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guī)е拮討K死的記憶,從2045年穿越回2025年。
目標(biāo)只有一個:在科技大亨李維發(fā)跡前殺了他。他的腦機接口技術(shù)在未來奴役了全球人類。
記者會上,我當(dāng)眾播放他活體實驗的錄像。李維卻露出微笑:“這段視頻我今早剛看過。
”未來的他也穿越回來了?!澳阋詾槲視]有準(zhǔn)備?”他按下按鈕,我的機械義肢瞬間癱瘓。
“讓我展示真正的未來,”他啟動實驗室深處的胚胎艙?!叭祟愄嗳酰枰蝗〈?。
”我引爆藏在脊椎里的炸彈:“那就一起死?!被鸸庵?,我看到胚胎艙里爬出的新生物。
它們有著李維的眼睛。---消毒水、廉價香水和汗味。三種氣味混合在一起,
像一記沉悶的拳頭,狠狠砸在我剛剛恢復(fù)意識的感官上。眼前是刺目的白光,是攢動的人頭,
是無數(shù)張或興奮或疲憊的面孔。巨大的電子屏幕上,
跳動著冰冷的倒計時數(shù)字:發(fā)布會開場前 3 分 17 秒。下方一行小字:維紀(jì)元科技,
“心智之門”首次公開技術(shù)演示。2025年10月23日。2025年。
這個數(shù)字像一顆燒紅的子彈,穿透了我混亂的思維,帶來了尖銳的灼痛和瞬間的清明。
成功了。我回來了。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每一次收縮都擠壓出未來二十年的血與火,
擠壓出刻骨銘心的絕望。那絕望有一個具體的名字:李維。還有一張臉,
最后定格在蒼白、痛苦,卻異常平靜的臉上——林薇。我的妻子。她躺在冰冷的醫(yī)療床上,
拒絕植入那枚改變了她一生研究方向、最終卻淪為奴役工具的芯片,
選擇讓生命在藥物維持下一點點熄滅。為了自由,她付出了生命的代價。而奪走這一切的,
就是臺上那個即將登場的“神”。我的左手下意識地摸向右邊袖管空蕩蕩的末端。
那里本該連接著一只最先進的軍用級機械臂。但此刻,它不存在。2025年,
我的身體還是完整的,除了那顆被仇恨和未來記憶塞滿、幾乎要爆裂的心臟。口袋里,
冰冷的觸感傳來。一個拇指大小的加密存儲器,
里面裝著足以讓李維身敗名裂、萬劫不復(fù)的鑰匙——一段來自2045年的絕密記錄。
記錄著“心智之門”原型研發(fā)階段,在某個陰暗角落進行的活體實驗。那些絕望的嘶吼,
那些被強行連接腦機接口后扭曲的面孔,那些在非人折磨下崩潰的神經(jīng)信號圖譜。
這就是我的武器。我要在全世界面前,撕開這個偽善先知的面具,把他拖下神壇,
踩進地獄的泥沼,讓他永世不得翻身,在他最得意、最接近成功的這一刻。倒計時歸零。
尖銳的蜂鳴聲撕裂空氣。一道身影,在聚光燈的簇?fù)硐?,沉穩(wěn)地走上臺。深色定制西裝,
一絲不茍的發(fā)型,臉上掛著那種標(biāo)志性的、仿佛洞悉一切又悲憫眾生的微笑。李維。
比2045年那個掌控全球、眼神冰冷如機器的獨裁者年輕許多,但那笑容的弧度,
那種俯視眾生的姿態(tài),已經(jīng)初露端倪。他抬手,掌聲如潮水般涌起,幾乎要掀翻屋頂。
“各位朋友,歡迎來到未來?!彼穆曇敉高^麥克風(fēng),清晰而富有磁性,
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力量,“今天,我們將共同推開一扇門。一扇通往人類意識深處,
連接彼此,超越肉體限制的門?!本薮蟮钠聊涣疗?,
展示著復(fù)雜的神經(jīng)回路模型和流暢的腦機接口動畫。臺下響起一片壓抑的驚嘆。
閃光燈亮成一片銀色的海洋。我的位置很好,靠近前排過道。
我能清晰地看到他臉上每一絲細(xì)微的表情變化。那雙眼睛掃過臺下,銳利,自信,
如同巡視自己領(lǐng)地的君王。他談著消除溝通障礙,治愈腦部頑疾,
甚至展望人類意識上傳的永生圖景。每一個字都像裹著蜜糖的毒藥,誘人而致命。
在2045年,正是這美妙的謊言,讓數(shù)十億人自愿或被迫地交出了自己的思想,
成為他龐大意識網(wǎng)絡(luò)里的一顆顆麻木節(jié)點。他的目光掠過我的位置,
似乎微微停頓了零點一秒。是我的錯覺?還是他注意到了我眼中無法完全掩飾的冰冷恨意?
