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宗,寒玉髓洞最深處。
這里的寒氣已非尋常修士能抵御,深藍色的玄冰如同活物般緩緩脈動,散發(fā)出凍結神魂的幽光。洞窟中央,并非冰棺,而是一方巨大的、由整塊萬年寒玉髓雕琢而成的冰床。此刻,蘇婉正被死死禁錮其上。
手腕、腳踝、甚至纖細的腰肢,都被閃爍著古老符文的寒冰鎖鏈緊緊纏繞、勒入皮肉!那鎖鏈非金非玉,觸之如萬載寒鐵,散發(fā)著與冷淵同源的、令人絕望的禁錮之力。鎖鏈的另一端,深深嵌入冰床四周的玄冰之中,如同生了根。每一次輕微的掙扎,都會引來鎖鏈上符文的幽光大盛,更刺骨的寒意便如同毒針,狠狠扎進她的骨髓和仙骨深處,尤其是仙骨核心那兩個灼燙的【冷淵所屬】刻痕,更是如同燒紅的烙鐵在反復灼燙!
【狗蛋!掃描這破鏈子!有沒有保修期?能不能七天無理由退貨?!】蘇婉在意識里瘋狂咆哮,身體因劇痛和極寒而無法控制地顫抖,【工傷!超級工傷!這老冰塊絕對是心理變態(tài)晚期!強制愛玩捆綁play的煞筆!等姐出去…等姐…嗷!】
又一陣更強烈的符文反噬襲來,蘇婉痛得眼前發(fā)黑,把后面“掀翻他老巢”的狠話咽了回去,只剩下生理性的抽氣。
冷淵仙尊就站在冰床旁。
他依舊一身玄衣,銀發(fā)如霜,俊美得不似真人,只是周身的氣息比這寒玉髓洞更沉凝、更壓抑。他并未看蘇婉,冰封的眸子低垂,落在自己修長干凈、骨節(jié)分明的手上。那手,正拿著一塊散發(fā)著柔和白光、不斷逸散出精純寒氣的玄天寒髓碎片——正是蘇婉在崩毀秘境中接觸過的、蘊含清瑤最后意念的那塊核心冰晶的殘片。
他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冰晶碎片,動作帶著一種近乎偏執(zhí)的專注和…一絲難以言喻的迷茫。冰晶碎片在他指尖微微顫動,散發(fā)出微弱的光芒,似乎在抗拒,又似乎在哀鳴。洞內死寂,只有冰晶碎片低微的嗡鳴和蘇婉壓抑的痛哼。
“清瑤…” 一聲極低、極輕、仿佛夢囈般的呢喃,從冷淵緊抿的薄唇間逸出。那聲音里沒有了平日的冰冷與威嚴,只剩下一種深沉的、刻骨的疲憊和…濃得化不開的痛楚。他像是陷入了某種久遠的回憶,冰封的眼底深處,翻涌著驚濤駭浪般的情緒——愧疚、絕望、瘋狂…以及一絲連他自己都不愿承認的、被刻意冰封的、對“容器”現(xiàn)狀的厭惡與煩躁。
蘇婉艱難地掀起眼皮,正好捕捉到他摩挲冰晶時那一閃而逝的脆弱與痛苦。她心底那點因為被強制捆綁而激起的滔天怒火和吐槽,莫名地被按下了一個暫停鍵。
【狗蛋…】她意識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茫然,【他…好像真的很痛苦?因為清瑤?】
【宿主!目標人物情緒波動異常!‘碎片共鳴’與‘清瑤執(zhí)念殘留’產(chǎn)生高維沖突!危險等級:SSS!建議裝死!】狗蛋的警報帶著刺耳的電流音。
就在這時,冷淵身上那股沉凝壓抑的氣息,陡然變得混亂而…濃烈!
一股清冽中帶著辛辣的、極其醇厚的酒氣,毫無預兆地在冰洞中彌漫開來!這酒氣霸道無比,竟連這萬載寒氣都無法完全壓制!
冷淵的身體幾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他那雙低垂的、翻涌著混亂情緒的冰眸,緩緩抬起,第一次,真正地、毫無遮擋地,落在了被鎖鏈禁錮在冰床上的蘇婉身上。
那目光,不再是純粹的審視、厭惡或冰冷的占有。而是混雜著一種被酒精麻痹后的迷茫、一種深不見底的痛楚、一種近乎偏執(zhí)的探究,以及…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被強烈吸引后的掙扎與暴戾!
