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說吧?!必范G看著眼前楚楚可憐的美人,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忍。
皇上指尖叩著青玉茶盞,盞中碧螺春泛著漣漪,“你們也起來。”
孟云落緩緩起身,聲音輕柔似水:“這些日子,富察姐姐屋里事務(wù)繁多,人手不足,便常喚嬪妾屋里的人去幫忙?!?/p>
“嬪妾前些日子身子不適,近來又未曾得皇上召見,倒也不需太多人伺候,便由著姐姐安排了。”
“生病了豈能無人伺候?”胤禛眉頭微蹙,目光掃向富察貴人。
“嬪妾的病無礙,皇上您是知道的,嬪妾身子一向虛弱,早已習慣了。”孟云落低眉順眼,語氣中帶著幾分自嘲。
“姐妹之間互相幫襯本是應(yīng)當,可今日富察姐姐卻指責嬪妾宮里的小太監(jiān)偷了她的翡翠,不由分說便動輒打罵,這才鬧出了今日的事端?!鄙o人照顧,無寵便被折辱,孟云落語氣平靜,卻字字如針。
“皇上,賢貴人對下人太過縱容,今日出了這等事,嬪妾只是想替她管教一二,免得日后下人欺主?!备徊熨F人急忙辯解,語氣中帶著幾分急切。
“你還有機會說實話,到底有沒有拿富察貴人的翡翠?”看兩人各執(zhí)一詞,胤禛目光沉沉,看向跪在地上的小元子。
“奴才冤枉?。∨耪娴臎]拿,求皇上明鑒!”小元子聲淚俱下,連連叩首。
“此事是剛剛發(fā)生的嗎?”胤禛又問。
“是,嬪妾身邊的小衛(wèi)子親眼所見,贓物定然還在他身上?!备徊熨F人信誓旦旦,語氣篤定。
“蘇培盛,帶他下去搜身?!必范G揮了揮手,示意蘇培盛行動。
屋內(nèi)眾人屏息凝神,只有胤禛淡定的端起茶盞輕啜一口。
片刻后,蘇培盛帶著小元子返回,躬身稟報道:“皇上,奴才搜過了,并未發(fā)現(xiàn)翡翠?!?/p>
“不可能!奴才親眼所見!”小衛(wèi)子失聲喊道,滿臉不可置信。
蘇培盛冷冷瞥了他一眼,繼續(xù)說道:“皇上,雖未搜到翡翠,但奴才發(fā)現(xiàn)小元子身上有許多傷痕,似是被人掐打所致?!?/p>
此言一出,屋內(nèi)眾人神色各異。
胤禛目光在孟云落和小元子之間游移。
這皇宮里的女人,看起來一個個都嬌柔的像花朵,經(jīng)不起風吹雨打。
但是誰又知道這是不是食人花的偽裝呢?
目光最終落在小元子身上:“你說。”
“皇上……”小元子哽咽一聲,抬頭看了看孟云落,似是在尋求她的許可。
“皇上,小主只是吩咐奴才們聽從富察貴人的差遣,以免讓皇上為后宮瑣事煩心。可富察貴人見小主不受寵,便時常苛待奴才們,稍有不順便是打罵?!毙≡勇暅I俱下,字字泣血。
“你們胡說!”富察貴人急忙打斷,臉色驟變。
“嬪妾也曾撞見過幾回,只是不敢多言。”一旁的安陵容忽然開口,聲音雖輕,卻足以讓眾人聽清。
“你是?”胤禛目光轉(zhuǎn)向她,看著小家碧玉,倒是也別有風味,聲音竟然如此悅耳。
“嬪妾答應(yīng)安氏,名陵容?!卑擦耆莞I硇卸Y,語氣恭敬。
胤禛微微頷首,目光重新落在孟云落身上。
孟云落痛心疾首:“你們?yōu)楹尾辉缧┓A報?”
“小主身子本就虛弱,奴才們怎敢再讓她操心?奴才們命賤,受些打罵也無妨?!?/p>
“可今日衛(wèi)公公污蔑奴才偷盜,這是要命的罪,奴才實在不敢背這黑鍋??!”小元子聲嘶力竭,指向小衛(wèi)子,“皇上明鑒,分明是衛(wèi)公公拿了翡翠,卻栽贓奴才!”
