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你這個女兒!你個白眼狼!”“白眼狼就白眼狼!我也沒有你這個媽媽!”我大吼著,
摔門而去——大年三十這天,我不滿媽媽再在爸爸面前詆毀我,羞辱我,而與她大吵了一架。
我有一個媽媽,她叫周云。自我有意識起,我就在一直懷疑她是否是我的媽媽。原因無他,
她不愛我,不光不愛,還特別討厭我,在有些時候,不!是絕大多數(shù)時候,
我都覺得她把我當(dāng)成了她的情敵!譬如,她會在爸爸面前揭我的短——我仍然記得,
我第一次來衛(wèi)生期時,內(nèi)褲與褲子被血染透了,我太害怕了,以為是什么臟病。
我偷摸將臟了的衣物放在一個袋子里,藏在我的床底,打算放學(xué)回來后,找個地方偷摸丟掉。
結(jié)果被周云發(fā)現(xiàn)了,她一臉的詫異,嫌棄。而后,她一邊罵著我,一邊教著我怎樣處理。
當(dāng)天晚上,我們一家四口正坐在餐桌上吃飯,周云忽然將這件事拿出來,
她嘲笑道:“丁宇城你看看,這就是你姑娘!就是這么不要臉!”我的動作僵持在原地,
看著她一臉得意地對著爸爸說:“來月經(jīng)臟了的衣物!不洗,脫下來塞在袋子里藏起來!
這就是你女兒!”而爸爸卻沒有她預(yù)想地那樣,會順著她的話,來說我,
而是道:那么這個媽呢!這不是丫頭第一次嗎!
你這個媽當(dāng)哪里去了……”她在這個時候似乎才意識到她是我的媽媽,不單單是弟弟的媽媽。
周云尷尬地?fù)狭藫项^,而后看向我,語氣狠戾地道:“下次不會問我!
長著一張嘴干什么用的!”我已經(jīng)見怪不怪,低著頭默默喝著粥。屋外真的很冷,
北風(fēng)吹得臉發(fā)痛。我迎著風(fēng),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忽然,我聽到呼呼大作地北風(fēng)中,
夾雜著焦急地呼喊——“丁薇!丁薇!”我聽出來了,是周云的聲音。我內(nèi)心五味雜陳,
回頭看去,卻見她穿著家居服跑了出來,她見到我,吼道:“你去哪里!”“離開!離開!
去一個沒有你的地方!”我沖著她嚷道,“我不要你這個把我當(dāng)情敵的人!當(dāng)我媽!
”話音剛落,轟然———一陣刺耳地車叫聲傳來,赫然是一輛貨車向我沖來!我來不及躲!
卒然,我被一股力氣往后推去,重重地砸在地上!耳邊嗡嗡作響,
像有一萬只蜜蜂在我耳邊叫!接著,我聽到一聲歇斯底里,悲痛欲絕地呼喊——“薇薇!
薇薇!”1.再次睜眼,我穿越了!成了一名小學(xué)老師,與我同名同姓?!岸∞保?/p>
”一個穿著碎花連衣裙的女老師道,“你怎么睡在這里了?又備課到什么時候?
”我左右看看,這是在宿舍?空間狹小,上下床,我穿越回高中了??“你傻了?
”女生搖了搖我的胳膊。我看著她,詫異地道:“你是?這是哪?
”女生笑了笑道:“你啊你!備課備地人都傻了!我是相琳琳啊!咱們不是一起下鄉(xiāng)支教嗎?
!”下鄉(xiāng)支教?我這才恍然大悟,我穿越成了一名老師!相琳琳拉著我,我們一邊走,
一邊聊著天。從她嘴里,我知道了原身大致地消息——這個數(shù)學(xué)老師,不光與我同名同姓,
連性格,愛好也與我一般無二。2.“叮叮!”校長搖了搖辦公室前的鈴鐺,這是上課鈴。
鄉(xiāng)下條件有限,一切設(shè)施都十分簡陋。相琳琳與我告了別,她去上課去了。
我則是回到了辦公室,說是辦公室,其實就是一個小平房?!岸±蠋焷砹?!
”校長是個三十出頭地男人,叫徐海衛(wèi),為人很和藹可親。“對!”我禮貌地對他點了點頭,
坐在椅子上,桌子前擺著一套數(shù)學(xué)卷。很簡單地小學(xué)加減乘除,但是學(xué)生做的很不理想,
改了一張又一張,都是紅叉叉???我一邊嘆氣,一邊皺著眉頭,對面地徐校長道:“哎!
別難為這幫孩子!畢竟都是鄉(xiāng)下的,能對幾個就不錯了!”“哎!徐校長!你說的就不對了!
