何必與一瘋僧之言較真?”皇帝笑而不語,轉身離去,留下王德明一人站在御花園中,
心事重重?;氐礁校醯旅髁⒓凑賮硇母梗骸叭ゲ橐徊槟俏荤R僧的底細,務必詳盡。
”與此同時,城西小寺外,一位身材健壯的鐵匠正站在寺門前,猶豫不決。
這位鐵匠名叫張鐵生,是長安城有名的鐵匠,曾為鏡僧修復過銅鏡的邊框。當時鏡僧曾允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