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灰燼與新生奢華的水晶燈將宴會廳映照得如同白晝。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空氣中彌漫著昂貴的香水味、雪茄的醇厚以及精心烹制的珍饈香氣。
這里是云城頂級的慈善晚宴,匯聚了這座城市的權力與財富。顧澤辰無疑是今晚的焦點。
他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高定西裝,身姿挺拔,嘴角噙著恰到好處的、溫文爾雅的微笑,
正從容地接受著周圍人的恭維。他的臂彎里,依偎著盛裝打扮的林薇。
林薇一身閃耀的銀色魚尾禮服,頸間那串價值連城的鉆石項鏈熠熠生輝,
襯得她嬌艷的臉龐更加光彩照人。她微微昂著頭,享受著作為顧太太的榮光。
「顧總真是情深義重,每年都捐這么大筆善款給‘意外事故受害者基金’,
想必是感念顧太太在天之靈吧?」一位大腹便便的富商端著酒杯,語氣帶著刻意的唏噓。
顧澤辰臉上的笑容染上一絲恰到好處的哀傷,他輕輕拍了拍林薇挽著他的手,
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晚晚她…心地善良。如果她還在,也一定會支持這樣做。
這算是我…能為她做的一點微不足道的事?!顾⑽⒋瓜卵酆?,
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將一個痛失愛妻、深情隱忍的完美丈夫形象演繹得淋漓盡致。「顧太太真是好福氣,
雖然…唉?!沽硪晃慌拷涌?,看向顧澤辰的目光充滿同情和欣賞,「顧總這些年,
又當?shù)之攱?,還要打理這么大的辰星集團,真是不容易。
好在現(xiàn)在有林小姐這樣賢惠的顧太太在身邊,顧總也算是苦盡甘來了?!?/p>
林薇立刻綻開一個得體又帶著點羞澀的笑容:「張?zhí)^獎了。澤辰他重情重義,
我一直很敬佩。能陪在他身邊,分擔一點,是我的福氣?!顾f著,
更緊地挽住了顧澤辰的手臂,身體幾乎貼在他身上,宣示主權的意味不言而喻。
周圍又是一片附和與贊嘆聲。
深情、專一、能力卓絕、家庭美滿(顧澤辰和林薇婚后不久就“有”了一個兒子,
對外宣稱是早產(chǎn)),顧澤辰在云城上流社會的人設,完美得無懈可擊。沒有人注意到,
在宴會廳最不起眼的角落,巨大綠植投下的陰影里,佇立著一個身影。
她穿著一身簡約卻質(zhì)感極佳的黑色吊帶長裙,沒有任何多余的飾品,
只有左耳上一枚小巧的、形狀如荊棘的銀色耳釘,在發(fā)絲間偶爾閃過冷冽的光。她的臉上,
覆蓋著半張精致的銀色面具,遮住了鼻梁以上的部分,
只露出線條優(yōu)美的下頜和一雙過于平靜的眼睛。面具下的那雙眼睛,如同深冬結(jié)冰的湖面,
清晰地倒映著宴會廳中央那對“璧人”的身影,卻激不起一絲波瀾。她是沈薇,
海外歸來的神秘投資人,薇光資本的掌舵人。也是五年前,
在那場“意外”車禍中被宣告死亡的——蘇晚。冰冷的恨意,像蟄伏的毒蛇,
在她看似平靜的軀殼下緩緩游走。眼前這對男女光鮮亮麗的表演,
他們口中虛偽的“深情”與“懷念”,像一把把淬毒的鈍刀,
反復切割著她早已千瘡百孔的心臟。記憶的閘門在喧囂的恭維聲中轟然洞開。五年前,
逼仄的出租屋。 「晚晚,你看這個參數(shù),如果我們能攻克這個瓶頸,
成本至少能降百分之三十!」年輕許多的顧澤辰興奮地指著電腦屏幕,
眼睛里閃爍著野心的光芒。那時的他,雖然清貧,卻充滿了朝氣和干勁。 蘇晚,同樣年輕,
臉上還帶著未褪盡的稚氣和為生活奔波的疲憊,但看向顧澤辰的眼神充滿了信任與愛意。
「嗯!我相信你一定能行!我去多接兩份設計稿,資金的問題我們一起想辦法。」
她將一杯熱牛奶放在他手邊,動作溫柔。簡陋卻溫馨的“辦公室”里,堆滿了圖紙和泡面盒。
無數(shù)個日夜,他們擠在一起,為一個方案爭論得面紅耳赤,又為一個小小的突破歡呼雀躍。
辰星集團最初的雛形,就在那間充滿泡面味和夢想味道的小屋里誕生。蘇晚不僅是他的妻子,
更是他最默契的搭檔,許多關鍵性的創(chuàng)意和解決思路,都源于她敏銳的洞察力。然后,
公司終于迎來了轉(zhuǎn)機,開始盈利,搬進了像樣的寫字樓。顧澤辰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
應酬越來越頻繁,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蘇晚起初只當是創(chuàng)業(yè)的必然,
直到那一天……高檔酒店的旋轉(zhuǎn)門外,
她親眼看見顧澤辰摟著一個衣著光鮮、眉眼間帶著驕縱之氣的年輕女人——林薇,
低頭在她耳邊說著什么,惹得林薇咯咯直笑。林薇的手指,
狀似無意地劃過顧澤辰價值不菲的西裝袖口。蘇晚的世界,在那一刻崩塌了。她沖上去質(zhì)問,
換來的不是懺悔,而是顧澤辰冰冷嫌惡的眼神和刻薄的話語:「蘇晚,
你看看你現(xiàn)在什么樣子?蓬頭垢面,滿身油煙味!像個黃臉婆!林薇能給我你給不了的東西!
識相點,別鬧得太難看!」爭吵,哭泣,哀求……她以為七年的感情,共同奮斗的艱辛,
能喚回他的良知。她甚至卑微地試圖挽回:「澤辰,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公司是我們的心血啊……」顧澤辰只是不耐煩地推開她:「心血?沒有我顧澤辰,
哪來的辰星?你不過是跟著沾了點光!別再糾纏了,看在過去的份上,我會給你一筆錢,
足夠你下半輩子生活。簽了這份股權轉(zhuǎn)讓協(xié)議,大家好聚好散。」好聚好散?
蘇晚看著那份協(xié)議,心如死灰。她拒絕簽字。那是他們共同的心血,
是她熬了無數(shù)個通宵畫出來的圖紙,是她低聲下氣拉來的第一筆投資!她不知道,她的拒絕,
徹底點燃了顧澤辰和林薇的殺心。那場“意外”來得如此迅猛而殘酷。剎車失靈,
失控的轎車像脫韁的野馬沖出盤山公路的護欄,翻滾,爆炸!灼熱的火焰瞬間吞噬了一切。
劇烈的撞擊和爆炸的沖擊波中,蘇晚感覺自己像一片破碎的葉子被拋向深淵,劇痛席卷全身,
意識沉入黑暗前,她最后看到的,是后視鏡里遠處山道上,
一輛熟悉的黑色轎車一閃而過的影子……那是顧澤辰的車!
