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分手后第二天，我還在剝你們家的橘子清晨六點的便利店玻璃蒙著層白霧，
林知微踮腳擦柜臺時，指甲縫里還沾著蜜橘的甜汁。那是顧硯舟昨天送來的，
說超市新到的云南蜜橘，剝給她當(dāng)早茶。她剝到第三個橘子時，手機在圍裙兜里震動。
屏幕亮著，是顧硯舟的名字。知微手指在橘瓣上蹭了蹭，按了接聽鍵。"我們分開吧。
"聲音像浸了冰水。知微舉著橘子的手僵在半空，橘汁順著指縫滴在收銀臺上，"舟舟？
你...你昨晚發(fā)的短信是認(rèn)真的？"電話那頭沉默得能聽見風(fēng)聲。
知微望著窗外被晨霧染白的梧桐樹，突然想起今早她還想著，等顧硯舟晨跑路過時，
給他帶杯熱豆?jié){——就像過去三年里每個工作日的清晨。
"我媽說..."顧硯舟的聲音突然哽住，"你值得更好的。"知微的指甲掐進掌心。
她低頭看著自己洗得發(fā)白的藍(lán)圍裙，下擺還沾著昨晚給客人熱關(guān)東煮時濺的油漬。
"那...我等你想清楚。"她聽見自己說，喉嚨發(fā)緊，"我在便利店等你。
"電話掛斷的忙音刺得耳膜生疼。知微轉(zhuǎn)身去添關(guān)東煮的水，蒸汽"嘶"地?fù)渖蟻恚?/p>
手背頓時紅了一片。她盯著湯鍋里翻涌的氣泡，眼淚砸進去，濺起細(xì)小的水花。
顧家別墅的落地窗外，顧硯舟攥著手機的手在發(fā)抖。晨跑的運動服被冷汗浸透，
他站在老社區(qū)巷口的梧桐樹后，望著便利店的招牌在霧里忽明忽暗。手機屏保是去年冬天，
知微舉著便利店的圣誕帽沖他笑，睫毛上沾著雪。"斷你所有資金，還是讓她走。
"母親的短信在屏幕上刺目。顧硯舟想起昨晚在書房，
母親把知微的身世證明拍在他面前——幫傭之女，養(yǎng)父是顧家二十年的園丁，養(yǎng)母病了三年，
藥費都是顧家墊的。"顧氏繼承人的妻子，不能是連大學(xué)都沒讀過的便利店收銀員。
"母親的聲音像把刀，"你要是敢娶她，顧家的門，她這輩子別想進。
"顧硯舟捏著手機沖進雨里。他想沖回便利店，把知微抱進懷里說"我錯了"，
可想起母親撕碎知微幼兒園畫的畫時的模樣——那張畫里，
穿公主裙的小女孩牽著穿西裝的小男孩，寫著"舟舟和微微要結(jié)婚"。深夜十一點，
便利店的日光燈照得人眼睛發(fā)酸。林知微把最后一份金槍魚飯團裝進塑料袋，
客人接過時說："小姑娘，眼睛紅得像兔子。"她扯出個笑，
轉(zhuǎn)身就把自己貼在冰涼的玻璃門上。"哭夠了沒？"蘇晚從倉庫出來，甩給她一包紙巾，
"那男的昨天開著保時捷來送橘子，今天就提分手，典型的富家子玩膩了。
"知微抽著鼻子搖頭："不是的...他早上還說要陪我去醫(yī)院看養(yǎng)母。
"她摸出兜里皺巴巴的掛號單，"我養(yǎng)母的復(fù)查單，他說要開車送我們。"蘇晚嘆氣，
把熱好的牛奶推給她："傻姑娘，他要是真在乎你，會讓你被他媽欺負(fù)？
"知微低頭攪著牛奶，杯底沉著顆沒化開的方糖。
"我不是傷心他不要我..."她聲音輕得像嘆氣，"我是難過，
我以為我們能一起走下去的。"凌晨兩點半，蘇晚鎖了店門。知微蹲在貨架間理貨，
聽見外面?zhèn)鱽砭破克榱训穆曇?。她踮腳看監(jiān)控，