他一步步走近冰床,腳步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虛浮。濃烈的酒氣混合著他身上清冽的龍涎冷香,形成一種極具侵略性和壓迫感的氣息,撲面而來,將蘇婉完全籠罩。
他停在冰床邊,高大的身影投下濃重的陰影。冰冷的指尖抬起,帶著一絲顫抖(不知是酒意還是別的),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近乎褻瀆的意味,撫過蘇婉被鎖鏈勒出紅痕的冰冷臉頰。
指尖的觸感讓蘇婉渾身汗毛倒豎!【臥槽!他喝酒了?!酒后亂性?!狗蛋!護駕!快啟動‘防狼噴霧’程序!】她在意識里尖叫。
“呵…” 一聲低沉沙啞、帶著濃濃酒意和自嘲的輕笑,從冷淵喉間溢出。他冰涼的指尖順著蘇婉的臉頰下滑,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挑開了她單薄衣襟的一角,露出了鎖骨下方一小片光潔的肌膚。
蘇婉瞳孔驟縮,掙扎得更劇烈,鎖鏈嘩啦作響!
冷淵卻置若罔聞。他的指尖,最終停留在她心口上方,仙骨核心的位置。隔著肌膚,他仿佛能感受到那副被他親手重塑、刻下烙印的仙骨在嗡鳴,在灼燙。
“不像…” 他醉眼朦朧地凝視著蘇婉因憤怒和屈辱而漲紅的臉,聲音含混不清,卻帶著一種穿透靈魂的冰冷和殘忍,“一點都不像…”
他的指尖用力,仿佛要透過皮肉,觸摸到那副仙骨的本質,語氣陡然變得尖銳而充滿厭惡:
“清瑤…她不會用這種眼神看本座…她不會反抗…她…她愛…”
“愛”字剛出口,卻像是觸碰到了某個更深的禁忌和痛處,被他硬生生截斷!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狂暴的怒意和混亂!
“閉嘴!” 他突然低吼一聲,不知是在呵斥想象中的清瑤,還是在呵斥眼前這個“不像”的容器。他猛地俯下身,冰冷的呼吸帶著濃重的酒氣噴在蘇婉臉上,那雙翻涌著冰焰與醉意的眸子死死鎖住她驚惶的眼睛,仙俠霸總最極致、最扭曲的強制宣言,裹挾著滔天的占有欲和被戳破幻想的暴怒,如同淬毒的冰錐狠狠扎下:
“你不過是本座用九天息壤、玄天寒髓、萬載冰魄…嘔心瀝血…造出來的一個容器!”
“一個…盛放她散魂的…器皿罷了!”
“本座予你仙骨!予你形貌!予你…在這寒玉髓洞茍活的機會!”
“你憑什么不像她?!”
“你憑什么…用這種眼神看本座?!”
“你的一切…從魂魄到軀殼…都是本座的!本座的東西——!”
他染著酒氣的薄唇幾乎貼上了蘇婉的耳垂,聲音低沉魔魅,帶著令人骨髓凍結的強制與宣判:
“本座要你像她!你便得像!”
“本座要你愛!你便得愛!”
“厭惡?還是…愛?” 他冰涼的指尖狠狠掐住蘇婉的下巴,強迫她看著自己眼中那瘋狂翻涌的、足以吞噬一切的黑暗旋渦,一字一句,如同惡魔的低語:
“由不得你選!”
“轟——!?。 ?/p>
如同九天驚雷在蘇婉的識海轟然炸響!
容器?
器皿?
九天息壤?玄天寒髓?萬載冰魄?
盛放清瑤散魂?!
所有的線索瞬間串聯(lián)!仙骨對清瑤痕跡的共鳴!冰晶中倒映出的、她瀕死時的側臉!冷淵對清瑤那扭曲的愧疚與守護!對她這個“容器”又厭惡又強制占有的矛盾!
真相竟是如此荒謬!如此殘酷!
她蘇婉,根本不是什么意外穿越的替身!她甚至可能…都不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人!她只是這個瘋批仙尊,為了復活他心中那個“愛他”的白月光(大誤!),用頂級天材地寶捏出來的一個…人形容器!清瑤殘留的魂魄被打入她體內,所以她的骨像清瑤,她的魂息帶著清瑤的寒髓之力!
