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貴賓室內(nèi),除了寧若薇和傅硯修,還有一對夫妻帶著一個小朋友。
演奏開始后,所有人都沉浸在美妙清脆的音樂中,連五歲的小朋友也聽得格外認(rèn)真。
一半的曲目結(jié)束后,中場休息了二十分鐘。
小朋友也釋放出小孩子天性,在包廂里蹦蹦跳跳的,語氣雀躍至極。
“這個姐姐好厲害,這么難的曲子也能彈得那么好,她是怎么做到的???媽媽,你跟我講講姐姐的故事嘛。”
孩子媽媽也不太了解,當(dāng)場打開百度念了起來。
寧若薇起身去了一趟衛(wèi)生間,再回來時,就聽到了傅硯修的聲音。
“百度上的信息并不準(zhǔn)確,事實上她出身音樂世家,從兩歲起就開始練琴。從小參加的比賽都是第一名,一路保送,是F大音樂系百年一遇的天才少女,還沒有畢業(yè)就被歐洲那位舉世聞名的鋼琴大師看中,收為關(guān)門弟子……”
他的聲音云淡風(fēng)輕,語氣里卻帶著無法掩飾的欣賞。
小朋友聽得眼睛直放光,拉住了他的手搖晃著。
“哥哥,你怎么這么了解這個姐姐啊?你是不是喜歡她呀?”
傅硯修的臉色微微凝住,沒有再說話。
孩子媽媽也察覺到了不對勁,連忙抱走孩子,教育了幾句。
“瑤瑤,別亂說,哥哥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寧若薇默默聽著,手指不自覺蜷縮成一團(tuán)。
結(jié)婚了又怎樣呢?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傅硯修從來不會說謊,所以在面對孩子的疑問,他的沉默,已經(jīng)是一種回答了。
后半場的演出結(jié)束后,江攸寧便定了一家餐廳,說要好好感謝傅硯修和寧若薇。
剛到門口,傅硯修和江攸寧遇到了老同學(xué)。
他們不好讓寧若薇等著,就讓老板帶著她先去了包廂。
老板很自來熟,熱絡(luò)地和她聊了起來。
“您是傅先生和江小姐的朋友吧?他們倆之前可是我們店里??停瑒e看傅先生總冷著一張臉,但在江小姐面前可溫柔了呢。江小姐喜歡吃蟹,他就會親手幫她剝好。她喝了酒鬧著要他背,他就背著她走四個小時到山下。”
“只不過后來江小姐出國了,來這里的就只剩下了傅先生,他每次都會點一桌江小姐喜歡吃的菜,一個人坐到閉店才走,現(xiàn)在江小姐回國了,他們應(yīng)該很快就要結(jié)婚了吧?”
聞言,寧若薇扯了扯唇角,語氣僵硬。
“或許吧?!?/p>
很快,江攸寧和傅硯修也回來了。
他像往常那樣點了一桌子菜,就把菜單遞給了服務(wù)員。
菜送上來后,他戴上手套剝好了蟹,習(xí)慣性地想放到江攸寧身前。
她愣了一下,看了寧若薇一眼,提醒了他一句。
“若薇第一次來這家店,你先給她嘗嘗吧?!?/p>
傅硯修手頓在半空,然后拐了一個彎,遞給了寧若薇。
結(jié)婚之后,寧若薇第一次被他這樣照顧,卻是因為江攸寧。
她看著盤子堆疊整齊的蟹肉,語氣平靜。
“我海鮮過敏,吃不了蟹肉?!?/p>
傅硯修皺了皺眉,“你海鮮過敏?那怎么做飯時還經(jīng)常做魚蝦?”
“因為你喜歡。”
包廂里陷入安靜,寧若薇在心底補齊了最后一句。
而我喜歡什么,你從來就不曾在意過。
眼看著氣氛要冷下來,江攸寧連忙岔開話題,打起了圓場。
傅硯修也接上了她的話,兩個人自顧自聊著天。
寧若薇一言未發(fā),像個隱形人一樣,靜靜吃著飯。
服務(wù)員送來鯽魚湯,一對追逐打鬧的小孩跑過來,一下就把餐車推倒了。
一大盆剛出爐的熱湯徑直朝著江攸寧和寧若薇身上潑去。
危急關(guān)頭,傅硯修下意識將江攸寧拉到了懷里。
“?。?!”
寧若薇一個人被湯澆了滿身,整個人都被熱氣掩住。
她的皮膚被燙得緋紅,冒起一大片黃色的水泡,看上去觸目驚心。
火辣辣的痛傳來,她疼得眼淚都流了下來,傅硯修瞳孔微縮,剛要上前去看她情況,就聽到身后的江攸寧哎呀了一聲。
他又立馬背過身,關(guān)切道:“怎么了?”
江攸寧紅了眼眶,“不小心被熱湯濺到了指尖,好疼?!?/p>
聞言,他神色微變,立馬攔腰抱起她,對著寧若薇道:“你自己去醫(yī)院吧,攸寧的手是彈鋼琴的,容不得半點損失?!?/p>
說完,也沒聽寧若薇的回頭,他抱著人快步轉(zhuǎn)身離去。
寧若薇看著他的背影,再也沒忍住紅了眼眶。
她一個人頂著滿身的水泡,去了醫(yī)院,
處理完傷口后,之后幾天,寧若薇一直在醫(yī)院休養(yǎng)。
護(hù)士來查房時,時不時就會聊起醫(yī)院的一些八卦。
“聽說vip病房住的是一位鋼琴家哎!就指尖燙傷了一小塊,她男朋友就心疼得不得了,請了很多專家來問診。換藥、復(fù)診都是他親自陪著,喝水、吃飯也是他親自喂,就怕有什么閃失毀了職業(yè)生涯。”
“好幾次我守夜班,都看到他坐在病床前握著他女朋友的手,輕吻著她的手背,眼里那深情的樣子哦,看得人都挪不開眼。聽說他是一位很厲害的律師,長得又那么帥,和漂亮溫柔的鋼琴師還真是天作之合!”
寧若薇默默聽著,一顆心早已麻木,沒有任何波瀾。
因為,她馬上就要離開。
因為,她已經(jīng)放下他。
所以,傅硯修再如何愛別人,都和她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