巷子里幾個搖搖晃晃的身影正往便利店方向走。"微微，把防狼噴霧放兜里。
"蘇晚拎著掃帚過來，"我去把后門反鎖。"知微摸出兜里的噴霧，金屬外殼貼著掌心。
她望著監(jiān)控里晃動的人影，忽然想起顧硯舟說過的話："以后我每天來接你下班，
便利店太危險。"那時她笑著推他："我都上了三年夜班了，能有什么危險？
"現(xiàn)在危險真的來了。知微盯著監(jiān)控里越來越近的影子，喉結(jié)動了動。
門被撞得"哐當(dāng)"響時，她聽見自己心跳如鼓。第2章 救你一次，
是我最后一次心軟凌晨三點的便利店，貨架上的關(guān)東煮咕嘟冒泡。林知微蹲在最里層理貨，
突然聽見玻璃門"哐當(dāng)"一聲被撞開。酒氣混著臟話撲過來。四個搖搖晃晃的身影堵在門口，
為首的花襯衫勾著嘴角："小美女，陪哥幾個喝兩杯？"知微的指甲掐進掌心。
她摸到兜里的防狼噴霧，慢慢直起身子："便利店不賣酒，幾位請回吧。""裝什么清純？
"花襯衫踉蹌著逼近，手指要去勾她發(fā)梢，"哥幾個就愛你這種...啊！
"知微迅速后退半步，手機已經(jīng)按通110："警察五分鐘到。"花襯衫的笑僵在臉上。
他突然拽住她手腕，力氣大得像鐵鉗："報警？老子今天偏要...""松手！
"知微尖叫著掙扎，噴霧精準(zhǔn)噴向?qū)Ψ窖劬??；ㄒr衫慘叫著松手，另外兩人撲過來要搶噴霧，
貨架被撞得東倒西歪?；靵y中，玻璃門被猛地撞開。顧硯舟的保時捷滑出刺耳的剎車聲，
他沖進店里時外套都沒穿，直接撲過去推開壓在知微身上的醉漢。"操！哪來的野種！
"花襯衫抹著眼睛撲上來，一拳砸在顧硯舟臉上。顧硯舟踉蹌著撞翻收銀臺，
可樂瓶滾了一地。知微蹲下去拉他。顧硯舟抬頭看她，嘴角滲著血，眼睛亮得嚇人："微微，
我...""別多管閑事。"知微的手剛觸到他胳膊，又像被燙到似的縮回去。
她彎腰撿起散落的薯片，聲音悶在貨架后面，"警察快到了，你先走吧。"警笛由遠(yuǎn)及近時，
顧硯舟還蹲在地上。他望著知微彎腰理貨的背影，她發(fā)尾沾著薯片碎渣，
像從前幫他撿足球時那樣。第二天早晨的陽光曬得人睜不開眼。
顧硯舟拎著保溫桶站在便利店門口，白襯衫第二顆紐扣沒系，臉上還留著青腫。
蘇晚剛拉開門就皺起眉："顧少這是來賣慘？"她一把搶過保溫桶，
"我家小林不需要你的可憐。"粥湯濺在地上，飄起紅棗的甜香。知微從倉庫探出頭。
顧硯舟的目光立刻黏上來，她低頭把昨天在他車上撿到的鑰匙放在柜臺最里面，推遠(yuǎn)兩寸。
"那是我家備用鑰匙。"顧硯舟脫口而出，"你上次說...說怕我忘帶。"知微沒應(yīng)聲。
她拿起掃帚掃地上的粥，掃得太用力，竹枝扎進掌心。顧氏集團頂樓電梯口，
趙記者舉著攝像機攔住顧硯舟。他領(lǐng)帶松著，眼下青黑，活像熬了整宿。
"顧少最近總往便利店跑，是和林小姐舊情復(fù)燃？"鏡頭懟到他鼻尖。顧硯舟扯了扯領(lǐng)帶，
笑意在臉上掛不?。?我在反思自己的錯誤。"記者的鏡頭閃得他瞇眼。
他望著玻璃幕墻里自己的影子，想起昨晚知微蹲在地上理貨時，
后頸那道淡粉色的疤——是小時候替他擋花盆留下的。當(dāng)晚便利店夜班。
知微翻排班表時愣?。?蘇姐，我班怎么...""那小子非要換。"蘇晚嗑著瓜子翻賬本，