而冷淵,他守著冰棺,重塑她仙骨(用清瑤的本源),在她骨上刻字,把她當私有物,卻又厭惡她越來越不像他記憶中那個“愛他”的清瑤(清瑤為他而死被他誤會成愛)!所以他才如此矛盾,如此扭曲!
巨大的荒謬感和被徹底物化的屈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蘇婉!比寒冰鎖鏈更刺骨!比仙骨灼燙更疼痛!
“嗬…嗬…” 她喉嚨里發(fā)出破風箱般的嗬嗬聲,因極致的憤怒和屈辱而渾身劇烈顫抖,被鎖鏈勒住的手腕腳踝瞬間被磨出血痕!那雙總是閃爍著沙雕精光的眼睛,此刻赤紅如血,死死瞪著近在咫尺的、醉意與瘋狂交織的冷淵的臉!
【啊啊啊啊啊——?。?!】蘇婉在意識里發(fā)出了足以震碎九重天的、無聲的尖嘯,【容器?!器皿?!我去你仙人的老冰塊!老娘是蘇婉!是金牌顧問!是沙雕戰(zhàn)士!不是你家手辦!更不是你亡妻的骨灰盒!陸扒克都沒你這么變態(tài)——?。。」返?!啟動!給我啟動最高權限!老娘要自爆!炸死這個煉銅(指煉器)的神經(jīng)病——!??!】
【宿主!強制冷靜!檢測到清瑤殘魂與您本源意識深度糾纏!自爆將引發(fā)不可逆湮滅!】狗蛋的警報聲前所未有的尖銳,【啟動終極預案:靈魂防火墻·意識沉眠!偽裝‘容器格式化’!倒計時3…】
“呃…嘔…”
就在這時,壓在蘇婉身上的冷淵,身體猛地一僵!
濃烈的酒氣翻涌,他喉結劇烈滾動了幾下,似乎強忍著什么,但最終還是沒能壓住。他猛地側過頭,對著冰床旁的地面——
“哇——!”
一大口混合著濃烈酒氣和淡金色仙血的污物,狂噴而出!濺落在深藍的玄冰地面上,發(fā)出滋滋的腐蝕聲和刺鼻的味道。
強行撕裂崩潰秘境的空間壁壘、承受反噬之傷、又狂飲了足以放倒神獸的烈酒、再加上情緒劇烈波動…便是仙尊之軀,也終于到了極限!
噴出這口血酒后,冷淵高大的身軀晃了晃,眼中的瘋狂和醉意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疲憊和混亂的空茫。他撐在冰床上的手臂微微顫抖,似乎想直起身,卻最終力竭。
他最后看了一眼冰床上被他鎖住、眼神空洞(狗蛋的沉眠偽裝生效)、仿佛失去所有生氣的蘇婉,冰封的眼底掠過一絲極其復雜的、連他自己都無法解讀的情緒——是厭惡?是煩躁?是…一絲極淡的、被眼前這“報廢容器”引動的莫名刺痛?
最終,所有的情緒都化為一片更深的疲憊與冰寒。
他踉蹌著直起身,不再看蘇婉,玄色的身影帶著濃重的酒氣和血腥味,如同負傷的孤狼,一步步,極其緩慢地,消失在寒玉髓洞深處那更加幽暗的寒氣之中。
洞內,只剩下鎖鏈的冰冷,濃烈的酒臭,刺鼻的血腥,以及…
冰床上,“意識沉眠”的蘇婉,那被鎖鏈禁錮的指尖,在無人看見的角度,極其細微地、因極致的憤怒而抽搐了一下。
靈魂深處,狗蛋的防火墻在瘋狂運轉,隔絕著冷淵的探查,也隔絕著蘇婉那即將焚盡一切的怒火。而在那防火墻的核心代碼深處,一個新的指令正在瘋狂生成:
【容器覺醒程序加載中…】
【檢索目標:清瑤隕落真相(完整版)】
【檢索目標:剝離殘魂技術】
【終極任務變更:摧毀“冷淵所屬”烙??!索賠升級——精神損失費(天價) + 人身自由賠償(無限期) + 容器使用費(反向征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