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貢院驚魂,寡婦劫案公元 1430 年秋,素有 “八臂哪吒城” 之稱的京師,
九門箭樓高聳入云,朱墻黃瓦在烈日下泛著金光。棋盤般的街巷里,
青磚灰瓦的四合院錯落有致,蜿蜒的胡同中穿梭著趕考舉子,他們的長衫被穿堂風(fēng)鼓起,
與檐角銅鈴的叮當(dāng)聲交織。此時,整座城池都被科舉的熱浪蒸得發(fā)燙。
柳長青騎著馬穿行在東街,繡春刀隨著顛簸輕輕撞擊馬鞍,發(fā)出細碎的聲響。
街邊的招租告示層層疊疊,從貢院門口一路貼到巷尾,舉子們或背著書箱行色匆匆,
或圍著牙行伙計討價還價?!耙婚g斗室,月租三兩?
” 一位身著粗布長衫的年輕舉子漲紅了臉,“這分明是趁火打劫!”柳長青勒住韁繩,
目光掃過不遠處趾高氣揚的牙行掌柜。那人頭戴六合帽,腰間玉佩隨著笑聲晃蕩,
身后跟著兩個膀大腰圓的隨從。此時,一陣喧鬧從街角傳來,
幾個流民模樣的人被驅(qū)趕著撞翻了菜攤,青菜蘿卜滾了一地?!岸疾煸盒铝⒌囊?guī)矩,
貢院周遭要清場!” 衙役們揮舞著水火棍,聲音里滿是不耐煩。柳長青皺眉,這繁華背后,
是底層百姓的無奈與辛酸。就在這時,凄厲的尖叫撕破了喧囂。柳長青本能地握緊刀柄,
策馬循聲而去。王寡婦家的雕花木門大敞著,院內(nèi)狼藉一片。柳長青翻身下馬,
跨過門檻的瞬間,一股濃烈的酒氣混著甜膩的藥味撲面而來。前廳內(nèi),
幾個仆役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嘴角還掛著白沫,桌上殘羹冷炙間,青花瓷盞碎成了幾片。
“柳大人!” 鄰居張老漢哆哆嗦嗦地湊過來,“小老兒晨起聽見動靜,
推門一看就這樣了...... 王寡婦還在里屋!” 柳長青點點頭,
示意隨行校尉封鎖現(xiàn)場。他蹲下身子,指尖捻起桌角的褐色粉末,
湊近鼻尖輕嗅 —— 是陀陀花,這西域傳來的毒物,常被江湖宵小用來迷暈他人。
循著血跡走向內(nèi)室,柳長青的目光突然被地上的瓷片吸引。那是酒器的碎片,釉色溫潤,
紋路精致,邊緣還刻著纏枝蓮紋,絕非尋常人家之物。他小心翼翼地撿起一片,在碎片內(nèi)側(cè),
一個扭曲的 “漕” 字若隱若現(xiàn)。“大人!” 校尉的呼喊打斷了他的思緒,
“王寡婦醒了!”內(nèi)室里,王寡婦披頭散發(fā)地蜷縮在床邊,錦緞被子滑落,
露出小臂上青紫的勒痕?!叭涨?..... 有位公子來租屋?!?她聲音發(fā)顫,
“說是進京趕考,出手闊綽,還送了我一支金步搖...... 昨夜邀我飲酒,
之后......” 淚水奪眶而出,“我醒來時,家中財物已被洗劫一空!
