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經(jīng)理嘴一張一合,我腦子里嗡嗡響。>“公司結(jié)構(gòu)調(diào)整,你懂的。
”>揣著三個月補償金走出大樓時,雨下得正兇。>手機震動,
陌生號碼發(fā)來短信:“高薪誠聘按摩師,日結(jié),正規(guī)。”>鬼使神差按地址找去,
是家藏在巷子深處的私人會所。>老板娘叼著煙打量我:“手法不重要,手好看就行。
”>推開包廂門瞬間,我血液都凍住了。>躺在按摩床上穿旗袍的女人,
是我三年前不告而別的初戀女友。>她腳踝上還系著我送的紅繩,卻裝作不認識我。
>指尖觸到她后腰舊疤時,她突然顫聲問:“你還在恨我?”>我沉默著向下按壓,
卻在床頭暗格里摸到一張泛黃照片——>是我們大學(xué)合影,背后寫滿“對不起”。
---人事經(jīng)理那兩片涂了潤唇膏的嘴皮子在我面前一張一合,
吐出來的字像夏天廁所里嗡嗡亂飛的綠頭蒼蠅,密集地撞擊著我的耳膜,
卻死活鉆不進腦子里去。嗡嗡的雜音塞滿了整個頭顱,又沉又脹,像被劣質(zhì)水泥灌滿了。
“陳默啊,公司這個季度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市場大環(huán)境不好,
上面壓力很大…這個結(jié)構(gòu)調(diào)整嘛,勢在必行。你…懂的?”懂?我懂個屁!
懂你們這幫孫子昨天還在慶功宴上拍著胸脯說“兄弟們一起發(fā)財”,今天就翻臉不認人?
懂你們把我當牲口一樣使喚了五年,最后就換來一句輕飄飄的“結(jié)構(gòu)調(diào)整”?
我喉嚨里堵著一團腥氣,像是剛生吞了一塊燒紅的鐵,灼得五臟六腑都蜷縮起來。
手指在褲縫邊上神經(jīng)質(zhì)地抽搐著,指甲狠狠掐進掌心,那點微不足道的刺痛,
勉強壓住了喉嚨口幾乎要噴出來的咆哮。
他后面還說了什么“感謝貢獻”、“補償方案優(yōu)厚”之類的屁話,我一個字也沒聽清。
只看見他那張保養(yǎng)得宜、油光水滑的臉,在眼前晃來晃去,像隔著一層晃動的水波,
虛假又膩味。最后,一份薄薄的、打印著冰冷條款的解除勞動合同協(xié)議書被推到我面前。
我盯著紙頁下方那個空白的簽名欄,感覺像在給自己簽賣身契,
又像在簽一張通往懸崖的通行證。筆尖戳在紙上,發(fā)出沙沙的、令人牙酸的聲音。
我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每一筆都像在刮自己的骨頭。三個月的補償金,換算成冰冷的數(shù)字,
打進那張還殘留著上個月房貸自動扣款信息的工資卡里。
捏著那張輕飄飄的銀行卡走出高聳入云的寫字樓玻璃大門,
外面天色陰沉得像一塊巨大的、吸飽了臟水的抹布,沉甸甸地壓在頭頂。
剛邁下最后一級臺階,豆大的雨點毫無預(yù)兆地砸了下來,噼里啪啦,
瞬間就把精心打理的頭發(fā)糊在了額頭上,昂貴的西裝外套也吸飽了水汽,沉重地貼在背上。
冰冷的雨水順著脖子灌進領(lǐng)口,激得我打了個哆嗦。我沒跑,也沒找地方躲。
就那么木然地站在傾盆大雨里,像個被世界遺棄的傻瓜。雨水沖刷著寫字樓冰冷華麗的外墻,
也沖刷著我臉上滾燙又憋屈的痕跡。眼前一片模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別的什么。五年。
整整五年。從青澀懵懂的畢業(yè)生熬到部門小頭目,多少個通宵達旦,多少次點頭哈腰,
換來的就是這場冰冷的、劈頭蓋臉的雨?還有手里這張薄薄的、幾乎感覺不到分量的銀行卡?
