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宗外門,演武廣場。日頭正毒辣,懸在青灰色的天幕上,像一枚燒紅的烙鐵,
無情地炙烤著這片由青石板鋪就的巨大場地??諝獗徽趄v得扭曲起來,視線所及之處,
景物都微微晃動,帶起一股令人窒息的燥熱。平日里在此揮汗如雨、呼喝練功的弟子們,
此刻卻異常安靜,里三層外三層地圍成一個密不透風的人圈。無數道目光,
或憐憫、或鄙夷、或純粹看戲,如同實質的針尖,齊刷刷釘在場中央那個孤零零的身影上。
葉凌天就站在這目光風暴的中心。他身形挺拔,穿著一身洗得發(fā)白的外門弟子青衫,
布料粗糙,邊角甚至磨出了幾縷細小的線頭。那張臉算得上清俊,劍眉斜飛入鬢,鼻梁挺直,
只是此刻唇色微微發(fā)白,下唇被牙齒無意識地咬出一道淺淺的血痕。
他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指關節(jié)因過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微微顫抖著,
仿佛在竭力壓抑著什么。在他對面,站著一位紅衣少女。那紅衣是用上好的云錦織就,
色澤如火,在刺目的陽光下流淌著華貴的暗光,襯得少女肌膚勝雪,眉目如畫。她身段玲瓏,
氣質更是出塵脫俗,與這外門粗礪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正是葉凌天的未婚妻,
玄天宗內門炙手可熱的天才新星,蘇清雪。蘇清雪微微揚著下巴,
天鵝般優(yōu)雅的脖頸劃出一道冷漠的弧線。她目光平靜,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厭倦,
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葉凌天,如同看著一件蒙塵的舊物?!叭~凌天,”她的聲音清脆,
卻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清晰地穿透了廣場上的寂靜,落入每個人耳中,“你我之間,
婚約本是長輩一時戲言,當不得真。如今仙凡殊途,你困守外門,而我前路在望,此約,
該解了。”她話音落下,手腕輕輕一翻。一枚溫潤的玉佩憑空出現(xiàn)在她白皙的掌心。
那玉佩玉質普通,雕工也略顯粗糙,正是當年葉家送出的定親信物?!按宋铮€你。
”隨著“啪”的一聲輕響,玉佩被隨手丟在葉凌天腳前冰冷的青石板上。那聲音不大,
卻像一記無形的耳光,狠狠抽在所有圍觀者的心頭。人群中響起一陣壓抑不住的騷動,
竊竊私語如同蚊蚋般嗡嗡響起?!皣K,真慘,當眾被退婚……”“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也不照照鏡子!蘇師姐可是被內門長老看中的天才!”“修為幾年沒寸進,廢物一個,
換我是蘇師姐,早把這累贅甩了!”刻薄的議論聲浪,一波波沖擊著葉凌天的耳膜。
他低著頭,目光死死盯著地上那枚孤零零的玉佩,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肩膀微微聳動。
在所有人看來,這無疑是巨大的屈辱所導致的悲憤與失控。然而,
無人能窺見葉凌天低垂的眼簾之下,那雙眸子里翻涌的,并非屈辱的怒火,
而是一種近乎狂喜的奇異光芒!他的嘴角,在無人注意的角落,
正以一種極其怪異的方式向上抽動,扭曲著,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發(fā)出驚天動地的大笑!
就在這時,一個冰冷、毫無情緒起伏的機械音,突兀地在他腦海深處炸響:【叮!
檢測到強烈精神波動,符合‘恥辱烙印’場景。‘求死作大死系統(tǒng)’激活綁定!
】葉凌天身體猛地一僵,瞳孔驟然收縮?!拘率秩蝿瞻l(fā)布:‘當眾被退婚的棄少’。
】【任務要求:接受退婚,承受當眾羞辱(進行中)。
】【任務完成獎勵:荒古圣體(偽·未覺醒狀態(tài))?!俊臼土P:即刻抹殺宿主意識。
】荒古圣體?!葉凌天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幾乎停止了跳動。這四個字,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玄幻世界,代表著什么?那是傳說中的無敵體質,肉身成圣,力可破天,
是無數修士夢寐以求卻遙不可及的傳說!哪怕只是“偽·未覺醒”狀態(tài),
也足以讓他這個困在煉體三重、被視作廢柴的外門弟子一步登天!
巨大的沖擊讓他腦中一片空白,所有的悲憤、所有的屈辱感,
瞬間被這從天而降的“餡餅”砸得粉碎,只剩下一種近乎荒誕的狂喜。原來如此!
這狗屁系統(tǒng)……原來這才是變強的正確打開方式?想變強?得先作死?
還得作那種讓人恨不得把你挫骨揚灰的大死?!他體內翻騰的狂喜幾乎要沖破喉嚨,
化作一聲震天動地的大笑。不行!絕對不行!他死死咬住牙關,牙齒摩擦發(fā)出細微的咯咯聲,
腮幫子因為強忍笑意而劇烈地抽搐著。不能笑!千萬不能笑出來!否則,
就不是被退婚那么簡單了,恐怕會被當成失心瘋當場打死!他必須演下去!演得越屈辱,
越憤怒,越符合一個被當眾退婚的廢物形象,才越安全!
