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頭,粗鼻小眼單眼皮,穿的有些普通且老舊的黑色長袖,藍色長褲,只見他雙手相握,有些不在的身體偏向一側(cè),偏過頭。
眾人走進電梯里,小尋只是怔楞了片刻,便起身,積極的上前去按下了1樓,再次走回來,莫名的神采奕奕的再次回到黎微身旁。
“小縭,那我們先去哪里找?”
小尋回來后再次拉上黎微的手,有些不解的問黎微去哪里找線索。
說是找線索,可從剛剛到現(xiàn)在一直沒說去哪里。
她的眉頭蹙起,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瞬間舒展開來。
黎微并沒有說話,反而一臉淡定的看向被電梯內(nèi)的鏡面。
冷冽銀光在鏡面游走,眾人的影子被漣漪在金屬褶皺里。
小尋沒有聽到黎微回她的話,眼眸微垂,看起來竟是有些低迷的錯覺。
身旁那男人似乎是想要幫助她們,不禁問想要幫助他們,轉(zhuǎn)過頭卻不慎露出了脖頸處的青紫色,他反應(yīng)了過來,將衣領(lǐng)往上拉了拉,不料衣袖滑落,同樣的青紫色淤青。
他臉色一僵,若無其事清了清嗓子,聲音有些沙啞發(fā)澀,仿若被侵入雨里。
明明沒有人問他,他又像是怕被誤會,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錯覺解釋著。
“這是我自己摔的?!?/p>
“不過,你們是在找什么東西嗎?”
小尋抬眼見到的就是那男人,正一臉疑惑不解的模樣盯著她們。
小尋張了張嘴打算問這里有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可見黎微他們沒有人回答他的話,便又將嘴閉上了。
她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否是錯覺,不清楚眼前之人是真是假,萬一是假的是來故意引導(dǎo)他們說話的,又該怎么辦。
想到這里小尋便將話徹底咽了下去,她又驟然想到,規(guī)則上提到的。
請保持善意,那這樣不開口的話,算不算沒保持住善意。
她又瞥了一眼黎微他們,見他們?nèi)匀粵]開口的打算,一票否決了這個規(guī)則,打算聽他們的。
其實,黎微心里只是也在想,要不要開口,哪怕是問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也好,她碰到的許淼抓小季胳膊之前。
見許淼和她待了那么久也沒有攻擊她的打算,本以為小區(qū)里最重要的規(guī)則便是善。
可直到她見到了不一樣的許淼,大惑不解這規(guī)則的真實性。
一番權(quán)衡之下,還是打算試試看說出來,再次試探規(guī)則的真假性。
正當她打算回應(yīng)那男人的話時,“叮”的一聲,電梯到達了25樓層。
男人臉色肉眼可見的有些僵硬,走出了電梯只留下了幾句。
“我叫許康,你們有什么事情可以來找我,或者有什么拿不準的事情,我可以幫助你們。”
“雖說我年齡比你們都要大很多,不過我這人還是待人比較和善,喜歡廣交朋友?!?/p>
而后電梯門再度關(guān)閉,而這里面回蕩著許康最后離開前說的話,就如同他不知真假的善良話,予眾人印上了烙印。
小尋咽了咽口水,再次問眾人。
“所以,我們現(xiàn)在要去哪里?”
林牧聽她一直這樣問,有些反感。
“要我說啊,你不如乖乖跟著,別問這么多打斷別人思路?!?/p>
是的,林牧有些煩悶,又無可奈何,還是深吸了一口氣,這樣跟她講。
現(xiàn)在,他腦海中名為思緒的銀絲蛛網(wǎng)層層交織,仿佛在那盡頭,鎖著獨屬于有關(guān)真相的光,能將這一切的事情都解開。
然而每當他想撕開時,卻總是被說話聲,再次擾亂,每當這時那些絲線仿若又將他進一步緊緊纏繞住身軀動彈不得。
小尋聽到這話,下意識咬緊唇瓣,緘口不言。
昆哥則全程雙手環(huán)臂,閉目養(yǎng)神,發(fā)生一切對他來說都沒那么重要,只要他是處于這個隊伍的頂端便好。
反正,除了黎微并沒有答應(yīng)他,他要的從來都只是這種優(yōu)越感罷了。
說起黎微沒有答應(yīng)他,他眸色一暗。
不過還是秦洛最上道,他最欣賞的就是秦落這武力,當初能把那怪物直接揍的化為灰燼,可想而知這手勁之大。