"說什么'我來更安全'，我呸，富家子能懂什么叫安全？"顧硯舟穿著壓箱底的灰色衛(wèi)衣，
帽子壓得低低的坐在收銀臺后。收銀機的光映著他緊繃的下頜線，
眼神時不時往門口瞟——那是知微平時站的位置。知微下班時，
他立刻站起來："我送你...""不用。"知微繞過他往門外走，腳步頓了頓，又補了句，
"謝謝。"顧硯舟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摸出兜里的胃藥。
那是今早他在收銀臺底下發(fā)現(xiàn)的，貼著便利貼："你胃不好，別空腹喝冰咖啡。
"傍晚的天陰得早。知微數(shù)著零錢時，窗外飄起第一滴雨。她望著玻璃上的水痕，
想起顧硯舟從前總說："下雨別自己走，我來接你。"現(xiàn)在雨越下越大。她套上舊外套，
把傘壓在胳膊底下。路過收銀臺時，瞥見顧硯舟留下的便利貼："今晚有暴雨，
我在老位置等。"老位置是巷口那棵梧桐樹。知微拎著傘站在門口，看雨水把地面砸出小坑。
她摸了摸兜里的鑰匙，最終還是鎖上門，走進雨里。積水漫過她的鞋尖時，遠(yuǎn)處亮起車燈。
她沒回頭，只是加快了腳步——身后的車光追著她，像團怎么也甩不掉的影子。
第3章 暴雨那晚，他舉著燈牌淋成落水狗傍晚六點，林知微的運動鞋浸在積水里。
雨珠子砸在傘面上，她數(shù)著臺階往出租屋走，余光瞥見樓前有團模糊的影子。
近了才看清——是顧硯舟。白襯衫貼在背上，發(fā)梢滴著水，手里舉著塊LED燈牌。
燈牌的光被雨打濕，"林知微，我錯了"六個字在雨幕里忽明忽暗。"小顧?。?/p>
"王阿姨撐著傘從樓道口探出頭，"雨這么大，進屋喝碗姜茶吧？"顧硯舟抹了把臉上的水，
聲音啞得厲害："不用。我等知微。"王阿姨嘆氣，轉(zhuǎn)身摸出手機。
知微兜里的電話開始震動，她盯著屏幕上"王阿姨"的來電顯示，手指在拒接鍵上懸了三秒，
按了下去。微信提示音緊跟著炸響。蘇晚發(fā)了段視頻——顧硯舟縮著肩站在雨里，
燈牌的光映得他眼尾發(fā)紅。【他從五點站到現(xiàn)在，像個傻子?！恐⑦o傘柄，
水珠順著傘骨滴在腳邊，濺濕了褲腳。她把手機倒扣在茶幾上，卻又鬼使神差地翻過來，
視頻里顧硯舟的喉結(jié)動了動，像是在咳嗽。雨下了整夜。第二天清晨，
知微被王阿姨的敲門聲驚醒。"知微啊，你快去看看吧！"王阿姨抹著眼淚，
"小顧在樓道里暈倒了，救護車剛拉走！"知微的手指在門框上掐出白印。
她翻出抽屜里的備用胃藥——是上周顧硯舟換夜班時，她偷偷塞在收銀臺底下的那盒。
醫(yī)院走廊消毒水味刺得人鼻子發(fā)酸。知微站在護士站外，把胃藥輕輕放下，
摸出便利貼寫："以后別亂吃關(guān)東煮了。" 筆鋒頓了頓，又加了句，"涼的也不行。
"顧氏集團發(fā)布會現(xiàn)場，趙記者舉著攝像機冷笑。
他拍了顧硯舟蒼白著臉被助理扶上臺的畫面，正打算配標(biāo)題《顧少為情消瘦，
豪門聯(lián)姻恐生變》，卻見顧硯舟突然直起腰。"我今天來，是要澄清一件事。"他望著鏡頭，
喉結(jié)滾動，"我愛林知微。從十三歲她替我擋花盆開始，到現(xiàn)在，從未改變。"全場嘩然。
