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第一次聽見 "往死里打" 這種措辭。"您先冷靜，慢慢說。" 我抽出值班記錄本，

筆尖在紙頁上快速滑動，"孩子叫什么名字？哪個班級？打人的同學有沒有受傷？

" 對方呼吸粗重得像破風箱，

背景里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和桌椅碰撞聲："我是王浩他爸王強！初一（3）班的！

那個小崽子叫李明，專門挑我兒子太陽穴打，現(xiàn)在人都快暈過去了！學校老師根本不管，

你們警察再不來，我們家長只能自己討公道！"電話掛斷前，

我聽見一個微弱的哭聲喊了聲 "爸"，緊接著是男人壓抑的咒罵。

值班室的吊扇還在頭頂轉圈，我盯著記錄本上暈開的藍墨水字，

突然想起上周調解的初二學生互毆案 —— 兩個孩子因為網(wǎng)絡游戲里的恩怨約架，

其中一個家長帶著三個紋身壯漢堵在學校門口，

最后還是教導主任搬來教育局的關系才平息事端。老張踩著磨破的皮涼鞋晃進來時，

我正往警服上別執(zhí)法記錄儀。他瞅了眼我胸前的冰棍漬，咧嘴笑："又接校園案？

今早張校長還跟我念叨，說現(xiàn)在家長手機里存的第一個號碼不是班主任，是 110。

" 我們踩著發(fā)燙的樓梯往下跑，院子里的警車被太陽曬得燙手，

車門把手上的金屬部件簡直能煎雞蛋。警車拐過鎮(zhèn)中學的香樟樹時，

我看見校門口聚集著七八個家長，王強的身影格外顯眼 —— 他穿著洗得發(fā)白的藍色工裝，

領口大敞著，脖子上的青筋像蚯蚓般暴起，正舉著手機對著保安室錄像。聽見警車鳴笛，

他立刻轉身沖過來，鞋底在柏油路上擦出刺耳的聲響。"警察同志！你們可算來了！

" 他的手掌幾乎要拍到我胸前，身上帶著濃重的柴油味，"我兒子在三樓醫(yī)務室，

腦袋上全是血！那個李明的家長到現(xiàn)在都沒露面，學校說等你們來處理，這算什么道理？

" 老張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溫聲勸道："咱們先去看孩子，事情總要按程序來。

"醫(yī)務室彌漫著碘伏的氣味。王浩蜷縮在白色床單上，左臂纏著紗布，

右臉頰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