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玉佩驚變嘉靖三十四年,京師。月色如銀針般從云隙中簌簌落下,
將整個北鎮(zhèn)撫司衙門扎得幽森陰冷。王縝行走在廊下,腰間玄鐵盾牌磕碰著刀鞘,
發(fā)出細(xì)碎而沉悶的聲響,活像是一根根裹著鐵皮的木魚在叩問夜的深淺。他停下腳步,
手指緩緩摩挲著懷中的玉佩。這玉佩通體溫潤,雕著一只銜著火珠的飛鳥,
正是當(dāng)年先祖留下的遺物。突然,玉佩猛地燙了起來,燙得宛如剛從煉丹爐中鉗出的鐵塊,
他條件反射地松手,玉佩卻如被一股無形的氣旋裹挾,在空中滴溜溜轉(zhuǎn)了兩圈,
穩(wěn)穩(wěn)地落在他掌心。王縝瞳孔驟縮。他分明記得,這玉佩只會在劇毒彌漫時發(fā)熱!他猛抬頭,
正瞧見值房窗戶上方的木雕花窗上,三根朱紅的木刺齊刷刷斷裂,
那木刺是先帝御賜的警報(bào)機(jī)關(guān),一旦室內(nèi)出現(xiàn)非錦衣衛(wèi)之人,便會斷掉。情知有變,
他后腳用力一蹬,整個人已如大鵬展翅般飛到半空。幾乎是與此同時,
三道黑影從值房中彈射而出,動作之快,帶得周遭空氣都發(fā)出 “呼呼” 的聲響。
王縝在空中一個扭身,玄鐵盾牌已橫在身前,只聽 “叮叮?!?三聲脆響,
三柄淬毒飛刀盡數(shù)被擋了回去。黑影見偷襲不成,立時變換陣型,呈品字形將王縝圍在中央。
王縝卻似早有料到,嘴角勾起一抹冷意,雙手驟然伸出,在空中劃出兩道弧線。緊接著,
只見他雙手如鷹爪般緊緊抓住兩道黑影的衣領(lǐng),身形微側(cè),將兩人朝著第三道黑影猛地一推。
“砰!” 兩道黑影瞬間與第三道黑影撞在一起,三人都發(fā)出了悶哼聲。王縝趁機(jī)落地,
腳尖剛一沾地,身體又如游魚般靈活地向后滑開數(shù)尺,避開了從值房內(nèi)飛出的一支短箭。
他站在原地,環(huán)視著三道黑影,語氣清冷,宛如從地獄深處飄出來的陰風(fēng): “東廠的人?
還是東廠養(yǎng)的狗?” 話音剛落,懷中的玉佩又是一燙,他眼疾手快地掏出一粒解毒丹,
塞進(jìn)嘴里。下一瞬,值房的門 “轟” 的一聲被撞開,十幾個黑衣人魚貫而出,
手中兵刃閃爍著冷冽的光芒,朝著王縝一刀刀劈砍過來。王縝身形矯健,
宛如靈狐在刀光劍影間穿梭。他的玄鐵盾牌舞得潑水不進(jìn),刀槍不入,
每一次撞擊都發(fā)出震耳欲聾的聲響。那些黑衣人顯然不是他的對手,
三兩下便被他打得東倒西歪。然而,就在這時,一道尖銳的嘯聲劃破夜空,
王縝只覺后心一涼,緊接著是一陣鉆心的疼痛。他踉蹌著向前走了幾步,一低頭,
竟看到一朵帶血的箭羽從自己前胸透了出來?!巴跚?,你的命,老天爺要收了!