“奴才冤枉!奴才不敢??!”小衛(wèi)子慌忙跪地,連連叩首。
胤禛不語,只示意蘇培盛再搜一次。片刻后,蘇培盛捧著翡翠呈到皇上面前,真相已然大白。
“你們還有何話可說?”胤禛目光冷峻,看向富察貴人。
富察貴人聽著外頭小衛(wèi)子的求饒聲,掌心緊攥,指甲幾乎嵌入肉中。
她心中暗恨:這該死的閹人,竟敢欺瞞于我,害我至此!
“皇上,嬪妾實在不知小衛(wèi)子竟是這等小人,受他蒙蔽,誤會了賢貴人。還請賢貴人寬恕姐姐這一回?!备徊熨F人強壓怒火,轉(zhuǎn)向孟云落,語氣中帶著幾分懇求。
孟云落并未回應(yīng),只是欠身向胤禛行禮:“皇上,他們雖是奴才,卻也是人,何況還是忠仆?!?/p>
“嬪妾懇請皇上賞些傷藥給他們,以表慰藉。因嬪妾受這無妄之災,心中實在難安?!?/p>
“蘇培盛,明日讓太醫(yī)院送些傷藥到永壽宮?!必范G不知她是不是真心心疼忠仆,但是知道她是在表達委屈。
如此身嬌體弱,又難得和心意,胤禛不介意給她一些殊榮,養(yǎng)著就是。
孟云落微微一怔,蘇培盛也愣了一瞬:“皇上是說……永壽宮?”
“延禧宮太過擁擠,永壽宮又空置許久,明日賢貴人便搬進去吧?!必范G語氣溫和,眼中帶著一絲笑意。
“嬪妾謝皇上隆恩?!泵显坡鋸捏@訝中回神,臉上泛起一抹羞澀的紅暈,盈盈拜謝。
“至于富察貴人,無故責打下人,聽信讒言,閉門思過半月,抄寫《女則》三百遍,以儆效尤。”胤禛語氣轉(zhuǎn)冷,拂袖而去。
“至于那個罪奴,蘇培盛你自己看著辦吧”輕飄飄的語氣,似乎并沒有把這些事放在心上。
孟云落目送皇上離開,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
她回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富察貴人,眼中閃過一絲冷意,隨后帶著自己的人離開了望月閣。
回到房中,孟云落坐在榻邊,輕啜一口茶,長舒一口氣。
今日這場戲,既要哭得梨花帶雨,又要演得滴水不漏,實在耗費心力。
她抬眼看向立在屋內(nèi)的小元子和江玉樹,吩咐青柏和瑛桃退下。并非不信任她們,只是孟云落習慣凡事謹慎。
“你們二人今日做得很好。”孟云落微微一笑,語氣中帶著贊許。
小元子是江玉樹尋來的,本就是個手腳不干凈的主兒。因偷竊被人發(fā)賣,送入宮中做了太監(jiān)。
今日他確實偷了翡翠,故意讓小衛(wèi)子瞧見,又趁其不備將翡翠藏在了小衛(wèi)子身上。
孟云落早已料到,富察貴人一旦抓住把柄,定會借題發(fā)揮。她配合富察貴人把事情鬧大,江玉樹則設(shè)法讓皇上“恰巧”路過延禧宮。
孟云落從袖中取出兩枚藥丸,分別拋給二人。
“這是這個月和下個月的解藥。你們莫要怪我,宮中步步驚心,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泵显坡湔Z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她給他們下了毒,這是系統(tǒng)為她特制的藥丸。
她深知,單憑人格魅力或許能收服人心,但她不愿冒險。先以毒控制,再以恩收服,才是穩(wěn)妥之策。
“你們不必心存芥蒂,只要忠心不二,我必不會虧待你們,這毒也與你們無害。若有一日我命不保,也定會先解了你們的毒。我以沛國公府的名譽起誓?!泵显坡湔Z氣堅定。
“小主放心,奴才們定當忠心耿耿,絕無二心!”二人跪地叩首,聲音鏗鏘有力。
孟云落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她獨自坐在房中,思索著今日之事。
她原本只是想借機在皇上面前露個臉,讓他想起自己這號人,畢竟自己已經(jīng)半個月沒出現(xiàn)了。
這后宮各色鮮花,她是真怕皇上被別的花迷了眼。
順便給富察貴人一個教訓。沒成想,竟意外得了搬入永壽宮的恩典。
永壽宮,那可是離養(yǎng)心殿最近的宮殿。按原劇情,這宮殿本該是甄嬛回宮后的居所,如今卻落到了她手中。
孟云落輕輕摩挲著茶盞,眼中閃過一絲深意,趁著現(xiàn)在甄嬛還沒有承寵,她一定要在皇上心里留下一席之地才行,才不至于以后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