「……顧總和顧太太真是天作之合,慈善界的楷模啊!」
一陣更熱烈的掌聲將沈薇從冰冷刺骨的回憶中拽回。她端起手邊幾乎沒動過的香檳,
指尖冰涼。面具后的眼神,卻比指尖更冷。 沒死成,是老天給她的機會,
讓她從地獄爬回來,向這對狗男女索命!她在異國他鄉(xiāng)的醫(yī)院醒來,渾身纏滿繃帶,
像一具破碎的木偶。鏡子里那張臉,腫脹、扭曲、布滿可怖的疤痕,
連她自己都感到陌生和恐懼。錐心的疼痛日夜折磨,但比疼痛更甚的,
是刻骨的恨意和得知顧澤辰在她“尸骨未寒”時就火速迎娶林薇、并將辰星據(jù)為己有的消息。
整容手術是另一場漫長的酷刑。每一次削骨磨皮,都讓她想起那場爆炸的灼熱。
康復訓練中跌倒的每一次劇痛,都讓她憶起車禍翻滾時的絕望。支撐她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就是復仇!她不再是蘇晚,那個溫柔、相信愛情的傻女人。她是沈薇,
從灰燼和荊棘中重生的復仇者!憑借驚人的意志力和在絕境中爆發(fā)的商業(yè)天賦,
加上一位神秘導師(代號“荊棘”)的暗中指點,她在華爾街的腥風血雨中殺出一條血路,
積累了足以撼動辰星的資本和人脈。五年蟄伏,只為今日歸來!就在這時,林薇挽著顧澤辰,
如同巡視領地的孔雀,朝著她這個角落款款走來。大概是沈薇過于低調(diào)卻又獨特神秘的氣質(zhì),
引起了林薇這位“顧太太”的注意,或者說,潛在的敵意?!高@位小姐看著有些面生?」
林薇停在沈薇面前,下巴微揚,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
目光挑剔地掃過沈薇簡約的黑色禮服,最后落在那半張銀色面具上,
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今晚是慈善晚宴,戴著面具……是有什么不方便嗎?」
她刻意提高了些音量,引得附近幾位賓客側(cè)目。顧澤辰的目光也隨之落在沈薇身上。
他起初只是帶著慣常的禮貌性探究,
但當他的視線對上那雙面具下異常平靜、甚至可以說是冰冷的眼睛時,
心里莫名地“咯噔”了一下。那雙眼睛……有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
卻又冰冷得讓他感到一絲寒意。沈薇微微抬眸,迎上林薇的目光,
唇角勾起一個極淡、幾乎沒有溫度的弧度:「初次見面,顧太太。我是沈薇,薇光資本。」
她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平穩(wěn),帶著一種獨特的冷冽質(zhì)感,像冰泉滑過玉石,
「面具只是個人喜好,不勞顧太太費心?!顾桃饧又亓恕邦櫶比齻€字,聽在林薇耳中,
竟有幾分諷刺的意味?!皋惫赓Y本?」林薇微微蹙眉,顯然沒聽過這個名號,
更覺得對方態(tài)度冷淡倨傲,心中不快,「沈小姐倒是……特立獨行?!顾掍h一轉(zhuǎn),
帶著明顯的炫耀和試探,「沈小姐剛從國外回來?不知道是做哪方面投資的?
澤辰的辰星集團在云城也算數(shù)一數(shù)二,或許……以后有機會合作?」她說著,
身體又向顧澤辰貼近了些,幾乎整個人掛在他身上。顧澤辰?jīng)]有接話,
他的目光依舊鎖在沈薇身上,試圖穿透那張礙眼的面具,看清她的真容。
那雙眼睛里的冰冷和那若有似無的熟悉感,讓他心底的不安在擴大?!赣袡C會的話?!?/p>
沈薇的回答簡短而疏離,顯然沒有攀談的興致。她微微側(cè)身,
準備離開這個令她作嘔的二人組。就在她轉(zhuǎn)身的瞬間,一個端著滿滿托盤的香檳杯的服務生,
不知是被人撞了一下還是自己絆到,突然腳步踉蹌地朝著林薇的方向歪倒過來!「?。 ?/p>
林薇嚇得花容失色,下意識地向后躲閃,高跟鞋一崴,整個人失去平衡,驚叫著朝旁邊倒去。
電光火石之間,站在林薇斜前方的沈薇,
似乎也“猝不及防”地被林薇慌亂揮舞的手臂帶了一下,身體微微一個趔趄。
而她手中那杯幾乎沒動過的香檳,隨著她身體的晃動,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嘩啦!
冰涼的、金黃色的液體,精準無比地潑灑在林薇那身昂貴的、閃閃發(fā)光的銀色魚尾禮服上!
從胸口到腰腹,迅速洇開一大片深色的、狼狽不堪的酒漬。那顆顆水珠順著精致的面料滾落,
在璀璨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瞬?!肝业娜棺?!」
林薇的尖叫聲劃破了短暫的寂靜,她看著自己精心挑選、價值不菲的禮服瞬間變成這樣,
氣得渾身發(fā)抖,精心修飾的臉龐因為憤怒和羞窘而扭曲,「你!你是故意的!」她猛地抬頭,
充滿怨毒的目光死死釘在沈薇身上,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
周圍的賓客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吸引了目光,竊竊私語聲嗡嗡響起。
看好戲的、同情的、幸災樂禍的,各種目光交織在林薇和沈薇身上。顧澤辰臉色一沉,
迅速扶住搖搖欲墜、氣得發(fā)抖的林薇,
看向沈薇的目光也帶上了明顯的慍怒和不悅:「沈小姐!請你注意你的行為!」他語氣嚴厲,
帶著上位者慣有的壓迫感。無論對方是誰,當眾讓他的妻子如此難堪,
就是在打他顧澤辰的臉!服務生早已嚇得面無人色,連連鞠躬道歉。處于風暴中心的沈薇,
卻異常平靜。她站穩(wěn)身形,仿佛剛才的“意外”只是一場無關緊要的小插曲。
她看著林薇胸前那片刺目的酒漬,又抬眸,迎上顧澤辰帶著薄怒的審視目光,
臉上沒有絲毫慌亂或歉意。「非常抱歉,顧總,顧太太?!股蜣钡穆曇粢琅f平穩(wěn)清冷,
聽不出多少真心實意的愧疚,她甚至還微微頷首致意,動作優(yōu)雅,「剛才事出突然,
被林小姐的手臂帶了一下,手沒拿穩(wěn)?!顾D了頓,目光平靜地直視著顧澤辰,
「弄臟了林小姐的禮服,是我的過失。清潔費用,或者重新購置的費用,我會全額賠償。」
她的態(tài)度冷靜得近乎詭異,既沒有辯解推諉,也沒有誠惶誠恐,
反而帶著一種置身事外的疏離感。這種態(tài)度,讓顧澤辰心頭的無名火更盛,
也讓林薇覺得對方是在蔑視自己?!纲r償?你以為賠錢就完了嗎?」林薇氣急敗壞,
指著沈薇,「你知道我這身裙子多貴嗎?這是限量版!全球只有三件!你賠得起嗎?
我看你就是存心的!戴著個面具鬼鬼祟祟,誰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她越說越激動,
儀態(tài)盡失。顧澤辰眉頭緊鎖,林薇的失態(tài)讓他更加難堪。他強壓下火氣,維護著表面的風度,
但語氣已然冰冷:「沈小姐,一句輕飄飄的賠償,
恐怕無法彌補我太太受到的驚嚇和今晚的損失。你需要一個更合理的解釋和態(tài)度?!?/p>
他緊緊盯著沈薇,試圖從她唯一露出的眼睛里找到一絲破綻。就在這時,沈薇上前一步。
她沒有理會林薇的尖叫,目光只落在顧澤辰臉上,仿佛林薇只是一團礙眼的空氣。
她微微傾身,靠近顧澤辰的耳邊。這個動作極其突兀且?guī)е鴱娏业那致孕浴?/p>
顧澤辰身體瞬間僵硬,他能聞到她身上傳來的、極其淡雅卻冷冽的陌生香氣。
周圍的竊竊私語聲似乎都消失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這曖昧又詭異的一幕上。
林薇更是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沈薇靠近自己的丈夫,
嫉妒和憤怒讓她幾乎要沖上去撕扯。然后,
沈薇用只有顧澤辰能聽到的、如同情人低語般輕柔卻又冰冷刺骨的音量,
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顧先生,你右肩胛骨下方那顆小小的、深紅色的痣……摸起來,
還是那么敏感嗎?」轟——!仿佛一道驚雷在顧澤辰的腦中炸響!
他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干干凈凈,身體猛地一震,瞳孔驟然收縮到極致!
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讓他如墜冰窟!那顆痣!
那顆極其隱秘、只有最親密的人才知道位置的痣!
