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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穿越之攻略謝北蕭. 宋迢迢 13135 字 2025-06-01 01:3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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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燼未盡,尚可見夜空中盤旋而起的一縷細煙,像極了三年來我的魂魄,未曾安息,

也未敢飛遠?!爸x謝你”“我不重啟了”第一章:焚骨香消,劫后余生夜風卷簾,

檐下銅鈴叮當作響。煙雨蒙蒙,城中萬家燈火皆籠于暮色之中,

唯獨那條喚作“醉紅閣”的街巷,早已是死寂一片,殘垣焦瓦,還帶著未褪的煙火氣。

我站在山道一側(cè),目光穿過層層林木,望向那片黑中透紅的天際。余燼未盡,

尚可見夜空中盤旋而起的一縷細煙,像極了三年來我的魂魄,未曾安息,也未敢飛遠。

我原本只是個再尋常不過的大學生。野外生存社的活動一向瘋癲,那日我們夜宿山林,

我在黑暗中醒來,只覺得頭暈眼花,四周白霧繚繞,空間扭曲不定,

一道機械卻帶著溫柔女聲的聲音響起:【編號079號系統(tǒng)激活。

宿主確認綁定中……】【任務目標:完成指定劇本,

修復“命運碎片”】【世界設定:架空古代。身份初始化:青樓妓女·杏兒。】我怔了一下。

“劇本?什么劇本?這是什么地方?”【恭喜您,您被選中成為“命運修補者”。

您將在不同世界中修復被破壞的劇情線索,完成后可重獲新生?!俊八浴@一切,

不是夢?我不要什么重生”【不是夢。宿主的靈魂已正式離開原世界?!俊拔铱?,

那我……還能回去嗎?”系統(tǒng)沉默片刻,答道:【完成所有任務后,您將獲得選擇權(quán)。

是回歸,還是……永別?!俊拔?!該死的系統(tǒng)”耳畔盡是耳語與鈴聲,再睜眼,

便是這脂粉堆砌的醉紅閣。衣不蔽體,環(huán)佩叮咚。那晚我哭喊著、掙扎著,聲嘶力竭。

可那位笑里藏刀的老鴇只拈起帕子掩嘴一笑:“好一個不識時務的,日后你自會謝我。

”是的,謝她。若非她,我怎知這世上竟真有比死更可怕的活法?

