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紅塵，你是不是瘋了？！”劉正義一腳踹開律所大門，
“你知不知道那家建筑公司背后是誰？！”“你知不知道他們弄死過多少律師？！
”我笑了,“知道啊?！蔽依_抽屜，取出一把漆黑的手槍，輕輕放在案卷上。
第1章：勞動仲裁庭的初遇玻璃幕墻外的暴雨砸在仲裁庭的窗上，像極了我此刻翻涌的怒意。
“申請人主張近三年的加班費共計87萬元，依據(jù)是—”我翻開文件夾，
指尖劃過那些被咖啡漬染黃的考勤記錄，“《勞動法》第四十一條，
每日加班不得超過三小時。”對面?zhèn)鱽硪宦暤托?。我抬眼。那個男人,劉正義，
正慢條斯理地整理袖口。深灰色西裝裹著他挺拔的身形，領帶針上一點冷光，
刺得人眼睛發(fā)疼?！皬埪蓭??！彼_口，聲音像浸了冰的刀，“貴方證據(jù)鏈里，
似乎少了最關鍵的一環(huán)。”他推過來一沓文件，紙頁擦過我手背，涼得驚人。
“微信截圖不能證明加班事實，而考勤記錄—”他忽然傾身，身上淡淡的雪松氣息迫近，
“顯示申請人每日準時下班?！蔽叶⒅I口若隱若現(xiàn)的齒輪紋袖扣，忽然笑了?！皠⒙蓭煛?/p>
”我抽出平板電腦，指尖輕點，“貴司提供的考勤系統(tǒng)日志——”屏幕亮起，
一串紅色標記刺目地跳動，“上月15日23:47分被人為修改過?！睗M庭寂靜。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要當庭申請司法鑒定嗎？”我輕聲問，聲音裹著蜜糖般的毒，“或者，
您更希望我直接援引《刑法》第二百八十六條—破壞計算機信息系統(tǒng)罪？”打雷聲震耳欲聾。
我看見他喉結滾動，修長的手指無意識摩挲著那枚齒輪袖扣。“精彩?！彼鋈还雌鸫浇牵?/p>
“但您似乎忘了——”他抽出一份蓋著紅章的文書，
“根據(jù)《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jù)的若干規(guī)定》第四十五條，
電子數(shù)據(jù)鑒定需要提前十五日申請?！痹撍?！我攥緊鋼筆，墨汁在指尖暈開一片烏黑。
“何況——”他忽然將一盒紙巾推到我面前，聲音低得只有我們能聽見，“您的手在抖。
”紙巾盒下壓著一張字條：【休庭后，消防通道見。——J】我猛地抬頭。
他正望著窗外暴雨，側臉線條像被雨水洗過的刃?！爸俨脝T！”我霍然起身，
“申請人請求調取被申請人服務器原始數(shù)據(jù)！”“反對。”他依然看著窗外，
“服務器涉及商業(yè)秘密。”“那請被申請人說明——”我一字一頓，
“為何要在程序員猝死前三天，批量刪除監(jiān)控錄像？”整個仲裁庭炸開了鍋。
他的目光終于落回我臉上，那里面翻涌著我讀不懂的情緒。“休庭！”仲裁員重重敲響法槌。
我抓起文件轉身就走，卻在消防通道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攔住。潮濕的空氣中，
他呼吸灼熱：“考勤系統(tǒng)確實被動了手腳——但不是我們公司?！薄澳鞘钦l？”我冷笑，
“總不會是鬼？”他忽然抓住我手腕，將我按在墻上。近得能數(shù)清他的睫毛。“張紅塵。
”他第一次叫我的全名，“你接這個案子，真的只是為了正義？”我的心跳震耳欲聾。
“不然呢？”我昂起下巴，“像您一樣，為虎作倀？
”他的拇指擦過我唇角——那里還沾著剛才激動時咬出的血。“真可惜?！彼托?，
“這么漂亮的唇，只會說這么鋒利的話?！本瘓笃魍蝗患怃J響起。紅光中，
他塞給我一枚U盤：“原始日志。下次指控前——”他的呼吸拂過我耳垂，
“記得你的對手是誰?！蹦_步聲逼近。等我回過神，消防通道只剩下一縷雪松香，
和掌心滾燙的U盤。窗外，暴雨更兇了。第2章：律所咖啡間的交鋒咖啡機發(fā)出刺耳的嗡鳴，
像是某種不祥的預兆。我盯著杯子里黑褐色的液體，
