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從南×秋榆1.云從南推開508號宿舍門,左右環(huán)顧了一圈,一個人都沒有。
傍晚的風從窗戶縫隙鉆進,吹過窗簾,又吹過搭在靠背椅上的校服外套,
輕飄飄地從門縫溜走了。但宿舍里不再顯得憋悶,而那陣空無一人的寂靜感也消退了些許。
云從南是對面507宿舍的,他并非走錯宿舍,也不是來找人,他是特意來508宿舍的,
還專門找了沒人的時候。道德感高的人,
在踏足不屬于自己的地界的時候會有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哪怕并沒有人看見,也沒人指責,
但自己內(nèi)心里就是會有一種做賊般的心虛感。云從南現(xiàn)在內(nèi)心就有一種強烈的心虛感。
他深吸一口氣,迅速找準自己的目標。4號床,秋榆。四人寢,上床下桌。
秋榆的桌子上很干凈,靠墻是一排書,書往上的架子上放了幾個手辦,
還有一個黑色的金屬網(wǎng)筆筒,往外點是一臺沒有什么裝飾的黑銀色筆記本電腦。
床上的被子沒疊,團在中央,就像一個包滿了肉的包子,
隱約可以從被子縫隙里看到里面露出的一些深灰色布料。云從南攀住床梯,
哧溜一下就爬上了秋榆的床,拎起被子一角,手一揮就把那個被包掀了起來。
一瞬間許多黑白灰色調(diào)的方形布料飛撒地到處都是,
的靠背椅上、地上……甚至云從南捏著被角的手指中間都夾起一條……云從南的臉瞬間爆紅,
同時內(nèi)心里瘋狂吐槽:難怪自己的內(nèi)褲一條都找不見了,
又每天都能在走廊晾衣繩邊看到秋榆鬼鬼祟祟的身影。沒想到秋榆人看著板板正正的,
竟然是個偷內(nèi)褲的小賊!而且還……偷男生的,這人不會是個變態(tài)吧!
云從南警覺的環(huán)顧一圈緊閉著門,拉緊了窗簾的508宿舍,把散在床上的內(nèi)褲攏在一起,
又哧溜一下下床,把掉在地板、桌面上的全都撿起來,和床上的攏在一起,把被子罩回去。
云從南也不知道為啥要這樣做,偷偷摸摸跑過來掀人家被子,
又還原現(xiàn)場假裝自己沒來過一樣。他不是來找秋榆的犯案證據(jù)的嗎?
怎么搞的自己才像那個偷內(nèi)褲的賊!他從那堆內(nèi)褲里面找到自己的快速抽出來攥在手里。
剛準備溜出宿舍,按壓門把手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云從南當即就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他迅速掃視了整個宿舍,發(fā)現(xiàn)秋榆的被子是最好藏人的,只要回來的不是秋榆,
且秋榆不上床。他腳剛踏上床梯,門就開了,帶進來一股涼爽的風。
但這股風對云從南來說并不涼爽,反而讓他更出了一頭汗,手滑得幾乎要攥不住床梯。
“你在干什么?”一道低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是秋榆。然而無論秋榆的聲音有多好聽,
此時此刻,
在云從南聽來都像是在外工作了一天的丈夫回家發(fā)現(xiàn)妻子出軌、被戴了綠帽的憤怒聲。
云從南急急從床梯上下來,下的太急還險些被椅子絆一跤。他局促地看著秋榆,又低下頭,
看到了自己右手攥著的幾條內(nèi)褲,飛快把手藏到身后?!澳恪阍趺催@么快就回來了?
”云從南緊了緊嗓子,小心翼翼地瞅著秋榆。事實上,秋榆也很緊張地看著云從南,
從他的床上下來,手里還攥著幾塊眼熟的布料,秋榆心里慌的一批,
云從南不會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吧?他會不會一生氣就從宿舍搬走了?
本來就聽說不是他自己想住學(xué)校的,因為這個事搬走的話,他能看見云從南的機會就更少了。
但無論秋榆心里怎么想,他臉上卻是一點也沒有表現(xiàn)出來。他仔細觀察著云從南的臉色,
斟酌著說:“我沒記錯的話,這是508宿舍?而且今天休半天,你忘了嗎?”靠!