褲兜里的手機突然劇烈地震動起來,隔著濕透的布料,像有個小錘子在拼命敲打我的大腿。
我麻木地掏出來,屏幕沾滿了水珠,映出一串完全陌生的本地號碼。沒有名字,
只有一條短信,簡短得像扔過來的一塊硬邦邦的石頭:“高薪誠聘按摩師,日結(jié),正規(guī)。
地址:青石巷47號‘云舒閣’。晚八點面試?!备咝??日結(jié)?正規(guī)?
這幾個詞像黑暗中突然亮起的、帶著誘人又詭異光芒的霓虹燈牌,
在我一片混沌的腦子里突兀地閃爍起來。正規(guī)的地方會這樣發(fā)短信?鬼才信。
可我低頭看了看手里那張冰冷的銀行卡,
又抬頭望了望眼前這座在雨幕中如同巨大鋼鐵怪獸的寫字樓,
一股混合著自暴自棄和某種近乎瘋狂的沖動猛地攫住了我。正規(guī)?去他媽的正規(guī)!
老子現(xiàn)在要錢,要活命!鬼使神差地,手指在濕漉漉的屏幕上劃動,
點開了那條短信里的地址導(dǎo)航。青石巷藏在城市繁華表皮下一道深深的褶皺里,狹窄、潮濕,
彌漫著一股舊時光混合著垃圾和劣質(zhì)油煙的氣息。雨水把坑洼不平的石板路沖刷得發(fā)亮,
倒映著兩旁低矮、歪斜的老房子窗口透出的昏黃燈光。47號的門臉毫不起眼,
夾在一家散發(fā)著濃重中藥味的跌打館和一間拉著厚重布簾的成人用品店中間。
一塊小小的、古色古香的木質(zhì)招牌掛在門楣上方,“云舒閣”三個字用墨筆寫就,
透著一股刻意為之的“雅致”。推開門,一股濃烈得近乎嗆人的廉價香薰味撲面而來,
混雜著煙草、汗味和一種難以言喻的、甜膩的脂粉氣。光線很暗,
只有幾盞做成蓮花形狀的壁燈散發(fā)著曖昧的暖光。
空氣里飄蕩著若有若無的、節(jié)奏舒緩的音樂,像是催眠曲。
一個穿著緊身豹紋包臀裙、踩著細高跟涼鞋的女人正倚在狹小的前臺邊,
指間夾著一支細細長長的女士香煙,猩紅的指甲在昏暗中格外刺眼。她看起來四十出頭,
妝容濃艷,眼角刻著幾道深刻的紋路,眼神卻像探照燈一樣銳利,
上下下地掃視著渾身濕透、狼狽不堪的我,那目光帶著一種審視貨物的赤裸裸?!皯?yīng)聘的?
”她吐出一口煙圈,聲音帶著點沙啞的磁性,語調(diào)平平。我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
喉嚨發(fā)干:“嗯,短信上說…招按摩師?”“是,日結(jié),正規(guī)。”她重復(fù)了一遍短信里的詞,
嘴角扯出一個意味不明的弧度,
目光最終落在了我濕漉漉的、但骨節(jié)分明、還算修長的手指上?!笆址ㄔ趺礃樱繉W(xué)過?
