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他愛我，可我從未在他的眼里找到自己的影子。他記得她的生日，
卻忘了我曾為他低到塵埃。直到那通凌晨的錄音電話響起，我終于明白——原來，
我只是她的替身。1 她的影子早上六點半，廚房里鍋鏟翻炒的聲音像是某種儀式。
蒸汽氤氳中，我手忙腳亂地盛出他最喜歡的三文魚粥，又將煎得恰到好處的雞蛋擺進(jìn)盤中。
窗外陽光正好，像極了電視劇里“賢妻良母”的開場鏡頭。我把餐盤放在餐桌上，
輕聲喚他：“沈亦舟，早餐好了?！被貞?yīng)我的，只有樓上傳來的水聲。他還在洗澡，
習(xí)慣性地忽略我的存在。我握著抹布的手停在半空，落在婚戒上的目光一瞬失焦。
這枚鉑金戒指戴了三年，指節(jié)早已留下淺淺印痕，可他的心呢？
是否也曾為我留下過一點痕跡？十分鐘后，他下樓了，穿著熨得平整的西裝，
扣子系到最上面，連袖口都一絲不茍。他在我對面坐下，低頭看了一眼桌上的早餐，
沒有說話，也沒有動筷。我試圖打破沉默：“今天是我生日。”他抬頭，
目光像落在空氣上的塵埃，淡得毫無溫度：“嗯？”我嗓子發(fā)干，只能重復(fù)一次：“今天，
是我生日。”他“哦”了一聲，眼神沒有一絲波瀾，隨即低頭拿起手機(jī)，
指尖飛快地滑動著屏幕，像在回消息，又像在逃避我的視線?！敖裢砟茉琰c回來嗎？
”我輕聲問，“一起吃個飯，哪怕只是簡單地……”“今天公司有飯局?！彼驍辔?，
語氣平淡，“別等我?！蔽尹c了點頭，鼻尖發(fā)酸，卻強(qiáng)撐著笑了笑：“好?！彼鹕黼x開前，
連一句“生日快樂”都沒有說。門被關(guān)上的那一刻，我坐在原地，仿佛連骨頭都被掏空了。
我們結(jié)婚三年，我陪他從基層做到副總，替他應(yīng)酬、擋酒、應(yīng)付婆婆的冷言冷語，
三年的日日夜夜，他卻從未帶我出現(xiàn)在他的朋友圈、社交場合，甚至——婚戒他從不戴。
我曾安慰自己，他只是性格冷淡，不擅表達(dá)?？蛇@一刻，我卻分明覺得，
自己不過是他人生里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背景板。中午接到閨蜜林渝的電話，
她在電話那頭嘆了口氣：“蘇映，你真的甘愿就這么被他忽略一輩子？”我笑笑，
聲音輕得像是被風(fēng)吹碎：“至少他沒說不要我?！薄翱伤矎膩頉]說要你。
”她聲音里藏著怒氣，“昨晚在會所，我親眼看到他和一個女人進(jìn)了包間，
那女人背影……和你有幾分像。”我身體一僵，心臟像被什么重物狠狠砸了一下。“你確定？
”“確定?！彼ｎD了一下，語氣嚴(yán)肅，“蘇映，我總覺得他對你太冷了，不像丈夫。
你別怪我多嘴——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你只是替身？”替身。這兩個字像是一記悶雷，
炸得我耳朵嗡嗡作響。晚上，回到家已是十一點。沈亦舟還沒回來。我站在落地窗前，
望著燈火璀璨的城市，那一瞬間，我突然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還在堅持。
想起他出門前那句“公司飯局”，我打開冰箱，發(fā)現(xiàn)里面整整齊齊碼著兩個甜品盒子，
都是他從不吃的芒果味。他記得她愛吃芒果，卻從不記得我對芒果過敏。我靠在廚房墻角，
指尖不自覺地摸上那條鎖骨鏈，那是他求婚時親手為我戴上的——他當(dāng)時說，
是特別為我定制的。可前幾天，我在時尚雜志上看到，
某設(shè)計師的限量款鎖骨鏈一比一還原——模特佩戴的那一條，叫《Aileen》。
