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唉路人甲,你作業(yè)掉了!”又是輕蔑的笑,隨意的嘲。
我拾起地上不知被誰的大腳疼愛過的作業(yè)本,緩緩掏出了自己的薄荷糖。如你所見,
它的功效不僅于提神,更是親媽給我的金手指之一——隱身。喂,什么叫離譜啊,
我好歹也是龍傲天男主唉,區(qū)區(qū)隱身算什么物理外掛啊。另外,
我的世界可不是什么法外之地,黃賭毒什么的就不用考慮了哈。就這樣,
我要繼續(xù)我的磨練日記了。拜托龍傲天當(dāng)然要被生活好好挫折一番才能成為大男主啊。
親媽懷著如上的熱血吶喊給我加了這一層設(shè)定,
于是平平無奇的小小老子開始了不平凡的出生。親爹嫖娼被抓?沒事那時候小我也才兩歲,
老媽二次改嫁?那咋了人之常情我理解十分,祖母空巢帶娃?司空見慣了我也無能為力啊。
什么,帶的娃是誰家的?當(dāng)然是我啊。平凡的小縣城就這么迎來了命中注定不平凡的我。
你說磨難就這?才怪戶口是老家的,生日是無人在意的,小錢錢是不夠用的,
家長是年過花甲相依為命的,學(xué)校是寸步難行無所不用其極的。
大概我唯二的金手指就是提前知道了自己的未來,以及這盒薄荷糖了。拜托,
我可是龍傲天男主啊。所以靈魂放空的時效也不能過久,
否則身為位面之子的我大概會被時間亂流吞沒,最后消失在某個不知名代碼里恍惚度日。
這么想著,我看著自己的靈體緩緩落入那具軀殼,然后失重又恍惚,
緩過那股勁后就開始補作業(yè)。高三的學(xué)習(xí)果真是道難關(guān),還好我是金剛不壞葫蘆娃。
我盯著被踩滿腳印的作業(yè)本,上面還沾著可疑的褐色污漬——希望是咖啡,
雖然我更相信是哪個混蛋故意吐的口水。高三(7)班的教室里,早讀聲此起彼伏,
而我正用橡皮小心翼翼地擦拭著紙頁,生怕把已經(jīng)搖搖欲墜的紙張擦破?!甭凤?,
你的作業(yè)本怎么跟被狗啃過似的?”前排的陳昊轉(zhuǎn)過頭,故意提高音量。
他額前的劉海用發(fā)膠固定成刺猬狀,據(jù)說這樣能讓他看起來更像校霸。我沒有抬頭,
只是繼續(xù)擦拭著作業(yè)本。三年來的經(jīng)驗告訴我,回應(yīng)只會讓情況更糟。課桌抽屜里,
那盒銀色包裝的薄荷糖安靜地躺著,在昏暗的抽屜里泛著微弱的光?!蔽?,跟你說話呢聾子!
”陳昊猛地拍了下我的桌子,震得鉛筆滾落在地。我沒有搭理他,只是默默吃下一顆糖。
看著自己的身體逐漸被世界接管,而靈魂放空自由移動。我的身體和陳昊說了什么,
于是陳昊賠笑著扭過頭,然后又連忙看向講臺——那里站著一位轉(zhuǎn)學(xué)生。
很漂亮我的靈體掛在電風(fēng)扇上,看著她介紹自己,只是耳鳴壓過了她的聲音。
于是我晃晃悠悠的回到身體里,感覺全世界都無聊的要死。
那就去找點樂子我蹲在走廊盡頭數(shù)薄荷糖,
銀色糖盒里還剩九顆半——那半顆是上周陳昊踩碎的。
陽光透過臟兮兮的窗戶在地上畫出牢籠般的柵格,教導(dǎo)主任的咆哮聲從辦公室傳來:”路稔!
給我滾進來!”這是本月第三次被抓現(xiàn)行。上次我把陳昊的鞋帶綁在吊扇開關(guān)上,
上上次在他水杯里加了過期的泡騰片。但這次不一樣,我盯著手心里融化的半顆薄荷糖,
它正在滲進掌紋里,像條銀色的小蛇?!甭凤瑢W(xué)?”清冷的女聲在頭頂響起。
抬頭看見的是一雙麂皮短靴,往上是藍白條紋的過膝襪,
最后定格在轉(zhuǎn)學(xué)申請表上——姓名欄寫著”馬離溯”,字跡工整得像印刷體?!蹦茏屪寙幔?/p>
”她抬腳輕踢我膝彎,”你擋著我找教導(dǎo)處了?!蔽曳鲋鴫φ酒饋?,膝蓋發(fā)出脆響。
這個自稱馬離溯的女生留著齊耳短發(fā),耳垂上別著枚銀色十字架,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最詭異的是她懷里抱著的鐵皮盒,盒蓋上印著”薄荷糖·特供”的字樣?!蹦阋渤赃@個?