便利店的電視里，顧硯舟的聲音混著掃碼機的"滴"聲。知微正理著貨架上的速食面，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口袋里的暖寶寶——是今早開門時，門把手上掛著的，還帶著余溫。
雨停了。清晨的陽光穿過云層，照在便利店玻璃上。知微擦著柜臺抬頭，
看見顧硯舟站在門口。他發(fā)梢還沾著水珠，懷里抱著一束白玫瑰，花瓣上的雨珠閃著光。
"知微..."他聲音還有些啞，卻笑得很亮，"我有話想跟你說。"第4章 她突然笑了，
像春天第一朵桃花開了便利店玻璃門被風(fēng)掀起條縫，顧硯舟懷里的白玫瑰顫了顫。
他喉結(jié)動了動，雨珠順著發(fā)梢滴在花瓣上：“那天你救了我，這次換我保護你。
”林知微盯著沾水珠的花瓣，指甲掐進掌心。三天前她在便利店后巷拽住他衣領(lǐng)，
把發(fā)酒瘋的客戶推開時，他身上還帶著顧母安排的相親宴香水味。
“你不是該去見你媽安排的相親對象嗎？”她低頭扯了扯工服下擺，轉(zhuǎn)身往店里走，
運動鞋在地面蹭出細(xì)碎的響。顧硯舟沒追，站在原地望著她背影。
玻璃門“吱呀”合上的瞬間，他聽見自己心跳聲比收銀機還響。便利店外的鐵長椅上，
陳曼合起財經(jīng)雜志。淡粉色連衣裙被晨露洇濕一片，
她望著顧硯舟的方向笑：“顧少今天心情不錯?！薄拔覀冎g沒有‘顧少’。
”顧硯舟擦過她身側(cè)時，聲音冷得像冰箱里的可樂。陳曼指尖捏皺雜志邊角，
望著他離開的背影，指甲蓋泛白?！岸！碧K晚擦杯子的手頓住，
盯著鏡子里紅著臉理貨架的林知微?！皠偛判δ敲刺?，糖罐子打翻了？
”她故意把抹布甩在柜臺上，“上次說他是狗皮膏藥，現(xiàn)在又躲著樂？
”“我、我只是覺得他有點傻?！绷种⒍馔t，彎腰整理速食面時，
悄悄把藏在身后的白玫瑰塞進冷藏柜最深處。玻璃上蒙著白霧，花瓣在冷氣里裹了層薄霜，
像她藏著的心跳。顧氏集團頂樓會議室，趙記者把相機甩在桌上。
照片里顧硯舟舉著玫瑰的模樣被放大，他扯了扯領(lǐng)帶：“顧少現(xiàn)在戀愛腦得離譜，
這條新聞發(fā)出去絕對爆。”編輯推了推眼鏡，把相機推回去：“壓著。老板今早親自打電話，
說所有關(guān)于林知微的負(fù)面報道都不準(zhǔn)見報?！壁w記者愣住：“顧董不是最反對他們？
”編輯沒說話，指了指窗外。顧母的車正停在樓下，她望著集團logo的眼神比以往更沉，
像暴雨前的湖面。傍晚收攤時，王阿姨攥著個牛皮信封堵在便利店門口。
她往知微手里塞信封時，指節(jié)都在抖：“小顧讓我給的。他說要是哪天你不信他了，
就看看這個?！毙欧饫锏舫鲆豁撤狐S的信紙，最上面那張字跡青澀，
是顧硯舟大學(xué)時的筆記：“我想和你一起剝一輩子橘子。你總把橘子皮剝成小花，
我負(fù)責(zé)吃掉酸的瓣。”知微手指發(fā)顫。最后一頁紙角卷著，上面多了行小字：“后來才知道，
酸的瓣我也愛吃——因為是你剝的?！蓖盹L(fēng)掀起信紙，有張照片從中間滑落。
是十三歲的顧硯舟，站在老社區(qū)的梧桐樹下，懷里抱著個缺了角的花盆。
照片背面寫著：“那天你替我擋花盆，我就想，這輩子要護著你?！敝研偶堎N在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