云從南真的忘了,可能是要去做賊導(dǎo)致他完全顧不上今天是周幾了,
單記得秋榆在午餐時間不會回宿舍,他的室友們同樣如此。他本來想著速戰(zhàn)速決的,
誰曾想才十分鐘不到秋榆就回來了!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云從南焦頭爛額地想著對策,
過了好久才想起他是來捉賊的,不是來偷東西的!他當即怒吼出聲,“好你個秋榆!
你老實說我的內(nèi)褲總不見,是不是你干的?!”在云從南沒反應(yīng)過來之前,
秋榆就已經(jīng)想好了對策,此刻淡定地坐在椅子上,手搭著靠背,反身看著云從南。
他笑瞇瞇的說:“事實你不是正拿在手里嗎?”說完還沖云從南挑了挑眉。
云從南都要被氣死了,他怎么這么理直氣壯的說出這樣的話,還把自己的內(nèi)褲藏在被窩里,
死變態(tài)!不光如此,秋榆還倒打一耙:“你內(nèi)褲丟了第一時間就想到我,你是不是暗戀我???
”秋榆兩手交疊在椅背上,頭枕在手臂上,抬臉笑看云從南?!澳?,你,你!你不要臉!
你不知羞!你大變態(tài)!誰喜歡你!你是男的,我也是男的!誰要喜歡你個硬邦邦的男生!
”云從南大喊著,慌不擇路地奪門而逃。幸好他進來的時候關(guān)了門,
幸好學(xué)校宿舍隔音做得很好,不然以云從南剛剛那個喊法,整棟樓都能聽見了,
那他還不得羞死。秋榆在心里愉悅地想著,嘴角邊也露出一絲笑意。
像剛剛才談戀愛的毛頭小子一樣,雖然他還沒談上。秋榆爬上床看看云從南拿走了哪些內(nèi)褲,
他記得云從南的每一條內(nèi)褲,他每晚都抱著睡覺。秋榆心情愉悅地數(shù)著內(nèi)褲,
雖然被拿走了幾條,但死物總能和活的云從南比,他剛剛還被云從南吼了,很開心。
可他數(shù)著數(shù)著,動作就慢了下來,甚至一遍遍從頭數(shù)過,幾次之后,他終于確定了一件事。
云從南拿走了一條他的內(nèi)褲!秋榆臉上瞬間爆開一個燦爛如傻狗的笑容。
2.云從南攥著一手的內(nèi)褲也沒細看,就往自己的床上一扔,跑出了宿舍。
他現(xiàn)在無法和秋榆共存在一棟樓里。云從南覺得自己現(xiàn)在也無法一個人呆著,
要不然他就會東想西想,腦子里不斷重現(xiàn)和秋榆在一起的場面,
他一想到自己愚蠢的表現(xiàn)和秋榆淡定的表情就感覺一股熱流涌上腦海。天氣本來就熱,
他怕自己爆炸。他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哥們戴向榮。準確來說是戴向榮主動來找的他,
但來的正好,再不找個人倒倒苦水他就真的要爆炸了?!霸粕?!嘛呢?臉這么紅?
”戴向榮大跨步向云從南走來。在云從南看來他就像渾身發(fā)著救贖的光一樣?!昂?,別提了,
你都不知道我今天碰到了多么尷尬的事情!”“啥呀?能讓我們云少都面紅耳赤的。
”戴向榮面上正經(jīng)和云從南說著話,眼神卻老飄向云從南泛紅的耳廓、淡粉的臉頰。
他的眼中露出勢在必得的光芒,云從南沒注意到?!熬退奚崂锬鞘隆パ剑?/p>
總之就是很尷尬!”不知道為何,云從南想起秋榆那張臉,沒把這事說出來。
“你宿舍那個老偷你衣服的賊?。空?,找到了嗎?”戴向榮關(guān)切地問?!皼]呢!
不是這回事,就……就是我被門檻絆了一下,正好被秋榆看見了,他笑得可大聲了,
整棟宿舍樓都能聽見,他讓我臉往哪擱!太可惡了!還好當時宿舍沒什么人。
”云從南支吾了一下,隨便編了個事和戴向榮說了,臉上還做出憤憤的表情,
看著挺真情實意的。戴向榮也沒怎么懷疑,云從南和秋榆本來就是死對頭,
經(jīng)常因為一點小事就吵起來。但戴向榮還是不爽,他覺得云從南的注意力都被秋榆吸引走了,
他都那么討厭秋榆了,為什么還這么關(guān)注那個礙事鬼!“欸?