他嘴角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一毫。“……我們將打破孤獨的壁壘?!彼麖堥_雙臂,
姿態(tài)如同擁抱整個世界,“連接,是進化的唯一方向?!睍r機到了。就在他話音落下,
掌聲即將再次爆發(fā)的間隙,一個短暫的靜默點。我猛地站起身,動作幅度很大,
撞得旁邊椅子嘩啦一響。瞬間,周圍的目光,臺上的目光,攝像機的鏡頭,全都聚焦過來。
“李維先生!”我的聲音不高,但在突然安靜下來的會場里異常清晰,
帶著一種金屬摩擦般的冷硬,“您描繪的未來,聽起來真是天堂?!崩罹S停下動作,看向我,
臉上依舊是那副無可挑剔的溫和表情,眼神卻沉靜下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
“感謝您的認(rèn)可??萍?,本應(yīng)為人類創(chuàng)造福祉?!薄案l??”我冷笑一聲,
從口袋里掏出那個小小的存儲器,高高舉起。它黑色的外殼在聚光燈下反射著微光,
像一個不祥的預(yù)言?!澳钦埬蛉澜缃忉屢幌拢@又是什么?”會場嘩然。
保安從側(cè)面通道快速逼近。記者們的鏡頭瘋狂地對準(zhǔn)了我,也轉(zhuǎn)向了臺上的李維。
“這位朋友,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李維的聲音依然平穩(wěn),但那份從容里似乎多了一層冰,
“發(fā)布會不接受無關(guān)質(zhì)詢,請您……”“無關(guān)?”我打斷他,聲音陡然拔高,
蓋過了保安的呵斥和現(xiàn)場的騷動,“這是維紀(jì)元科技‘心智之門’原型機研發(fā)期間,
代號‘冥河’的絕密項目記錄!地點,西伯利亞廢棄研究所!時間,
2024年11月至2025年3月!對象,二十七名非法拘禁的‘志愿者’!
”每一句話都像一顆炸彈。全場死寂。保安的手已經(jīng)搭上了我的肩膀。我猛地甩開保安的手,
憑借這具年輕身體的力量,大步?jīng)_向演講臺側(cè)方連接著主屏幕的控制臺接口。
動作迅捷得如同演練過千百遍。保安措手不及,被我撞開一個踉蹌。
在更多的保安撲上來之前,我已經(jīng)沖到控制臺前,
將手中的存儲器狠狠插入了那個開放的USB端口?!白尨蠹铱纯?,你所謂的‘福祉’,
是用什么鋪就的!”我嘶吼著,按下了播放鍵。巨大的主屏幕猛地一暗,
隨即亮起刺眼、搖晃、充滿噪點的畫面。畫面晃動得厲害,光線昏暗慘白,
是那種廉價手持?jǐn)z像機的劣質(zhì)效果。背景是冰冷的金屬墻壁和雜亂的電線管道。
一個穿著骯臟條紋病號服的男人被粗暴地按在一張銹跡斑斑的鐵椅上。
他的頭被金屬箍死死固定,眼睛因極度恐懼而暴凸,布滿血絲,嘴巴被某種裝置撐開,
發(fā)出不成調(diào)的、瀕死野獸般的嗬嗬聲。幾個穿著白色防護服、看不清面容的身影圍著他,
動作粗暴而熟練。一根閃爍著幽藍(lán)冷光的探針,帶著粘稠的凝膠,
被強行塞進他因掙扎而扭曲的耳朵深處。探針尾部連接著粗大的數(shù)據(jù)線纜,
一直延伸到畫面外的黑暗里。
入深度校準(zhǔn)……37%……目標(biāo)杏仁核區(qū)域……”一個冰冷的、經(jīng)過變聲處理的電子音響起。
“啊啊——?。 币巫由系哪腥吮l(fā)出非人的慘嚎,整個身體劇烈地向上彈起,
又被束縛帶狠狠勒回椅子上。他眼球上翻,露出大片的眼白,
涎水和血沫從被撐開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涌出。
“神經(jīng)信號反饋異?!蓴_源……加大刺激強度?!北涞闹噶钤俅雾懫?。滋滋——!