”我搖搖頭,嗓子眼發(fā)緊:“沒…沒學(xué)過。但短信上說…”“哦,那個啊,
”她漫不經(jīng)心地揮了揮手里的煙,煙灰簌簌落下,“不重要?;顑郝铮毦毦蜁?。
”她的視線像帶著鉤子,又在我手上停留了幾秒,仿佛在評估一件商品的關(guān)鍵屬性,
“重要的是,你這雙手…長得還行。”她下了結(jié)論,語氣輕飄飄的,
像是在菜市場評論一塊豬肉的成色,“臉嘛…也還湊合,收拾收拾能看。
”一股強烈的屈辱感猛地沖上頭頂,混合著剛才在雨中的憋悶,幾乎讓我當場爆發(fā)。
我他媽一個名牌大學(xué)畢業(yè)生,五年外企經(jīng)驗,
現(xiàn)在被一個老鴇似的女人評價“手長得還行”、“臉湊合能看”?我攥緊了拳頭,
指甲再次深深陷進掌心?!霸趺矗肯釉掚y聽?”她似乎察覺到了我情緒的波動,嗤笑一聲,
猩紅的嘴唇在煙霧后顯得格外刻薄,“小伙子,現(xiàn)在外面什么行情?你那身濕透的行頭,
是剛被掃地出門吧?清高能當飯吃?能填飽肚子?能付下個月的房租?”她每問一句,
就像在我心口上狠狠剜一刀,血淋淋地戳破我最后一點可憐的尊嚴。“我這兒,活兒不累,
來錢快,還‘正規(guī)’,”她刻意加重了最后兩個字,帶著濃濃的嘲諷,“就問你一句,
干不干?想通了,后面更衣室換衣服去?!彼砗笠粭l更幽暗的走廊努了努嘴。
羞辱、憤怒、絕望…還有那該死的、對下個月房貸和信用卡賬單的恐懼,
在我腦子里瘋狂地攪拌、撕扯。她的每一句話都像毒刺,精準地扎在我最痛的神經(jīng)上。
我站在這個散發(fā)著詭異香氣的昏暗前廳,渾身濕冷,感覺腳下的地面都在搖晃。
那三個月的補償金,在現(xiàn)實的重壓下,顯得如此單薄可笑?!啊伞?/p>
”這個字眼像是從牙縫里硬生生擠出來的,帶著鐵銹般的血腥味,干澀得我自己都心驚。
它墜落在充滿廉價香薰的空氣里,輕飄飄的,卻砸得我眼前一陣發(fā)黑。
老板娘——后來知道大家都叫她周姐——滿意地笑了笑,那笑容像用刀刻在臉上,
沒有絲毫溫度?!白R相。更衣室在走廊盡頭左手邊,衣服在里面,自己換上。動作麻利點,
別讓客人等?!蔽彝现嗔算U似的雙腿,順著她指的方向,走進了那條光線更加晦暗的走廊。
墻壁上貼著深色的、印著模糊花紋的壁紙,吸走了大部分光線,
空氣里的香薰味混合著更濃重的消毒水氣味,悶得人喘不過氣。走廊盡頭,
一扇虛掩著的門里透出更亮一點的光。推開門,所謂的“更衣室”小得可憐,像個雜物間。
靠墻擺著一個掉漆的舊衣柜,一張歪腿的凳子。天花板上懸著一盞瓦數(shù)很低的燈泡,
發(fā)出昏黃的光。一件疊好的“工作服”就放在凳子上。我拿起來展開,手抖了一下。
那根本不是什么正經(jīng)按摩師的服裝。純黑色的,像絲絨又像某種劣質(zhì)綢緞,薄得幾乎透明,
領(lǐng)口開得很低,袖口短得可憐,腰間還配了一條同樣材質(zhì)的、細得離譜的腰帶。
這玩意兒…穿上跟沒穿有什么區(qū)別?一股更深的寒意從脊椎骨竄上來,
比剛才淋的冷雨還要刺骨。周姐那句“正規(guī)”和“活兒不累”,
此刻聽起來簡直像個惡毒的、赤裸裸的謊言。
我盯著手里這團輕飄飄的、散發(fā)著廉價布料和消毒水混合氣味的黑色布料,
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外面是傾盆大雨和冰冷殘酷的現(xiàn)實,
里面是這條散發(fā)著墮落氣息的走廊和手中這恥辱的“戲服”。沒有退路了。
銀行卡里那點可憐的數(shù)字在腦子里瘋狂閃爍,
催租的短信、信用卡還款提醒的郵件…所有冰冷的數(shù)字匯集成一股強大的、令人窒息的推力。