還有那后半句……那帶著某種禁忌意味的、屬于他和蘇晚之間最私密的情話!蘇晚!
只有蘇晚知道!只有死去的蘇晚知道!他像見了鬼一樣,猛地后退一大步,
撞到了身后的林薇也渾然不覺。他死死地盯著眼前戴著銀色面具的女人,
眼神里充滿了極致的驚駭、難以置信和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他的嘴唇哆嗦著,
想要說什么,卻發(fā)不出一個完整的音節(jié)?!改恪恪钦l?!」
他終于從喉嚨深處擠出一句破碎的、帶著顫音的低吼。沈薇已經(jīng)優(yōu)雅地直起身,
仿佛剛才那驚悚的低語從未發(fā)生過。
她甚至對顧澤辰露出了一個極其短暫、卻冰冷得如同淬毒刀鋒的微笑?!副?,失陪了?!?/p>
她淡淡地說完,無視顧澤辰見鬼般的表情和林薇怨毒的目光,
也仿佛沒有感受到周圍探究和好奇的視線,轉(zhuǎn)身,踩著穩(wěn)定而冷冽的步伐,從容地穿過人群,
走向宴會廳的大門。黑色的裙擺在她身后劃出一道決絕的弧線,像夜幕中展開的復仇之翼。
顧澤辰僵在原地,如遭雷擊。林薇抓著他的手臂,急切地追問:「澤辰!澤辰你怎么了?
她剛才跟你說了什么?那個賤人說了什么?」但顧澤辰什么也聽不見了。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雙冰冷平靜的眼睛,和那句如同地獄傳來的低語,反復回響。
巨大的恐懼攫住了他,讓他渾身冰冷,指尖都在不受控制地顫抖。
沈薇的身影消失在門口的光影里。宴會廳的喧囂依舊,
仿佛剛才那場小小的風波只是湖面投下的一顆石子,漣漪很快散去。只有顧澤辰知道,
那顆石子,是砸向他精心構(gòu)筑的完美世界的隕石!他失魂落魄地看著沈薇消失的方向,
心臟狂跳,一個令他毛骨悚然的念頭不受控制地瘋狂滋生——她是誰?
那句話……只有晚晚知道! 難道……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冷汗,
悄然浸透了他昂貴的襯衫后背。宴會廳外,夜風帶著涼意。沈薇站在空曠的露臺上,
摘下了那半張冰冷的銀色面具。月光勾勒出她整容后精致卻毫無暖意的側(cè)臉輪廓。
她拿出手機,屏幕的光映亮了她毫無波瀾的眼眸。屏幕上,
是程嶼發(fā)來的信息:「已安排妥當。他果然在查你,但資料完美無瑕?!?/p>
沈薇面無表情地刪掉信息,抬眸望向遠處燈火輝煌的城市,那里有辰星集團的總部大廈,
像一座冰冷的、由謊言和鮮血筑成的王座。她緩緩抬起手,
指尖輕輕拂過鎖骨下方一道極其細微的、幾乎看不出來的疤痕——那是車禍留下的印記之一。
然后,她拿出晚宴的邀請函,那燙金的字體在月光下顯得無比諷刺。嚓。
一枚小巧精致的銀色打火機在她手中燃起幽藍的火苗。火苗貪婪地舔舐著那張華麗的請柬,
迅速將它吞噬,化作一小撮灰燼,被夜風吹散,無影無蹤?!赣螒蜷_始了,顧澤辰?!?/p>
她低語,聲音融進冰冷的夜風里,「好好享受……我為你準備的‘亡妻’的問候。」
面具下的紅唇,勾起一抹淬著劇毒、冰冷至極的微笑。屬于蘇晚的復仇,
屬于沈薇的獵殺時刻——正式降臨。第二章:獵手入場云城頂級私人會所的包間里,
厚重的窗簾隔絕了城市的喧囂,只余下水晶吊燈冰冷的光線和壓抑的氣氛。
顧澤辰煩躁地扯開領帶,昂貴的真絲領帶被隨意扔在意大利手工沙發(fā)上,像一條僵死的蛇。
他面前的平板電腦屏幕上,顯示的是一份詳盡得近乎完美的個人資料。
沖基金“黑曜石資本”高級分析師、獨立投資人 資產(chǎn)狀況:薇光資本創(chuàng)始人及唯一合伙人,
資金規(guī)模預估十億美金級別 社會關系:簡單清晰,無不良記錄,無特殊背景關聯(lián)…“查!
給我繼續(xù)查!挖地三尺也要把她祖宗十八代給我翻出來!
”顧澤辰猛地將平板砸在昂貴的紅木茶幾上,發(fā)出刺耳的碰撞聲。他雙眼布滿血絲,
英俊的面容因暴怒和徹夜未眠而顯得有些扭曲。站在一旁的助理王巖嚇得一哆嗦,
額角滲出冷汗:“顧總,能用的渠道都用了,
包括海外那幾家頂尖的私家偵探社……反饋都是一致的。這份資料……無懈可擊。
沈薇的背景,干凈得像一張白紙。”“無懈可擊?”顧澤辰發(fā)出一聲短促而冰冷的嗤笑,
眼神陰鷙得嚇人,“無懈可擊就是最大的破綻!
一個突然冒出來的、背景如此‘干凈’的女人,帶著十億美金殺回云城,
還偏偏在那種場合……對我說出那句話!”他猛地站起身,在鋪著厚厚地毯的地上來回踱步,
像一頭困在籠中的焦躁野獸。那句如同鬼魅般縈繞在他耳邊的低語,
再次清晰浮現(xiàn):「顧先生,你右肩胛骨下方那顆小小的、深紅色的痣……摸起來,
還是那么敏感嗎?」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錐,狠狠扎進他的心臟。
那是只屬于他和蘇晚的秘密!是他們在無數(shù)個親昵夜晚的低語玩笑!蘇晚死了!死得透透的!
尸體都燒成了焦炭!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還有第二個人知道?!恐懼,像冰冷的藤蔓,
纏繞著他的心臟,越收越緊。那個女人是誰?是蘇晚的鬼魂?
還是某個知曉當年內(nèi)情的仇家派來的棋子?她的目的是什么?
僅僅是為了那杯潑在林薇身上的酒?不!絕不可能!那雙冰冷的眼睛,
那刻意為之的“意外”,那致命的話語……無一不指向一個更可怕的深淵。“澤辰,
你怎么了?這幾天魂不守舍的。”林薇推門進來,精心打扮的臉上帶著擔憂和不滿,
“是不是還在想那個戴面具的賤人?我都說了她就是故意的!
說不定就是哪個想攀高枝的女人,故意引起你注意的下作手段!”她走到顧澤辰身邊,
想伸手挽住他的胳膊?!皦蛄耍 鳖櫇沙矫偷厮﹂_她的手,力道之大讓林薇踉蹌了一下,
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顧澤辰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煩躁地揉了揉眉心,語氣稍微緩和,
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冰冷:“最近公司事情多,有點煩。你少摻和。那個沈薇……離她遠點。
”林薇委屈又憤怒地咬著唇,看著顧澤辰布滿血絲的眼睛里那抹揮之不去的驚疑和……恐懼?
她心里更不舒服了。一個突然出現(xiàn)的、神秘兮兮的女人,竟然能讓顧澤辰如此失態(tài)?