刺耳的電流聲猛地炸響,比剛才劇烈數(shù)倍。男人身體瞬間僵直,如同被無形的巨錘擊中,
每一塊肌肉都在瘋狂痙攣、抽搐。他喉嚨里發(fā)出咯咯的怪響,像破舊的風(fēng)箱在最后的掙扎。
他的眼睛死死盯著鏡頭,瞳孔渙散,只剩下純粹的、凝固的、深淵般的痛苦和絕望。那眼神,
穿透了時空,像淬毒的冰錐,狠狠扎進每一個觀看者的心臟。畫面猛地切換到另一個場景。
一個狹小的、布滿污垢的觀察窗。窗內(nèi),一個女人蜷縮在角落,雙手死死抱住頭,
身體劇烈地顫抖。她對著空無一人的墻壁,時而發(fā)出歇斯底里的狂笑,
時而發(fā)出凄厲絕望的哭泣,時而用頭猛烈地撞擊冰冷的墻壁,發(fā)出沉悶的咚咚聲。
她的眼神空洞,里面什么都沒有了,只有一片被徹底摧毀后的死寂廢墟。一行暗紅的血跡,
從她額角流下,蜿蜒如蛇?!皩嶒烍w編號017,前額葉皮層過度刺激,
導(dǎo)致永久性精神分裂,無修復(fù)價值。記錄數(shù)據(jù),準(zhǔn)備廢棄處理?!蹦莻€冰冷的電子音,
如同死神的宣判?!熬幪?23,腦干區(qū)域植入失敗,腦死亡。記錄數(shù)據(jù),
器官摘除流程啟動。”“編號009,海馬體記憶擦除測試完成度97%,
副作用為不可逆情感剝離……”一條條冰冷的記錄,
在福爾馬林溶液中的器官;堆積在角落、散發(fā)著腐敗氣息的裹尸袋……會場里死一般的寂靜。
連呼吸聲都消失了。只有沉重的喘息,壓抑的抽泣,還有……嘔吐聲。
前排一位女記者猛地捂住嘴,彎下腰,無法抑制地干嘔起來。更多的人臉色慘白如紙,
眼神里充滿了巨大的震驚、恐懼和難以置信的惡心。
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厚重的、帶著血腥味的固體,壓得人喘不過氣。所有的目光,
如同燒紅的烙鐵,聚焦在臺上那個身影上。
驚疑、恐懼、憤怒、鄙夷……無數(shù)種情緒交織成一張巨大的網(wǎng),籠罩向李維。風(fēng)暴的中心,
李維。他站在聚光燈下,那曾象征希望與未來的光束,此刻卻像審訊室的強光燈,
無情地照射著他。他臉上的悲憫、從容,如同劣質(zhì)的石膏面具,在巨大的沖擊下片片剝落。
震驚,是的,那最初的、無法掩飾的震驚清晰地刻在他的瞳孔里,如同平靜湖面被巨石砸碎。
但這震驚只持續(xù)了極其短暫的一瞬。隨即,一種更深的、令人骨髓發(fā)寒的東西,
取代了那短暫的驚愕。他的嘴角,極其緩慢地,向上牽拉。
不是那種面對公眾的、溫和有禮的弧度,
而是一種冰冷的、帶著金屬質(zhì)感的、近乎于殘忍的笑意。
那笑意仿佛是從地獄最底層滲透出來的寒氣,瞬間凍結(jié)了會場里本就稀薄的空氣。
他看著屏幕上那地獄般的景象,看著那個被電流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實驗體,
看著那雙凝固著終極絕望的眼睛。然后,他的目光,如同兩柄淬毒的冰錐,
穿透了混亂的空氣和人群,精準(zhǔn)無比地釘在了我的臉上。那眼神里,沒有恐慌,沒有辯解,
沒有一絲一毫被當(dāng)眾揭穿的狼狽。只有一種……洞悉一切的嘲弄。“精彩?!彼_口了,
聲音透過麥克風(fēng)傳遍死寂的會場,清晰得如同冰珠砸落玉盤,帶著一種奇異的平靜,
甚至……一絲不易察覺的玩味。這平靜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毛骨悚然?!胺浅>?。
這位……憤怒的朋友?!彼⑽⑼崃送犷^,像是在仔細(xì)端詳一件有趣的展品,
目光牢牢鎖住我因憤怒和殺意而扭曲的臉。“不得不說,”他輕輕笑了一聲,
那笑聲里沒有絲毫暖意,“你帶來的‘證據(jù)’,確實極具視覺沖擊力。令人印象深刻。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臺下那些驚魂未定、充滿質(zhì)疑的面孔,最終又落回我身上。
“只是……”他拖長了語調(diào),每一個字都像精心打磨過的冰凌,“這段視頻,
連同里面每一個令人心碎的細(xì)節(jié)——編號017的崩潰,023的腦死亡,
009被擦除的情感……甚至包括那個可憐人最后凝固的眼神……”他向前微微傾身,
靠近麥克風(fēng),聲音壓得更低,卻帶著更強的穿透力,清晰地送入每一個人的耳中。
“我今早起床后,就在我的私人加密終端里,完整地‘預(yù)習(xí)’過一遍了?!鞭Z——!