” 東廠密探史昂從暗處緩步走出,手中還拿著那把射出致命一箭的短弩。
王縝艱難地抬起頭,死死盯著他,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聲響。史昂似是被他的眼神嚇到了,
后退了半步,卻突然笑出了聲: “喲,王千戶,您這是要赴黃泉幽冥了,
還逞什么英雄好漢呢?” 他話音未落,王縝突然從腰間扯出一個火折子,擦得火星四濺,
緊接著,懷中的玉佩不知何時已化作一個燃著幽藍(lán)火焰的小巧香爐,那香爐散發(fā)出的煙霧,
竟讓周圍的黑衣人一個個眼睛發(fā)直,動作緩慢了下來。王縝強(qiáng)忍著劇痛,
艱難地開口: “你…… 東廠…… 這次贏不了…… 錦衣衛(wèi)……” 話音未落,
他身形一晃,一頭栽倒在地,玉佩卻滾到了史昂腳邊。史昂彎腰撿起玉佩,正要往懷里揣,
卻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緊接著,他只覺頭腦一暈,手中短弩 “哐啷” 掉在地上。
而那十幾個黑衣人,也在香氣的作用下,紛紛癱倒在地。王縝躺在地上,看著眼前的一切,
嘴角揚(yáng)起一絲慘淡的笑,他雙手在地上用力一撐,竟又勉強(qiáng)站了起來。他拖著受傷的身體,
搖搖晃晃地朝著值房走去,每一步都似踏在棉花之上,艱難無比。也不知走了多久,
他終于走到了值房門口,卻見桌上正擺著一張密詔,那密詔上,
赫然寫著讓他徹查京城連環(huán)火藥爆炸案的命令,落款處,是嘉靖帝的御印。
2 毒箭奪命王縝深吸一口氣,強(qiáng)撐著將密詔塞進(jìn)懷中,便又一頭昏死過去。當(dāng)他再次醒來,
只覺渾身酸痛無比,像是被千百斤重的巨石碾壓過一般。他艱難地睜開眼睛,
入目是一片雪白的帳幔,耳邊傳來陣陣低沉的誦經(jīng)聲。 “醒了?
” 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王縝微微偏頭,
便看到一個身著藏藍(lán)袈裟的僧人正端坐在床邊,手里捻著佛珠?!斑@是…… 哪兒?
” 王縝聲音沙啞,宛如從地底深處傳出來的回音。僧人微微一笑,
說道: “施主不必多慮,這里是城外的普照寺,貧僧法號明空。你被送來時,身中劇毒,
多虧貧僧寺中藏有南海無根水,才將你從鬼門關(guān)拉了回來。” 王縝點(diǎn)了點(diǎn)頭,
正要開口詢問案情,卻突然感覺一陣頭暈?zāi)垦?,又昏死過去。再次醒來,
王縝感覺身體已經(jīng)好了不少。他翻身下床,走出禪房。外面陽光正好,灑在青石板路上,
泛著淡淡的金光。他沿著小徑來到后山,只見半山腰的草叢中,插著一根斷裂的箭桿。
他走上前去,拔出箭桿,仔細(xì)端詳。這箭桿是上好的黑檀木制成,
箭羽上繪著血色的鷹隼圖騰,正是東廠密探專用的暗器。“施主又在查看兇器?
” 明空不知何時已站在王縝身后。王縝點(diǎn)了點(diǎn)頭,問道: “大師,
你可知這箭是從何處射來的?” 明空微微一笑,并不答話,而是從懷中掏出一塊碎布,
遞給王縝。王縝接過碎布,只見那布上繡著一朵血紅的彼岸花,針腳細(xì)密,顯然是女子所繡。
他沉吟片刻,突然抬頭問道: “大師,前些日子,寺中可有陌生女子到訪?