”我指著糖盒脫口而出。馬離溯后退半步,眼神突然變得警惕:”你看得見?
”我當(dāng)然看得見。不僅看得見,還看見她瞳孔深處轉(zhuǎn)瞬即逝的暗紅色光斑,
像壞掉的監(jiān)控攝像頭。這不對勁,正常人眼睛里不該有LED燈。
教導(dǎo)處的門就在這時被猛地推開。”路稔!”副校長的金表晃得我睜不開眼,
”又在欺負(fù)新同學(xué)?”我張嘴想反駁,卻看見馬離溯突然踉蹌著撞向副校長。
鐵皮盒脫手飛出,里面的薄荷糖天女散花般砸在那張油光滿面的臉上?!睂ΑΣ黄?!
”她彎腰撿糖時,后頸露出串條形碼似的刺青,”我是從臨江福利院轉(zhuǎn)來的,
這些是院長給的藥...”副校長瞬間換了副嘴臉:”哎呀小馬同學(xué)怎么不早說,
快進來辦手續(xù)。”我蹲下來幫她撿糖,指尖碰到糖紙的瞬間突然耳鳴。尖銳的蜂鳴聲中,
我看見馬離溯的倒影在瓷磚上分裂成三個:一個在哭,一個在笑,
還有一個正在用口紅在墻上畫血紅的叉。”你...”我喉頭發(fā)緊。
”噓——”她突然貼近我耳邊,薄荷味的氣息冷得像液氮,”晚上八點,后巷垃圾站。
”說完往我掌心塞了顆薄荷糖,糖紙背面用熒光筆寫著:別吃。上課鈴響了。我回到教室時,
發(fā)現(xiàn)馬離溯已經(jīng)坐在我旁邊的空位上。她正用美工刀削鉛筆,刀刃劃過木屑的沙沙聲里,
我聽見她低聲哼著走調(diào)的歌:”薄荷糖呀亮晶晶,
吃下就能變幽靈...”陳昊的紙團就在這時砸中我后腦勺。展開一看,上面畫著個吊死鬼,
脖子上纏著薄荷糖紙擰成的繩圈。我轉(zhuǎn)頭瞪他,卻看見馬離溯突然舉起右手:”老師,
陳昊同學(xué)說想背誦《滕王閣序》?!比嗪逍χ?,陳昊漲紅著臉站起來。
我趁機把那顆可疑的薄荷糖塞進筆袋,沒看見馬離溯唇角轉(zhuǎn)瞬即逝的笑意。
放學(xué)時我在垃圾桶里發(fā)現(xiàn)了陳昊的書包。拉鏈上別著張字條,
字跡和糖紙上的一模一樣:【第一個禮物】包里塞滿被撕碎的作業(yè)本,
每片碎紙都畫著同樣的圖案——眼睛,無數(shù)雙血紅的眼睛,瞳孔里全印著陳昊的鞋印。
我蹲在暮色漸濃的校園里劇烈干嘔。薄荷糖在胃里翻江倒海,
耳邊又響起馬離溯哼的歌:”吃錯糖呀要人命,
變成幽靈活該喲...”垃圾箱的鐵皮在月光下泛著尸斑般的青灰。
我看著蟑螂爬過陳昊的學(xué)生證碎片時,
耳后突然傳來薄荷的清涼氣息——這地方不該有薄荷味。
”同步率不足會導(dǎo)致量子隧穿效應(yīng)哦。”馬離溯的聲音貼著脊椎傳來,
我猛回頭卻撞上生銹的消防栓。她正坐在三米高的墻頭晃著腿,
藍白條紋襪在夜色中熒熒發(fā)亮,像是自行發(fā)光體?!苯幼∵@個。
”她拋來的鐵皮糖盒穿過我的手掌,叮當(dāng)落進污水溝。月光穿透盒蓋上的”特供”字樣,
在地面投下扭曲的倒影:那分明是副校長的金表輪廓。墻頭翻進來三個黑影,
棒球棍拖地的聲響讓我胃部抽搐。領(lǐng)頭者的骷髏頭巾下露出陳昊的耐克紋身,
但那張臉——在月光下分明是食堂王阿姨的圓臉!”量子糾纏體而已。
”馬離溯突然出現(xiàn)在我左側(cè),美工刀劃開虛空,”就像你和我。”她的刀刃帶起銀色的血,
噴濺在墻面上形成密密麻麻的鞋印。我驚恐地發(fā)現(xiàn)每個鞋印都在蠕動,
伸出蛆蟲般的線頭編織成網(wǎng)。黑影們在網(wǎng)中尖叫融化,變成一灘灘薄荷味黏液。”戰(zhàn)利品。
”她遞來密封袋,里面的眼球突然齊刷刷轉(zhuǎn)向我。
都映著不同的場景:副校長在數(shù)錢、陳昊在踩作業(yè)本、我在吞薄荷糖...晨光刺破烏云時,