我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諝饫锬枪商鹉伒南戕刮痘旌现舅臍庀ⅲ瑔艿萌讼胪?。
再睜開時,眼神只剩下麻木的冰冷。我機械地脫掉身上濕透、沉重的西裝、襯衫、領(lǐng)帶,
像剝掉一層已經(jīng)腐爛的皮。冰冷的空氣瞬間包裹住身體,激起一片雞皮疙瘩。然后,
我拿起那件輕飄飄、涼絲絲的黑色“工作服”,動作僵硬地套了上去。布料緊貼著皮膚,
滑膩膩的觸感讓人極其不適。領(lǐng)口低垂,袖口短得遮不住手肘,腰間的細帶勒得人難受。
我甚至不敢去看旁邊布滿水漬的鏡子里自己的樣子。剛系好那根可笑的腰帶,
門上就傳來兩聲急促的敲擊,不等我應(yīng)聲,
一個同樣穿著黑色“工作服”、頭發(fā)染成枯草黃的年輕男人探進頭來,
一臉不耐煩:“新來的?磨蹭什么!‘竹’字間,客人等著呢!周姐讓你趕緊過去!
”他語速極快,說完就縮回了頭,腳步聲匆匆消失在走廊里。竹字間。
我像個被無形絲線操控的木偶,推開更衣室的門,重新踏入那條昏暗、氣味混雜的走廊。
墻壁上果然掛著一些寫著不同名字的小木牌,
“梅”、“蘭”、“菊”、“竹”……透著一股附庸風雅的俗氣。
走到掛著“竹”字牌的門前,我停住了腳步。門是厚重的、刷著暗紅色油漆的實木門,
嚴絲合縫地關(guān)著,像一張緊閉的、沉默的嘴,門后不知吞噬著怎樣的光景。
心臟在薄薄的、可笑的布料下瘋狂擂動,撞擊著肋骨,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幾乎要震碎我的耳膜。手心里全是粘膩的冷汗,指尖冰涼。我在門口站了足足有十幾秒,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胸腔撕裂般的痛感。終于,抬起手,指關(guān)節(jié)在冰冷的門板上敲了三下。篤,
篤,篤。聲音在寂靜的走廊里顯得格外空洞。里面沒有回應(yīng)。也許是沒聽見?
也許…這就是默認?我深吸一口氣,那混雜著香薰和消毒水的空氣仿佛帶著重量,
壓得肺葉生疼。手指搭上冰涼光滑的黃銅門把手,用力,向下旋轉(zhuǎn)。
門軸發(fā)出輕微的、令人牙酸的“吱呀”聲,緩緩向內(nèi)打開。
一股比走廊里濃郁十倍、更加甜膩厚重的香薰氣息,
混合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溫暖的、帶著人體氣息的味道,如同實質(zhì)的熱浪般撲面而來,
瞬間將我包裹。光線比走廊更暗,只有墻角一盞落地燈散發(fā)著極其朦朧的、橘黃色的光暈,
勉強勾勒出房間的輪廓。中央是一張寬大的、鋪著白色厚毛巾的按摩床,
床邊放著一個小推車,上面整齊地碼放著精油瓶、毛巾之類的東西。我的目光,
幾乎是本能地,瞬間就被按摩床上那個側(cè)臥的身影攫住了。她穿著一條墨綠色的絲絨旗袍,
那濃重的綠色在昏暗中如同深潭,襯得裸露在外的脖頸和手臂肌膚白得晃眼。旗袍開衩很高,
一條光潔、線條流暢的小腿隨意地搭在另一條腿上,足尖微微繃著,腳踝纖細,
上面似乎纏著一抹極其細微的、暗紅色的東西。她面朝里側(cè)躺著,
一頭濃密的黑色長卷發(fā)如海藻般鋪散在白色的按摩巾上,遮住了大半張臉,
只露出一點精致的下頜線條和一只小巧的、耳垂上綴著一點碎鉆的耳朵。
周姐之前含混地提過一嘴,說這位是“熟客”,姓蘇。一個模糊的、久遠的姓氏,
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我混亂的腦子里激起了一絲微瀾,
