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清晨五點半，天剛蒙蒙亮，程家村的河岸邊已經(jīng)聚集了二十多個精壯的漢子。
他們穿著統(tǒng)一的紅色背心，背上印著"程家龍舟"四個金色大字，在晨光中閃閃發(fā)亮。
程志強站在隊伍最前面，黝黑的臉上寫滿嚴(yán)肅，他正在做最后的動員。"兄弟們，
今天是端午節(jié)，也是我們程家龍舟隊第五年逆流而上30公里去參加縣里的龍舟大賽。
"程志強的聲音不大，卻鏗鏘有力，"按照老規(guī)矩，我們要在沿途?？咳齻€村子，
去看望我們程家遠(yuǎn)嫁出去的姑姑們。"隊伍中傳來幾聲會意的笑聲。
這是程家村延續(xù)了上百年的傳統(tǒng)——龍舟隊逆流而上的途中，
必須?？吭谟谐碳遗畠杭捱^去的村莊，讓她們看看娘家的子侄，
也讓子侄們看看姑姑們是否安康。"志強哥，今年咱們能拿第一不？
"隊伍里最年輕的程小虎興奮地問道，他今年剛滿十八歲，是第一次參加正式比賽。
程志強拍了拍小虎的肩膀："拿不拿第一另說，重要的是把咱們程家的精氣神劃出來！記住，
龍舟不是一個人的事，是二十個人一條心的事。"河面上，
一條長約18米的龍舟靜靜地停泊著，龍頭高昂，龍鱗在晨光中泛著暗紅色的光澤。
這是程家村的驕傲，由村里最好的木匠程老三親手打造，已經(jīng)服役了十五年，依然結(jié)實如初。
"上船！"程志強一聲令下，二十名隊員依次登上龍舟，各就各位。岸邊，
村里的老人、婦女和孩子們都來送行，有人遞上煮好的粽子，有人塞來毛巾和水壺。
程志強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尋著，卻沒有看到那個他最想見的身影。
"娘又沒來..."他心里默默嘆了口氣。自從五年前父親去世后，母親就變得沉默寡言，
連他最在意的龍舟比賽也不來送行了。"咚！咚！咚！"鼓手程大山敲響了龍舟鼓，
節(jié)奏由慢到快。二十支槳同時入水，龍舟如離弦之箭般沖出。岸上的歡呼聲漸漸遠(yuǎn)去，
程志強全神貫注地喊著號子："嘿——喲！嘿——喲！"河水湍急，
逆流而上的每一米都需要隊員們使出全力。汗水很快浸透了程志強的背心，
他的手臂肌肉緊繃，青筋暴起，卻依然保持著完美的劃槳節(jié)奏。作為隊長，
他不僅要自己劃得好，還要時刻關(guān)注整個隊伍的協(xié)調(diào)性。一個小時后，
龍舟到達(dá)第一個?？奎c——楊柳村。這里住著程志強的三姑程秀英，她三十年前嫁到這里，
如今已經(jīng)當(dāng)上了奶奶。"三姑！三姑！我們來看您啦！"隊員們還沒靠岸就大聲喊起來。
岸上，一位頭發(fā)花白的婦人早已等候多時，身邊還跟著幾個年輕人。程志強第一個跳上岸，
快步走到婦人面前："三姑，端午節(jié)安康！"程秀英拉著志強的手上下打量："強子，
又壯實了！你娘身體還好嗎？""娘挺好的，就是不愛出門。"志強笑著回答，
同時招呼隊員們，"快來給三姑問好，這是咱們程家的規(guī)矩！
"二十個大小伙子齊刷刷地給程秀英鞠躬問好，場面既壯觀又溫馨。程秀英眼眶濕潤，
連忙讓身邊的孫子孫女們端來自家包的粽子、煮的雞蛋分給隊員們。"吃吧吃吧，路上辛苦，
填飽肚子才有力氣劃船。"程秀英一邊分發(fā)食物一邊念叨，"記得替我向你娘問好，
就說我想她了，讓她有空來住幾天。"短暫的停留后，龍舟再次啟程。程志強站在船頭，
回頭望去，三姑還站在岸邊揮手，身影越來越小，最終消失在視線中。他忽然想起小時候，