三天前那場仲裁的敗訴判決仍在胃里翻攪。
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U盤邊緣——那個男人給的"禮物"，里面確實藏著足以翻案的證據(jù)，
可這更讓我怒火中燒。"張律師。"雪松混著咖啡的香氣突然逼近，我手一抖，
滾燙的咖啡濺在白色襯衫上。"小心。"一塊灰色方巾遞到眼前。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
袖口那枚齒輪紋袖扣在晨光中泛著冷光。我猛地抬頭。劉正義就站在離我不到十公分的地方，
領帶松垮地掛著，露出鎖骨上一道淡紅的抓痕——天知道是不是昨晚哪個女人留下的。
"你跟蹤我？"我甩開他的手，咖啡漬在胸前洇開一片難堪的痕跡。他低笑，
伸手按停尖叫的咖啡機。"真遺憾，我們律所在32樓。"他指了指天花板，"剛搬來兩周。
"陽光透過落地窗刺得我眼睛發(fā)疼。這棟雙子大廈有四十多家律所，偏偏是這家？
"上次的司法解釋第42條，"他突然俯身，呼吸拂過我耳尖，"你漏引了但書條款。
"我的后背撞上自動販賣機。
"但書規(guī)定用人單位能證明系勞動者自愿加班時——"他的拇指擦過我攥緊的判決書，
"免責。"販賣機里的飲料瓶哐當墜下，像極了我此刻崩塌的專業(yè)尊嚴。
"所以劉律師是來炫耀勝利的？"我揚起下巴，"帶著您戰(zhàn)利品的抓痕？"他愣了一下，
突然笑得更深。手指撫過自己鎖骨："這是昨天被流浪貓撓的。"頓了頓，
"野性難馴的樣子...像你。"咖啡間的玻璃門突然被推開。"正義！
晨會要遲到了——"一個穿著包臀裙的女助理探頭進來，目光在我倆之間轉了轉，
"哦～打擾了。"他直起身，慢條斯理地整理袖扣。那枚齒輪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金屬光澤，
像某種精密儀器的零件。"晚上七點。"他忽然壓低聲音，"地下二層檔案室，
帶你看完整的司法解釋文本。""做夢。"我抓起公文包，"我寧愿去吻一臺碎紙機。
"他的笑聲追著我沖出咖啡間："碎紙機可不會告訴你——"聲音陡然轉冷，
"你當事人妻子收到的封口費，是從境外賬戶轉出的。"我僵在走廊中央。轉角鏡面反射里，
他正用方巾擦拭碰過我的手指，眼神卻死死咬住我的背影。電梯門關上的瞬間，
我看見他對著手機說："繼續(xù)盯緊那個U盤...對，就是張紅塵手上那個。
"咖啡漬在襯衫上干涸成褐色的疤。我按下32層按鈕，指尖發(fā)抖。這場戰(zhàn)爭，才剛剛開始。
第3章：共享單車退押金群體訴訟法庭的冷氣吹得我后頸發(fā)麻。
"原告方主張被告公司收取的199元押金，
應當按照《消費者權益保護法》第五十三條——"我展開文件夾，
紙張在指尖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在消費者提出退款要求后十五個工作日內返還。
"對面律師席上，劉正義慢條斯理地轉著那支萬寶龍鋼筆。陽光穿過高窗，
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反對。"他站起身，西裝褲包裹的長腿邁出一步，
"用戶協(xié)議第8.3款明確規(guī)定——""我知道您要說什么。"我冷笑打斷，
"'特殊情況下退款周期可能延長'？"我從證物袋里抽出一部手機，
"但貴司APP在用戶點擊退款時，會自動跳轉到這個界面——"法庭顯示屏亮起，
紅色感嘆號下寫著：【系統(tǒng)繁忙，請稍后再試】旁聽席上傳來憤怒的低語。
劉正義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他走近法官席，
袖口的齒輪紋袖扣閃著冷光："法官大人，這只是技術故障...""連續(xù)三年的技術故障？
"我點開統(tǒng)計圖，"五千名原告，平均點擊退款按鈕37次，最長的等了428天。