這讓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她恨恨地跺了跺腳,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心里盤算著一定要給那個沈薇一點顏色看看。顧澤辰?jīng)]心思理會林薇的小情緒。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腳下繁華的云城。辰星集團的總部大樓就在不遠處,
燈火輝煌,那是他用盡手段、踩著蘇晚的尸骨才坐穩(wěn)的王座。
“沈薇……”他低聲咀嚼著這個名字,眼神陰晴不定,“不管你是誰,
想動我的東西……都得死!”一周后,云城政府一號會議廳。 氣氛莊重而肅殺。
巨大的投影屏幕上,清晰地展示著“南城地王”項目規(guī)劃圖。
臺下坐滿了西裝革履的政要、評審專家以及幾家重量級競爭企業(yè)的代表。
空氣中彌漫著無聲的硝煙。這個集商業(yè)、住宅、地標建筑于一體的超級項目,
是云城未來十年的發(fā)展核心,價值數(shù)百億,足以改變一個企業(yè)的格局,甚至一座城市的版圖。
顧澤辰志在必得。辰星集團作為本土龍頭,最后一個壓軸出場。顧澤辰親自帶隊,
信心滿滿地走上主講臺。他調(diào)整了一下麥克風,臉上恢復了慣有的沉穩(wěn)自信,
仿佛一周前的失態(tài)從未發(fā)生。「各位領導,專家,同仁。很榮幸代表辰星集團,
闡述我們對于‘南城地王’的整體構(gòu)想?!诡櫇沙降穆曇敉ㄟ^麥克風傳遍會場,清晰有力,
「我們的核心理念是‘未來之城,生態(tài)之心’。方案的核心亮點,
在于采用了目前國際上最先進的‘模塊化生態(tài)建筑群’技術……」他侃侃而談,
配合精美的PPT,
辰星集團宏大的藍圖、前沿的技術應用、精確的成本控制和誘人的盈利預期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評審席上,不少人頻頻點頭。顧澤辰眼底閃過一絲志在必得的精光。這個方案,
凝聚了辰星最頂尖團隊的心血,
更是基于當年蘇晚提出的一個超前生態(tài)社區(qū)概念的雛形……被他精心“改良”和包裝。
「……綜上所述,辰星集團擁有最成熟的技術儲備、最雄厚的資金實力和最優(yōu)秀的執(zhí)行團隊。
我們有絕對的信心,將‘南城地王’打造成云城乃至全國的新標桿!」
顧澤辰的總結(jié)陳詞鏗鏘有力,贏得了一片禮貌性的掌聲。他微微頷首,正準備走下講臺,
主持人的聲音響起:「感謝顧總的精彩闡述。接下來,請本次競標的新銳代表,
薇光資本的沈薇女士,闡述貴方方案?!诡櫇沙降哪_步頓住了。他猛地抬頭,看向入口處。
聚光燈下,一道身影款款走來。依舊是簡約的黑色西裝套裙,勾勒出纖細卻挺拔的身姿。
臉上沒有戴面具,露出了整容后精致卻毫無表情的臉龐——眉目如畫,鼻梁挺直,紅唇緊抿,
皮膚白皙得近乎透明。最攝人心魄的是那雙眼睛,深邃、平靜,如同不見底的寒潭,
掃視全場時,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冷漠與強大的氣場。是她!沈薇!
顧澤辰的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瞬間忘記了呼吸。她怎么會在這里?薇光資本?
她竟然也競標這個項目?一種強烈的不祥預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他。
沈薇甚至沒有看他一眼,仿佛他只是會場里一個無關緊要的背景板。她步履從容地走上講臺,
站定。她的目光平靜地掃過評審席,清冷的聲音透過麥克風響起,沒有多余的客套,
直接切入主題:「各位好,我是沈薇,薇光資本。我們同樣看好‘南城地王’的未來價值。
但辰星集團方才引以為傲的‘模塊化生態(tài)建筑群’技術,
其核心支撐點——‘預應力錨固體系’存在一個致命的設計缺陷。」語驚四座!
會場瞬間安靜得落針可聞。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沈薇身上,充滿了震驚和探究。
評審專家的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顧澤辰的臉色驟然陰沉,拳頭在身側(cè)悄然握緊。
沈薇沒有理會臺下的反應,纖長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輕輕一點。大屏幕上立刻切換,
清晰地并列展示出辰星集團方案中引以為傲的核心技術節(jié)點圖紙,
以及一份詳盡的技術分析報告?!刚埧催@里,」沈薇的聲音依舊平穩(wěn),
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專業(yè)力量,「辰星方案中,為了追求視覺沖擊力和所謂的‘懸浮’效果,
過度依賴預應力技術將大型生態(tài)模塊懸挑連接。但他們在關鍵節(jié)點,
即第七承重軸與主懸臂梁的錨固點設計上,采用了‘K-7型’高強度合金錨固件,
并設定其長期應力荷載值為極限值的85%?!顾D了頓,
目光銳利地掃過臉色鐵青的顧澤辰,繼續(xù)道:「這個設計,在理論靜態(tài)模型下或許可行。
但‘南城地王’位于季風區(qū)與地震帶交界處,
長期承受復雜的風振、地震波以及自身大型生態(tài)系統(tǒng)的動態(tài)荷載疊加。
根據(jù)我們的精確模擬計算,在這種長期、復合、高頻率的動態(tài)應力循環(huán)下,
‘K-7型’錨固件在極限值85%的長期荷載下,其金屬疲勞壽命將急劇縮短,
其失效概率在項目投入使用后的第5-8年,將超過……70%?!埂?0%!」
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專家忍不住失聲驚呼,扶了扶眼鏡,身體前傾,
死死盯著屏幕上的數(shù)據(jù)模型。「這不可能!」顧澤辰終于忍不住,厲聲打斷,
他快步走到講臺前,指著沈薇,「沈小姐!無憑無據(jù),信口雌黃!
你這是在惡意詆毀競爭對手!辰星的技術方案經(jīng)過國際權威機構(gòu)認證!」
「認證是基于靜態(tài)模型和理想環(huán)境參數(shù),顧總?!股蜣钡鼗匾曀?,眼神平靜無波,
「至于證據(jù)……」她再次操作控制面板。屏幕上赫然出現(xiàn)一份清晰的郵件往來截圖!
發(fā)件人赫然是辰星集團內(nèi)部技術總監(jiān)!收件人是顧澤辰本人!
郵件標題觸目驚心:「關于南城項目核心錨固體系潛在風險預警及建議」。郵件正文里,
技術總監(jiān)明確指出了沈薇方才闡述的風險點,
并強烈建議更換更穩(wěn)定、但成本更高的“G-12型”錨固件,或者降低荷載設定值。
而顧澤辰的回復郵件,只有冰冷簡短的一句:「風險可控。成本優(yōu)先。按原方案執(zhí)行。
勿再議?!菇貓D下方,還有一份辰星集團內(nèi)部風險評估報告的摘要頁,
關于錨固體系風險的部分,被人用醒目的紅筆圈出,旁邊標注著顧澤辰的親筆簽名「已知悉」
。鐵證如山!會場一片嘩然!竊竊私語瞬間變成了巨大的聲浪!所有人都震驚地看著顧澤辰。
為了控制成本,明知存在重大安全隱患,卻選擇隱瞞風險,強行推進?!
顧澤辰的臉色瞬間由鐵青轉(zhuǎn)為慘白,他死死盯著屏幕上的郵件截圖和自己的簽名,
身體晃了一下,幾乎站立不穩(wěn)。冷汗瞬間浸透了他的襯衫。他張了張嘴,想要辯解,
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那份內(nèi)部報告……那份他簽了字的報告……怎么會落到沈薇手里?!
「顧總所謂的‘國際權威認證’,恐怕是在刻意規(guī)避了動態(tài)復合應力測試的前提下獲得的吧?