仿佛一顆炸彈在會場中央引爆。無形的沖擊波席卷了每一個角落?!笆裁??!
”“他……他說什么?!”“今早看過?!這怎么可能!”臺下瞬間炸開了鍋。
巨大的驚愕如同海嘯般吞沒了之前的恐懼和憤怒。記者們忘記了嘔吐,忘記了拍攝,
只是張著嘴,茫然地互相看著,懷疑自己的耳朵。保安們也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血液似乎瞬間沖上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jié)成冰。耳朵里嗡嗡作響,
只剩下他那句輕描淡寫、卻足以打敗一切的話在瘋狂回蕩。“今早……看過?”這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這是來自2045年的絕密記錄!是林薇用生命最后的時間,
從李維那個如同堡壘般固若金湯的“主腦”深處,
以近乎自殺的方式強行剝離出來的核心機密!它只存在于未來!2025年的李維,
絕無可能接觸到它!除非……一個冰冷徹骨的念頭,如同毒蛇的獠牙,狠狠噬咬進我的心臟。
帶來劇痛的同時,也帶來了一種近乎絕望的明悟。除非……他也回來了。未來的那個惡魔,
那個掌控全球意識、手上沾滿無數(shù)鮮血、包括林薇鮮血的獨裁者……也回來了!
“看來你很驚訝?”李維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貓捉老鼠般的戲謔,
徹底擊碎了我最后一絲僥幸。他臉上那冰冷的笑意擴大了,眼神銳利如刀,
仿佛能直接剜開我的顱骨,看到里面翻騰的驚濤駭浪。
“驚訝于……我也擁有‘未來’的視角?”他輕輕抬起手,做了一個極其微小的手勢。
就是這一個手勢。嗡——!
一陣尖銳的、高頻的、仿佛能直接刺入腦髓的電磁蜂鳴聲猛地在我體內(nèi)炸開!不是來自外部,
而是從我的身體內(nèi)部,從我的脊椎深處爆發(fā)!“呃啊——!”劇痛!無法形容的劇痛!
像是有一萬根燒紅的鋼針,從脊椎骨縫里狠狠刺入,瞬間貫穿了我的整個中樞神經(jīng)!
眼前猛地一黑,視野邊緣炸開無數(shù)血紅色的噪點。雙腿如同被瞬間抽去了所有骨頭,
再也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噗通!我重重地跪倒在地,堅硬的地板撞擊膝蓋的劇痛,
在那源自脊髓的恐怖疼痛面前,顯得如此微不足道。身體完全失去了控制,
像一灘爛泥般向前撲倒,額頭狠狠磕在冰冷的演講臺邊緣,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溫?zé)岬囊后w順著眉骨流下,模糊了視線。我的左手,那只完好無損的手,
徒勞地?fù)缸ブ饣牡匕澹讣自谟昧ο路?、斷裂,留下幾道刺目的血痕?/p>
我拼命想要抬起頭,想要用眼神撕碎臺上那個惡魔,但脖子卻僵硬得如同銹死的軸承,
每一次微小的移動都帶來更劇烈的神經(jīng)撕裂感。冷汗瞬間浸透了全身的衣服,
身體因為劇痛而無法抑制地劇烈痙攣、抽搐。喉嚨里只能發(fā)出破碎的、嗬嗬的抽氣聲,
像一條瀕死的魚?!案杏X如何?”李維的聲音居高臨下地傳來,帶著一絲殘忍的關(guān)切,
如同在欣賞一件摔壞的玩具?!盀榱藨?yīng)對……某些不安分的‘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