"他忽然轉向我，眼睛里有什么東西閃了一下："張律師這么了解數(shù)據(jù)，
不如解釋下《電子商務法》第四十八條？"該死。這條規(guī)定平臺因技術問題免責的條款，
我確實刻意回避了。"法律不是數(shù)學題。"我走近他，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節(jié)奏，
"少一個數(shù)字就能改變結果。"我聞到淡淡的雪松香氣，
"就像您上次'不小心'漏掉的司法解釋但書條款。"法官敲響法槌："休庭三十分鐘。
"我抓起水杯沖進走廊，卻在拐角猛地剎住腳步。劉正義蹲在休息區(qū)長椅前，
正握著一位白發(fā)老人的手教他操作手機："大爺，點這里...對，
輸入驗證碼..."老人顫巍巍的手指點錯了三次。他竟沒絲毫不耐煩，
反而掏出自己的手機："要不我?guī)湍暾垼?陽光透過玻璃穹頂灑在他身上，
那枚總是冷冰冰的齒輪袖扣此刻泛著溫潤的光。"劉律師。"我忍不住出聲，
"貴司的退款系統(tǒng)突然好用了？"他抬頭，眼神有一瞬的慌亂，
隨即恢復那種令人牙癢的從容："個人行為，與案件無關。
"老人突然抓住他的手："小伙子，我孫女說這錢肯定要不回來了...""能要回來。
"他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只是...需要點時間。"我胸口突然發(fā)悶。這算什么？
鱷魚的眼淚？"張律師要不要也來幫忙？"他忽然抬眼，
"這位大爺?shù)膶O女叫林小雨——"他頓了頓，"您當事人名單第473號。
"我的血液瞬間凝固。他居然背下了所有原告信息？"不必了。"我轉身就走，
卻聽見他對老人說："那位律師更厲害，
她打贏過很多..."茶水間的鏡子映出我泛紅的眼眶。我狠狠擰開水龍頭。
這個男人到底有多少副面孔？在法庭上引用冷冰冰的法條，在走廊里卻握著陌生老人的手？
就像那天在消防通道，前一秒還在威脅，后一秒就遞來證據(jù)..."找到你了。
"雪松香氣突然籠罩過來。劉正義撐住我兩側的洗手臺，鏡子里我們的身影幾乎重疊。
"剛才的話沒說完。"他的呼吸燙著我的耳尖，
"《電子商務法》第四十八條的但書規(guī)定——"他的手覆上我握著水杯的手，
"若平臺明知故障卻不修復，照樣要擔責。"水杯當啷掉進水池。"為什么告訴我？
"我轉身，我們鼻尖幾乎相碰。
他睫毛顫了顫："也許因為..."指尖掠過我掛在胸前的律師徽章，"你戴它的樣子，
比戴珍珠項鏈好看。"法警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七點。"他迅速退開，
又變回那個冷漠的精英律師，"檔案室。這次我?guī)А峨娮由虅辗ā返牧⒎ū尘百Y料。
"我看著他挺直的背影，突然發(fā)現(xiàn)——他耳根紅了。
第4章：強制調解的雨夜暴雨砸在法院的玻璃幕墻上，像無數(shù)細小的銀針。
我盯著調解室里跳動的電子鐘——23:17，這場拉鋸戰(zhàn)已經持續(xù)了十四個小時。
"雙方律師必須今晚達成基本框架。"法官離開前重重關上門，
"否則明天直接進入訴訟程序。"劉正義松了松領帶，
喉結上的那顆小痣在慘白的燈光下若隱若現(xiàn)。
他推過來一份文件："我的當事人同意退還70%押金。""90%。"我把文件拍回去，
"外加年化6%的利息。"他忽然笑了，鋼筆在修長的指間轉了個圈："張律師，
你知道《民事調解規(guī)定》第十七條嗎？"我當然知道。強迫達成調解協(xié)議無效。"所以？
"我挑釁地揚起下巴。"所以..."他忽然傾身，雪松香氣混著淡淡的咖啡味撲面而來，
"我們其實可以..."鋼筆尖輕輕點在我鼻尖，"一起騙過這個雨夜。
"窗外一道閃電劈過，照亮他眼底狡黠的光。我猛地站起，卻撞翻了咖啡杯。
褐色的液體在調解書上洇開，像一朵腐爛的花。"小心。"他抓住我的手腕，