」沈薇的聲音如同冰錐,刺破了顧澤辰最后的僥幸,
「用數(shù)百億的投資和未來無數(shù)人的生命安全來堵伯,辰星集團的‘信心’,
真是令人嘆為觀止。」她不再看面如死灰的顧澤辰,轉(zhuǎn)向評審席,
語氣沉穩(wěn)而有力:「薇光資本提交的方案,在充分考量地質(zhì)、氣候及長期安全性的基礎上,
采用了更穩(wěn)定可靠的‘框架-核心筒混合結(jié)構(gòu)’結(jié)合分布式生態(tài)模塊。雖然初期成本略高,
但安全冗余充足,全生命周期維護成本更低,也更符合‘生態(tài)之心’的可持續(xù)發(fā)展理念。
具體數(shù)據(jù)和技術細節(jié),請各位評審審閱我們的方案書。」沈薇微微頷首,結(jié)束了她的陳述。
沒有激昂的陳詞,沒有刻意的貶低,只有冰冷的事實和無可辯駁的專業(yè)碾壓。
會場陷入一片詭異的寂靜。緊接著,是評審席上交頭接耳的激烈討論,
以及投向顧澤辰的、充滿了質(zhì)疑、失望甚至鄙夷的目光。顧澤辰站在講臺邊,
承受著四面八方射來的利箭般的目光。他精心準備的演講,他志在必得的項目,
他完美的商業(yè)形象……在沈薇精準而冷酷的打擊下,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轟然倒塌。
巨大的恥辱感和挫敗感幾乎將他淹沒,隨之升騰起的,是滔天的恨意!
他死死盯著那個從容走下講臺、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女人,
眼神怨毒得如同淬了毒的蛇。沈薇!又是她!競標結(jié)果毫無懸念。
薇光資本憑借其方案的卓越安全性、前瞻性和沈薇揭露辰星重大隱患的震撼一擊,
成功拿下了“南城地王”項目。辰星集團不僅慘敗,其商業(yè)信譽更是遭受重創(chuàng),
股價在下午開盤后應聲暴跌!消息如同長了翅膀,瞬間傳遍了云城商界。沈薇這個名字,
一戰(zhàn)成名!神秘、強大、精準、冷酷,成了她的代名詞。辰星總裁辦公室內(nèi),一片狼藉。
昂貴的青花瓷花瓶碎了一地,文件散落得到處都是。顧澤辰像一頭暴怒的獅子,
瘋狂地砸著眼前能看到的一切東西。助理王巖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站在門口,大氣不敢出?!笍U物!
都是廢物!那份報告怎么會泄露?!查!給我查!內(nèi)鬼是誰?!我要他死??!」
顧澤辰的咆哮聲幾乎要掀翻屋頂。他雙眼赤紅,額頭青筋暴跳。
沈薇那張冰冷的臉和她在臺上從容不迫的樣子,反復在他眼前閃現(xiàn),像最惡毒的嘲諷。
就在這時,林薇怒氣沖沖地推門而入,手里拿著手機,屏幕上是某個八卦論壇的頁面。
「澤辰!你看那個賤人干的好事!」林薇把手機幾乎懟到顧澤辰眼前。屏幕上,
赫然是一個熱帖標題:「扒一扒新晉商界女神沈薇的真面目!整容臉、外圍女、靠睡上位?」
下面充斥著大量不堪入目的污蔑和所謂“知情人士”的爆料截圖,
甚至有幾張模糊不清、疑似沈薇與不同男人出入酒店的照片(明顯是PS合成)。
「肯定是她!競標輸了就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報復我!這個不要臉的賤貨!」
林薇氣得渾身發(fā)抖,她認定這是沈薇因為禮服事件和競標會上的沖突,故意買水軍黑她。
顧澤辰看著那些低劣的抹黑帖子,煩躁更甚:「夠了!還嫌不夠亂嗎?!
這種捕風捉影的東西你也信?!」「什么叫捕風捉影?!」林薇尖叫,
「她就是個來路不明的狐貍精!競標會上那么針對你,現(xiàn)在又來害我!澤辰,
你一定要給我出這口氣!找人封了她的公司!讓她在云城混不下去!」顧澤辰頭痛欲裂,
林薇的聒噪和愚蠢讓他更加暴躁。他剛想呵斥,手機震動了一下。是一條匿名彩信。
他皺著眉點開。彩信里沒有文字,只有幾張清晰度極高的照片。
第一張:林薇在某個奢侈品二手交易平臺上,掛售一個限量款鉑金包,并明確標注“全新,
帶全套包裝及發(fā)票”。 第二張:同一個包,被林薇背著,出現(xiàn)在某個私人派對上,
時間早于掛售日期。 第三張:放大特寫,包包的金屬扣上,有一道極其細微的劃痕,
位置和她掛售照片里刻意避開的角度完全一致。
第四張:專業(yè)鑒定機構(gòu)出具的該包為高仿贗品的報告截圖。
第五張:一個網(wǎng)絡水軍工作室的聊天記錄截圖,顯示林薇的助理在幾天前支付了一筆款項,
要求集中發(fā)布抹黑沈薇的帖子,
抹黑方向和要求(包括整容、外圍、靠睡上位等關鍵詞)以及幾張需要PS合成的原始照片。
證據(jù)鏈清晰完整!顧澤辰看著這些照片,再看看眼前還在叫囂著要他收拾沈薇的林薇,
一股巨大的荒謬感和冰冷的憤怒涌上心頭。他猛地將手機屏幕轉(zhuǎn)向林薇,
聲音低沉得可怕:「看看你做的好事!」林薇湊近一看,臉色瞬間煞白,
囂張氣焰蕩然無存:「這……這是誰P的?!誣陷!這是誣陷!澤辰,你相信我!
我沒有……」「夠了!」顧澤辰厲聲打斷她,眼神冰冷刺骨,「買假貨充門面,
被人扒出來還不夠丟人?還要買水軍去抹黑別人?結(jié)果被人反手把證據(jù)甩到我臉上!林薇,
你的腦子呢?!你是嫌我顧澤辰的臉丟得還不夠大嗎?!」
他真是受夠了這個愚蠢又善妒的女人!競標慘敗的怒火,對沈薇的忌憚和恨意,
此刻都找到了一個宣泄口,傾瀉在林薇身上。林薇被他吼得渾身一顫,眼淚瞬間涌了上來,
又是委屈又是害怕:「我……我也是為了你!那個沈薇她……」「滾出去!」
顧澤辰指著門口,聲音里充滿了壓抑不住的暴戾,「我現(xiàn)在不想看到你!給我滾!」
林薇從未見過顧澤辰對她發(fā)這么大的火,嚇得不敢再辯駁,捂著臉哭著跑了出去。
辦公室里只剩下顧澤辰粗重的喘息聲。他看著手機里那些關于林薇的實錘黑料,
又想起競標會上沈薇那精準致命的一擊……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升。
沈薇……她不僅早就知道辰星方案的致命缺陷,拿到了內(nèi)部郵件和報告,
甚至連林薇私下里做的這些齷齪事都一清二楚,并且在林薇剛動手抹黑她之后,
就立刻把證據(jù)送到了自己手上!這是警告?還是……宣戰(zhàn)?她到底想干什么?
她背后到底是誰?!顧澤辰頹然跌坐在狼藉的沙發(fā)里,
第一次感受到一種深切的無力感和……恐懼。那個叫沈薇的女人,就像一個幽靈,一個獵手,
悄無聲息地潛入他的領地,精準地撕裂了他精心維護的一切。而他,
甚至連她下一步要做什么都不知道。手機屏幕暗了下去,倒映出他蒼白而疲憊的臉。
薇光資本,頂層辦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云城璀璨的夜景。沈薇站在窗前,
背影纖細而挺拔。她手里端著一杯清水,指尖冰涼。程嶼斜倚在門框上,看著她的背影,
眼神里帶著一絲玩味和不易察覺的欣賞:「顧澤辰的臉,今天算是徹底丟盡了。
林薇買水軍黑你,結(jié)果自己買假貨、搞小動作的實錘被反手甩到顧澤辰臉上,
夠他們雞飛狗跳一陣子了。干得漂亮?!顾瘟嘶问謾C,顯然也收到了同樣的“戰(zhàn)報”。
沈薇沒有回頭,聲音平靜無波:「意料之中。林薇那種蠢貨,
除了仗勢欺人和用些上不得臺面的手段,還會什么?給她機會,她只會把自己埋得更深?!?/p>
她輕輕抿了一口水,冰冷的液體滑過喉嚨,卻澆不滅心底那團冰冷的火焰。競標會上的勝利,
只是第一步。撕下顧澤辰虛偽的“專業(yè)”面具,讓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暴露貪婪和短視的本性,
這才是她想要的。至于林薇……不過是順手清理的垃圾?!割櫇沙浆F(xiàn)在估計快瘋了?!?/p>
程嶼走了過來,站在她身邊,一同望向窗外的萬家燈火,「他在瘋狂調(diào)查你,
也查了林薇那件事的源頭,當然,什么也查不到。你給他的‘驚喜’,效果拔群。」
沈薇的嘴角勾起一絲極淡、幾乎看不見的弧度,冰冷而殘酷:「瘋?還早著呢。
這只是開胃菜?!顾肫痤櫇沙皆诟倶伺_上那副面如死灰、搖搖欲墜的樣子,
心中只有一片冰冷的快意。比起當年她被烈火焚身、被絕望吞噬的痛苦,這算什么?