他可不想管那么多了,所以并不在乎他們想干嘛,管得多產(chǎn)生的情緒,不僅是傷身體還會降低自己的高貴氣質(zhì)。
“?!?/p>
電梯到了一層,小尋看了眼林牧,湊到黎微耳畔輕聲細語。
“他們好兇啊,我還是喜歡和小縭你待在一起。”
短短這一句話,小尋對黎微表示對其依賴性,想要更好的拉近關(guān)系,就需要讓對方感受到她對她的喜愛,從而達到讓黎微覺得身心愉悅滿足的地步。
“嗯?!?/p>
可黎微偏偏就那么看穿了她這種把戲,但也沒去說什么,只是睨了一眼敷衍的嗯了聲。
這聲嗯在小尋看來,就是一個她有些接受她的意思了,只不過沒那么強烈,她需要讓黎微完全的信任她,才能完成自己的目的。
她想象了一下那畫面,眼眸微瞇,竟然有些癡迷了。
她不自覺的嘴角勾起跟著出了樓道。
…………
橘黃色的光線似是帶有目的的曲折撒向高樓,像是要將高聳入云的房屋斜著切開,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深褐紋理中游走著琥珀色暗流,瘋長的枝椏上,葉柄處殘留橄欖綠,葉尖已燒成深赭,飄落時呈現(xiàn)漸青銅色。
在秋風掃過之時,婉約跳起了死亡之舞,如同失重的振翅蝴蝶飛翔,等風稍作歇片刻,便如脫力般歸于層層斑駁下,與曾經(jīng)共同經(jīng)歷過這樣演變的枯葉交疊在一起。
新葉演變?yōu)榕f葉,不過短短瞬間,周而復(fù)始,亙古不變。
“嘎吱嘎吱”
正有幾名小孩子踩上了這幾片新落下的葉片,而在這不遠處正站著一名中年婦女與一位老嫗。
女人身著一身綠裙帶著碎鉆,在光線下布靈布靈閃耀,裙擺堪堪膝蓋處,胯側(cè)還突兀的縫了跟裙子完全不搭的布料口袋,不倫不類的樣子。
即使是寬松的版型,也扛不住女人滿身肥肉威力,竟硬生生的凸起形成四層輪胎狀。
滿臉橫肉且面色暗沉的兇相,皮膚早衰性橘皮樣紋路,耳垂、脖頸、手腕與腳踝處分別掛滿了亮晶晶的珠寶,看起來十分的庸俗油膩。
她開口時那大嗓門方圓百里都能聽到,口水橫飛。
“要我說啊,還是他不夠狠,整天娘了吧唧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女人呢?!?/p>
旁邊,臉色枯黃,長滿皺紋,身軀單薄的看著快要只剩下骨頭架子的老婦人,忙用沙啞的氣音打斷綠裙女人的話。
“哎,老李,你小聲點,說這么大聲不怕他路過聽見?”
“我呸!”
“怕什么?不是我說,老錢,就他那懦弱樣,只怕聽到也會嚇得鳥褲子,再說了,他敢來我就敢讓他知道我的厲害。”
被稱作老李的女人雙手掐上被擠出三層輪胎的肉腰,高高揚起頭顱,閉上了眼睛,大有一副蠻橫潑辣氣勢。
“那你也小聲點,萬一嚇到孩子了可怎么辦?”
老錢扭過頭,愕然見剛剛還在葉踩著落葉的幾名孩子赫然不見了蹤影。
“哎!老林孩子不見了!孩子不見了!”
老錢語氣十分焦急的喊著老林,試圖讓她睜眼看看。
好在,老李聽到后,睜開了眼,環(huán)視了一周,確實沒見到孩子們,忿然作色,瞋目豎眉,勃然大怒。
“我讓你看的人呢?怎么連個人都看不住?你還能干什么???!”
聽到這話的老錢也是欲哭無淚,她哪里能想到孩子不好好在這里玩,居然連聲招呼都不打跑去不知道哪里了。
“我的錯,我的錯,可是老李,你也沒跟我講讓我來看著孩子們啊,我還以為你會看著呢?!?/p>
聽著老錢這樣解釋的老李,冷不丁打斷她的話。
“說那么多廢話干嘛?還不快去找?!”
她一直以來就很嫌棄這老婦人,見從剛剛起她就只是喊自己,甚至于到現(xiàn)在還一直在解釋撇清關(guān)系,又是一窩子火,直接不留情面的這樣說。
“好好好,我去找我去找,老李,你也快去找找,你說這群孩子也真是的,怎么還亂跑呢?!?/p>
說著這話時,老錢便轉(zhuǎn)身打算繞著小區(qū)的每個地方都找一遍。
走去時,口中一直念著:“孩子可不能丟啊,孩子可不能丟啊。”
還站在原地的老林見她這副樣子,嫌棄的撇了撇嘴,再次淬了口。
“我呸!一身老年味,熏死我了?!?/p>
老李眼珠子骨碌一轉(zhuǎn),露出了一絲引人深思的笑,嗓音低弱了幾分再度一轉(zhuǎn),意味深長的語氣,下意識摸了摸口袋。
“看來,是有幾只老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