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我跳動的脈搏。溫度從接觸點一路燒到耳根?？照{突然發(fā)出刺耳的噪音，
然后徹底罷工。室溫迅速下降，我裸露的小臂泛起細小的顆粒。"冷？
"他沒等我回答就脫下西裝外套，帶著體溫的布料沉沉地落在我肩上。
"不需要——""別動。"他忽然按住我想掙脫的手，聲音沙啞，
"你辯論時引法條的樣子..."西裝領口擦過我的鎖骨，"很耀眼。"雨聲震耳欲聾。
我的心跳聲更大。"劉正義。"我艱難地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知道《律師職業(yè)道德規(guī)范》第三十八條...""禁止與對方當事人有不正當接觸。
"他接話，呼吸卻越來越近，"但沒說禁止欣賞對手的專業(yè)素養(yǎng)。
"調解室的門突然被風吹開，暴雨的氣息席卷而入。他趁機又靠近一寸，
我后背抵上了冰冷的墻壁。"90%不可能。"他低聲說，指尖劃過我攥著的調解書，
"但有個折中方案...""什么？""82.6%。
"他忽然報出一個精確到小數(shù)點后的數(shù)字，"剛好是我的當事人心理防線，
也夠你向委托人交代。"我怔住了。這個數(shù)字比預期高，卻又合理得可疑。"為什么幫我？
"也許因為..."手指突然撫上我發(fā)間的鋼筆——那支不知何時被他插在我耳后的萬寶龍，
"你戴著我的筆，很好看。"遠處傳來腳步聲。他迅速退開，仿佛剛才的曖昧都是幻覺。
"成交？"他伸出手，公事公辦的語氣。我鬼使神差地握住。他的掌心滾燙，
拇指卻悄悄在我手腕內側畫了個圈——那個位置，正好是中醫(yī)說的內關穴。"明天見，
張律師。"他松開手時，袖扣在我手心留下一個齒輪形狀的壓痕。暴雨仍在繼續(xù)。
我裹緊他的西裝，布料上殘留的溫度像一句說不出口的情話。調解書最后一頁，
他簽名的墨跡未干。"劉正義"三個字力透紙背，最后一筆卻拖出一個溫柔的弧度，
像在等待什么。我簽下自己的名字，忽然發(fā)現(xiàn)——兩個簽名挨得那么近，幾乎要吻在一起。
培訓的意外組隊省律師協(xié)會的電子屏閃爍著刺眼的紅字：【模擬法庭分組：A組7號張紅塵，
B組2號劉正義】。我捏著咖啡杯的手猛地收緊，滾燙的液體濺在腕表上。
"看來命運比《民事訴訟法》更愛制造意外。"低沉的嗓音從身后傳來，
帶著熟悉的雪松氣息。劉正義斜倚在簽到臺邊，
胸前的名牌不知何時被人調換了位置——現(xiàn)在赫然寫著"A組7號"。"你做了什么？
"我壓低聲音。他晃了晃手機屏幕，律協(xié)官網的緊急通知顯示：【因系統(tǒng)故障，
部分分組調整】。最下方的小字標注著通知發(fā)布時間——三分鐘前。"巧合。
"他微笑時露出那顆尖尖的虎牙，"就像你上周'恰好'出現(xiàn)在我常去的咖啡館。
"培訓導師敲響法槌："請各組領取案卷，一小時后開庭。"我搶過文件夾轉身就走，
卻在走廊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攔住。他單手撐在我耳邊的消防示意圖上，白襯衫袖口卷起，
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醫(yī)療損害責任糾紛。"他翻開案卷，指尖點在一行字上，
"你慣用的《民事證據(jù)規(guī)則》第七十五條推定規(guī)則..."呼吸忽然靠近，
"這次我會幫你補強。"我后背緊貼冰冷的墻面。這個男人竟然連我的庭審策略都了如指掌？
"調查我？""研究。"他糾正道，忽然從公文包抽出一本裝訂精美的冊子，
"你過去三年所有勝訴案例的裁判要旨。"扉頁上用熒光筆標滿批注，
最新一頁還粘著便利貼：【參見(2023)蘇05民終1234號判決書第17頁】。
窗外暴雨如注，雨滴在玻璃上蜿蜒成透明的蛇。他的睫毛在燈光下投出細密的陰影，
忽然輕聲念道："'醫(yī)方未提交完整病歷的，應承擔舉證不能后果'——張律師，