”柳長青剛要追問,門外突然傳來馬蹄聲。錦衣衛(wèi)指揮使劉勉帶著一隊人馬闖入,
他身著飛魚服,腰間蟒紋玉帶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傲賾?,此案驚動了圣上。
” 劉勉掃視一圈,目光落在柳長青手中的瓷片上,“顧佐大人也親自過問,
限你三日內(nèi)破案!”柳長青抱拳領(lǐng)命,心中卻明白,這案子遠比想象中復(fù)雜。離開王宅時,
他吩咐校尉仔細搜查周邊。果然,在街角的陰溝里,發(fā)現(xiàn)了半截斷裂的金步搖,
上面鑲嵌的東珠早已不翼而飛。為了尋找線索,柳長青來到牙行。掌柜的見到錦衣衛(wèi),
頓時沒了先前的囂張,忙不迭地拿出登記簿?!澳俏还幼苑Q姓李,說是江南富商之子。
” 掌柜擦著額頭上的汗,“小人看他氣度不凡,
便將王寡婦的宅子推薦給了他......”柳長青正欲繼續(xù)盤問,門外突然傳來騷動。
一個渾身濕透的漢子被人拖了進來,正是為假公子介紹房源的牙行伙計。
“他在護城河邊被人發(fā)現(xiàn),怕是失足落水......” 眾人議論紛紛。柳長青蹲下身,
指尖觸到伙計脖頸處淡淡的勒痕 —— 這分明是被人掐住脖子按進水里溺亡的!夜色漸濃,
柳長青站在錦衣衛(wèi)北鎮(zhèn)撫司的牢房前,望著手中的瓷片和金步搖,眉頭緊鎖。
漕字標記、精致酒器、專業(yè)手法,還有這迅速的滅口,幕后黑手究竟是誰?一陣寒風(fēng)吹過,
他握緊了腰間的繡春刀,一場更大的陰謀,似乎正在這科舉前夕的繁華之下,緩緩展開。
第二章:迷藥溯源,公子魅影宣德五年的秋陽斜照在京師藥市,青石板路上藥香與汗臭交織。
柳長青摘下斗笠,露出錦衣衛(wèi)飛魚服的一角,
目光掃過 “同仁堂”“濟仁堂” 等老字號的金字招牌。
街邊藥攤的伙計正高聲吆喝:“川黃連、藏紅花,包治百病!” 但他知道,
真正的秘密藏在那些緊閉的雕花木門后。在一間掛著 “太醫(yī)院特許供藥” 匾額的藥行前,
柳長青亮出腰牌。掌柜的見狀,忙將他迎進內(nèi)室?!巴油踊??” 掌柜捻著山羊胡,
聲音壓得極低,“這可是西域來的禁藥,尋常藥行不敢沾手。
不過......” 他突然湊近,“半月前,有個自稱僧錄司的小沙彌,
拿著智光大師的手諭,取走了兩斤?!?柳長青心中一動,智光大師在宗教界地位尊崇,
這手諭若為真,陀陀花流入黑市的渠道便直指上層。離開藥行,柳長青直奔順天府衙。
檔案庫里霉味刺鼻,泛黃的卷宗堆積如山。他在燭光下一頁頁翻閱,
突然瞳孔收縮 —— 三年前,杭州有位富商遺孀遇劫,
現(xiàn)場同樣發(fā)現(xiàn)陀陀花殘留;去年蘇州,退職官員家中遭竊,作案手法如出一轍。
“都是租屋、送禮、設(shè)宴、下藥......” 柳長青喃喃自語,
特種兵的情報分析能力在此刻展露無遺,“這絕非偶然,是有組織的流竄作案!”與此同時,
宮廷畫師戴進的弟子正屏息凝神,根據(jù)王寡婦等人的描述勾勒畫像?!肮用姘谉o須,
眼尾上挑,笑時左頰有酒窩?!?王寡婦顫抖著聲音回憶,“他那日穿的月白長衫,
袖口繡著金線云紋,定是出自江南云錦坊?!?柳長青站在一旁,
不時補充細節(jié):“注意他舉手投足間的貴氣,并非普通商賈能裝出來的?!?當(dāng)畫像完成時,
眾人皆倒吸一口冷氣 —— 畫中公子溫潤如玉,卻透著股說不出的陰鷙。
漕運碼頭的夜幕籠罩在一片喧囂中。柳長青換上粗布短打,混在扛糧的力夫里。
木板搭建的棧道在腳下吱呀作響,遠處漕船的帆影被月光剪出輪廓?!奥犝f了嗎?