三姑還沒出嫁時經(jīng)常帶他去河邊摸魚的情景，那時候的日子多么簡單快樂。
接下來的行程更加艱難。河水越來越急，有些河段甚至需要隊員們下船拉纖。正午時分，
天空突然陰沉下來，轉(zhuǎn)眼間就下起了傾盆大雨。"大家堅持?。∏懊婢褪乔嗍辶?，
二姑在等我們！"程志強大聲鼓舞著士氣。雨水打在臉上生疼，視線也變得模糊，
但他依然保持著隊長的沉著冷靜。當(dāng)龍舟艱難地抵達(dá)青石村時，隊員們已經(jīng)精疲力盡。岸上，
程志強的二姑程秀蘭和一群村民早就搭好了雨棚，準(zhǔn)備了熱姜茶和飯菜。"快上來暖和暖和！
"程秀蘭心疼地招呼著，"這大雨天的，真是難為孩子們了。
"隊員們狼吞虎咽地吃著熱乎乎的飯菜，程志強卻注意到二姑時不時望向村口的方向，
似乎在等什么人。"二姑，您看什么呢？"志強問道。
程秀蘭嘆了口氣："本來想讓你見個人...算了，她可能不來了。"正當(dāng)志強想追問時，
雨棚外傳來一陣騷動。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年輕女子匆匆跑來，手里還提著醫(yī)藥箱。"媽，
我來了！剛醫(yī)院有個急診耽擱了。"女子氣喘吁吁地說。程志強愣住了，
眼前這個眉眼清秀的年輕女醫(yī)生，正是他十年未見的表妹程雨晴。
小時候跟在他屁股后面跑的小丫頭，如今已經(jīng)出落得亭亭玉立。"雨晴？
"志強不確定地叫道。女子這才注意到雨棚里的龍舟隊員，當(dāng)她看清志強的臉時，
明顯怔了一下："志強...哥？"兩人相視無言，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程秀蘭看看兒子，又看看女兒，臉上浮現(xiàn)出復(fù)雜的表情。第二章程家村，
八十歲的程老太正在廚房里忙碌。灶臺上，一大鍋紅燒肉正咕嘟咕嘟冒著泡，
旁邊蒸籠里的米飯散發(fā)著誘人的香氣。屋外，雨點噼里啪啦地打在瓦片上，
像無數(shù)小錘子在敲擊。"這雨下得真不是時候。"程老太自言自語道，
手上的動作卻一點沒慢。她用筷子戳了戳鍋里的肉，滿意地點點頭，
然后轉(zhuǎn)身去準(zhǔn)備打包的食盒。今天是端午節(jié)，也是程家村龍舟隊去縣里比賽的日子。
按照傳統(tǒng)，龍舟隊會在下午兩點左右經(jīng)過村子下游的老碼頭，村里的婦女們都會去送飯。
程老太雖然年事已高，卻從不錯過這個儀式——她的獨子程志強是龍舟隊的隊長。
"強子最愛吃我做的紅燒肉了。"程老太一邊把飯菜裝進食盒一邊念叨，"還有這些小子們，
劃了那么遠(yuǎn)的路，肯定餓壞了。"食盒裝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程老太又用油紙仔細(xì)包好，
防止雨水滲入。她看了看墻上的老式掛鐘——十二點半，該出發(fā)了。屋外的雨越下越大，
程老太站在門口猶豫了一下。她的關(guān)節(jié)炎這幾天正犯得厲害，
這樣的雨天出門實在不是明智之舉。但一想到兒子和村里的"子侄們"可能餓著肚子劃船，
她就再也坐不住了。"老了老了，連場雨都怕了？"程老太自嘲地笑了笑，
從門后拿出斗笠和蓑衣穿戴好，又找了根結(jié)實的竹竿當(dāng)拐杖。最后，
她把食盒小心地放進一個防水的竹籃里，掛在竹竿另一頭，就這樣一瘸一拐地出了門。