我蜷縮在宿舍床上,渾身散發(fā)著垃圾的酸腐味。枕邊放著陳昊被泡爛的學(xué)生證,
而那個密封袋——正躺在我的胃里,隔著肚皮能摸到凸起的眼球輪廓。
圖書館的書架在月光下如墓碑林立。《資本論》第三卷的切口滲出黑色黏液,
頁碼487處粘著半片假牙,牙縫里卡著陳昊的耐克鞋紋?!?998年的月光比現(xiàn)在干凈。
”馬離溯倒掛在吊燈上,發(fā)梢滴落的不是汗而是銀色的糖漿,
”王翠花在這里簽署靈魂契約時,墨水用的是處女的經(jīng)血?!蔽曳_突然出現(xiàn)的牛皮紙袋,
購房合同上的簽名是用鞋印拼成的山羊頭。每枚鞋印都在滲血,
在地面匯成”8萬”的數(shù)字——正是助學(xué)金被克扣的金額?;鹁忬E然炸響。
副校長舉著火把從經(jīng)管區(qū)走來,火焰在他金表上折射出七重幻影。
每個幻影都在重復(fù)相同動作:將助學(xué)金申請表塞進碎紙機,碎屑化作帶翅的薄荷糖?!睙?!
燒干凈!”副校長的聲音帶著電子合成的雜音。我抱起燃燒的《資本論》沖向出口,
書頁在火中顯露出真實賬目:2018年9月,陳昊耐克鞋支出800元,
記入貧困生餐費補貼。在消防通道拐角,陳昊舉著滅火器堵住去路。
他身后的虛影是年輕版的王翠花,正把克扣的雞腿塞進印著耐克logo的嬰兒襁褓。
”量子糖,現(xiàn)在!”馬離溯的尖叫刺破耳膜。我吞下那顆帶血的糖丸,
陳昊突然捂著屁股跪地哀嚎——他的尾椎骨處鉆出條銀色的臍帶,
正連著王翠花手中的碎紙機。我的視野突然分裂成無數(shù)碎片,
長在辦公室清點紅包、馬離溯站在教學(xué)樓頂往風(fēng)中撒薄荷糖...這些畫面如萬花筒般旋轉(zhuǎn),
最終匯聚成一條銀色河流,從我眼角汩汩流出?!闭J(rèn)知同步完成率87%。
”馬離溯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比預(yù)計提前了3.7個周期?!蔽业皖^看自己的手,
皮膚下浮現(xiàn)出細(xì)密的電路紋路,指尖滲出薄荷味的熒光液體。遠處傳來警笛聲,
但我知道那不過是陳昊喉嚨里卡著的半顆薄荷糖在共振——就像上周他踩碎的那顆一樣。
”還剩最后一步?!瘪R離溯將十字架耳釘按進我眉心,冰涼的金屬下傳來數(shù)據(jù)流沖刷的聲響,
”當(dāng)薄荷糖融化時,我們就能看見校長室保險箱里的賬本原件。
”圖書館的玻璃突然同時爆裂,無數(shù)薄荷糖如子彈般射入。它們在空氣中劃出銀色軌跡,
組成一行閃爍的文字:【食用者將成為下一個容器】我笑了,
從喉嚨里摳出那顆正在發(fā)芽的薄荷糖。糖衣剝落的瞬間,
露出里面微型芯片的反光——那上面刻著我的學(xué)號和出生日期?!痹瓉砣绱?。
”我將芯片塞回牙齦,嘗到鐵銹味的愉悅,”我們都是被植入的異常變量。
”馬離溯終于露出真實的笑容,她掀起校服下擺,腹部嵌著塊透明面板,
里面漂浮著數(shù)百顆微型薄荷糖,每顆都包裹著一段記憶殘片。最中央那顆最大的糖丸里,
清晰可見副校長簽署合同的畫面。”歡迎加入薄荷糖特供計劃。”她將美工刀橫切過面板,
糖丸如銀河傾瀉而下,”現(xiàn)在,讓我們?nèi)ソo校長先生送份大禮。
”我跟著她踏過糖丸鋪就的星河,每一步都引發(fā)記憶的連鎖爆炸。
無數(shù)貧困生的竊竊私語——這些聲音最終匯聚成馬離溯哼唱的那首童謠:”薄荷糖呀亮晶晶,
吃下就能變幽靈...”變成幽靈,就一起去看看那個未來吧。
馬離溯的銅戒指在夕陽下泛著暗紅色的光,像是被血浸透后又風(fēng)干的顏色。
她站在教學(xué)樓后的槐樹下,單刀直入地問:”你看到的未來畫面,是不是帶著雪花紋和延遲?