” 明空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 “前日黃昏,有個女子曾來寺中上香,
她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血腥氣,還有一股火藥的味道?!蓖蹩b心中一凜,
忙問道: “那女子如今在何處?” 明空搖了搖頭,說道: “貧僧不知。
她上完香后就匆匆離開了寺院,好像是往城北的方向去了。” 王縝點(diǎn)了點(diǎn)頭,正要告辭,
卻突然想起一事,又轉(zhuǎn)身問道: “大師,你可聽說過‘血契術(shù)’?” 明空身體微微一顫,
眼中閃過一絲驚駭,隨即又恢復(fù)了鎮(zhèn)定,說道: “施主莫要胡思亂想,
這‘血契術(shù)’乃邪門外道,早已失傳多年?!?王縝卻似不信,又追問了幾句,
明空只是閉口不談。王縝無奈,只得作罷。他走出普照寺,回到北鎮(zhèn)撫司衙門。
衙役們一見他回來,紛紛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詢問他的傷勢。王縝擺了擺手,讓他們退下,
徑直走進(jìn)值房。他從懷中掏出密詔,展開來仔細(xì)查看。密詔上除了嘉靖帝的御印外,
還有一行小字: “朕聞京城近日多有火藥爆炸之舉,死傷甚眾。
著錦衣衛(wèi)千戶王縝徹查此案,務(wù)必在十五日燈會上前破案,還京城百姓一個朗朗乾坤。
”王縝將密詔重新收好,又從抽屜里取出一本賬本。這是他從和合香鋪搜來的賬本,
賬本上記載著香鋪近年來的收支情況,其中 “虎骨香” 一項(xiàng)的量詞異常,
引起了王縝的注意。他仔細(xì)研究賬本,
發(fā)現(xiàn) “虎骨香” 的配方中含硝石、硫磺比例與火藥高度吻合?!翱磥恚?/p>
這和合香鋪大有文章?!?王縝自語道。他剛要出門,卻見小陶神色慌張地跑了進(jìn)來。
“千戶,不好了!香鋪掌柜的被人殺了!” 王縝心中一驚,
忙跟著小陶來到城北的和合香鋪。香鋪門口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王縝出示錦衣衛(wèi)令牌,
命人讓開一條路。他走進(jìn)香鋪,只見掌柜的尸體倒在柜臺后面,胸口插著一把匕首,
鮮血染紅了半片衣襟。王縝走上前去,仔細(xì)查看尸體。
他發(fā)現(xiàn)掌柜的右手食指指甲縫中有一絲淡淡的藍(lán)色,像是被什么東西染過?!靶√?,
把尸檢冊拿來?!?王縝沉聲道。小陶從懷中掏出一本冊子,翻開到相應(yīng)的頁面。
王縝看了一遍,發(fā)現(xiàn)尸檢冊上并沒有提到掌柜的指甲異狀。他皺了皺眉,
問道: “尸檢的時候,你可看見了掌柜的指甲?” 小陶搖了搖頭,
說道: “當(dāng)時我只顧著檢查傷口,沒注意指甲?!蓖蹩b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問道: “仵作呢?
” 小陶答道: “仵作說是仵作房的李二?!?王縝沉吟片刻,說道: “帶我去仵作房。
”仵作房里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血腥氣,李二正趴在桌上打盹。王縝走上前去,
拍了拍他的肩膀。李二驚醒過來,抬頭見是王縝,連忙起身行禮。王縝也不客氣,
直接問道: “李二,和合香鋪掌柜的尸檢,是你做的?” 李二點(diǎn)了點(diǎn)頭,
說道: “正是小人做的。” 王縝又問道: “尸檢的時候,
你可看見掌柜的指甲有什么異樣?” 李二想了想,說道: “小人記得,
掌柜的指甲縫里好像有股淡淡的藍(lán)色,像是被什么東西染過。”王縝心中一喜,
問道: “那你怎么沒寫在尸檢冊上?” 李二苦著臉說道: “千戶,您也知道,