我一直記得入閣那年正值三月,樓前桃花盛放,花瓣落滿階石。

老鴇給我起了個名喚“阿杏”,說是杏花帶雨最招人疼。我被迫學音律、學舞姿,

學如何笑得不露齒,哭得不出聲。我也曾鬧過,自割手腕,自撞墻壁,可無非是多幾道疤,

換來幾日禁食。再后來,我學會了笑。笑得比誰都柔婉,聲聲嬌喘,一字一句都貼心入骨。

客人最喜歡那副樣子,說我與那新來的花魁芍藥像極了,皆是冷面溫心,勾魂攝魄。

芍藥的確生得極美,眉間一點紅痣,如血如火,笑起來卻不動聲色??烧l知,

她常在夜里蜷在榻上啞聲咳著血,簾影中她的一句話,我至今未忘。她說:“要活著,

哪怕是趴在地上啃泥,也要活下去。”從那一刻起,我知道她也是個活得清醒的人。

于是我悄悄靠近她,我們在昏黃燈火下傳遞只言片語,在老鴇嚴防死守之下藏起小刀,

在每一樁爛事后都留下轉(zhuǎn)圜的痕跡。我們計劃了整整三年。若非有那場中元節(jié)的祭夜,

這一切也難以成事。那夜是七月十五,傳說陰門大開,鬼行人間。醉紅閣素來忌諱,

客人也稀少。芍藥同我對視一眼,冷冷地笑了。“今夜,便是脫身之機?!蔽覀兂萌瞬粋洌?/p>

斬斷油燈線,潑灑桐油,關(guān)上朱漆大門,用烈火封住最后一條生路。

老鴇掙扎著從火海中爬出,臉上焦黑如炭,我親手將她按入那片灼燒的炕床之上。

她的慘叫像一首送葬的歌,響徹在煙霧翻滾中。我并不憐憫。三年血淚,不過換來一個活口。

天未亮時,我們披上兩位新死姐妹的衣裙,扯下她們的面紗蓋在自己臉上。

她們是那日最接近我們的女子,身量、發(fā)飾都極相似。尸骨被火吞沒,

我們混入人群逃出后巷,身上血腥味與焦糊味交纏,像是從地獄爬回人間。

我與芍藥奔逃一整夜,走出半個山頭,終于在一處巖后歇腳。月光清寒,

照得她的臉一片慘白。我低頭看著她瘦削的背影,忽然間心中起了一絲荒謬的念頭。

——若是現(xiàn)在殺了她,那一切便再無破綻。計劃中,若少一人知情,才最安全。

我握緊手中的匕首,一步步向她走去,可她卻忽地轉(zhuǎn)身,手里拿著個小瓷瓶,

輕聲道:“杏兒,我偷帶出來的藥,涂在手上試試,別留疤?!蔽乙汇叮?/p>

猛然想起自己手上那一片焦痕,是逃命時被火星蹭著的。她居然還記得。她的眼里沒有提防,

只有疲憊與誠意,仿佛真將我當成了可托生死的姐妹。我喉頭微動,終是接過藥瓶。殺意,

也隨之散去。翌日晨風起,我們在分岔口駐足。芍藥換了一身灰布衣裙,束發(fā)簡樸,

宛若小戶人家的寡女。“我去江南?!彼f,“我娘親原是吳郡人,我想去投親?!蔽尹c頭。

“我則往北走,去京城。”“那地兒龍蛇混雜,你一個女子——”“我不怕。”她沉默片刻,

忽然道:“阿杏,你當真信我?”我看著她的眼睛,輕聲答:“你既未殺我,我便信你。

”她笑了。風吹起衣角,像一尾將歸水中的魚,終于得了喘息。我們自此別過。

她南下如煙水歸舟,我北上似鴻飛萬里。無人與我知根知底,連這副皮囊,都已隨焰火焚盡。

有人說,真正的自由,是你連名字都可以不要??晌抑?,我不會忘了她。