話說云少你為啥這么關(guān)注秋榆???”戴向榮旁敲側(cè)擊地問?!坝袉??
我干什么要關(guān)注那個討厭的家伙,還不是他做的事實在是太氣人了!”云從南還是很氣,
但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是不想和戴向榮說秋榆做的那些事,可能是想給他的死對頭留點面子吧。
3.秋榆其實只是很能裝,私下里是一個反射弧很長,又很害羞的人。
他在樂完云從南拿走了一條自己的內(nèi)褲之后,后知后覺地感受到羞恥,
我剛剛是調(diào)戲了云從南嗎?而且他發(fā)現(xiàn)了!發(fā)現(xiàn)我做的這些變態(tài)的事情。
以后他會不會不愿意見我,看到我都繞著走?他如果真的搬出宿舍我還能怎么見到他?
平時在上課的時候他坐在這頭,我坐在這頭,中間隔著一條對角線的距離,
窄小的過道被同學(xué)們的書擠占地更加逼仄,要出門都要費一番左支右絀的功夫,
更別說走一大個班和云從南說幾句話了。剛樂完秋榆就有一種樂極生悲之感,
他已經(jīng)預(yù)設(shè)了云從南搬出宿舍,從此兩人再無交集的場面。而且不知道怎么,
云從南一見到他就很激動,兩人每次碰面都以云從南大吼著離開告終。秋榆一瞬間慌的不行,
怕云從南因為這件事離開他,于是他又偷摸把屬于云從南的內(nèi)褲掛回了晾衣繩。
這么做完之后仍然覺得不保險。他想著,反正以后都見不著面了,
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和云從南表個白,云從南每次和自己見過之后都紅著耳朵離開,
沒準真對自己有意思呢!秋榆一瞬間小頭控制大頭,打開了宿舍門走了出去。
秋榆一路上不斷給自己打氣加油,嘴里念叨著一會見到云從南要說的話。
秋榆知道云從南常去的地方,學(xué)校里綠化做的很好,教學(xué)樓后面有一個很大的荷花池,
池子中央有一個湖心亭,水里的花桿頑強地往亭子里生長,
試圖向亭子里的人展現(xiàn)自己最好的一面。秋榆覺得自己就像那些荷花一樣,
他就想朝著云從南開花,當然如果旁邊沒有那個討厭的戴向榮就更好了。
遠遠地就看見戴向榮湊到云從南旁邊,越湊越近,怎么看怎么礙眼!
秋榆躲在不起眼的角落偷看云從南,聽著戴向榮給自己上眼藥,而云從南又給自己開脫,
秋榆咧開嘴笑了笑,果然他舍不得說我。但很快他又感到生氣,有些東西秋榆看不到,
但自己可看的一清二楚。戴向榮的手虛虛地環(huán)著云從南的背,頭也越來越往云從南那邊湊,
明明云從南都往外退了,他還不知死活地往前湊。所以云從南是不喜歡戴向榮的吧?
一直都是戴向榮在一廂情愿!秋榆這么想著,殊不覺自己也是那樣一廂情愿,
他甚至還做的更過分一些,他偷拿云從南的私密衣物。秋榆繃著臉,
硬插入到云從南和戴向榮中間,甚至還囂張地推了戴向榮一把,隨后轉(zhuǎn)身面對著云從南。
“從南,他喜歡你,你剛剛說你不喜歡硬邦邦的男生,所以你不要和他在一起!
