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的暮春,曲江池畔垂柳依依,新科進(jìn)士們的游宴詩會卻籠著一層異樣的熱鬧。
陳生望著水榭中高談闊論的官員們,他們身著嶄新的官服,口中引經(jīng)據(jù)典,
言必稱 “圣賢之道”“仁義之舉”,可眼底閃爍的,卻是對權(quán)勢與財富的貪婪。
改革雖已推行數(shù)月,表面上朝堂清明,可新的問題卻如野草般悄然滋生。一日,
陳生收到來自地方的密報:不少州縣官員打著推行新政、弘揚仁義的旗號,
強迫百姓捐錢修建 “圣賢祠”,實則將錢財中飽私囊;更有甚者,
以 “教化萬民” 為由,限制百姓正常勞作,強制他們參加所謂的 “道德宣講會”。
百姓們敢怒不敢言,原本因改革而煥發(fā)生機的生活,又蒙上了一層陰影。
陳生攥著密報的手微微發(fā)抖,紙頁在掌心被捏出褶皺。他望著曲江池里倒映的晚霞,
原本絢麗的色彩此刻卻像被鮮血浸染,刺得人眼眶發(fā)燙。這些披著仁義外衣的蛀蟲,
竟將新政變成了盤剝百姓的工具,這與改革的初衷背道而馳,怎能不讓人痛心疾首?
陳生心急如焚,帶著密報來到學(xué)館。青崖先生正用竹帚清掃庭院,落葉簌簌落在他腳邊。
“先生,如今這些官員以圣賢仁義為幌子,行的卻是禍民之事,這該如何是好?
” 陳生忍不住問道。青崖先生停下手中的動作,
指了指墻角自然生長的野花:“《道德經(jīng)》講‘絕圣棄智,民利百倍;絕仁棄義,
民復(fù)孝慈’。當(dāng)人們過度追求圣賢之名、仁義之表,反而失去了本心。
”陳生望著墻角那朵野花,花瓣在微風(fēng)中輕輕搖曳,沒有精心的栽培,卻開得自在爛漫。
他突然意識到,真正滋養(yǎng)生命的,從來不是那些高高在上的教條,而是順應(yīng)自然的生長。
青崖先生的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他心中困惑已久的枷鎖。
陳生若有所思:“先生的意思是,正是這些刻意標(biāo)榜的‘圣賢’‘仁義’,
讓百姓迷失了方向?” 青崖先生點點頭,取出一卷泛黃的《莊子》:“你看,
莊子曾言‘圣人不死,大盜不止’。如今這些官員,不正是借著圣賢的名義,行盜賊之事嗎?
真正的善,應(yīng)如春風(fēng)化雨,自然而無形?!标惿磸?fù)咀嚼著這些話,心中翻涌著萬千思緒。
看著學(xué)館中斑駁的墻壁,忽然覺得那些被官員們掛在嘴邊的“圣賢仁義”,
就像這墻上剝落的粉飾,華美之下盡是腐朽。若想真正還百姓安寧,唯有打破這虛假的表象。
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學(xué)館的青磚地上,陳生在屋內(nèi)來回踱步,青崖先生倚著門框,
望著夜空中若隱若現(xiàn)的星辰。兩人都深知,光靠言語討論遠(yuǎn)遠(yuǎn)不夠,必須深入民間,
親眼看看百姓真實的生活困境,才能找到扭轉(zhuǎn)局面的辦法。為了探尋解決之道,
陳生和青崖先生換上粗布衣裳,混入長安的市井之中。東市的酒肆里,
幾個百姓正小聲議論:“王縣令非要我們捐錢修什么‘忠義堂’,
家里的口糧都快沒了……”“可不是嘛,說是為了教化我們,可連下地干活的時間都不給!
” 陳生聽著這些話,心中五味雜陳。陳生將幾枚銅錢放在桌上,
想要點碗濁酒壓壓心中的怒火,卻見酒肆老板連連擺手:“官人,小店已經(jīng)好久沒米釀酒了,
捐出去的錢糧,到現(xiàn)在都沒個回響?!鼻嘌孪壬鷩@了口氣,拍了拍陳生的肩膀,
兩人相視無言,眼中滿是對百姓苦難的痛心與對貪官行徑的憤慨。他們又來到城南的村莊,
這里的情況更為嚴(yán)重。祠堂前,官員們正逼著百姓背誦所謂的 “仁義教條”,稍有差錯,
便要遭受鞭笞。一位老婦人含淚說道:“以前雖然窮,但一家人和和睦睦,
現(xiàn)在天天被逼著學(xué)這些,家里雞犬不寧?!标惿紫律碜?,輕輕握住老婦人粗糙的手,
指腹觸到她手背上因勞作和鞭笞留下的傷痕。夜風(fēng)裹挾著祠堂里官員的呵斥聲掠過田野,
遠(yuǎn)處農(nóng)舍的燈火在黑暗中明明滅滅,像極了百姓們搖搖欲墜的希望。
青崖先生從懷中掏出幾枚干糧遞給圍觀的孩童,沙啞著嗓子說:“咱們走吧,
得讓這些苦處都見見光?!眱扇颂ぶ端刈撸渍礉M泥土,
卻仿佛背負(fù)著整個長安城的重量?;氐綄W(xué)館,陳生徹夜難眠。他鋪開宣紙,奮筆疾書,
寫下一篇關(guān)于整頓吏治、還百姓自由的奏疏。在奏疏中,
他引用《道德經(jīng)》的觀點:“民之難治,以其上之有為,是以難治。
” 建議減少對百姓過多的干預(yù)和所謂的 “教化”,讓百姓能夠按照自然的節(jié)奏生活。
墨跡在宣紙上暈染,如破曉時分將散未散的晨霧。陳生握著筆的手腕微微發(fā)酸,卻渾然不覺。
他反復(fù)斟酌字句,將所見所聞化作懇切之言,每一筆都飽含著對百姓的深切關(guān)懷。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