也不會忘了那夜火光中的哭聲與咒罵,那些在塵土中掙扎過的女子,那些從未留下姓名的人。

她們的血,養(yǎng)活了我的明日。而我,也一定會完成任務,回到我的世界。

即便……要從刀鋒之上走過去。第二章:清鳶有影,策馬入局山路蜿蜒,冷風獵獵,

我撿起地上被馬蹄踐踏的殘枝,往火堆里添。篝火跳躍的光焰映在掌心焦痕上,

如潑了一掌舊夢。我縮了縮手,低聲咳了兩下。我喚自己“林清鳶”,“清鳶”二字,

是我一時興起?!傲帧笔巧搅值牧郑页跞脒@世時就困于林中。 鳶者,鷹也,搏風而上,

獨行高空。我想做那樣的女子,清冷,不棲枝頭,生于風里,死于天際。

我穿著芍藥為我留下的素衣,身上僅剩幾文銅錢,與破布包裹的干餅兩枚。

那是她將我們一同藏好的東西,一人一半,誰都未多貪分毫。第三日,天微亮時,

我走入了永安郡。那是一座偏城,未有京華的繁盛,卻也街市熱鬧,商賈往來頻繁。

正值秋收末尾,郊外稻田金黃,晨霧浮動,我混在挑擔的腳夫中,踩著泥濘,默不作聲。

就在這時,我見到了他。那人一身墨色勁裝,束發(fā)高冠,騎于馬上,手執(zhí)長鞭。眉眼冷銳,

鼻梁挺直,馬步間風生水起。我不曾見過那樣的人。不是青樓那些道貌岸然的庸脂俗粉,

也非花街酒肆的游俠才郎。他坐于鞍上,卻似手握山河。他只是微微垂目,

就叫我生出一種壓迫感。他身后隨了數(shù)騎,皆著精甲,長刀在身,神色戒備。

我瞥見他腰間懸著一只鑲金玉佩,圖案為麒麟吞云。內(nèi)里錦緞包裹,隱約一角圖軸露出。

那是軍中信物。我當即心思電轉(zhuǎn),快步追了幾步,擠至他行經(jīng)的那條青石路上?!肮樱?/p>

公子!”他勒馬駐足,居高臨下看我,未語。那雙眼冷得像掠過秋霜的鐵刃,

生生將我一顆心震得直跳。我咬牙,換上一副惶惶然又可憐兮兮的模樣,雙手合攏,

向他作揖:“民女名喚清鳶,十六歲,本是山中采藥人,雙親前月為賊所害,流落至此,

乞?qū)④娛樟?!”我話未說完,便已跪倒在地。那人薄唇微動,冷冷一句:“你可知我是誰?

”我連連磕頭:“不知……但看將軍儀容,身周隨騎,應非凡俗之人,愿托庇一命。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我趁機偷覷他一眼,只見他眉心微蹙,

似在打量我眼神中是否有半分作偽。我心念電閃,將目光迅速移開,低聲啜泣,

身子因風而瑟縮,仿佛下一刻就要暈厥。果然,他將韁繩一收,側(cè)身吩咐道:“帶她回府。

”有人領(lǐng)命上前將我扶起,我趁機打量四周地勢,牢牢記下回路。那人回頭看了我一眼,

道:“我姓謝,謝北蕭?!敝x北蕭的府邸在永安郡城東,占地不小,門前有石獅鎮(zhèn)守。

進門之后,重重院落深深,竹影婆娑,仿若將我一腳踹入深水中。我被安置在偏院,

房內(nèi)簡單卻不失清凈。初日無人理會,我便每日裝作柔弱寡言,按部就班,直至第三日,

終于來了人。是管家,亦是審者。他笑容恭敬,卻步步試探?!肮媚锖螘r來此?住何處?