這尸檢冊上的內(nèi)容,要經(jīng)東廠的人過目才能定稿,小人要是寫了這指甲的事兒,
怕是要招惹麻煩?!?王縝冷哼一聲,說道: “從今往后,尸檢冊只歸錦衣衛(wèi)管,
東廠的人再過目,先過我這一關(guān)。” 李二聽了,忙不迭地點(diǎn)頭稱是。
王縝帶著小陶回到香鋪,仔細(xì)檢查掌柜的尸體。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的銀盒,打開來,
倒出一些白色粉末,撒在掌柜的指甲上。片刻后,指甲上的藍(lán)色漸漸變深,
呈現(xiàn)出一種詭異的靛藍(lán)色。王縝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將銀盒收好?!靶√?,
把掌柜的指甲剪下來,裝在證物袋里?!?王縝吩咐道。小陶依言行事,將指甲裝好。
王縝又從掌柜的衣兜里翻出一塊碎布,正是之前明空給他的那塊繡著彼岸花的碎布。
他心中一動,問道: “小陶,你可認(rèn)得這布上的花紋?” 小陶湊近看了看,
說道: “這像是女子繡的,繡工很精細(xì),像是大家閨秀的手藝?!?王縝點(diǎn)了點(diǎn)頭,
又問道: “城北有哪些大戶人家?” 小陶想了想,說道: “城北有趙弘的府邸,
還有戶部侍郎陸遠(yuǎn)的宅院?!蓖蹩b心中一凜,陸遠(yuǎn)正是半年前失蹤的錦衣衛(wèi)千戶,
他失蹤前正在調(diào)查京城火藥走私案。王縝沉吟片刻,說道: “帶我去趙弘的府邸。
”趙弘的府邸坐落在城北的翠微巷,紅墻碧瓦,氣派非凡。王縝帶著小陶來到府門外,
命人通報(bào)。不一會兒,趙弘府上的管家匆匆出來,一見王縝,連忙行禮道: “這位官爺,
小人是趙府的管家,不知大人前來,有何貴干?” 王縝也不答話,
直接說道: “帶我去見你們家主子?!?管家聽罷,臉上閃過一絲驚慌,但也不敢怠慢,
忙引著王縝進(jìn)了府。穿過重重院落,王縝來到了趙弘的書房。趙弘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
身著華服,坐在太師椅上,正在品茶。見王縝進(jìn)來,他微微一笑,說道: “王千戶,
不知大駕光臨,有何貴干?。俊?王縝也不客套,直接說道: “趙大人,
和合香鋪掌柜的被殺,你可知曉?” 趙弘微微一愣,旋即笑道: “小小一個掌柜的被殺,
王千戶也來問我?未免小題大做了吧?!?王縝冷哼一聲,說道: “據(jù)查,
和合香鋪與令尊大人有些香料生意往來,不知趙大人可知情?” 趙弘的笑臉?biāo)查g凝固,
他站起身來,冷聲道: “王縝,你這是在威脅我?” 王縝毫不畏懼,走上前去,
將那塊繡著彼岸花的碎布拍在桌上,說道: “趙大人,
這塊布是從和合香鋪掌柜的衣兜里搜出來的,不知與令妹的繡品可有相似之處?
”趙弘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顫聲道: “你…… 你想干什么?” 王縝冷笑一聲,
說道: “趙大人,令妹趙婉娘的繡品,可是與這塊布如出一轍?” 趙弘沉默了片刻,
突然大笑起來,說道: “王縝,你這是血口噴人!我妹妹怎么可能會與這種事扯上關(guān)系?
” 王縝也不與他多言,轉(zhuǎn)身對小陶說道: “去把趙婉娘帶過來?!?小陶應(yīng)了一聲,
轉(zhuǎn)身離去。不久,趙婉娘被帶了進(jìn)來。她是個二八佳人,身著淡綠羅裙,眉目如畫,
只是眼底帶著一絲驚惶。王縝走上前去,仔細(xì)查看她的雙手。只見她雙手白皙如玉,
只是中指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王縝心中一動,問道: “趙姑娘,這疤痕是怎么來的?
