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玻璃囚籠清晨七點,寫字樓的空氣還帶著夜的冷意。我站在洗手間鏡子前,補妝。
香奈兒套裝熨得筆挺,連扣子都擦得發(fā)亮。鏡子里的女人看起來很體面,
只有鎖骨那道梅花狀疤痕,在燈光下泛著暗紅。那是我媽留下的,十五年前的事了?!傲窒?!
咖啡呢?”剛推開門,就聽見顧明淵的聲音像刀片一樣劃過來。他坐在會議桌盡頭,
西裝筆挺,眉眼冷峻。桌上擺著十二杯星巴克——拿鐵、卡布奇諾、摩卡各五杯。
“你是不是看不懂英文菜單?”他拿起一杯摩卡,“我要的是美式。
”“我……我以為是摩卡?!蔽艺f?!澳阋詾椋磕阋詾榫湍苓M高盛?”會議室里一片沉默。
“對不起?!蔽业椭^,把剩下的咖啡一一分給同事。沒人說話,也沒人接。走出會議室時,
我的指甲幾乎掐破了掌心。茶水間里,保潔阿姨正在擦臺面。她抬頭看了我一眼,
欲言又止:“林夏啊……你小心點顧總監(jiān)?!薄笆裁匆馑??”她搖搖頭:“沒什么,
就是……當(dāng)年的事,不是誰都能忘。”我沒再問。但我知道,她嘴里的“當(dāng)年”,
一定和我媽有關(guān)。深夜十一點,辦公室只剩我和電腦的嗡鳴聲。我起身去倒水,
路過顧明淵辦公室時,門虛掩著。燈沒關(guān)。他的辦公桌上,攤開一份文件,
旁邊是半杯冷掉的咖啡。我鬼使神差地拉開抽屜。最里面,夾著一張老照片。
2008年慶功宴的照片。我媽穿著旗袍,被三個男人圍在中間。笑容僵硬,眼神空洞。
而坐在她身邊的,是年輕許多的顧明淵。
他手里捏著一枚梅花耳墜——和我媽鎖骨上的疤痕形狀一模一樣。我手一抖,
照片差點掉在地上。趕緊合上抽屜,心跳如鼓。那一刻,偏頭痛又來了,
像有根針從太陽穴往腦子里鉆?!澳愕降资钦l?”我在心里問自己。我不是來端咖啡的。
我是來找真相的。我數(shù)著咖啡機噴出的十二道褐色液體,像在給劊子手?jǐn)?shù)子彈。
十五年前他們奪走你的尊嚴(yán),今天我要親手送他們下地獄?!澳闶钦l?”身后傳來聲音。
我猛地回頭,顧明淵站在我身后,手里拿著一個薄荷糖盒。是他常吃的牌子。
我曾在我媽的梳妝臺上見過一模一樣的?!拔以诘瓤Х?。”他說。我沒有動?!霸趺??
心疼了?”“沒有?!薄澳悄隳樕@么差,不舒服?”“沒事。”他靠近一步,
身上的香水味刺鼻?!澳阒绬??你媽媽當(dāng)年,也很會裝無辜。”我盯著他?!澳阏f什么?
”他笑了,輕輕把糖盒放回口袋?!皼]什么,只是提醒你,別學(xué)她?!蔽疫o拳頭,
指甲陷進肉里?!拔也粫袼!薄芭??”他挑眉,“你會比她更聰明?