是她的名字。我曾天真地以為，那是命中注定的緣分，后來才發(fā)現(xiàn)，原來只是他愛她太深，
連戒指、項鏈都帶著她的影子。手機(jī)響了，是一通陌生來電。我猶豫片刻，接起。
對面?zhèn)鱽硪粋€女人的聲音，聲音柔柔的，卻帶著譏諷：“沈太太，今天是你的生日，對嗎？
”“你是——”她輕笑了一聲，那笑里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熟悉，“他今天陪我，
不好意思哦。”我呼吸一窒，握著手機(jī)的指節(jié)發(fā)白?！澳恪钦l？”她沒有回答，
只說了一句：“別再妄想他會愛你。他心里，從來只有我?！彪娫拻鞌嗲?，
我聽見背景傳來低低的男聲：“是誰打來的？”那聲音，我再熟悉不過。沈亦舟。我手一松，
手機(jī)砸在地板上，屏幕炸裂。碎片映出我蒼白的臉和泛紅的眼，像一場諷刺的笑話。我低頭，
撿起手機(jī)，手指卻在震動中點開了語音備忘錄。最上方，一段錄音文件，
時間標(biāo)注為“昨天凌晨三點十七分”。點擊播放。“別擔(dān)心，她不會知道的。
”沈亦舟的聲音響起，壓得極低，“她只是個替身。”這一刻，我才明白，
自己失去的不是婚姻，而是整整三年的尊嚴(yán)。2 真相不該藏在夜里那段錄音，
我聽了不下十遍。每一遍，都是一把鈍刀，在我的心上反復(fù)剖開舊傷。
沈亦舟的聲音壓得低低的，溫柔得像是耳語，可字字句句卻冰冷到讓我發(fā)抖?！皠e擔(dān)心，
她不會知道的。她只是個替身?！蔽椅罩謾C(jī)坐了一夜，天光破曉的時候，
我的心已經(jīng)死了一半。這場婚姻，從來都不是我的。他娶的不是我，而是她的影子。
他對我的溫柔、耐心，甚至連那條求婚時戴上的鎖骨鏈，都不屬于我。
我不知道那個電話里的女人是誰，但我知道，我不能再這樣過下去。我需要知道真相。
必須知道。**林渝帶我去見了她認(rèn)識的私家偵探，
一家藏在市郊寫字樓里、門臉不起眼的小事務(wù)所?！八四憷瞎彀雮€月了。
”林渝遞給我一份檔案，眼神冰冷，“本來我沒告訴你，是因為怕你受不了。”我接過檔案，
翻開第一頁，手一頓。照片上，沈亦舟穿著他那件深灰色風(fēng)衣，站在某家高檔餐廳門前，
眉眼柔和地看著一個女人，那眼神，我從沒在他看我時見過。女人身材高挑，長發(fā)微卷，
穿著一條淺杏色連衣裙，手指搭在他胳膊上——恰到好處地親密?！八钦l？
”我聲音有些啞?！敖兄荑迥昵笆巧蛞嘀鄣奈椿槠??！绷钟孱D了頓，壓低了聲音，
“準(zhǔn)確來說，是白月光。車禍?zhǔn)й櫫藘赡辏ツ晖蝗怀霈F(xiàn)?！蔽曳路鸨会斣谝巫由稀Ｎ迥昵?？
未婚妻？失蹤？“她回來了以后，沈亦舟就開始變了，”林渝說，“你沒發(fā)現(xiàn)嗎？
他開始夜歸、冷淡你、借口出差越來越多……那不是壓力大，是心里有人了。
”我死死盯著那張照片，感覺空氣都變得稀薄。“最諷刺的是，”林渝冷笑，
“他們曾經(jīng)訂婚的那天，選的就是你現(xiàn)在的生日?！蔽掖竽X“轟”地一聲炸開。怪不得，
他永遠(yuǎn)記不住我的生日，卻能記得那天要和“公司高層聚餐”。原來那不是我的節(jié)日，
是她的。我不記得自己是怎么離開事務(wù)所的，只記得陽光很亮，
馬路對面一對情侶正相互喂著冰淇淋笑鬧。我看著他們，眼眶忽然一熱。
我也曾有過這樣的笑，可惜那不是因為愛，而是因為我不知道他愛的從來不是我。
**回到家后，我開始整理我們的合影。翻出那本結(jié)婚相冊時，一張老照片滑了出來。
那是一張偷拍角度的照片，紙張有些泛黃，照片上是沈亦舟和另一個女人，
他們站在一片郊外的薰衣草田中，他低頭為她系鞋帶。照片背后，
寫著兩個字：Aileen。是她。
