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驚變土木堡正統(tǒng)十四年八月的風(fēng)沙裹挾著鐵銹味,柳長青在尸山血海中猛然睜眼。
他的戰(zhàn)術(shù)背心沾滿黏膩的血漿,手中握著的并非熟悉的突擊步槍,而是一把豁口的繡春刀。
不遠處,明軍的殘旗在焦土上翻滾,旗面上的金龍被箭雨撕成碎片,
與記憶里史書上的土木堡之變畫面重疊?!榜{!駕!” 瓦剌騎兵的呼喝聲由遠及近。
柳長青強忍著頭痛爬起,特種兵的本能讓他迅速掃視戰(zhàn)場:二十步外的土丘后,
七八個明軍殘兵正用盾牌組成龜甲陣,箭矢不斷釘在腐朽的牛皮上。
他摸到腰間的信號彈發(fā)射器 —— 卻摸到個冰冷的銅制腰牌,
上面 “錦衣衛(wèi)” 三個篆字被血污覆蓋?!胺偶?!” 瓦剌百夫長的彎刀劈落夕陽。
柳長青抓起地上的火銃,憑借肌肉記憶裝填火藥。當(dāng)?shù)谝徊暌u來時,他突然躍出掩體,
對著騎兵密集處扣動扳機。火銃炸膛的巨響驚得戰(zhàn)馬人立而起,他趁機甩出腰間繩鏢,
纏住一名騎手的脖頸猛地一拽。血肉橫飛中,柳長青滾進明軍陣中。“你是錦衣衛(wèi)?
” 滿臉血污的老兵抓住他,“王振那閹狗害我們斷水三日!
英國公張輔大人……” 話音未落,一支狼牙箭穿透老兵咽喉。柳長青瞳孔驟縮,
現(xiàn)代戰(zhàn)術(shù)知識在腦海中飛速運轉(zhuǎn) —— 西北方土坡有瓦剌弓箭手,
東南方洼地藏著騎兵預(yù)備隊。“聽我指揮!” 他扯下死者的披風(fēng),
蘸滿血水在地上畫出簡易沙盤,“三人守住左翼,兩人佯攻吸引箭雨,剩下的跟我迂回!
” 殘兵們看著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錦衣衛(wèi),竟鬼使神差地服從命令。
當(dāng)柳長青掏出戰(zhàn)術(shù)背包里的鎂條,用打火石擦出耀眼火花時,
幾個士兵突然跪地高呼:“仙長顯靈!”火光沖天而起,柳長青借著濃煙沖向瓦剌箭陣。
繡春刀劃過第一個敵人的喉結(jié),溫?zé)岬难獮R在他臉上。他側(cè)身避開彎刀,
膝蓋重重頂向?qū)Ψ叫「梗跀橙藦澭乃查g,刀柄猛擊后頸。當(dāng)?shù)谌呤w倒下時,
他聽見遠處傳來熟悉的咆哮:“王振老賊!還我大明將士命來!”循聲望去,
只見護衛(wèi)將軍樊忠高舉鐵錘,砸向一輛裝飾奢華的黃緞大轎。轎簾掀開,
王振那張涂著脂粉的臉因恐懼扭曲變形。鐵錘落下的瞬間,柳長青看見轎中散落的象牙牌位,
上面刻著 “鎮(zhèn)朔將軍”—— 正是這道荒唐的任命,讓五十萬大軍困死荒漠。夜幕降臨時,
柳長青混在潰兵隊伍中向南逃竄。月光照亮路邊的尸體,
他認出一具身著緋袍的老者 —— 是兵部尚書鄺埜,白發(fā)上凝結(jié)的血痂在風(fēng)中簌簌掉落。
突然,他在死者懷中摸到個油紙包,展開竟是蓋著兵部大印的調(diào)兵令,
墨跡未干卻透著詭異 —— 這根本不是撤退命令,而是將軍隊引向絕路的陷阱。“小心!