「下一步?」程嶼側(cè)頭看她,窗外的霓虹在她冰冷的眼眸里明明滅滅。沈薇放下水杯,
轉(zhuǎn)身走到寬大的辦公桌前,拿起一份文件,
指尖輕輕敲了敲封面:「辰星集團現(xiàn)金流最緊張的那個‘星海娛樂城’項目……聽說,
他們?yōu)榱嘶鼗\資金,準備提前預售了?」程嶼挑眉,瞬間明白了她的意圖,
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你想狙擊他們的預售?」「不是狙擊?!?/p>
沈薇的聲音清晰而冷酷,「是讓他們的‘回血計劃’,變成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p>
她翻開文件,里面是辰星集團“星海娛樂城”項目的詳盡資料,從設計圖紙到施工進度,
從預售方案到潛在風險……事無巨細。「這個項目的地基沉降報告,好像有點意思?」
沈薇的目光落在其中一頁上,指尖點了點某個被標紅的數(shù)據(jù)。程嶼湊近一看,笑了,
笑容里帶著一絲危險的意味:「確實……非常有意思??磥?,顧總為了趕工期,
又‘可控’地忽略了一些‘小問題’?!股蜣焙仙衔募?,抬眼看向程嶼,
那雙寒潭般的眼眸深處,
起一絲名為復仇的、冰冷的火焰:「那就讓我們幫顧總……好好宣傳一下這個‘小問題’吧。
讓那些準備掏錢買他‘黃金地段、品質(zhì)保障’的客戶們,都‘知情’一下?!顾恼Z氣平靜,
卻帶著令人心悸的寒意。程嶼看著眼前這個從地獄歸來、冷靜布局、出手精準狠辣的女人,
心中那點欣賞悄然加深。他伸出手:「合作愉快,沈總?!股蜣钡哪抗饴湓谒斐龅氖稚?,
沒有立刻回應。幾秒鐘后,她才緩緩抬起手,與他輕輕一握。指尖微涼。「合作愉快,
程先生?!顾穆曇粢琅f清冷,但那雙冰冷的眼眸里,
似乎有了一絲極其細微、難以察覺的松動。窗外的霓虹依舊璀璨,照亮了這座欲望都市,
也照亮了沈薇眼底那片深不見底的、燃燒著復仇烈焰的寒冰戰(zhàn)場。獵手,
已經(jīng)鎖定了下一個獵物。第三章:亡靈的陰影墓園的風,帶著松柏特有的清冷氣息,
盤旋在寂靜的石碑之間。陽光被厚重的云層過濾,落下慘淡的白光。
顧澤辰獨自一人站在一塊素雅的大理石墓碑前。墓碑上,
鑲嵌著一張年輕女子的照片——蘇晚。照片里的她,笑容溫婉,眼神清澈,
帶著未經(jīng)世事打磨的純真。那是顧澤辰特意挑選的,她剛畢業(yè)時的照片。他要所有人記住的,
是一個永遠停留在最美好年華的“亡妻”,而不是那個在車禍中燒得面目全非的蘇晚。
他彎下腰,將一束潔白的百合放在墓前。這是他每周的例行公事,風雨無阻。做給外人看,
也做給自己看。仿佛這樣,就能洗刷掉他手上的血腥,
掩蓋他心底深處那偶爾翻騰的、名為愧疚的毒蛇。「晚晚……」他低低地喚了一聲,
聲音干澀。對著冰冷的墓碑,他試圖醞釀出一點哀思,但腦海里翻騰的,
卻是沈薇那雙冰冷的眼睛和那句如同詛咒般的低語。還有林薇愚蠢的作死行為,
以及辰星集團因“南城地王”失敗而持續(xù)震蕩的股價。煩躁像藤蔓一樣纏繞著他的心臟。
他需要在這里汲取一點虛假的平靜,或者,是提醒自己絕不能倒下的警示。就在這時,
一陣極其輕微、幾乎被風聲掩蓋的腳步聲,自身后傳來。顧澤辰渾身一僵,猛地回頭!
瞳孔驟然收縮!是她!沈薇!她穿著一身素凈的米白色長裙,款式極其簡約,
卻完美地勾勒出她纖細的身形。長發(fā)松松挽起,露出修長的脖頸。臉上沒有任何妝容,
素凈得近乎透明。她沒有戴面具,那張整容后精致卻毫無暖意的臉,在墓園慘淡的光線下,
顯得格外清晰。她手里,捧著一束花。不是百合,不是玫瑰。是白桔梗。
顧澤辰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瞬間停止了跳動!白桔梗!
那是蘇晚生前最喜歡的花!她說白桔梗的花語是“永恒不變的愛”……多么諷刺!
沈薇仿佛沒有看到他,或者說,完全無視了他的存在。她徑直走到蘇晚的墓前,彎下腰,
動作輕柔地將那束新鮮的白桔梗,放在了顧澤辰帶來的百合旁邊。
潔白的百合與同樣潔白卻帶著獨特褶皺花瓣的桔梗并排而放,對比強烈。
一個象征著虛偽的悼念,一個卻帶著令人心驚的熟悉和……挑釁。沈薇直起身,
目光平靜地落在墓碑上蘇晚那張溫婉的照片上。她的眼神很復雜,沒有悲傷,沒有懷念,
只有一種深不見底的、冰冷的審視。顧澤辰屏住呼吸,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涌向了大腦,
又在瞬間凍結(jié)。他想開口質(zhì)問,喉嚨卻像是被堵住,只能發(fā)出嗬嗬的抽氣聲。
她怎么會來這里?她為什么會帶白桔梗?!沈薇終于緩緩轉(zhuǎn)過頭,
目光落在顧澤辰慘白驚駭?shù)哪樕?。她的眼神平靜無波,如同看著一塊沒有生命的石頭。
「顧總真是深情?!股蜣遍_口了,聲音不高,清冷得像墓園的風,
卻字字清晰地鉆進顧澤辰的耳朵里,「每周都來,風雨無阻?!顾恼Z氣平淡,
聽不出是諷刺還是陳述。顧澤辰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
試圖維持他慣有的、面對“沈薇”這個身份時應有的疏離和警惕:「沈小姐,
這里是我亡妻安息的地方。不請自來,似乎不太禮貌?!顾穆曇魩е唤z不易察覺的顫抖。
沈薇的唇角極其細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那幾乎不能算是一個笑容,
更像是冰冷的嘲諷凝固在嘴角。她沒有回答顧澤辰關于禮貌的問題,
目光再次轉(zhuǎn)向墓碑上蘇晚的照片,然后,又緩緩移回顧澤辰臉上。她的視線,
如同冰冷的探針,直刺顧澤辰的眼底深處?!钢皇遣恢溃股蜣钡穆曇舴诺酶p,
如同耳語,卻又帶著一種穿透靈魂的寒意,在這寂靜的墓園里顯得格外清晰,「這深情之下,
午夜夢回時……亡魂是否安寧?」轟——?。?!如同平地驚雷!