我記得這張照片——曾經(jīng)無意間在他辦公室的抽屜里看見過一次，當(dāng)時他匆忙搶走，
說是公司的舊案資料。現(xiàn)在想來，那一切的慌張，不過是心虛。我摸了摸那兩個字，
一股莫名的熟悉感爬上心頭。這女人……為什么我總覺得似曾相識？我忽然想起相冊最前面，
有一張我們婚禮時的賓客合影。我翻到那頁，仔細(xì)尋找每一個臉龐。很快，我找到了她。
她站在角落，低頭看手機(jī)，神情冷淡，像是不屑也像是不甘。沈亦舟站在臺上，牽著我的手，
嘴角勾著笑，可他那一刻看的是——她。我雙腿一軟，靠在沙發(fā)邊上，
淚水猝不及防地滾落下來。原來她一直都在，只是我從沒被允許知道。**那天晚上，
我故意給沈亦舟打了電話?！敖裉煊锌諉幔俊蔽覇査?，“我想見你?！彼穷^沉默了一下，
“現(xiàn)在不太方便，公司在開會?！薄澳阍谀?？”“公司?！薄肮?？”我笑了，
“那你身邊的女人，要不要一起聽聽？”他沉默。我又說：“那天凌晨三點，
你跟她說‘她只是個替身’時，有沒有想過，我會聽見？”電話那頭沉了一會兒，
才緩緩傳來他疲憊的聲音：“你什么時候開始……查我了？”我沒回答他的問題，
只問了一句：“你結(jié)婚時，有沒有哪怕一刻，是為我心動的？”他長久地沉默了。
我的心終于死透了。第二天一早，我約了律師，翻出了我們當(dāng)初簽的婚前協(xié)議。
協(xié)議上清清楚楚寫著：婚內(nèi)財產(chǎn)歸屬以男方出資為主，若無出軌證據(jù)，女方凈身出戶。
我曾傻得認(rèn)為，只要我真心、溫柔、體貼，他會慢慢愛上我。可現(xiàn)在我明白了，
哪怕我傾盡所有，也永遠(yuǎn)走不進(jìn)一個心里住著別人的世界。就在這時，門鈴響了。我打開門，
一個快遞員遞給我一個黑色信封?！疤K女士，有人托我交給您的?！蔽医舆^信封，簽字。
關(guān)上門后，我撕開信封。里面是一張照片——模糊的監(jiān)控截圖，日期是三天前，
地點是城南婦產(chǎn)醫(yī)院。照片中，一個女人低著頭走進(jìn)檢查室，穿著淺杏色連衣裙。備注欄上，
寫著四個字：周瑾，已懷孕。3 她懷的是他的心照片落地的瞬間，我的心像被踩碎了。
周瑾懷孕了。而孩子的父親，不用問也知道是誰。我跪在地上，盯著那張模糊的監(jiān)控截圖，
看著她緩緩走入醫(yī)院檢查室的背影。熟悉的連衣裙，熟悉的身形，她連遮掩都不屑做，
像是在公然宣告——這個孩子，她有底氣留下。我沒有。我曾偷偷懷過一次，
卻在他出差的那天一個人去了醫(yī)院。醫(yī)生問：“家屬呢？”我笑著搖頭，說：“沒有。
”那孩子，沒保住。沈亦舟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也從沒問過我。我以為他只是太忙，不是冷漠。
現(xiàn)在想來，他只是不在乎。我把照片重新塞進(jìn)信封，收進(jìn)抽屜。抽屜最深處，
是我們當(dāng)年的結(jié)婚證，紅色封皮已被我摩挲得發(fā)白。照片上我笑得一臉幸福，
而沈亦舟面無表情，只是低頭看著鏡頭。像是對這樁婚姻，僅履行形式。我翻出另一份文件，
是父親留給我的那筆信托基金的授權(quán)書。上面有父親的簽名，還有他手寫的一句話：“蘇映，
別為了愛失去自己?！蔽以堰@句話當(dāng)成老派父親的說教，現(xiàn)在才明白，
那是他在替我預(yù)見結(jié)局。林渝來找我時，我正把信托授權(quán)交給律師處理。她一進(jìn)門就關(guān)上門，
把手機(jī)摔到桌上：“出事了?！薄霸趺戳耍俊薄爸荑悄阃府惸傅慕憬?。”我愣住，