這里有一個全對的!”我笑著反駁道,“這是誰的試卷?”我將試卷翻了個面,試卷上,
用著鉛筆,工工整整地寫著兩個字——“周云”?!爸茉啤蔽以尞惖乜粗@兩個字。
徐校長道:“是這個姑娘,我就知道是她!這丫頭聰明!可惜啊,
她媽媽不給她上……”“為什么?”我焦急地問道,是她嗎?是我那個把我當(dāng)情敵的媽媽嗎?
“還能是什么,她是個女孩,家里覺得女孩上學(xué)就是浪費錢!
”3.我騎著老式自行車走在鄉(xiāng)間小路上,路坑坑洼洼,根本不好騎行。一個不注意,
自行車輪子碾到了一個石子,我沖進了一旁的水溝里……“啊!”我掙扎著從水溝里爬出來,
穿著的碎花襯衫都臟了?!拔胰?!倒霉!”我正咒罵著,
忽然聽到身后傳來一聲——“丁老師……”聲音怯生生地,我回頭一看,卻赫然瞳孔一震!
眼前地女孩不過十二三歲,皮膚黝黑,身材瘦小,但雙眼炯炯有神。剎那間,
我似乎又看到了那張一年四季都緊緊蹙著眉,臉色蠟黃,滿眼疲憊地周云。
兩張截然不同地臉,在我眼前不斷轉(zhuǎn)換著。媽媽……“丁老師!”周云又試著喊了一聲,
“丁老師!”我從思緒中驚醒,支支吾吾道:“你是周云?”周云疑惑地看了我一眼,
下意識地頭歪了一點,道:“是,丁老師,不認(rèn)識我了?”我立馬反應(yīng)過來,道:“不!不!
老師下意識地問一下!”周云點了點頭,她擦了下額頭地汗,
我這才發(fā)現(xiàn)她穿著一件寬大地衣服,手里拿著一把鐮刀,背上背著一個背簍?!袄蠋?,
您自行車掉了!我?guī)湍粕蟻戆?!”周云說著,熟練地將背簍拿下,縱身一躍跳下水溝。
我也再次下了水溝,一起將自行車推了上來。4.“周云!你這個死丫頭跑哪里去了!
”一個女人大喊大叫,拿著一根棍子沖了過來。周云來不及躲,
結(jié)結(jié)實實地被女人給打了兩棍子,那兩下打得很響亮,我在一旁看的瑟瑟發(fā)抖。
周云被打得眼淚直流,只喊著:“媽!媽!我錯了!我不是去玩了!”媽?周云喊她媽媽,
那她就是我那外婆了?可外婆在我心里一直是個和藹可親,溫柔和善地人啊——“哎!哎!
”我丟下自行車,橫在二人中間。江彩見到我,手里的動作停了下來,很詫異地看著我,
周云哽咽道:“媽,這是我老師,丁老師!”“老師?”江彩茫然地看了我一眼,
我清晰地看到她眼里的慌亂?!靶≡评蠋煟俊彼ⅠR換了一副面孔,
語氣也從原先地粗魯變成了溫和,態(tài)度以一百八十度轉(zhuǎn)變?!皩Α蔽也桓铱赐馄诺哪槪?/p>
“我是……”江彩手足無措,想伸手去牽我的手,但剛將手伸來,一雙粗糙蠟黃地手,
與一雙白皙細(xì)膩地手。她立馬又放下了,我見狀,主動與她握手,她笑著道:“老師您好!
老師您好!”“您好……”我回答,“您是周云家長?”“是!是!”“我是來與您說一下,
周云上學(xué)一事!”我簡潔直白地道,回頭看了眼周云,小姑娘眼眶通紅。不知道什么時候,
她把我摔在地上的自行車給扶了起來,聽到“上車”兩個字,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周云很在意我的成績,照她的話說,她那時候沒有條件上學(xué),現(xiàn)在條件好了,
書自然要好好念。我平常會與丁程問她,當(dāng)初為什么不念書。周云說,外婆不給她念,
把念書的機會給了小舅,
外婆與外公覺得女孩上學(xué)沒有用……“不是我們不給她上啊……”江彩拉著我的手,
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周云卻在一旁切著豬草,默默地聽著我們二人的談話。
我對她的話嗤之以鼻,道:“您家那個小的,在學(xué)校又惹事了……”江彩臉一瞬間就紅了,
周云“撲哧”地一聲笑出了聲,江彩喝道:“周云!快去喂豬”我嘆了口氣,道:“大嫂??!
您也是個糊涂人!這丫頭學(xué)習(xí)好!將來一定有出息!那小的,三天兩頭打架,逃課!
一加一都不會!”江彩臉一陣紅,一陣白。半晌,她才道:“我知道了,丁老師!
明天就讓小云回去上學(xué)!”我滿意地點頭,起身就要離開,卻忽然被江彩拽住衣角,
她懇求道:“丁老師!我家那小子,就拜托你了!請你多體諒體諒!”“好!好!