”“我會讓她死得有價值?!蔽艺f完,轉(zhuǎn)身離開。留下他一個人站在原地,笑得更深。
我回到工位,心臟還在狂跳。窗外的城市燈火通明,像一座巨大的玻璃籠子。我們都在里面,
困著,掙扎著。但我不會被困住太久。因為我已經(jīng)看見出口。就在那張照片里,
在那枚耳墜里,在那個名字里。顧明淵。媽,我來了。第二章:甜腥誘餌我站在檔案室門口,
手里攥著申請表?!傲窒?,你確定要整理十年歷史檔案?”行政主管皺眉。“嗯?!蔽艺f,
“我想多了解公司文化。”她看了我一眼,沒再問。門推開時,一股霉味撲面而來。
灰塵在光柱里跳舞。角落里堆著幾臺老式碎紙機,像是被遺忘的怪物。我蹲下來,
翻找編號2008的文件箱。突然,一張紙從縫隙里掉出來。是會議記錄,
日期寫著2008年6月15日。紙張邊緣焦黃,中間有一塊暗紅色斑點。血漬。
我的心跳快得像要跳出喉嚨。“媽……是不是就是那天……”我死死捏住那張紙。
身后傳來腳步聲。“你在找什么?”顧明淵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我猛地合上文件夾。
他穿著深灰色西裝,手里拿著一個保溫杯?!斑@是給你的?!彼驯臃旁谖易郎希?/p>
“印著‘高盛新星’徽章,你應(yīng)該喜歡?!蔽覜]動。“謝謝?!蔽业吐曊f。他笑了笑,
轉(zhuǎn)身離開。我盯著那個杯子,心里一陣發(fā)冷。里面一定有東西。晚上十一點,
我又回到檔案室。打開筆記本電腦,調(diào)出監(jiān)控畫面。果然,剛才我進來的時間段,
系統(tǒng)顯示“維護中”?!八麄冊谘谏w什么?”我繼續(xù)翻找。終于,在一堆碎紙里,
我找到半張紙。上面有母親的簽名。自愿離職協(xié)議。
“不可能……她是被迫的……一定是被迫的!”我咬緊牙關(guān),指甲掐進掌心。雨下大了。
我抱著文件走出大樓,電梯已經(jīng)沒人?!岸!遍T開了。顧明淵站在里面。
他今天沒系領(lǐng)帶,但還是那副從容模樣。門關(guān)上,電梯緩緩上升。我靠在角落,
偏頭痛又來了。汗水順著額頭滑下。他忽然走近一步,解下領(lǐng)帶,輕輕擦過我的額頭。
“你臉色很差。”他說。我愣住。他的領(lǐng)帶夾,在燈光下閃了一下。梅花紋路。我猛地后退,
撞到電梯墻?!澳阍趺戳耍俊彼麊?。“沒事。”我低頭。電梯停了,門開。
他走出去前回頭看我:“別太拼?!蔽艺驹谠?,心跳如雷。
“他在監(jiān)視我……他知道我在查什么……”回到家,我把保溫杯拆開。果然,
在蓋子里發(fā)現(xiàn)一個微型攝像頭?!邦櫭鳒Y……你到底想干什么?”第二天一早,我照常上班。
茶水間里,保潔阿姨正在擦桌子。她看我一眼,小聲說:“昨晚有人來過檔案室。”“誰?
”“不清楚,但我知道……他們不是去查資料的,是去刪資料的?!蔽页聊??!澳阈⌒狞c。
”她說,“有些人,不想讓你知道真相?!蔽尹c點頭。中午,我去復(fù)印機旁打印資料。
機器發(fā)出嗡嗡的響聲。突然,它吐出一疊空白紙。角落里,慢慢浮現(xiàn)出一朵梅花印章。
和我媽鎖骨上的疤痕一樣。我手一抖,紙差點掉在地上?!斑@打印機……怎么會有這種東西?