你連標點符號都美得讓人心碎。""劉正義！"我奪過案卷砸在他胸口，
"這是《律師執(zhí)業(yè)紀律》第五十二條明令禁止的——""同行學術交流？
"他接住滑落的文件，忽然從內袋掏出一支鋼筆，"賠禮。"筆帽上刻著精細的齒輪紋路，
和他袖扣如出一轍。我認得這個款式——萬寶龍1858系列，律師圈戲稱為"勝訴之筆"。
"不要。""怕什么？"他忽然抓住我的手，將鋼筆塞進我掌心。金屬筆身還帶著他的體溫，
"怕這支筆會像主人一樣..."拇指擦過我無名指的指根，"讓你輸?shù)眯姆诜?/p>
"培訓室的廣播突然響起："請A組7號速到203準備室。"他后退半步，
彬彬有禮地做出"請"的手勢，仿佛剛才的曖昧從未發(fā)生。直到我轉身要走，
才聽見他壓低聲音說："對了，第七十五條的但書條款..."呼吸噴在我后頸，
"這次我?guī)湍銓懞昧死馇樾巍?準備室里，我顫抖著打開案卷。最后一頁夾著張便簽紙，
上面用工整的楷體寫著：【醫(yī)方若證明病歷滅失系不可抗力所致，
可援引《民法典》第一百八十條免責。
——你的對手&臨時隊友 劉正義】鋼筆在指間轉了個圈，金屬紋路硌得掌心發(fā)疼。
我突然發(fā)現(xiàn)——筆夾內側刻著極小的一行字：【To Z, 愿你的正義永不銹蝕。
】窗外驚雷炸響，雨幕中隱約可見對面大樓的燈光。某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窗前，
朝我的方向舉起咖啡杯。我鬼使神差地摸出手機，
短信界面還停留在今早那個陌生號碼發(fā)來的：【記得帶傘】?，F(xiàn)在我知道了，
那根本不是律協(xié)的溫馨提示。第6章：女大學生自殺案殯儀館的冷氣鉆進我的西裝袖口，
像無數(shù)細小的冰針。死者母親把一沓借條塞進我手里時，紙張上還沾著淚水的咸澀。
"年化利率487%。"我翻著那些印滿紅手印的合同，喉嚨發(fā)緊，
"《民間借貸司法解釋》第二十六條規(guī)定的紅線是4倍LPR——""也就是15.4%。
"一道低沉的嗓音從靈堂門口傳來。劉正義穿著全黑西裝，胸前別著朵白菊，
手里拿著份蓋著公章的文書。他的目光落在我手中的借條上，眼神突然變得鋒利。
"你來干什么？"我下意識擋在死者家屬面前，"代表放高利貸的公司？
""公益訴訟輔助人。"他將文件遞給檢察官，"根據(jù)《民事訴訟法》第十五條，支持起訴。
"我瞪大眼睛。這份文件上鮮紅的公章屬于省消費者協(xié)會——他什么時候成了公益律師？
死者妹妹突然沖過來抓住他的袖口："你是他們的人！姐姐手機里全是你們的催債短信！
"我正要阻攔，卻見他單膝跪地，平視著那個滿臉淚痕的女孩："那些短信，
"他聲音啞得不成樣子，"能讓我看看嗎？"女孩顫抖著調出手機。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威脅信息中，夾雜著幾張照片——死者生前被P成遺照的合成圖，
背景是血紅的大字【不還錢就等死】。劉正義的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
那枚齒輪袖扣在昏暗的燈光下泛著冷光。他突然轉向我："《刑法》第二百九十三條，
尋釁滋事罪。"頓了頓，"但需要證明催收人員與平臺的雇傭關系。
""你怎么突然——""張律師。"他打斷我，從內袋掏出一支錄音筆，
"今早有人往我事務所寄了這個。
"錄音里是熟悉的放貸公司老板聲音："...那個女大學生的裸照，
記得發(fā)到她同學群..."我胃里翻涌起一陣惡心。
更讓我震驚的是劉正義此刻的眼神——像頭瀕臨爆發(fā)的困獸，
完全不像平日那個游刃有余的精英律師。"為什么幫你？"他仿佛看穿我的疑慮，
突然湊近耳邊，"因為三年前..."溫熱的呼吸里帶著微不可察的顫抖，
"我妹妹的遺物里，也有這樣的照片。"靈堂的香燭爆了個燈花。