泥鰍幫最近又搞到好貨了?!?兩個漕丁蹲在墻角抽煙,火星在黑暗中明滅,“那陀陀花,
連太醫(yī)院的人都來拿貨......” 柳長青剛要靠近,突然瞥見巷口閃過一抹黑影。
他本能地追了上去,拐過幾個彎,卻見一個渾身是血的力夫倒在墻角。
“他們...... 要殺我......” 力夫抓住柳長青的褲腳,
“漕運衙門的劉......” 話未說完,瞳孔便已渙散。
柳長青摸了摸他脖頸處的致命傷 —— 是被專業(yè)的鎖喉手法掐斷氣管,兇手力道之大,
竟在皮膚上留下了指骨的壓痕。就在這時,顧佐的密信到了。
信中字跡剛勁:“南直隸巡撫周忱在清理漕運時,發(fā)現(xiàn)多艘船只夾帶不明貨物,
其中不乏陀陀花。更可疑者,貨物清單上的簽字,與三年前杭州劫案案犯筆跡相似。
” 柳長青握著信紙的手青筋暴起,他意識到,這張犯罪網(wǎng)絡(luò)遠比想象中龐大,
背后甚至可能牽扯到朝廷命官。為了深入調(diào)查,柳長青決定夜探泥鰍幫的老巢。
那是一間位于碼頭深處的破舊酒坊,燈籠上 “濁酒坊” 三個字被油煙熏得發(fā)黑。
柳長青悄悄翻過院墻,卻發(fā)現(xiàn)院內(nèi)早已埋伏了十余名打手。“柳百戶,來得正好!
” 為首的壯漢獰笑著舉起樸刀,月光下,刀鋒泛著幽藍 —— 淬了毒!
柳長青迅速抽出繡春刀,金屬出鞘的清鳴劃破夜空。壯漢率先沖來,
樸刀帶著呼嘯的風(fēng)聲劈向他的頭顱。柳長青側(cè)身躲過,刀鋒擦著他的耳畔掠過,
帶起一陣火辣辣的刺痛。他順勢矮身,膝蓋狠狠撞向壯漢的腹部,
同時手中繡春刀劃出一道弧線,直取對方咽喉。壯漢慌忙格擋,柳長青卻突然變招,
刀背重重砸在他手腕上?!斑青辍?一聲,骨頭碎裂的聲響清晰可聞。壯漢慘叫著丟下樸刀,
柳長青趁機一腳將他踹飛。其他打手見狀,揮舞著棍棒、匕首圍了上來。柳長青背靠酒壇,
冷靜應(yīng)對。他瞅準時機,抓起一個酒壇砸向最前方的打手,在對方躲避的瞬間,
迅速沖向門口。然而,門外又涌出一群人,將他退路堵死。柳長青握緊繡春刀,
心中暗自盤算。突然,他瞥見墻角的酒缸,計上心來。他佯裝進攻左側(cè),卻突然轉(zhuǎn)向酒缸,
一刀將其劈開。濃烈的酒液頓時傾瀉而出,柳長青掏出火折子扔了過去?!稗Z” 的一聲,
火焰沖天而起,熱浪撲面而來。趁著眾人驚慌失措,柳長青如離弦之箭般沖出酒坊。
身后傳來追兵的叫罵聲,但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離真相更近了一步。夜色中,
他望著漕運碼頭閃爍的燈火,握緊了腰間的繡春刀 —— 這場與黑暗勢力的較量,
才剛剛開始。第三章:泥鰍露蹤,巡撫遇險宣德五年深秋,京師的寒風(fēng)裹著細雪,
將胡同口的幌子吹得噼啪作響。柳長青裹緊玄色披風(fēng),盯著 “悅來客?!?斑駁的門匾。
表面上這是家尋常客棧,
實則地窖通往城中最大的地下賭坊 ——“泥鰍幫” 頭目 “獨眼龍” 常在此豪賭。
柳長青推開客棧木門,暖意裹挾著骰子聲、叫罵聲撲面而來。他目光掃過賭桌,
一眼鎖定角落那個戴眼罩的魁梧漢子 —— 獨眼龍正把玩著骰子,
金絲繡著蟒紋的袖口隨著動作微微晃動。柳長青不動聲色地在旁落座,押了一注骰子。
“這位爺面生啊。” 獨眼龍忽然開口,獨眼閃過警惕的光。柳長青微微一笑,
推上一錠十兩銀子:“聽聞獨眼龍兄賭技高超,特來討教。” 話音未落,
骰子已在碗中飛速旋轉(zhuǎn),獨眼龍猛地扣下骰碗:“三個六!”柳長青瞳孔微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