” 柳長青猛地撲倒身邊的小兵。一支弩箭擦著頭皮飛過,釘入身后的枯樹。黑暗中,
十幾名身著明軍服飾的人圍攏過來,
領(lǐng)頭者腰間玉佩刻著 “喜” 字 —— 是王振的心腹太監(jiān)喜寧!“錦衣衛(wèi)的狗東西,
把文書交出來?!?喜寧的尖笑混著刀出鞘的錚鳴。柳長青反手抽出繡春刀,
刀鋒在月光下劃出銀色弧線。他側(cè)身避開刺向胸口的長槍,刀柄橫掃對方手腕,
趁其松手瞬間奪過長槍,槍桿橫掃逼退兩側(cè)敵人。當(dāng)喜寧甩出淬毒的袖箭時,
他早已預(yù)判軌跡,抬腿踢起地上的碎石,精準(zhǔn)擊中袖箭改變方向。混戰(zhàn)中,
柳長青瞥見喜寧腰間的錦囊 —— 里面露出半截羊皮地圖。他虛晃一刀逼退眾人,
突然沖向喜寧。兩人纏斗間,柳長青摸到對方懷中的硬物,用力一扯,
竟是標(biāo)注著明軍薄弱點的布防圖。就在這時,遠處傳來瓦剌號角聲,喜寧趁機掙脫,
消失在夜色中。抵達京城時,朝陽正刺破云層。柳長青擠過西華門的難民潮,
在兵部衙門見到了于謙。這位面色凝重的侍郎接過布防圖,
目光掃過上面的紅圈:“瓦剌明日攻城?你如何得知?” 柳長青握緊腰間帶血的腰牌,
將在戰(zhàn)場發(fā)現(xiàn)的 “私打糧商印記” 鐵證呈上 —— 那是塊刻著勛貴徽記的碎銀,
邊緣還沾著瓦剌騎兵的馬糞。于謙的瞳孔驟然收縮,
指腹摩挲著碎銀上的龍紋:“成國公府的標(biāo)記?柳小旗,從今日起,你歸錦衣衛(wèi)偵緝司。
” 他望向紫禁城方向,那里正升起誅殺王振余黨的狼煙,“但記住,比瓦剌鐵騎更可怕的,
是藏在暗處的獠牙?!绷L青低頭行禮,腰間的新腰牌泛著冷光。
遠處傳來城墻加固的號子聲,混著百姓的哭喊聲。他知道,
自己已從現(xiàn)代特種兵變成了歷史的見證者 —— 而這場由一枚腰牌、一塊碎銀引發(fā)的驚變,
才剛剛開始。第二章 景泰臨危正統(tǒng)十四年九月的紫禁城,丹陛上的銅鶴香爐飄著龍涎香,
卻掩不住空氣中彌漫的緊張氣息。柳長青握著新領(lǐng)的錦衣衛(wèi)腰牌,站在午門東側(cè)的廊檐下,
看著司禮監(jiān)太監(jiān)金英捧著明黃色的圣旨,在二十名帶刀侍衛(wèi)簇擁下疾步而過。
遠處三大殿的飛檐上,鴟吻在陰云下投下猙獰的影子,仿佛預(yù)示著即將到來的風(fēng)暴。
“柳小旗,于大人傳喚!” 老滿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柳長青轉(zhuǎn)身,
看見老滿懷里抱著個油紙包,油漬浸透紙背,散發(fā)著刺鼻的桐油味。兩人快步穿過金水橋,
兵部衙門內(nèi)一片忙碌,書吏們抱著卷宗來回奔走,墻上新貼的《京營整飭條令》墨跡未干。
于謙正在查驗一枚青銅印模,指腹蹭過印面 “廣積倉” 三個字,
眉頭擰成川字:“柳小旗,前日查封的鄧記綢緞莊,表面是銷贓窩點,實則私鑄官印。
” 他將印模遞給柳長青,“這些假印流入京營,半數(shù)糧草不翼而飛。” 柳長青湊近細看,
印模邊緣殘留著細小的砂粒 —— 這是用翻砂法鑄造的痕跡,
與現(xiàn)代模具制作原理竟有相通之處。突然,門外傳來喧嘩聲。柳長青掀簾望去,
只見都督同知石亨帶著一隊親兵闖入,鐵甲上的獅紋補子在燭光下泛著冷光?!坝诖笕?,
廣積倉歸我京營管轄,這案子……” 石亨的聲音低沉如雷,目光掃過桌上的印模,
“就不必勞煩錦衣衛(wèi)了?!?話音未落,柳長青瞥見石亨副將袖中滑落半張紙角,
上面 “糧草折銀” 的字跡隱約可見?!笆级缴园参鹪??!?于謙將印模收入檀木匣,
“柳小旗,帶人即刻查封廣積倉賬冊?!?柳長青領(lǐng)命而去,
卻在街角撞見幾個東廠番子鬼鬼祟祟。他示意老滿跟蹤,自己則直奔糧倉。月光下,
倉房的銅鎖嶄新锃亮,與斑駁的磚墻格格不入。柳長青掏出隨身攜帶的酸性藥水,
滴在鎖孔處,金屬腐蝕的滋滋聲混著夜梟的啼叫,格外刺耳。鎖芯斷裂的瞬間,
糧倉內(nèi)突然傳來刀劍出鞘聲。柳長青側(cè)身滾入,繡春刀劃出銀弧,擋開迎面刺來的長槍。
黑暗中,十幾個蒙面人蜂擁而上,刀風(fēng)裹著濃重的酒氣。柳長青矮身避開橫掃的樸刀,
膝蓋猛擊對方小腹,趁其彎腰時,刀柄砸向后腦。混戰(zhàn)中,
他摸到對方腰間的火銃 —— 這不是普通匪幫該有的裝備!“撤!