檢察官匆匆趕來："雙方律師，明天上午證據(jù)交換...""不必了。"劉正義遞過U盤，
"全部借貸合同、暴力催收證據(jù)鏈，以及——"他看了我一眼，
"平臺實際控制人與市金融辦某領導的通話記錄。"我猛地抓住他手腕："你從哪弄到的？
這涉嫌非法取證！""所以需要你的《刑事訴訟法》第五十六條。"他反手握住我，
掌心滾燙，"合法轉化規(guī)則——把毒樹變成甜果。"死者母親突然在身后跪下。
我們同時沖過去扶，他的額頭撞上我的眉骨，疼得眼前發(fā)黑。"抱歉。
"他用手帕按住我滲血的傷口，動作輕柔得像在對待易碎品，
"但這次..."鮮血染紅雪白方巾的一角，"我們必須贏。"夜風吹起靈堂的挽聯(lián)。
我望著他挺直的背影，突然發(fā)現(xiàn)——那枚從不離身的齒輪袖扣，
此刻別在了死者妹妹的衣領上，像一個小小的、沉默的承諾。
第7章：被篡改的借款合同凌晨三點的律所，
電腦屏幕的藍光在劉正義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投下冷色調的陰影。
他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擊出一串串代碼，屏幕上的數(shù)據(jù)流像銀河般傾瀉而下。
"區(qū)塊鏈時間戳被篡改了。"他突然停下動作，轉向我，"合同上的電子簽名是后補的。
"我湊近屏幕，發(fā)絲垂落在他肩頭。他身上的雪松氣息混著淡淡的咖啡苦香，
在密閉的辦公室里顯得格外清晰。"能證明嗎？"我盯著那些跳動的十六進制代碼。
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將我拉近："我讀研時開發(fā)過取證工具。"呼吸拂過我耳尖，
"需要22分鐘破解。"電腦風扇發(fā)出細微的嗡鳴，像是某種倒計時。我望著他專注的側臉，
那道在眉骨上的舊傷疤此刻顯得格外鋒利。"為什么幫我？"我輕聲問，
"這案子會得罪半個金融圈。"他的手指頓了一下："記得靈堂里那枚袖扣嗎？
"代碼繼續(xù)在屏幕上流淌，"那原本是我妹妹的遺物。"茶水間的微波爐突然"叮"地響起，
驚得我差點打翻咖啡。他伸手穩(wěn)住杯子，拇指無意識擦過我的虎口。"緊張？"他低笑，
"上次見你這么慌還是模擬法庭...""那是因為你偷換分組！""系統(tǒng)故障。
"他聳聳肩，屏幕上突然彈出解碼成功的提示框，
"看這個——"放貸平臺的服務器日志在眼前展開，
紅色標記顯示關鍵數(shù)據(jù)在簽約后第三天被批量修改。
更可怕的是操作者ID——[Admin:金融辦_Zhao]。
"《電子簽名法》第十三條。"我聲音發(fā)緊，
"電子合同簽署后任何篡改都無效...""但需要證明原始版本。"他調出另一個窗口，
"幸好區(qū)塊鏈的每個節(jié)點都會留存——"辦公室的燈突然熄滅，
電腦屏幕閃爍兩下后徹底黑屏。黑暗中他的手臂橫在我腰間，猛地將我拽到文件柜后方。
溫熱的鼻息噴在我頸側："別出聲。"走廊傳來刻意放輕的腳步聲，
手電筒的光束掃過我們剛才坐的位置。"安保系統(tǒng)被黑了。"他貼著我的耳廓低語，
齒輪袖扣硌在我鎖骨上，"有人不想我們拿到證據(jù)。"我的心跳快得幾乎要撞碎肋骨。
他的唇幾乎貼上我的耳垂："怕嗎？""怕你趁機占便宜。"我咬牙。
低笑聲震動著相貼的胸膛："張律師，《刑法》第二百四十五條，
非法侵入計算機系統(tǒng)罪..."手突然覆上我握著U盤的手，"但正當防衛(wèi)可以免責。
"腳步聲停在門外。他忽然按下我后頸，在極近的距離里與我四目相對："信我嗎？
"不等回答，他猛地推開文件柜。金屬撞擊聲中，他拽著我沖向消防通道。
夜風灌進襯衫下擺，他的手心燙得像塊烙鐵。天臺的門被踹開時，滿天星光傾瀉而下。
他把我推到水箱后方，自己卻站在月光里，像個誘敵的靶子。"劉正義！"我抓住他衣角。
他回頭笑了笑，那枚總是一絲不茍的領帶夾此刻泛著冷光："放心，