村道已經(jīng)被雨水泡得泥濘不堪，程老太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好幾次差點滑倒。
路上遇到幾個村民，都勸她回家。"程奶奶，這么大的雨您就別去了，
我們幫您把飯帶過去就行！"程老太固執(zhí)地?fù)u搖頭："不行不行，我得親自去。
強子他爹在世的時候，每年都去給龍舟隊送飯，現(xiàn)在他不在了，這活兒就得我接著干。
"其實程老太心里清楚，兒子志強未必會在意她是否親自送飯。自從五年前老伴去世后，
她和兒子的關(guān)系就變得微妙起來。志強孝順依舊，每周都回來看她，帶各種補品，
但母子之間總像隔了一層什么，話越來越少。
"都怪我那張嘴..."程老太在心里嘆了口氣。五年前志強提出要把老房子翻新，
她堅決不同意，說這是老伴留下的，一磚一瓦都不能動。兩人為此大吵一架，
她說出了"你要動這房子，除非我死了"這樣的狠話。從那以后，志強再沒提過翻修的事，
但母子間的溫情也少了許多。雨水順著斗笠邊緣流下來，打濕了程老太的肩膀。
她的膝蓋疼得像針扎一樣，但腳步卻沒有停。記憶中，老伴生前最后幾年，
每到端午節(jié)就會早早地去河邊等龍舟，說這是程家男人的責(zé)任。如今老伴不在了，
這就成了她的責(zé)任。走了近一個小時，程老太終于來到了老碼頭。
這里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村里人，大家看到程老太都驚訝不已。"程奶奶，您怎么來了？
這大雨天的！""快來這里坐，我們帶了凳子。""您這腿腳不方便，應(yīng)該在家休息??！
"程老太擺擺手，找了個位置坐下，把食盒小心地放在腿上捂著。"龍舟隊什么時候到啊？
"她問道。"應(yīng)該快了，剛接到上游村子的電話，說已經(jīng)出發(fā)了。"有人回答。
程老太點點頭，目光望向河面。渾濁的河水奔騰不息，雨點在水面上激起無數(shù)漣漪。
她想起志強小時候第一次參加龍舟訓(xùn)練，
回來時滿手水泡卻興奮得睡不著覺的樣子；想起老伴手把手教志強劃槳，
說"龍舟是咱們程家的魂"時的嚴(yán)肅表情；想起去年龍舟隊獲得亞軍時，
全村人歡呼雀躍的場景..."來了來了！龍舟來了！"有人突然喊道。程老太趕緊站起來，
瞇起昏花的老眼向遠(yuǎn)處望去。果然，在雨幕中，一條紅色的龍舟正破浪而來，
船頭的鼓聲隱約可聞。"程家龍舟，嘿喲！程家龍舟，嘿喲！"整齊的號子聲越來越近。
程老太的心突然跳得厲害，她手忙腳亂地打開食盒，檢查飯菜是否還熱乎。當(dāng)龍舟靠岸時，
她是第一個沖到前面的人。"強子！強子！娘在這兒！"程老太揮舞著手中的食盒，
雨水順著她滿是皺紋的臉龐滑落，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船上的程志強看到母親的身影，
明顯愣住了。他迅速跳下船，三步并作兩步跑到母親面前："娘！您怎么來了？這么大的雨！
""娘怕你們餓..."程老太把食盒塞到兒子手里，"快吃吧，還熱著呢。
"程志強打開食盒，紅燒肉的香氣立刻飄了出來。
他的眼眶一下子紅了："娘...""別愣著，叫大家都來吃！"程老太催促道，
"我做了好多呢。"程志強轉(zhuǎn)身招呼隊員們："兄弟們，我娘給大家送飯來了！
"二十個精壯漢子圍攏過來，你一塊肉我一勺菜，很快就把程老太帶來的飯菜分食一空。
大家邊吃邊夸："程奶奶的手藝還是這么好！""這紅燒肉絕了，比我媳婦做的強多了！
""謝謝程奶奶，您真是我們的親奶奶！"程老太笑得合不攏嘴，