”我正要細(xì)看,顧明淵走了過來?!霸趺戳??”他問?!皼]什么?!蔽野鸭埵掌饋?。
他看著我,眼神意味深長?!白罱鼔毫Υ髥??要不要休息幾天?”“不用?!蔽艺f,
“我喜歡這份工作?!彼α耍骸昂芎??!蔽肄D(zhuǎn)身走開,心跳卻越來越快。下午三點,
我回到工位。包里還裝著那張梅花印章的紙。我打開手機,
搜索拉丁文“Memento mori”的意思?!拔鹜劳?。
”我想到他辦公室里的煙灰缸,刻著這四個字?!八谔嵝颜l?”我靠在椅背上,閉上眼。
耳邊響起我媽臨終前的話:“夏夏……不要相信任何人……他們是魔鬼……”我睜開眼,
眼淚在眶里打轉(zhuǎn)?!拔視屗麄兏冻龃鷥r。”晚上,我又去了檔案室。這次,我?guī)е浺艄P。
剛進門,燈就滅了。黑暗中,我聽見腳步聲。我躲到柜子后面。一個人影走進來。是顧明淵。
他手里拿著一份文件,翻了幾頁,撕下幾張,扔進碎紙機?!澳繕?biāo)已入網(wǎng)?!彼麑χ謾C說。
我屏住呼吸。他低聲冷笑:“她以為自己在復(fù)仇,其實只是棋子?!蔽宜浪酪ё∽齑剑?/p>
不讓自己發(fā)出聲音?!霸瓉怼缇椭牢沂钦l……”我悄悄退出去,眼淚終于落下。
“我不是棋子……我是獵人?!蔽覕?shù)著心跳,一步步走出大樓。外面還在下雨。
我站在路燈下,拿出那張梅花印章的紙。“媽,我不會停下?!薄澳阒绬幔磕銒寢尞?dāng)年,
也很會裝無辜。”顧明淵的話在我耳邊回蕩?!澳阏f錯了?!蔽业吐曊f,“她不是裝的,
是你太惡毒?!蔽椅站o拳頭,指甲陷進掌心?!澳阕屛覑盒??!蔽姨ь^看向夜空,
雨水沖刷著眼淚?!斑@一局,還沒結(jié)束?!钡谌拢貉寰治艺驹诰茣T口,手心全是汗。
今晚是公司年度晚宴,燈光璀璨,人聲鼎沸。我穿著借來的紅色禮服裙,頭發(fā)盤起,
妝容精致——像只即將出籠的紅雀?!澳愦_定要這么做?”閨蜜小唐低聲問我。我沒說話,
只是把手中的香檳杯捏得更緊。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要讓顧明淵親口說出那句話。
我故意喝了幾杯酒,搖晃著走到他身邊?!邦櫩偙O(jiān)……”我靠在他肩上,
“你說我媽……她當(dāng)年怎么勾引你的?”他沒動,只是低頭看我?!澳愫榷嗔??!彼f。
“我沒醉?!蔽覝惤?,“我想聽你親口說。”他忽然笑了,眼底沒有一絲溫度。
“你以為你在測試咖啡。”他輕輕扣住我的手腕,“其實我在測試你?!蔽倚念^一震,
差點松了手。錄音筆還在口袋里,錄下了這句話。但他似乎早有準(zhǔn)備。
我咬牙:“你知道我是誰,對吧?”他點頭:“從你第一天進公司就知道了。
”“那你為什么讓我進來?”“因為你比你媽聰明?!彼砷_手,“也更像獵物。
”我盯著他,指甲幾乎掐破掌心?!拔也皇谦C物?!薄澳闶??!彼f,“你只是還沒發(fā)現(xiàn),
這盤棋早就開始了?!鄙钜梗矣只氐睫k公室。電腦屏幕泛著冷光,
Excel表格自動保存到云端。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監(jiān)控我。但我必須繼續(xù)。
我打開錄音筆,重放那段話。“你以為你在測試咖啡,其實我在測試你?!蔽议]上眼,
喉嚨發(fā)緊?!皨?,他在玩我……就像十五年前玩弄你一樣。”我翻出抽屜里的母親遺照。
照片被揉皺又展開,邊角泛黃。我突然聽見門外腳步聲。門開了。顧明淵走進來,
手里拿著一張紙。他走到我面前,輕輕抽出照片。用我的發(fā)絲,一點點擦拭相片上的灰塵。
“看?!彼吐曊f,“她當(dāng)年比你還會裝清純。”我猛地站起,撞翻椅子?!澳惘偭藛??
”他笑:“你覺得她死得很慘?其實她死前還求過饒?!彼贸鍪謾C,按下播放鍵。
電話錄音響起。是我媽的聲音,
虛弱、顫抖:“夏夏……快跑……他們來了……救我……”我跪在地上,眼淚砸在地板上。
“你們這群畜生!”他蹲下來,看著我:“你想知道真相?我可以給你?!薄笆裁礂l件?
”“你退出調(diào)查?!彼f,“換一個位置?!薄笆裁匆馑??”“部門主管的位置?!彼焓?,
“只要你不再查下去?!蔽毅蹲??!澳悴慌挛野颜嫦嗾f出來?”“你會嗎?”他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