顧澤辰只覺得腦袋里“嗡”的一聲巨響,眼前發(fā)黑,身體劇烈地搖晃了一下,
下意識地扶住了旁邊的墓碑才勉強站穩(wěn)!亡魂……是否安寧?!這句話像一把淬毒的匕首,
精準無比地捅進了他內(nèi)心最恐懼、最陰暗的角落!那個被烈火吞噬的身影,
那雙在爆炸瞬間瞪大的、充滿絕望和難以置信的眼睛……無數(shù)個被噩夢驚醒的夜晚,
冷汗淋漓的場景,瞬間涌入腦海!他臉色煞白如紙,嘴唇哆嗦著,死死盯著沈薇,
眼神里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一種近乎崩潰的瘋狂:「你……你到底是誰?!你想干什么?!
誰派你來的?!」他再也無法維持冷靜,聲音嘶啞而尖利,如同困獸瀕死的哀嚎。
沈薇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都像在剝開他精心偽裝的皮囊,
露出里面骯臟腐爛的本質(zhì)!沈薇看著他失態(tài)的樣子,眼神里連一絲波瀾都沒有。
她甚至微微歪了歪頭,像是在欣賞一件有趣的作品?!肝沂钦l?」她重復了一遍,
語氣帶著一絲玩味,「顧總不是一直在查我嗎?查到了什么?」她向前走了一小步,
拉近了與顧澤辰的距離。一股極其淡雅、卻又無比陌生的冷香,隨著她的靠近,
飄入顧澤辰的鼻腔。不是蘇晚常用的那種溫暖甜香。這種香氣,冷冽,疏離,
帶著一種不容侵犯的距離感。但就在這陌生的冷香之下,顧澤辰的瞳孔再次猛地一縮!
他嗅到了一絲……一絲極其極其微弱、幾乎要被這冷香完全覆蓋的……消毒水的味道!
那種醫(yī)院里特有的、冰冷刺鼻的消毒水氣味!這個發(fā)現(xiàn)讓他如遭雷擊!
蘇晚在醫(yī)院搶救無效宣告死亡后,
他在停尸間見過那具焦黑的、散發(fā)著焦糊和消毒水混合氣味的“尸體”……這個沈薇身上,
怎么會有這種味道?!是巧合?還是……他不敢深想下去,巨大的恐懼幾乎要將他吞噬!
沈薇似乎察覺到了他細微的變化,眼神里掠過一絲冰冷的了然。她不再停留,
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她只是最后看了一眼墓碑上蘇晚的照片,
眼神里似乎有什么極其復雜的東西一閃而過,快得讓人無法捕捉。然后,她收回目光,
不再看幾乎要崩潰的顧澤辰一眼,轉(zhuǎn)身,邁著從容而冰冷的步伐,沿著來時的青石板路,
向墓園外走去。米白色的裙擺在微風中輕輕拂動,像一抹飄忽的幽靈。「等等!沈薇!
你給我站??!說清楚!」顧澤辰猛地回神,想要追上去問個明白。然而,
一股強烈的眩暈感襲來,他踉蹌了一步,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道纖細卻決絕的背影,
消失在蒼翠的松柏林蔭道盡頭。四周只剩下風吹過松針的沙沙聲,
以及他自己粗重而紊亂的喘息。他扶著冰冷的墓碑,緩緩滑坐到地上。墓碑上蘇晚的照片,
那雙清澈的眼睛仿佛正靜靜地看著他,帶著無聲的質(zhì)問。
「亡魂是否安寧……亡魂是否安寧……」沈薇那冰冷的話語,
如同魔咒般在他腦海里反復回響。冷汗,浸透了他昂貴的西裝后背??謶?,像冰冷的潮水,
徹底淹沒了他。與此同時,辰星集團“星海娛樂城”項目的工地外圍。
一輛不起眼的黑色轎車停在路邊。程嶼坐在駕駛座,指尖夾著一支煙,卻沒有點燃。
副駕駛上,一個戴著安全帽、穿著工裝、神色緊張的中年男人正在快速地說著什么,
手里還拿著一個平板電腦,上面是復雜的工程圖紙和數(shù)據(jù)?!浮滔壬?,我說的都是真的!
顧總……顧澤辰他為了趕預售節(jié)點,強行要求加快地基施工進度!那塊區(qū)域,」
中年男人指著圖紙上一個被標紅的區(qū)域,「下面是回填土和古河道淤泥層,土質(zhì)極不穩(wěn)定,
按規(guī)范必須做深層加固和長期沉降觀測!但他們?yōu)榱耸″X省時間,只做了淺層處理,
觀測數(shù)據(jù)……根本就是造假的!」他壓低了聲音,帶著恐懼和后怕,
「我偷偷留了原始鉆探報告和沉降監(jiān)測的原始數(shù)據(jù)備份……都在這里了!再這樣下去,
等主體結(jié)構(gòu)起來,負荷一上去,遲早要出大事?。 钩處Z靜靜地聽著,臉上沒什么表情,
只是眼神銳利如鷹隼。他接過平板,
快速翻看著那些觸目驚心的數(shù)據(jù)和被篡改過的報告對比圖。半晌,他合上平板,
看向中年男人:「李工,你提供的這些,很有價值。放心,答應你的,一分不會少。
新的身份和工作,也會安排好。你今晚就離開云城?!估罟と缑纱笊?,
連連點頭:「謝謝程先生!謝謝!我……我這就走!」他拉開車門,緊張地四下張望了一下,
迅速消失在路邊的人流中。程嶼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地基’材料拿到了,
很‘扎實’??梢蚤_始‘宣傳’了。」電話那頭,傳來沈薇清冷的聲音:「好。
讓‘地基’不穩(wěn)的消息,盡快‘深入人心’?!箮滋旌?,
一個名為「星海娛樂城地基沉降嚴重超標,顧澤辰黑心趕工罔顧人命!」
的短視頻和圖文長帖,突然在云城本地的社交平臺和幾個大型房產(chǎn)論壇上爆火!視頻里,
雖然沒有露臉,但一個帶著變聲器的聲音,用極其專業(yè)的口吻,
詳細解讀了那份被泄露的原始鉆探報告和沉降監(jiān)測數(shù)據(jù),
并與辰星集團公示的“合格”報告進行了逐條對比,造假痕跡一目了然!
圖文長帖更是附上了部分打了關鍵信息馬賽克的原始文件截圖,以及專業(yè)人士的分析,
直指星海娛樂城核心區(qū)域存在嚴重的地基沉降隱患,在現(xiàn)有施工條件下,
未來發(fā)生不均勻沉降甚至局部坍塌的風險極高!「臥槽!真的假的?地基沉降超標?
這房子誰敢買?」 「辰星集團瘋了吧?為了趕預售這么玩命?」
「顧澤辰之前南城地王項目就被爆偷工減料,現(xiàn)在又來?黑心資本家!」
「幸虧還沒交定金!退錢!必須退錢!」 「有關部門不管管嗎?這是要出人命的?。 ?/p>
輿論瞬間爆炸!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星海娛樂城剛剛啟動的VIP預售通道,
瞬間涌入了大量要求退定金的電話和線上申請!原本有意向的客戶紛紛望而卻步,
售樓處門可羅雀!合作銀行打來緊急電話詢問風險,承建商也慌了神,
要求辰星立刻停工進行全面檢測!辰星集團總部,總裁辦公室。
比上次競標失敗后更加壓抑的氣氛。顧澤辰雙眼赤紅,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野獸,
對著電話瘋狂咆哮:「壓下去!我不管你們用什么方法!花多少錢!
立刻把網(wǎng)上的消息給我壓下去!聯(lián)系平臺刪帖!找水軍洗地!起訴那個發(fā)視頻的!告他誹謗!
」他剛掛斷電話,內(nèi)線又急促地響起。是財務總監(jiān),聲音帶著哭腔:「顧總!不好了!