可有親人?有何信物?”我皆早已想好?!拔易杂纂S父母在望云山下采藥為生,

十六年來未入過城。賊人突至,屋舍被焚,親骨盡喪。隨身只帶得母親遺發(fā)一縷,

藏在荷包之中?!闭f罷我將事先扯下的一縷舊發(fā)拿出,神情之哀、語調(diào)之悲,

連自己都要信了。他點頭而退。翌日,我便被允準出入內(nèi)院。自那日起,

我日日經(jīng)過謝北蕭的書房。那地兒守衛(wèi)森嚴,門上懸著“兵機重地”四字。

傳言謝北蕭正奉密令鎮(zhèn)守邊防,手中有敵國探子圖卷,謹防泄露。我不曾靠近,

卻故意在他從書房歸來的必經(jīng)之路前踱步。時而提籃摘花,時而緩緩撫琴。偶爾故作手滑,

灑落花瓣于地,再自己跪下去撿。我瞥見他看我一眼,似冷似疑。一次,

他忽問:“你日日在此作甚?”我低頭答:“我身上曾有傷,醫(yī)女說每日行走三百步為宜,

正巧此處樹蔭清涼。”他未再言。我知,他開始動疑。又知,他未曾信我。

他或許早猜到我是有所隱瞞的女子,只是不知我的目的為何。于是我改變策略。

隔三差五送些繡帕果糕,卻總在他接過之后第二日,冷冷地避他于外。忽而恭順,忽而疏遠,

若即若離。男人,終究也是凡人。欲擒故縱這一套,青樓時我便看得通透。

男人最怕的不是女子心狠,而是你讓他猜不透。我在那場迷霧中緩步而行,步步不偏。某夜,

府中小宴,我被召至外廳奉茶。謝北蕭一襲月白長衣,席上無酒,他卻微醺。或是乏了,

他靠于榻側(cè),目光落在我臉上?!澳阏f你不曾入城,可為何寫得一手簪花小楷?”我手一顫,

茶盞微響。“是我娘教的,她幼時做過私塾先生家的婢女。”他點頭,

又問:“可曾許過人家?”我低聲回:“不曾?!彼沟偷鸵恍Γ溃骸翱上Я?。

”那一笑不帶情欲,卻透出某種復雜的情緒。我抬頭望他,在心底冷冷想道:謝北蕭,

你若知道我本意,只想借你一身皮囊渡劫偷生,恐怕你再不會用這樣的眼神看我了。而我,

也不會因你幾句試探與溫存,便真心動。我不曾愛你。 我只能活下去——活得好,活得久,

活得無人能左右。這便是我如今所有的信念。第三章:烽火之間,人心初定謝北蕭走的那日,

天還未亮,城中已有鴉群驚飛。我從小院出來時,聽見外頭戰(zhàn)馬嘶鳴,鐵甲鏗鏘,

晨霧中已隱約現(xiàn)出軍隊整備的輪廓。他立于最前方,戎裝在身,銀甲覆肩,

背影挺拔得宛如一桿長槍。我握著手中藥囊走過去,在隊伍尚未出發(fā)之前站到他面前。

“我隨軍?!蔽业馈Vx北蕭聞言略頓,回身看我,眉頭蹙起:“軍中艱苦,

不是你能待的地方。”我揚起藥囊:“我大學時學的是中醫(yī)藥——”話脫口而出,

我連忙改口:“我自幼習藥,精通療毒止血之法,且能隨軍醫(yī)行事,不拖累,不添亂。

”他看著我許久,忽道:“你為何要隨我去?”我垂目,不答。因為我不能留下。

永安城雖小,卻也不缺耳目。我能在謝北蕭府中安身,靠的是他一時放我在眼中。

一旦他走了,誰來庇我?又有誰會信一個來歷不明的孤女?謝北蕭看出我不愿多言,

便也不再追問,只冷聲道:“軍中如虎狼,別給我惹麻煩?!蔽乙恍?,道:“遵命。

”軍中遠非安逸之所。行軍日夜兼程,輜重隨行,一日只能休息兩個時辰。我隨軍醫(yī)營,

白日診治兵卒,夜里研磨草藥,不敢懈怠。所幸,我懂的比他們多。

氣血損傷、肌腱斷裂、破甲之創(chuàng)、風毒之疫……皆能略施醫(yī)理解癥解毒,

竟在數(shù)日內(nèi)便得了軍中士卒一致敬重。后來,

那些粗獷漢子竟能一口一個“小林大夫”地喊我,喝酒時還總要喚我一起:“林大夫,來!

你若能一口干了這碗烈燒,我們再挨十軍棍也認了!”我自不會真喝,拿藥湯糊弄過去,

居然還有人叫好。不知不覺,我竟混得和這些漢子們打成了一片。謝北蕭幾次夜巡至營前,

見我坐在篝火前與一干士卒剝雞腿,眉頭緊蹙,卻終是未多言。而軍中還有一人,

與我來往最密。名喚顧辭,謝北蕭昔年故人,前月才被詔入幕府,

號稱“青蕭”——意指他身為謀士,如青山如蕭風,出謀即準。我第一次見他,

是在軍帳中議事。那日我恰被軍醫(yī)叫去為一位舊傷未愈的百夫長換藥,

卻聽見帳中傳來爭執(zhí)之聲?!皵耻娺h渡而來,未必立時攻我,而今撤軍只會自亂陣腳!

” “不可,再守三日,敵若不戰(zhàn),后路已斷!”聲音清冷,卻不乏鋒利。

我不小心踏進軍帳,他正立于地圖前,衣袂翻飛,長身玉立,白衣上落了幾滴墨點,

卻不顯狼狽,反倒透出幾分文士的風骨。他轉(zhuǎn)頭看我,眼中劃過一抹訝異:“姑娘何來?