我硬盤里的備份..."突然湊近在我唇上輕啄一下，"早就加密發(fā)到你郵箱了。
"追兵的身影出現(xiàn)在樓梯口。他最后看我一眼，轉身朝反方向跑去，黑西裝很快融進夜色里。
我顫抖著摸出手機，
收件箱里躺著一封未讀郵件：【附件：原始合同_區(qū)塊鏈全節(jié)點取證報告】。
主題行只有簡單幾個字："給Z的月光備份。"遠處的警笛聲撕破夜空。
我握緊那枚不知何時被他塞進我口袋的齒輪袖扣，
金屬邊緣刻著極小的一行字——"正義或許會遲到，但從不缺席。
"第8章：律所天臺的坦白晨霧像一層濕冷的紗，裹著城市尚未蘇醒的輪廓。
我蜷在律所天臺的長椅上，
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那枚齒輪袖扣——昨夜劉正義塞進我口袋的"信物"。
金屬邊緣在晨光中泛著舊時光的啞光，內側刻著的字跡已經有些模糊。
"《治安管理處罰法》第四十二條，"身后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非法占有他人財物可處五日以上拘留。"我猛地回頭。劉正義倚在消防門邊，
白襯衫領口敞著，鎖骨上還帶著昨夜追逐時留下的擦傷。他手里端著兩杯咖啡，
熱氣在冷空氣中凝成白霧。"物歸原主。"我將袖扣拋過去，他單手接住，
金屬在掌心發(fā)出清脆的碰撞聲。"不是我的。"他走近，將其中一杯咖啡遞給我，
"是妹妹的。"咖啡杯相觸的瞬間，他的手指微微發(fā)抖。我抬頭，
發(fā)現(xiàn)他眼底有某種我從未見過的東西在破碎。"她叫劉星辰，
"他望向遠處逐漸亮起的天際線，"五年前從法學院宿舍樓跳下來時，
口袋里裝著三張裸照和十七張高利貸合同。"晨風突然變得刺骨。我握緊咖啡杯，
滾燙的液體濺在手背上竟渾然不覺。"那天我在準備公務員考試，"他喉結滾動，
"接到電話時，她手機里最后一條催債短信還在響。"我鬼使神差地伸手，
指尖觸到那枚袖扣："這個齒輪...是妹妹送的？"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是父親留下的懷表零件，"聲音啞得像砂紙打磨過，
"就像你總帶著的那本《法理學筆記》。"我呼吸一滯。那本邊角卷起的筆記是母親遺物，
從未在任何人面前翻開過。"調查我？""三年前金融消費者權益保護研討會，"他松開手，
袖扣在他掌心折射出奇異的光，"你坐在第三排，筆記扉頁上寫著'正義不是條文，
是血淚澆灌的花'。"遠處傳來早班電車的轟鳴。他突然轉身撐住天臺欄桿，
肩胛骨在單薄襯衫下繃出鋒利的線條："所以我轉行做律師，專接金融機構的案子。
"苦笑一聲，"只有成為他們的刀，才能找到握刀的手。"我走到他身邊，
兩人的影子在晨光中漸漸交融。他袖口缺失的紐扣處，露出一小截疤痕——是齒痕，
深深嵌進皮肉里。"自己咬的？"我輕聲問。"辨認尸體那天。
"他下意識用另一只手蓋住傷疤，"需要疼痛來保持清醒。"風掀起他額前的碎發(fā)，
那道總是精心遮掩的眉骨傷疤完全暴露在陽光下——根本不是意外，是整齊的利器劃痕。
"催債人干的？""我找到放貸公司那天，"他忽然笑了，眼里卻結著冰，
"他們用我妹妹的骨灰盒當煙灰缸。"咖啡杯從我手中墜落，在水泥地上摔得粉碎。
他彎腰去撿，后頸的棘突在陽光下像柄出鞘的劍。"別動！"我抓住他肩膀，
玻璃碎片已經劃破他指尖，血珠滲進水泥縫隙，"《醫(yī)療事故處理條例》第二十三條，
污染傷口需要...""張紅塵，"他突然抬頭喊我全名，血手指捏住我下巴，
"你現(xiàn)在的表情，和當年在研討會上一模一樣。"拇指抹過我不知何時流下的眼淚，
"這種眼神會害死你的。"初升的太陽突然刺破云層，照亮他睫毛上細小的水珠。
我抓住他染血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就記住這個溫度。"他的瞳孔驟然收縮。