星海那邊要求退定金的金額已經(jīng)超過三個億了!還有幾家合作銀行剛才通知我們,
要重新評估星海項目的貸款風險,后續(xù)資金可能要凍結(jié)!我們的現(xiàn)金流……撐不住了!」
「廢物!一群廢物!」顧澤辰猛地將座機電話掃落在地,發(fā)出刺耳的碎裂聲。他喘著粗氣,
胸膛劇烈起伏。地基沉降……原始數(shù)據(jù)泄露……又是這種精準到可怕的打擊!除了沈薇,
還能有誰?!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林薇的父親,林氏集團的董事長林宏遠,
臉色鐵青地走了進來。他身后跟著兩個律師模樣的人?!笣沙剑∵@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宏遠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星海項目的地基問題是不是真的?現(xiàn)在外面?zhèn)鞯梅蟹袚P揚,
林氏投進去的錢怎么辦?!還有薇薇,」他眼神銳利地盯著顧澤辰,
「我聽說你最近對她態(tài)度很差?就因為那個叫沈薇的女人?」顧澤辰看著興師問罪的岳父,
只覺得頭痛欲裂,心力交瘁。他強壓下翻騰的怒火,試圖解釋:「爸,
網(wǎng)上的消息是惡意造謠!是競爭對手的污蔑!我正在處理!至于薇薇,我……」「夠了!」
林宏遠不耐煩地打斷他,將一份文件拍在顧澤辰的辦公桌上,「是不是污蔑,
我會派人去查清楚!這是林氏法務部擬的協(xié)議,星海項目的風險太大,林氏需要追加擔保,
或者你立刻回購林氏持有的項目股份!還有,」他語氣加重,帶著警告的意味,
「管好你自己!別再讓那個沈薇鬧出什么幺蛾子!也別再讓我女兒受委屈!否則……哼!」
林宏遠說完,帶著律師轉(zhuǎn)身就走,留下臉色更加難看的顧澤辰。辦公室內(nèi)死一般的寂靜。
顧澤辰頹然跌坐在椅子上,雙手插入頭發(fā),發(fā)出困獸般的低吼。沈薇!沈薇!
這個陰魂不散的女人!她就像附骨之疽,精準地打擊著他最脆弱的地方!商業(yè)上的重創(chuàng),
林家的壓力,還有……墓園里那句如同詛咒般的話語……他猛地抬起頭,
眼神因為連續(xù)的壓力和巨大的恐懼而變得有些渾濁和扭曲。他像是魔怔了一般,
抓起桌上的手機,
顫抖地按下一串他以為自己早已遺忘、卻深深刻在骨髓里的號碼——那是蘇晚生前的手機號!
電話撥通了。聽筒里傳來漫長而冰冷的忙音。「嘟……嘟……嘟……」每一聲忙音,
都像重錘敲在顧澤辰的心上。他死死攥著手機,指節(jié)發(fā)白,眼睛瞪得極大,
布滿血絲的眼球死死盯著屏幕,仿佛想透過這冰冷的電子信號,抓住什么虛無縹緲的東西。
「接電話……接電話啊……」他神經(jīng)質(zhì)地低語著,聲音嘶啞,「蘇晚……是你……對不對?
你回來了……回來找我索命了……對不對?沈薇……沈薇就是你……」忙音依舊,無人應答。
最終,電話因為長時間無人接聽而自動掛斷。冰冷的忙音消失,
辦公室里只剩下顧澤辰粗重而絕望的喘息聲。他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氣,癱軟在寬大的皮椅里,
手機從無力的手中滑落,“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巨大的恐懼和一種被無形力量扼住咽喉的窒息感,徹底將他淹沒。亡魂的陰影,
從未如此刻般清晰而冰冷地籠罩在他的頭頂。薇光資本頂層。沈薇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俯瞰著腳下這座因星海娛樂城地基風波而暗流洶涌的城市。她的手機放在一旁的茶幾上,
屏幕上顯示著一個剛剛響過、卻無人接聽的陌生來電記錄(顧澤辰用新號碼打的)。
程嶼端著一杯咖啡走過來,順著她的目光望下去:「星海的預售徹底崩盤,辰星現(xiàn)金流告急,
林家開始施壓,顧澤辰現(xiàn)在……估計離瘋不遠了?!顾Z氣帶著一絲玩味,「效果不錯?!?/p>
沈薇沒有回頭,只是靜靜地看著窗外。她的側(cè)臉在城市的霓虹映照下,顯得格外冷硬?!腐??
」她緩緩開口,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還差得遠呢?!顾似鹱约旱乃?/p>
喝了一口冷水,冰涼的液體滑入喉嚨?!高@才哪到哪。他加諸在我身上的,
是烈火焚身、尸骨無存的地獄。」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寒意,
「他現(xiàn)在感受到的,不過是地獄門口吹來的冷風罷了?!钩處Z看著她冰冷的側(cè)影,沒有說話。
他能感受到這個女人平靜外表下,那洶涌澎湃、足以焚毀一切的仇恨烈焰。沈薇放下水杯,
走到辦公桌前。桌面上,攤開著一份新的文件,
標題赫然是:「辰星集團股權質(zhì)押及債務風險評估報告」。
目光落在其中一行被重點標紅的數(shù)據(jù)上——顧澤辰個人名下質(zhì)押給銀行的辰星核心股權比例,
已經(jīng)達到了一個極其危險的高位?!感呛m椖勘辣P,銀行抽貸,」
沈薇的指尖輕輕點在那行刺目的數(shù)字上,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殘酷的弧度,「你說,
如果這個時候,辰星的股價再經(jīng)歷一次斷崖式的暴跌……顧澤辰質(zhì)押的股權,
還夠不夠覆蓋他的債務?」程嶼眼神一凜,瞬間明白了她的意圖:「你想做空辰星?」
「不是想,」沈薇抬眸,那雙寒潭般的眼眸里,終于燃起清晰可見的、名為毀滅的火焰,
「是已經(jīng)在做了?!顾闷鹱郎狭硪环菸募f給程嶼,「這是過去一周,
我們在離岸市場通過多個渠道建立的辰星空頭頭寸。現(xiàn)在,只差最后一把火?!?/p>
程嶼快速翻看著文件,看著那些龐大的做空倉位和精密的操作計劃,
眼中閃過一絲驚嘆和凝重:「你……想用什么點這把火?」他清楚,
僅僅依靠星海項目的地基風波和預售崩盤,雖然打擊沉重,
但還不足以引發(fā)足以讓顧澤辰爆倉的股價崩盤。沈薇沒有立刻回答。她走到窗邊,
目光投向城市某個方向——那是云城最頂級的私立醫(yī)院方向。
「顧澤辰和林薇的那個寶貝兒子……顧子軒,」沈薇的聲音冰冷地響起,
如同來自地獄的審判,「好像快要過五歲生日了吧?」程嶼微微一愣,隨即明白了什么,
眼神變得銳利起來:「你想從孩子入手?這會不會……」「放心,」沈薇打斷他,
語氣斬釘截鐵,「孩子是無辜的。我的目標,從來不是他?!顾D(zhuǎn)過身,看著程嶼,
眼神里是絕對的冷靜和掌控,「我只是聽說,
林薇為了給她的寶貝兒子辦一場轟動全城的生日宴,預訂了‘云端之巔’的頂層宴會廳,
并且廣發(fā)邀請函,邀請了半個云城的上流社會。」程嶼瞬間了然,
眼中精光一閃:「你是想……在生日宴上動手?」沈薇的唇角,
緩緩勾起一個冰冷至極、淬滿劇毒的微笑。那笑容里,沒有一絲溫度,
只有深不見底的算計和毀滅的欲望?!割櫇沙浆F(xiàn)在最需要什么?是錢,是穩(wěn)住局面,
是重新樹立他岌岌可危的形象?!股蜣钡穆曇羧缤槁溆癖P,清晰而冷酷,
「還有什么場合,比在他寶貝兒子的生日宴上,在他邀請的所有名流面前,
給他一個‘驚喜’,更能讓他徹底……萬劫不復?」她走到巨大的辦公桌前,拿起一支筆,
在一張空白的卡片上,緩緩寫下幾個字。然后,她將卡片遞給程嶼。程嶼低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