”我拱手:“軍醫(yī)遣我來取藥布?!彼c頭,又望我一眼,

忽道:“你是那個善用青蒿療瘧的林姑娘?”我一怔,點頭。自那日起,

他便時常喚我共議軍務?!澳阕x過書?”他第一次問我時,是在兵帳外的枯井旁。

我回他一句:“略通?!薄奥酝??”他輕笑,“若你這叫略通,那我只怕是白活了二十年。

”我不語。在那之后,我們一道研究過敵軍舊年糧路、地勢伏兵點,也偶爾共夜長談。

他與我相似,皆非這世俗中人。他亦總談笑風生,卻藏著一把比刀更冷的心。

他有一次看著我拈針為一位傷兵縫合斷指,道:“你知你是什么?”我瞥他:“什么?

”“狐,聰明冷靜,藏心不露。”我想起自己初來時那一番苦心謀劃,忽覺心頭一滯。

卻又聽他說:“可惜你不是妖,否則定能魅惑三軍?!蔽业Γ骸叭粑艺媸茄?,你第一個死。

”他一笑未語。后來,他撞破了我的秘密。那是我在河中沐浴,一日勞乏極了,便偷偷下水,

不想顧辭忽至。他遠遠一眼看穿我女兒身,雖未聲張,但眼神復雜難明?!澳銥楹闻缒醒b?

是謝北蕭知道你的身份,還是連他也被你瞞了?”我沉默。他望著我半晌,

只說了一句:“你真想活,就趁現(xiàn)在離謝北蕭遠些?!蔽乙Т剑磻?。他終未說出去,

卻從此便有意撮合我與他。那日軍中忽傳捷報:敵將突入前線,正向我軍駐地逼近。

顧辭設下埋伏,卻需一人作餌,引敵深入。營帳中,一眾將士皆面色凝重,誰都未主動請纓。

我起身:“我去。”“不可!”謝北蕭第一個否決。我冷聲:“我本是女子,

敵軍斷不料我藏鋒。我既能說方言,又熟藥理,敵軍若擒我,多半以為我是逃卒或采藥人。

此計為險中求勝,正需非常之人?!鳖欈o看了我一眼,道:“她說得對?!敝x北蕭眉頭緊蹙,

終未再言。我踏入敵軍陷陣之夜,風聲如怒。我藏身草木間,氣息全無,

只待那一刻引敵前行。但敵將比預想兇悍許多。我一躍而起,擲出火雷引爆陷阱,

卻在轉(zhuǎn)身時被冷箭所追,肩上一痛,整個人翻滾倒地。迷糊間,我聽到馬蹄聲如雷貫耳,

有人厲聲呼我名字:“清鳶!”那一刻,我恍惚看見謝北蕭破馬狂奔而來,長戟破敵,

一手將我從血泊中抱起。顧辭隨后趕至,卻晚了一步。謝北蕭將我緊緊摟在懷中,

急令軍醫(yī)救治,一路未曾松手。我睜開眼,望著他面色冷峻,指節(jié)發(fā)白,

看見他肩頭的為我擋的箭才知他比我更痛。夜色落盡前,秋水長天一色,我從未想過,

生死可如此近地并肩而立。謝北蕭的帳篷里,燈未滅,我卻不敢去敲那扇薄薄的布門。

我的手指緊緊扣著那枚小小的藥瓶,掌心早已沁出一層細密冷汗。那是我熬了三夜的藥,

配料極雜,是毒亦是藥。能緩,但不能解,能生,亦能致死。謝北蕭的傷在昨夜裂開,

血流如注時,他皺都未皺一下眉。只是靜靜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你可真舍得。

”我握著銀針的手,在他目光下抖了一瞬。那一瞬,我竟想起他在馬背上策馬揚鞭的模樣,

想起他在夜里親自替我整盔縛甲,低聲問我“冷不冷”的語氣。我推門而入時,

他正坐在書案后,一手支頰,一手執(zhí)筆,在看兵書。燈火將他映得比往日更清冷。

謝北蕭自有一種極冷的骨相,平日里被他那身飛揚跋扈的氣勢遮了,如今安靜下來,

便如寒山雪松,孤峭挺拔。“藥熬好了。”我輕聲道。他抬眼,眼尾淡淡挑著,

懶洋洋一笑:“你過來喂我。”我不語,取了藥碗,試了溫度,一步步走近,

將他手中的筆取下,又在他唇邊輕聲道:“張嘴。”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忽而伸手,