” 趙婉娘一驚,下意識地將手藏在身后,說道: “這是小時候繡花時被針扎的。
” 王縝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問道: “你可認(rèn)識和合香鋪的掌柜?” 趙婉娘搖了搖頭,
說道: “我不認(rèn)識他?!?王縝也不追問,直接說道: “來人,帶趙姑娘去刑房,
給本官好生審訊!”趙婉娘一聽要被送去刑房,臉都嚇白了,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哭喊道: “王大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竽鞑?!” 王縝卻不為所動,冷哼一聲,
說道: “帶走?!?小陶上前一步,架起趙婉娘就往外走。趙弘見狀,忙上前攔住王縝,
說道: “王大人,您這是要做什么?我妹妹她可是清白的!” 王縝冷笑道: “趙大人,
令妹的繡品與和合香鋪掌柜的被殺一案有重大關(guān)聯(lián),本官只是例行公事。
” 趙弘還想再說什么,王縝卻擺了擺手,說道: “趙大人,若不想再出人命,
就請好好配合本官的調(diào)查?!?趙弘被他這話噎得說不出話來,
只得眼睜睜看著趙婉娘被帶走了。王縝帶著小陶回到北鎮(zhèn)撫司,將趙婉娘關(guān)進(jìn)刑房。
他命人端來一盆熱水,又讓小陶把趙婉娘的雙手按在水里。趙婉娘驚恐不已,
大聲喊道: “王大人,你要干什么?” 王縝不答話,只是靜靜地看著趙婉娘的手。
過了一會兒,趙婉娘手上的水開始變藍(lán),那藍(lán)色與和合香鋪掌柜指甲上的顏色一模一樣。
“你…… 你們到底想干什么?” 趙婉娘見狀,臉都嚇綠了。
王縝卻緩緩開口道: “趙姑娘,你不用裝了。你手上這藍(lán)色的東西,正是火藥的殘留物。
” 趙婉娘一聽,癱坐在地上,哭道: “我…… 我不知道這是火藥??!
我只是按照哥哥的吩咐,去和合香鋪買了些香料……” 王縝心中一動,
問道: “你哥哥讓你買香料?買什么香料?
” 趙婉娘抽泣道: “他說是…… 是給家里的佛堂用的?!?王縝點(diǎn)了點(diǎn)頭,
又問道: “除了買香料,你可還做過別的事?” 趙婉娘想了想,說道: “有一次,
我和掌柜的聊天時,他讓我?guī)退囈环N新香,說是什么‘虎骨香’,我試了之后,
就覺得頭暈?zāi)垦?,然后…?然后就不知道了?!?王縝聽罷,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他站起身,走到趙婉娘跟前,說道: “趙姑娘,
你可知這‘虎骨香’的配方中含有硝石和硫磺,與火藥的成分極為相似?
” 趙婉娘一臉懵懂,搖了搖頭。王縝又問道: “趙姑娘,你可認(rèn)識陸遠(yuǎn)?
” 趙婉娘一愣,說道: “陸遠(yuǎn)?我不認(rèn)識他啊?!?王縝沉吟片刻,
說道: “帶她下去,好生看管。” 小陶應(yīng)了一聲,帶著趙婉娘退下了。
王縝獨(dú)自一人坐在刑房里,腦海中不斷浮現(xiàn)出陸遠(yuǎn)的身影。陸遠(yuǎn)是半年前失蹤的錦衣衛(wèi)千戶,
失蹤前正在調(diào)查京城火藥走私案。如今,趙婉娘提到的‘虎骨香’與火藥的聯(lián)系,
讓他覺得這背后一定有一個巨大的陰謀?!扒簦瑬|廠的人來了。” 小陶突然在外面喊道。
王縝一驚,忙起身走出刑房。只見史昂帶著幾個東廠密探,大搖大擺地走了進(jìn)來。
王縝冷哼一聲,說道: “史大人,來我北鎮(zhèn)撫司有何貴干?
” 史昂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王千戶,別來無恙啊。我聽說你抓了趙婉娘,特來瞧瞧。
” 王縝哼了一聲,說道: “趙婉娘涉嫌與和合香鋪掌柜的被殺一案有關(guān),本官正在審訊。
” 史昂冷笑道: “王千戶,趙婉娘可還是趙大人的妹妹,你這么隨便抓人,
不怕引起朝堂上的風(fēng)波嗎?” 王縝毫不畏懼,說道: “史大人,本官辦案,
只憑證據(jù)說話。若東廠有證據(jù)證明趙婉娘清白,大可拿出來。
”史昂被他這話噎得說不出話來,只得冷笑一聲,說道: “王千戶,你可別忘了,
趙大人與太子殿下關(guān)系匪淺,你這般行事,怕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 王縝眼中閃過一絲冷意,說道: “史大人,本官辦案,向來只對皇上負(fù)責(zé)。
若太子殿下真有指示,大可明著來,本官倒要看看,這朝堂之上,誰的拳頭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