卻又迅速被眼前這極具沖擊力的、帶著強烈陌生感的香艷畫面所覆蓋。我強迫自己移開視線,
喉嚨干得發(fā)痛,腳步沉重地挪到按摩床邊,目光落在小推車的精油瓶上,試圖找到一個焦點。
“蘇…蘇女士?”我的聲音干澀得像是砂紙摩擦,
帶著自己都陌生的緊張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在這過于安靜、過于甜膩的空間里顯得格外突兀,“我是…新來的技師。
請問…現(xiàn)在可以開始了嗎?”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里硬摳出來的,帶著血腥味。
床上的人影似乎微微動了一下。那只搭在腹部的手,白皙纖細的手指,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
然后,她緩緩地、緩緩地轉(zhuǎn)過了頭。時間,在那一瞬間,
被某種無形的、極其粘稠的東西徹底凝固了。橘黃色的、朦朧的光線,像舞臺的追光燈,
終于吝嗇地、完整地打在了她的臉上。轟——!大腦里仿佛引爆了一顆無形的炸彈。
巨大的轟鳴瞬間吞噬了一切聲音,血液在血管里瘋狂奔涌的咆哮聲,心臟撞擊胸腔的擂鼓聲,
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種絕對的、死寂的真空。我的身體徹底僵住,像一尊被速凍的石雕。
每一個關(guān)節(jié),每一塊肌肉,都被那股從脊椎骨瞬間炸開的、足以冰封靈魂的寒意凍得死死的。
呼吸被死死扼住,肺葉因為缺氧而劇烈地抽搐、疼痛。
那張臉……褪去了大學(xué)時代青蘋果般的飽滿圓潤,輪廓被歲月打磨得更加清晰銳利,
下巴尖了,顴骨的線條也微微凸顯出來。曾經(jīng)清澈得能映出整個天空的杏眼,
此刻眼尾被精致地、刻意地拉長上挑,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陰影,
眼神卻像蒙著一層終年不散的薄霧,幽深,冷漠,
帶著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離和…難以言喻的疲憊。皮膚依舊白,
但那種白不再是健康瑩潤的光澤,更像名貴瓷器在燈光下泛出的、缺乏生命力的冷光。
嘴唇涂著飽滿的、近乎暗紅的啞光唇釉,抿成一條沒有弧度的直線。是她。真的是她。蘇晚。
那個名字,像一把生了銹、沾著舊日血跡的鈍刀,在我被凍僵的心臟上狠狠剜過。三年前。
畢業(yè)前夕。那個蟬鳴聒噪得讓人心煩意亂的夏天傍晚。
學(xué)校后門那條栽滿了香樟樹、落滿細碎陽光的林蔭道上。她低著頭,
死死攥著那個印著奢侈品logo的紙袋,指關(guān)節(jié)用力到發(fā)白,
聲音低得幾乎被風吹散:“陳默…我們…就到這兒吧。對不起?!?沒有解釋,沒有預(yù)兆,
甚至沒有勇氣看我一眼。說完,她就像被什么無形的力量猛地拽走,
幾乎是跑著逃離了那條路,只留下我一個人,像個被施了定身咒的傻子,
站在一地破碎的陽光里,
手里還捏著兩張剛?cè)〕鰜怼蕚湔埶コ阅羌胰司俚木W(wǎng)紅餐廳的電影票。從此音訊全無。
電話成了空號,所有社交賬號一夜清空,人間蒸發(fā)。仿佛那四年熾熱得像要燃燒起來的日子,
連同她這個人,都只是我臆想出來的一場虛幻泡影。而現(xiàn)在,這個泡影,
這個三年前在我世界里轟然坍塌、留下滿地狼藉和無數(shù)個輾轉(zhuǎn)反側(cè)夜晚的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