攏住我的指尖,將我往自己懷里一帶?!傲智屮S,你為何總是試圖逼我?”我怔住。

他的懷抱不算溫暖,甚至透著點寒氣,卻又那樣牢牢將我禁錮住。仿佛我一個回頭,

就會逃得無影無蹤?!澳憔攘宋胰??!彼吐暤?,“一次是血雨腥風中替我擋劍,

一次是火場里拉我出來,還有一次——”“還有一次,是在這帳中,你替我賭命試毒。

”我沒說話。他忽然捧住我的臉,目光灼灼:“你可知,你若有一絲猶疑,

我這命就交代在你手里了?”我勉強扯出一抹笑:“我不信你信我?!彼麉s一點點靠近,

在我耳邊輕聲道:“可我信你啊。”心頭陡然一震。謝北蕭這人,狡詐如狐,狠戾如狼,

怎會輕易信人?可他偏偏就這么輕描淡寫說了出來,好似信任本該贈我,

而非他最珍貴的兵符。那一夜,他飲下我熬的藥,閉眼休憩。我坐在他床榻邊,守了一夜。

直到天將破曉,他忽然低聲喚我:“林清鳶?!薄班??”“我做了一個夢?!彼f,

“夢里你穿著紅衣,背后是漫天火光。你轉(zhuǎn)頭看我,什么也沒說,就這樣走了?!蔽艺?,

指尖微涼:“可我從未穿過紅衣?!彼]了眼,語氣低低:“你穿著紅衣很好看。

”火光燒盡了長街,我的夢也在那一夜被點燃。杏兒的舊名被焚,林清鳶的命運才真正開始。

而我不知,為了謝北蕭的這一場信任,我還要付出多少代價??芍灰@場賭局仍未收場,

我便不能退。哪怕我心中那朵焚骨香,早已在黑夜里燃盡,只余余燼。

第四章:嫁衣未成魂已斷王軍大獲全勝,號角震天。我裹著厚裘立于城門之下,

望著那一隊隊鐵甲歸營的將士,心頭卻并未有太多喜悅。他們贏了,百姓安了。

而我——只是個不知能否留下的人。謝北蕭下馬時,我與他對視一眼。他眸中千言萬語,

終凝成一句低聲:“留在我身邊。”我笑,未答。夜里,王府設宴,諸將同賀,歌舞不絕。

我遠遠坐在偏廳,不愿擾他與父母團聚。卻不想,這一夜,他竟在堂中言及——娶我。

“兒欲迎娶林氏為正妃?!碧弥泻鋈灰混o。王妃愣住,半晌才回神:“你說什么?

”“林清鳶,醫(yī)者出身,隨軍征戰(zhàn),救人無數(shù)。”謝北蕭語聲平穩(wěn),卻字字鏗鏘,

“兒心悅她,愿娶她為妻?!薄澳惘偭??!蓖蹂吐?,“你是王爺,

她不過是個……來歷不明的女子,如何配你?

”老王爺面色也冷了下來:“天下多少閨秀你不選,偏挑個鄉(xiāng)野村婦,你存心與我們作對?

”謝北蕭未退半步,只一句:“若非她,兒今日早已命喪敵軍。

”王妃強笑一聲:“你年少輕狂,世家女子未必不堪。

你與云家那孩子自小青梅竹馬——”他打斷她:“我從未與她定親?!碧蒙显贌o聲。

我站在回廊外,聽著屋內(nèi)爭執(zhí),手心冰涼,脊背也一寸寸冷了下去。三日后,

皇帝設宴嘉獎凱旋將士。謝北蕭立于百官之首,帝問他欲得何賞,

他卻低聲應道:“臣愿娶隨軍醫(yī)官林清鳶為正妃,此為臣唯一心愿。”滿朝嘩然。

皇帝愣了半息,竟是笑了:“你倒是大膽?!薄爸x某生死與共,不負真心。”他跪而不拜,

語氣卻懇切得叫人動容。皇上看了我一眼,頷首笑道:“賜婚——”圣旨一道,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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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01 01:39: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