”我附和著,卻看到院子里正喂豬的周云?!爸茉疲 蔽覜_著她招了下手,
她很開心地答了句“哎!”,而后放下桶,蹦蹦跳跳地來到我的面前?!岸±蠋煟?/p>
”她額頭都是汗,我一直記得我長得像爸,但現(xiàn)在看來,我長得像我媽,像周云?!爸茉疲?/p>
明天你就可以來上學(xué)了!好好上!老師看好你!”我伸手,替她擦去額頭的汗。
這是周云從來都不會對我做的,給孩子擦去額頭的汗,這類溫柔的愛撫從來都是丁程的。
“好!”周云開心地跳腳,夕陽西下,地上都是小姑娘歡快地影子。
我內(nèi)心也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喜悅,同時還有一種凄涼——己所不欲 ,勿施于人。
我不會將對媽媽的怒火發(fā)在這個世界的周云身上,相反,我要去拯救她!回去地路上,
我不斷地告誡著自己。5.一大早,我就到了教室,教室里只有一個人——周云。“丁老師!
”周云欣喜地喊了一聲。我很驚喜,道:“怎么來這么早啊!
”周云笑嘻嘻地捧著一個用小手帕包裹著地東西走來,在我詫異地目光下,將手?jǐn)傞_,
卻赫然是一捧楊梅!“給你!丁老師!”她將楊梅放在講臺上。我這才反應(yīng)過來,
道:“你來這么早,不會就是給老師送楊梅?”周云笑而不語,不置可否。
“下次別這么干了!”我拿起一顆楊梅放在嘴里,很多汁,很可口,“楊梅很好吃,
你的心意老師領(lǐng)了!”“對了!”我喊住周云,拿出一本《安徒生童話》遞給她,
“你數(shù)學(xué)考試考了第一名!這是老師給你的獎勵!”周云小心翼翼地接過這本書,
將它捧在手心,像在捧著一顆珍珠一般?!斑@……”她還是不可置信地看向我,
我對著她點頭,道:“這以后就是你的了!好好學(xué)!以后再考第一,老師再獎勵你一本書!
”周云在我與丁程小時候,總愛給我們講《安徒生童話》,她還說,
她小時候最想要的就是一本《安徒生童話》。“謝謝!丁老師!”周云欣喜若狂,
抱著書回到了位子上,拿起鉛筆,莊重地在扉頁上簽上了兩個字“周云”。
6.“哎……”我精疲力盡地回到辦公室,“真累啊……”小學(xué)一共就只有十位老師,
要教六個年級,一共二百名學(xué)生。師資有限,每個老師至少要教兩門學(xué)科。我教一門數(shù)學(xué),
一門語文,還有體育,美術(shù)。“辛苦了!丁老師!”程彥給我倒了杯熱水。
程彥是原身大學(xué)同學(xué),與她一同來鄉(xiāng)下支教,聽說是個公子哥,家在山西,是煤老板的兒子。
“謝謝!”我接過他的水,一飲而盡。“太費勁了,這些學(xué)生啊……”我感慨道。
徐校長道:“是啊,沒辦法嘛!不聰明就不聰明,偏偏就怕調(diào)皮搗蛋的那種!”話音剛落,
相琳琳氣鼓鼓地走了過來:“哎呀!氣死我了!那個周震!”“周震!又是他?!”程彥道,
“上次剛打完他一頓,又調(diào)皮了?”“是??!上課了!在教室跑來跑去!讓他不要搗蛋,
大喊一句,我不要你管!”相琳琳道,“哎呀!同一個媽,同一個爸!
怎么姐姐那么聽話……”“這小子!三天兩頭地惹事!”徐校長道。他剛睡完,
跑來一個學(xué)生,氣喘吁吁地道:“老師……老師……周,周震又打人了……”我與程彥,
徐校長著急忙慌地跑到操場,卻見周云正試圖把周震從一個孩子身上拽下來,但她太瘦弱,
反被周震給推倒!胳膊擦著水泥地,擦上了……程彥逮著周震衣領(lǐng),將他提了起來,
徐校長卻看被打的孩子,我則徑直走向周云。“周云!”我關(guān)心地詢問,“沒事吧!
