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楂樹開著零星的小白花,旁邊是還沒被撐開的遮陽傘。
沈清也拉著箱子往民宿里邊走,屋門沒有上鎖,虛虛掩著的。
她一推門就感覺灰塵將她鋪了個滿面,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民宿的整體色彩是白色和原木色,是林錦喜歡的簡單大方。
前臺的設計是侘寂風,古樸而有質感。
只是落滿灰的臺面上有幾塊干凈的痕跡,應該是上面擺著的裝飾品被人拿走了,而且是才拿走的。
看來有人偷摸進來過。
她將行李箱放到沙發(fā)旁邊,往樓上走。
民宿一共三層,每一層都裝修好了,床鋪被褥都有,只不過都還沒來得及拆封。
她越看心里就越不是滋味,母親的喜好停留在每一處細節(jié)里。
藤編吊燈,茶室的蒲團,就連擺在柜子上的梅花燭臺都是。
林錦做了二十年的家庭主婦,好不容易從家庭中抽身出來做自己喜歡的,結果民宿都還沒營業(yè),她就先車禍去世了。
所以沈清也離開沈家什么都沒要,就只要了這間民宿。
這是媽媽生前的全部心血,她想守在這里,留在這里。
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她才想起來去檢查民宿里有沒有電。
這一點很重要,因為她很怕黑。
太陽逐漸西斜,橘紅色的光從窗戶慢慢照了進來,好消息是找到了電閘,推上去之后民宿里有電了,壞消息是找電表的途中手機摔的面目全非,開不了機了。
好在包里還放了些現(xiàn)金,要不然在這么個地方她連晚飯都吃不上。
沈清也鎖上民宿的門,憑著下午的記憶沿著來時路去找飯店。
她記得在小路與大路的交叉口有一家賣米線的來著。
手機看不了,她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天際的煙紫色是和米線店的招牌一起出現(xiàn)的。
沈清也走進店內,里面只有一個大爺正在吃花生米,看到她進來,大爺差點咬到手指頭,明顯是被她嚇了一跳。
“我的天老爺,”大爺拍拍胸口,“丫頭你走路怎么沒聲音???”
“不好意思嚇到您了,請問店里打烊了嗎?”沈清也問。
“你是來吃飯的?”大爺不答反問她。
沈青也訥訥的點頭。
緊接著大爺麻利起身,指了指店里唯二的空桌,
“隨便坐,十分鐘,不,八分鐘就能讓你吃上熱乎的?!?/p>
棗城的大爺們身體素質好像強的可怕,車站的大爺健步如飛,店里的大爺動作利落,主打一個老當益壯。
店里的陳設實在是簡單,一間屋子被隔成兩間,一間做廚房,一間待客,連個收銀臺都沒有,但墻上掛著個電視,現(xiàn)在正在播放警匪片。
沈清也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這水甜甜的,還有一股紅棗的香氣,她沒喝過,覺得很新鮮,就多喝了兩杯。
沒一會大爺就端著米線從廚房出來了,
“辣椒油和醋桌上都有,想吃自己加。”
沈清也接過米線說了句謝謝。
許是見她有禮貌,也許是聽不慣她的普通話,大爺沒走,立在她桌前問:“丫頭,你不是這里人吧?”
“不是?!鄙蚯逡舱f。
“我說呢,看著眼生,這兒附近的人我都認識,就沒瞧見過你這樣的丫頭?!贝鬆斪亓藙倓偝曰ㄉ椎囊巫由?。
沈清也吹著米線忍不住想,我這樣的?
我什么樣?
晚上來吃米線很奇怪?
“我們這兒像你這么大的丫頭,還真沒有穿成你這樣的?!贝鬆斦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