”我愣住了?!獩]錯,每次預(yù)知時,那些片段都像信號不良的老式電視機,時不時卡頓,
偶爾還會閃出幾道噪點?!蹦阍趺粗溃俊蔽蚁乱庾R摸向口袋里的薄荷糖盒。馬離溯沒回答,
只是抬起手,讓我看清她無名指上的銅戒指。戒面刻著一行小字:”時間不會流逝,
只會重復(fù)。””你的薄荷糖,我的銅戒指,都是”系統(tǒng)”給的?!彼吐曊f,
”只不過你的能力是”預(yù)知”,而我的是——”她突然伸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下一秒,
世界天旋地轉(zhuǎn)?!覀冋驹诹藢W(xué)校天臺上。冷風(fēng)呼嘯,我腿一軟,差點跪下去。
馬離溯松開手,淡定地靠在欄桿上:”我的能力是”跳躍”,短距離瞬移。
”我瞪大眼睛:”……這特么不公平!為什么你的能力這么帥,我的就只是薄荷糖?
”馬離溯嘴角抽了抽:”你以為我想?每次瞬移,我的體重都會隨機增減0.5公斤。
””……哈?””上周我連續(xù)用了好幾次,直接從50公斤變成44,差點被風(fēng)刮飛。
”她咬牙切齒,”昨天又用了,現(xiàn)在55公斤,體育課跑不動了。”我:”……噗。
”她冷冷掃我一眼,我立刻憋住笑,假裝研究自己的薄荷糖盒。
盒底的【情緒波動值】不知何時漲到了【40/100】,
同步:可短暫共享能力(副作用翻倍)”我抬頭看向馬離溯:”……我們是不是被系統(tǒng)坑了?
”她面無表情:”自信點,把”是不是”去掉?!钡诙煳缧荩?/p>
我和馬離溯決定測試”能力共享”的極限。按照系統(tǒng)提示,只要我們肢體接觸超過三秒,
就能短暫使用對方的能力。聽起來很酷,但——”副作用翻倍是什么意思?”我問。
馬離溯想了想:”比如說如果你的隱身會丟衣服,那共享后可能直接裸奔。
”我:”……”“所以你還不知道你的副作用是什么?
”她補充:”而我的瞬移會導(dǎo)致體重波動,共享后你可能突然胖三斤或者瘦成紙片人。
”我:”……這系統(tǒng)是來整我們的吧?”但為了驗證,我們還是決定試試。
實驗一:隱身+瞬移馬離溯抓住我的手腕,三秒后,我們同時進入隱身狀態(tài)?!背晒α?!
”我剛說完,就看見自己的身體倒下去了。馬離溯:”…?”我們倆或躺或站在走廊上,
幸好隱身狀態(tài)沒人看見。但更糟的是,馬離溯試著帶我瞬移——”砰!”我們撞進了男廁所。
而且還是校長正在用的隔間。校長:”???”我和馬離溯僵在原地,隱身狀態(tài)還剩10秒。
校長狐疑地環(huán)顧四周:”奇怪,誰在廁所吃薄荷?”解除隱身的瞬間,
馬離溯拽著我瞬移逃命——結(jié)果因為副作用翻倍,我直接從60公斤掉到47公斤,
差點被甩飛。實驗結(jié)論:能力共享=作死加速器。放學(xué)后,
我和馬離溯坐在空教室里復(fù)盤今天的災(zāi)難?!惫蚕砟芰μkU了?!蔽胰嘀栄ǎ?/p>
”再這么玩下去,我可能哪天直接瘦成風(fēng)箏飄走?!瘪R離溯盯著自己的銅戒指,
突然說:”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系統(tǒng)會選中我們?”我一愣。她抬起眼:”你的薄荷糖盒,
我的銅戒指,都不是普通的東西?!薄彼鼈兿袷恰彼D了頓,”某種”測試版”。
”我猛地想起昨晚的夢——那個自稱”十年后的我”的模糊人影。難道……就在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