喉嚨像被塞住了一塊冰?！拔也樗龣n案的時候發(fā)現(xiàn)不對勁，她原名叫蘇瑾，
十八歲那年改名換姓，從你爸的戶口本上消失。”我腦子轟地炸開。那些曾讓我困惑的細(xì)節(jié)，
一瞬間拼成完整的圖像。為什么我總覺得她的臉熟？為什么沈亦舟會對她那么特別？
為什么她出現(xiàn)后，所有人都開始有意無意地疏遠(yuǎn)我？因為她不是別人，
是曾被父親藏起來、母親避而不談的“前任女兒”?！八瓰槭裁磿拿?？
”林渝冷笑了一聲：“據(jù)說你爸當(dāng)年出軌，被你媽抓包后凈身出戶，
那時候他帶著她一起生活?？蓭啄旰?，她媽意外去世，你爸想帶她回家，卻被你媽拒絕。
她從此跟你斷了聯(lián)系?！薄澳撬趺磿J(rèn)識沈亦舟？”“大學(xué)時，她和沈亦舟是校友，
在一起過。后來車禍?zhǔn)й?，死訊傳來時，你爸已經(jīng)病危，你媽趁機(jī)讓你嫁給沈家穩(wěn)住家業(yè)。
”林渝語速很快，“現(xiàn)在她回來了，帶著孩子回來?！蔽艺麄€人僵在原地。
“她是沈亦舟的白月光，也是你爸曾經(jīng)的寵兒?！绷钟灏言捳f得清楚殘酷，“而你，
從頭到尾，都是替身?！蔽铱恐鴫?，緩緩坐下。窗外天色陰沉，一場雨悄無聲息地灑落，
像極了我心里的那片荒地。手機(jī)忽然震動。是沈亦舟發(fā)來的消息?！窘裢砘貋怼Ｎ覀冋?wù)劇?/p>
】談什么？談他怎么瞞著我三年，談他怎么把我的父親當(dāng)作犧牲品，
談他如何把我推進(jìn)這場替身游戲還裝出不知情的模樣？我沒有回復(fù)。晚上七點，他回來了。
西裝一絲不茍，頭發(fā)還帶著雨水的潮氣。他走進(jìn)來，脫下外套，
語氣平靜得仿佛今天不過是普通的周四晚?！拔衣犝f你去查了她。
”我看著他：“所以你承認(rèn)了？”他脫下腕表，放到茶幾上：“她確實回來了，
也確實懷孕了?！蔽尹c頭：“恭喜。”“映映——”他忽然上前，眼里有我從未見過的慌張，
“事情沒你想的那么簡單。”“哪部分不簡單？她是我姐姐？她是你愛的人？還是，
她懷了你的孩子？”“你聽我說——”“我聽了。”我打斷他，“我聽你說她只是個朋友，
我聽你說她不在的時候你怎么痛苦，我還聽你在錄音里告訴她‘她只是個替身’。
”我站起身，把那張監(jiān)控照片甩到他面前。“她懷孕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你不止背叛了婚姻，你還背叛了我整個人生?！鄙蛞嘀鄣暮斫Y(jié)微動：“那是個意外。
”“你也從來沒想告訴我這個意外，對嗎？”他閉上眼，低聲說：“我不知道該怎么說。
”“那我?guī)湍??！蔽衣曇衾涞孟穸沟难?，“我們離婚吧?！彼f不出話?？諝饽塘巳?，
他終于問了一句：“你早就打算好了？”我看著他，仿佛看著一個陌生人?！皼]有。
我只是終于看清了?！睙艄庀?，我打開抽屜，把那條鎖骨鏈放到他手心里?！澳銗鄣娜耍?/p>
從來都不是我。那就別再假裝了?！? 婚姻的尸檢報告離婚協(xié)議書攤在茶幾上。
我用黑色簽字筆一筆一劃寫下自己的名字。手指握著筆桿，沒抖，也沒猶豫，
像在簽收一件早該退貨的商品。沈亦舟坐在對面，眉頭緊蹙，盯著我的簽名看了很久，
像是在看一場精心編排的鬧劇終于落幕?！熬瓦@么決絕？”我點頭，聲音不大，
但每個字都清晰：“你從沒給過我回頭的余地。”他沒說話，只是盯著那張紙，
眼底浮著我讀不懂的情緒。我以為他會憤怒，或者挽留，哪怕只是一句“你別沖動”，都好。
可他只是沉默地拿起筆，把名字落在我下面，果斷得像在簽一份陌生的商業(yè)合同。三年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