”秋榆為自己喊了“從南”兩個字而內(nèi)心竊喜,那兩個字就像蜜糖似的在他心里滾來滾去,
但他臉上仍然是那副嚴肅的樣子,看起來很兇。云從南皺了皺眉,
嫌棄地看著秋榆:“你能不能不要總是莫名其妙地跑過來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戴向榮喜歡誰我管不著,我喜歡誰也不需要你管!”“我管不著?我非得管,不管你喜歡誰,
反正不能喜歡戴向榮,你不知道他其實是覬覦——”秋榆話還未落,
身后戴向榮就揮拳朝他砸了過來。秋榆聽到身后的破空聲,緊急往左側(cè)一躲,然而地方太小,
沒完全躲開,秋榆的右肩被重擊了一下,他甚至聽到了骨頭之間的摩擦脆響。
秋榆被砸的往云從南傾了過去,但他仍然記得云從南不喜歡被人碰,
他伸出左手撐了一下云從南身后的柱子,把自己的身體穩(wěn)住。同時不等戴向榮再次揮拳,
秋榆轉(zhuǎn)身就往戴向榮的臉上揍!云從南從兩人突然打起來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一時也忘了秋榆要說的話是什么,總歸是說戴向榮的壞話。他也沒放在心上,
畢竟戴向榮和自己是好幾年的兄弟了,而秋榆又總喜歡找事,
他自然是更加站自己兄弟的不待兩人扭打到一起,云從南阻止了這場沖突。
秋榆是云從南指哪打哪,而戴向榮只是要阻止秋榆說出那番話。他不知道秋榆是從哪知道的,
但決不能讓云從南知道,他籌謀了這么久,不能因為一個窮酸鬼壞了事。
最后云從南被秋榆那句戴向榮喜歡他攪和的心里煩悶,
也沒心思再為今天在秋榆那丟臉這事而羞愧了,他和戴向榮打了個招呼人就走了。
他是往校門方向走的,秋榆失落地垂下眼睛,待到完全看不到云從南的身影之后,
他才瞪了戴向榮一眼,蔫噠噠地走了。戴向榮陰鷙地盯著秋榆的背影,不知道在盤算什么。
4.云從南很久都沒回宿舍了,秋榆每天放學(xué)后都偷偷跟著云從南,他發(fā)現(xiàn)云從南不是回家,
而是去酒吧。秋榆也想跟著進去,但他沒錢,但他怕被發(fā)現(xiàn)?;蛟S因為自己是一個跟蹤者,
所以很輕易地就發(fā)現(xiàn)其他人是路人還是跟蹤的人。秋榆發(fā)現(xiàn)戴向榮也在偷偷跟著云從南,
但他沒發(fā)現(xiàn)他。事實上,秋榆感覺戴向榮好像很緊張,根本無暇顧及其他人。
秋榆感覺戴向榮不像是要做什么好事。他看到云從南進了酒吧,戴向榮也跟著進去了。
秋榆想了想,同樣跟進去了。秋榆進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很不對勁,為什么這個酒吧里全是男的?
而且有些男的穿的很……不好說?從他一進來,就感覺不少人用奇怪的眼睛盯著他,
這讓他感到很不適。他盡量忽視那些視線,環(huán)視著整個酒店,四面是桌椅板凳,中間是舞池,
秋榆看到很多喝的臉酡紅的男人在舞池里像蛇一樣扭動,還有不少人向他拋媚眼,
他感到有些惡心。繼續(xù)往里,一個角落通向衛(wèi)生間,另一個角落是一個盤旋直上的樓梯,
秋榆猜測是包廂。秋榆在整個一樓都沒找到云從南,他準備去衛(wèi)生間看看。
剛進到衛(wèi)生間走廊,舞池里的沸反盈天瞬間低沉了下去,只能聽見隱約的噪聲,
廁所里的聲音清晰起來。他聽見了戴向榮的聲音?!啊瓥|西放進去了嗎?”“508包廂。
趕緊的,別磨蹭!”戴向榮好像在和人打電話。他肯定又要做什么壞事,
而且他跟著從南進來的,指不定在打從南的主意。秋榆輕悄地離開衛(wèi)生間,
快步往另一頭的樓梯走去,他大跨步爬上樓梯,快到四樓的時候,
他聽到樓梯口傳來一個人的聲音,很像戴向榮電話里的人?!啊瓌e怪我,
是姓戴的讓我這么干的!”秋榆聽到那人說。
他從樓梯間未關(guān)嚴的門縫里看到那人將一包白色粉末倒進了一瓶酒里面,隨后又把瓶蓋復(fù)原,
輕晃了晃酒瓶,將其與其他酒擺放到一起。若不是秋榆親眼看到他是怎么放的,
他幾乎分辨不出來哪瓶是被動了手腳的。那人提著酒往五樓去了。秋榆提步跟上,
為避免被發(fā)現(xiàn),他跟的不近,等他上到五樓的時候,恰看到那人從508包廂出來,
手中空空如也。秋榆一下子急了,源自一種直覺,他幾乎確定508包廂里的是云從南。
等到送酒的人離開,秋榆猛地沖進了508包廂,完全沒考慮里面會是什么情況。
于是他現(xiàn)在面臨著一個很尷尬的局面,包廂里不止云從南在,還有很多秋榆不認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