”周云見我走來,眼淚呼之欲出,卻又硬生生地把眼淚憋了回去。
被打的小孩鼻梁被周震打斷了,雙方家長都被叫了過來。我的外公周霆,
我自小就知道他的脾氣暴,是個暴怒狂,打老婆,打孩子。
我對他印象一直不好——不出意外地,周霆一來到學(xué)校,一腳就踹倒了周震,
隨后給了周云兩個巴掌,只罵道:“沒有用!也不知道攔著你弟!”江彩也在一旁罵道,
罵周云“沒有用”“賠錢貨”“賤貨”等一系列臟詞。周云沒來由地被打了兩巴掌,
又被罵臟話,委屈地眼淚直流。反倒是,周震一臉笑嘻嘻地。我正要上前阻止,
卻被程彥拉住,他對我搖了搖頭,徐校長上前溝通。溝通了幾句,不光沒有起任何作用,
周霆反而更生氣,大罵兩個孩子,一邊罵一邊打。周云被打地鼻血都出來了,
她忍不住還嘴:“又不是我讓周震打的!”周霆詫異地看著周云,像是權(quán)威被挑戰(zhàn)了,
一腳踹了過去,周云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我再也忍不住了,沖上前去,一把推開周霆!
我的外公——“沒有出息!就知道把火撒在孩子身邊!撒在女兒身上!”我紅著眼睛大喊道,
“女兒就不是兒了?!同樣十月懷胎!給了半條命給生的!就這么對待女兒?!
”江彩與周霆,還有在場的所有人被我罵地一愣愣,我哭著將周云扶了起來,將她摟在懷里,
此刻我只是一個渴望母愛的丁薇。周云靠著我的肩膀,
小聲地道了句:“丁老師……”“別怕!別哭!”我哭著安慰她,將她摟的愈發(fā)緊了。
7.眨眼間,放暑假了。學(xué)校大部分老師都回了家過暑假,除了我還有程彥。
我不回家是因為我沒有家了,這個原身丁薇,爸媽在她大學(xué)時就出車禍死了。
“你怎么不回去?”我問程彥?!疤h(yuǎn)了!”他潦草地回了句,他眼神閃躲,不敢看我。
“怎么了?”我看他似乎有心事?!澳莻€……”程彥撓了撓頭,“鎮(zhèn)上有一個集會,你去嗎?
我?guī)闳グ伞薄凹瘯俊蔽衣犞茉铺徇^,她說,她兒時的集會很熱鬧,很好玩,
比現(xiàn)在好玩幾百倍。“好?。 蔽倚廊淮饝?yīng)了,但我的自行車上次下鄉(xiāng)去找周云時,摔壞了。
沒有辦法,我只好坐在程彥的自行車后座,他騎著自行車載著我去了集會。
集會確實如周云說的那樣,雜七雜八地東西,琳瑯滿目。街上還有殺豬的?!
我踮起腳尖往人群里看,現(xiàn)殺現(xiàn)賣?“丁薇!丁薇!”我忽然聽到一陣呼喊聲,回頭看去,
卻見程彥站在人群中,他個子高,比周圍人高出一個頭。接著,他將一個東西舉起,
那個東西在光下發(fā)著光,刺地人不能直視?!斑@是什么?”指著他手里的東西,他將手?jǐn)傞_,
赫然是一個銀鐲子。他道:“我在一個女的那里買的!”他說著,
把鐲子放在我手腕上比劃著,“正合適!”他開心地道,接著把銀鐲子塞在我手里,
很是大方地道:“給你了!”我還未反應(yīng)過來,他人就再次走進了人群中,待我回過神來,
我詫異地看著我手里的銀鐲子——“丁薇!快過來!走丟了!我可不找你!”程彥回頭,
看著我,一臉傲嬌地道。“程彥!”我拽住他的衣角,“買點菜回去做飯吧!”“來這里??!
“一個老太太朝著我二人招手。老太太看著我二人道:“你二人不是本地人吧!”“是!
”我點頭,問道,“奶奶,您是怎么知道的?”老太太接著道:“聽口音聽出來的!
——結(jié)婚多久了?有孩子嗎?”“???”我正挑著菜,聽了她的話,驚恐地抬頭看著老太太,
相較于我的驚恐,程彥就淡定許多了,他道:“我們還不是夫妻……”老太太似懂非懂,
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一不小心,菜買的多了。程彥騎著車載著我,
車把上吊著兩袋子青菜,車籃子里是一包芹菜,我手里拎著一袋子豬肉。天空烏云密布,
我道:“不會要下雨了吧!”誰知,下一秒,竟然真的下起了瓢潑大雨!“咳咳!丁薇!
你這個烏鴉嘴!”程彥笑著道?!拔以趺粗牢易炷敲挫`!”我回道,“你小心點!下雨了!
路不好走!”下一秒,程彥騎著地自行車忽然失去了控制,我們二人徑直往一旁地小河里栽!
“普通——”菜也撒進了河里,漂在我們二人的身旁!老天造化弄人,雨忽然又不下了,
開始出晴了!?“哎呀!早知道我就少說話了!”我埋怨道。程彥倒是樂觀,
他將菜全都撿起來,道:“省的洗了!”我聽到他的說辭,被他逗的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