挨個問這些"子侄們"的身體、家庭情況。程志強站在一旁，
看著母親佝僂的背影和花白的頭發(fā)，心里涌起一陣酸楚。他這才意識到，母親已經(jīng)八十歲了，
而自己卻還常常因為那點陳年舊事與她生分。"娘，您衣服都濕透了，我送您回家吧。
"程志強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母親肩上。程老太搖搖頭："不用不用，你們還要趕路呢。
比賽要緊，別耽誤了時辰。""可是...""沒什么可是的，"程老太板起臉，
卻又忍不住伸手整理了一下兒子被雨水打濕的衣領(lǐng)，"記住，龍舟是咱們程家的魂，
不管遇到什么困難，都要堅持到底。"程志強重重地點頭："我記住了，娘。
"短暫的停留后，龍舟隊再次啟程。程老太站在岸邊，看著兒子的身影漸漸遠(yuǎn)去，
直到龍舟變成一個小紅點，最終消失在雨幕中。她擦了擦眼角，
轉(zhuǎn)身對身邊的村民說："走吧，咱們回家。"回程的路似乎沒那么艱難了，
程老太的步子也輕快了許多。雖然膝蓋依然疼痛，但心里卻暖洋洋的。她知道，
有些東西從未改變，比如母親對兒子的愛，比如程家人對龍舟的執(zhí)著。
第三章縣龍舟大賽現(xiàn)場人聲鼎沸，沿河兩岸擠滿了觀眾。盡管雨已經(jīng)停了，
但空氣中依然彌漫著潮濕的氣息。程志強帶領(lǐng)的程家村龍舟隊正在做最后的準(zhǔn)備。
"檢查槳具！檢查救生衣！"程志強高聲指揮著，"大山，鼓點再練習(xí)一遍！
"鼓手程大山立刻敲起鼓來，隊員們隨著鼓點做熱身運動。程志強環(huán)顧四周，
其他七支參賽隊伍也都摩拳擦掌，尤其是去年的冠軍石門村隊，看起來氣勢洶洶。"志強哥，
你看那邊！"程小虎突然指著觀眾席喊道。程志強順著方向看去，意外地看到了表妹程雨晴。
她脫下了白大褂，換上了一件淡藍(lán)色的連衣裙，在人群中格外顯眼。見志強看過來，
雨晴猶豫地?fù)]了揮手。"雨晴怎么來了？"程志強心里一動，正想過去打招呼，
比賽開始的哨聲卻響了。"各隊就位！"程志強只好收回目光，專注到比賽上。
他深吸一口氣，站到龍舟最前方："兄弟們，記住我們?yōu)槭裁炊鴣恚榱顺碳业臉s譽，
為了那些在等我們的人！""程家龍舟，必勝！"隊員們齊聲高呼。
八條龍舟在起點線上一字排開，每條船上二十名槳手嚴(yán)陣以待。發(fā)令槍響，比賽正式開始！
"嘿——喲！嘿——喲！"程志強的號子聲響徹河面，二十支槳同時入水，
程家龍舟如離弦之箭般沖出。岸上的歡呼聲震耳欲聾，程志強能聽到"程家村加油"的吶喊，
其中似乎有一個特別熟悉的女聲。前500米，八條龍舟幾乎齊頭并進。
程志強根據(jù)多年的經(jīng)驗調(diào)整著節(jié)奏，他知道長途比賽最重要的是保持體力，
最后沖刺才是決勝時刻。"穩(wěn)?。「o鼓點！"他大聲鼓勵著隊員。轉(zhuǎn)到第一個彎道時，
程家龍舟憑借出色的配合超越了三條船，暫列第五。程志強的后背已經(jīng)完全濕透，
手臂上的肌肉繃得像鋼鐵一樣硬，但他的注意力高度集中，時刻觀察著水情和對手的位置。
"加速！超過去！"在第二個彎道，程志強看準(zhǔn)時機發(fā)出指令。隊員們齊聲吶喊，
槳葉激起的水花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程家龍舟一口氣又超越了兩條船，躍居第三！
岸上的歡呼聲更大了。程志強在快速劃槳的間隙，瞥見程雨晴正跟著人群一起奔跑，