” 為首的蒙面人突然發(fā)出哨聲。柳長青甩出繩鏢纏住一人腳踝,卻見對方咬破口中毒囊,
黑血瞬間浸透地面。他在死者懷中摸到半塊刻著糧商徽記的木牌,
與鄧記綢緞莊查獲的假印材質(zhì)相同。就在這時,老滿氣喘吁吁跑來:“小旗!
石亨的人燒了賬房!”回到兵部時,于謙正與內(nèi)閣首輔陳循激烈爭執(zhí)。“南遷?
” 于謙怒拍桌案,硯臺里的朱砂墨濺在《北京保衛(wèi)戰(zhàn)策》上,“當(dāng)年成祖遷都北京,
就是為了‘天子守國門’!徐有貞,你可知此言動搖軍心!” 侍講徐有貞縮在角落,
烏紗帽上的帽正微微顫抖。當(dāng)夜,柳長青奉命巡查紫禁城。乾清宮前的銅缸結(jié)著薄霜,
他呵出的白氣在月光下凝成霧靄。突然,西北角的更鼓聲戛然而止。柳長青循聲而去,
在夾道里發(fā)現(xiàn)兩名值夜太監(jiān)倒在血泊中,喉間插著淬毒的飛針。遠處,一個黑影正翻越宮墻,
腰間玉佩在月光下閃過一抹青芒 —— 是金英的貼身侍衛(wèi)!柳長青追至玄武門,
卻見東廠的番子已經(jīng)圍住黑影。“放下人,這是錦衣衛(wèi)的差事!” 他亮出腰牌。
東廠掌刑千戶冷笑:“柳小旗,這細作私藏城防圖,按律應(yīng)交東廠詔獄。
” 雙方劍拔弩張之際,黑影突然甩出煙霧彈。柳長青早有防備,屏住呼吸甩出繩鏢,
纏住對方腳踝。扭打中,柳長青摸到對方懷中的油紙包。展開一看,竟是用米湯書寫的密信。
他想起現(xiàn)代刑偵知識,掏出隨身攜帶的碘酒 —— 涂抹瞬間,密信上浮現(xiàn)出 “九月廿三,
西華門,糧商印記” 的字樣。黑影見事敗露,突然發(fā)力撞向?qū)m墻,
腦漿迸裂濺在柳長青的飛魚服上。消息傳回兵部,于謙盯著密信上的 “糧商印記”,
臉色凝重:“柳小旗,你可還記得土木堡那枚刻著勛貴徽記的碎銀?” 柳長青心中一震,
突然意識到,從私鑄官印到傳遞情報,背后的黑手正在編織一張龐大的網(wǎng)。
而此時的奉天殿內(nèi),郕王朱祁鈺的登基大典即將開始,孫太后的珠簾后,
金英的身影若隱若現(xiàn),仿佛預(yù)示著更大的陰謀即將浮出水面。
第三章 白袍渡江正統(tǒng)十四年十月的通州碼頭,寒風(fēng)卷著漕糧的粉塵撲面而來,
柳長青的飛魚服早已被汗水浸透,緊緊貼在背上。遠處,范廣將軍的令旗在暮色中翻飛,
三萬京營精銳正推著裝滿桐油的木桶,朝著囤積如山的糧倉疾行。
這是于謙定下的 “焦土策”—— 焚毀通州糧草,絕不讓一粒米落入瓦剌之手。“柳小旗!
東側(cè)發(fā)現(xiàn)‘印記幫’的人!” 老滿的呼喊混著呼嘯的北風(fēng)傳來。柳長青握緊繡春刀,
順著老滿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十幾個頭戴氈帽的漢子正舉著火把,試圖點燃糧倉外圍的草垛。
他們腰間晃動的銅牌上,赫然刻著熟悉的糧商徽記 —— 正是此前私鑄官印案的關(guān)鍵標(biāo)記。
柳長青縱身躍上糧囤,繡春刀劃出一道寒光:“住手!” 為首的壯漢獰笑一聲,
從懷中掏出枚假造的兵部火牌:“奉石都督之命,接管糧倉!” 話音未落,
柳長青已甩出繩鏢,纏住對方手腕猛地一拽。壯漢踉蹌著撲來,柳長青側(cè)身避開,
膝蓋重重頂向其腹部,同時反手奪過火把,將其狠狠砸在對方頭上。混戰(zhàn)中,
柳長青聽見糧倉深處傳來異響。他踹開虛掩的倉門,只見幾個黑影正往麻袋里裝填文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