樓下突然傳來同事的喧嘩聲，我們卻像兩尊凝固的雕像，任憑晨光將影子釘在天臺地面上。
遠處教堂的鐘聲敲響七下，他最終退開半步，
將染血的袖扣別在我衣領上："替我保管到結案。"轉身時低聲補了句，
"它在你身上...比較像活著。"消防門關上的瞬間，
我翻開《法理學筆記》的扉頁——在母親的字跡下方，
多了一行新鮮的鋼筆字："愿所有星辰，終將照亮歸途。
——L"第9章：黑社會威脅電話凌晨2點17分，手機屏幕的藍光在黑暗中像一把刀，
狠狠刺進我的視網膜。"張律師，"電話那頭的聲音像是從地獄裂縫里擠出來的，
"明天去墓園看看劉正義的妹妹——"金屬打火機"咔嗒"一響，"就知道多管閑事的下場。
"我猛地坐起，冷汗順著脊椎往下淌。梳妝臺的鏡子映出我慘白的臉，
和身后洞開的窗戶——我明明記得睡前鎖了的。"你們想干什么？
"我死死攥住枕頭下的《刑法》單行本，紙張在掌心皺成扭曲的河流。
"?！?窗外突然傳來金屬碰撞聲。電話里的笑聲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急促的剎車聲和慘叫。下一秒，我家門鎖傳來密碼輸入的電子音。"張紅塵！
"劉正義的聲音伴隨著踹門聲炸響在耳邊。我赤腳沖出去，正撞進他帶著夜露的懷抱。
他左手握著還在滴血的戰(zhàn)術筆，右手直接把我按在墻上檢查頸動脈，
呼吸粗重得像剛跑完馬拉松。"受傷沒？"他手指拂過我鎖骨，那里還別著他給的齒輪袖扣，
"他們碰你哪里了？"玄關燈突然大亮。我才看清他白襯衫上全是泥漬，
右手虎口裂開一道猙獰的口子，血順著戰(zhàn)術筆的防滑紋路往下滴。"你怎么——""定位器。
"他指了指我衣領上的袖扣，突然拽著我沖進臥室，"趴下！
"玻璃爆裂聲和消音手槍的悶響同時炸開。他整個身體壓在我上方，
溫熱的血滴落在我眼皮上。"《刑法》第二十條，"他在槍聲間隙咬著我的耳垂說，
"正當防衛(wèi)。"警笛聲由遠及近時，他終于松開我，從腰間抽出一把車鑰匙："收拾行李，
五分鐘。"浴室鏡前，我顫抖著用濕毛巾擦他額角的血跡。他忽然抓住我手腕，
盯著鏡子里我們交疊的身影："從今天起，我接你上下庭。""不需要！
我可以申請警方保護——""警方？"他冷笑，染血的手指翻開我放在洗手臺的《刑訴法》，
精準點住第二百八十一條，"特別重大賄賂犯罪案件才夠格。
"突然把我轉過來按在瓷磚墻上，"而他們對付你，只需要一輛剎車失靈的出租車。
"花灑不知何時被撞開，冷水兜頭澆下。他濕透的白襯衫變得透明，
腰腹間陳年的疤痕像一幅猙獰的地圖。
我鬼使神差地摸上最近的那道刀傷："這也是...""找到妹妹的骨灰那晚。
"他呼吸突然急促，卻任由我的手指在傷疤上游走，
"現(xiàn)在知道我為什么熟悉《人體損傷程度鑒定標準》了？"門外傳來警察的敲門聲。
他迅速脫下襯衫裹住我，自己赤著上身去開門，背肌上未愈的鞭傷還在滲血。"劉律師！
"年輕警員倒吸冷氣，"您背上的傷需要——""舊傷。"他側身擋住警察探究的視線，
"做筆錄前，請先調取小區(qū)監(jiān)控。"我蜷縮在沙發(fā)里，看著他游刃有余地與警方周旋，
突然發(fā)現(xiàn)——他后腰別著把瑞士軍刀，刀柄上刻著"星辰"兩個字。警察走后，
他跪在我面前幫我穿鞋，睫毛在眼下投出青黑的陰影："記住，以后上車前先檢查剎車線。
""劉正義，"我抓住他血跡斑斑的衣領，"你早就知道他們會動手？
"他沉默地系好我的鞋帶，突然從鞋柜夾層摸出個追蹤器："從你接下校園貸案那天起，
"金屬片在他掌心泛著冷光，"你家的Wi-Fi就被我監(jiān)控了。
"本該憤怒的我卻笑出聲來。他錯愕抬頭，我直接拽過他染血的領帶吻上去。
血腥味在唇齒間蔓延時，聽見他喉間溢出的哽咽。"瘋子。"我咬破他的下唇，
"《治安管理處罰法》第四十二條，非法侵入計算機系統(tǒng)。""值得。"他抵著我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