為他們的龍舟加油。這個發(fā)現(xiàn)讓他心里一暖，仿佛注入了新的力量。最后1000米，
比賽進入白熱化階段。領(lǐng)先的是石門村隊和程家村隊，兩條船幾乎并駕齊驅(qū)。
程志強知道決勝時刻到了。"兄弟們，是時候了！為了程家！為了所有等我們的人！
"程志強聲嘶力竭地喊道，"沖??！"程家龍舟的槳頻突然加快，隊員們發(fā)出野獸般的吼聲，
船速明顯提升。岸上的觀眾都站了起來，加油聲震天動地。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意外發(fā)生了。程志強為了調(diào)整船的方向，用力過猛，手中的槳突然斷裂！
失去平衡的他一個踉蹌，整個人向船外傾斜！"隊長！"隊員們驚呼。
程志強在落水的瞬間本能地抓住船邊，但巨大的慣性還是讓他的一條腿重重地撞在了船身上。
鉆心的疼痛從膝蓋傳來，他眼前一黑，差點松手。"別管我！繼續(xù)劃！"程志強咬牙喊道，
他知道如果這時候停下來，全隊的努力就白費了。隊員們陷入兩難，一邊是受傷的隊長，
一邊是即將到手的勝利。就在這危急時刻，鼓手程大山站了起來："聽隊長的！繼續(xù)劃！
我去救他！"程大山放下鼓槌，一把抓住程志強的胳膊，在其他隊員的幫助下把他拉回船上。
而此時，石門村隊已經(jīng)趁機超了過去。程志強的右腿鮮血直流，但他顧不上這些，
抓起一根備用槳就要繼續(xù)劃?？墒窍ドw的傷讓他根本無法用力，一使勁就疼得冷汗直流。
"隊長，你別動了！交給我們！"程小虎喊道。剩下的19名隊員爆發(fā)出驚人的能量，
槳葉幾乎在水面上飛了起來。程家龍舟再次加速，與石門村隊的距離一點點縮小。
最后50米！兩條船幾乎齊頭并進！岸上的觀眾屏住呼吸，等待著最后的沖刺。
"程家——沖?。?隊員們發(fā)出最后的吶喊。終點線前，
程家龍舟以不到半米的優(yōu)勢險勝石門村隊！岸上的程家村村民歡呼雀躍，
有人甚至激動得哭了出來。而船上的程志強卻因為失血過多，意識開始模糊。
他隱約聽到有人在喊"醫(yī)生"，然后是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
他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跳上了龍舟——是程雨晴，她臉上寫滿了擔(dān)憂。"表哥，堅持??！
"這是程志強昏迷前聽到的最后一句話。當(dāng)程志強再次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
右腿打著石膏高高吊起。窗外的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病房里靜悄悄的，
只有監(jiān)護儀器發(fā)出規(guī)律的"滴滴"聲。"醒了？"一個溫柔的女聲從旁邊傳來。程志強轉(zhuǎn)頭，
看到程雨晴正坐在床邊，手里還拿著一本病歷。她看起來疲憊不堪，
眼睛下面有明顯的黑眼圈，但看到志強醒來，臉上立刻綻放出笑容。"我...我們贏了嗎？
"程志強嘶啞地問。程雨晴噗嗤一笑："都這樣了還惦記比賽？贏了，你們程家村是冠軍。
"她拿起水杯，小心地扶起志強的頭讓他喝水。溫水滋潤了干渴的喉嚨，
程志強這才注意到雨晴穿著白大褂。"你是這里的醫(yī)生？"他驚訝地問。"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