“呵…呵呵呵……”一陣低沉、壓抑、帶著濃濃自嘲意味的笑聲,
終于從葉凌天緊咬的牙關中擠了出來。他緩緩抬起頭,眼眶泛著不正常的紅,臉上肌肉扭曲,
表情復雜到了極點,混合著絕望、不甘和一種旁人無法理解的、近乎崩潰的亢奮。
他死死盯著蘇清雪那張冷漠絕艷的臉,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蘇清雪……好!退得好!
今日之辱,我葉凌天……記下了!”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硬生生擠出來的,
帶著血絲般的恨意。他猛地彎下腰,動作帶著一種屈辱的僵硬,
一把抓起地上那枚冰冷的玉佩。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骨節(jié)發(fā)白,仿佛要將它捏碎。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葉凌天幾乎是吼出了這句經典臺詞,
聲音嘶啞卻帶著一股莫名的、令人心悸的狠勁?!班坂?!”人群中有人忍不住笑出了聲。
“還莫欺少年窮?我看是少年‘廢’吧!”“就是,廢物點心一個,放狠話誰不會?
”蘇清雪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對葉凌天這“無能狂怒”的表現(xiàn)更加厭惡。
她紅唇輕啟,聲音依舊冰冷:“隨你。只是奉勸一句,認清現(xiàn)實,好自為之?!闭f罷,
不再看葉凌天一眼,轉身,火紅的裙裾在灼熱的空氣中劃出一道決絕的弧線,
在幾名內門弟子簇擁下飄然離去,留下滿場充滿惡意的目光和毫不掩飾的嘲諷?!径?!
‘當眾被退婚的棄少’任務完成!獎勵發(fā)放:荒古圣體(偽·未覺醒狀態(tài))!
】冰冷的提示音在葉凌天腦中響起。就在這一瞬間,
一股難以言喻的、源自生命最深處的磅礴力量,如同沉寂萬載的火山,
驟然在他體內最細微的粒子層面轟然爆發(fā)!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沒有筋骨齊鳴的異象,
只有一種純粹的、蠻荒的、仿佛來自開天辟地之初的厚重感,
瞬間充斥了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他感覺自己的骨骼變得沉重如玄鐵,血液奔流如同巖漿,
皮膚下似乎蟄伏著能撕碎山岳的恐怖力量。但這股力量又無比內斂,
被一層無形的枷鎖死死禁錮著,沉睡著,等待著被喚醒的契機。
身體深處傳來細微的、令人牙酸的噼啪聲,像是干涸龜裂的大地貪婪地吸吮著甘霖。
一種脫胎換骨般的酥麻和微痛感席卷全身,讓他幾乎舒服得呻吟出聲。
原本因修煉緩慢而滯澀的經脈,此刻仿佛被這股蠻荒之力強行拓寬、沖刷,
變得前所未有的通暢。成了!真的成了!葉凌天強行按捺住想要仰天長嘯的沖動,低著頭,
將那枚廉價的玉佩死死攥在手心,冰涼的觸感讓他保持著最后一絲清醒。他佝僂著背,
在無數道或鄙夷或憐憫的目光注視下,腳步踉蹌,
如同一個真正被抽走了所有精氣神的失敗者,艱難地擠出人群,
朝著外門弟子居住的那片破敗院落走去。每一步,腳下青石傳來的觸感都異常清晰、沉重。
每一步,體內那股沉睡的蠻荒力量都在無聲地宣告著它的存在。葉凌天的嘴角,
在無人看見的陰影里,終于肆無忌憚地向上咧開,扯出一個無聲的、近乎瘋狂的弧度。退婚?
羞辱?廢物?哈哈哈!統(tǒng)統(tǒng)來吧!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他的“作死”之路,
才剛剛開始!* * *外門西區(qū),葉家分支那間低矮破敗的院落里,
氣氛壓抑得如同凝固的鉛塊。葉凌天的父親,葉嘯,
一個面容刻板、眉宇間積郁著常年不得志的中年男人,此刻臉色鐵青,
額角青筋如同蚯蚓般暴突跳動。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攥著一份邊緣磨損、字跡潦草的家族通告,
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出咯咯的聲響。那薄薄的一張紙,此刻卻重逾千斤,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孽障!你這個孽障?。 比~嘯猛地將通告狠狠拍在面前那張搖搖欲墜的破木桌上,
震得桌上的粗瓷茶碗一陣叮當作響。他胸口劇烈起伏,渾濁的眼中滿是憤怒、失望,
還有一絲難以掩飾的恐慌?!爱敱姳惶K家退婚!丟盡了我葉家的臉面!你……你讓我這一支,
以后在族里還如何抬得起頭來?長老會震怒,已經下令……”他深吸一口氣,
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才吐出后面幾個字:“廢除你所有修為,逐出……族譜!”最后三個字,
如同重錘砸在葉凌天的胸口。逐出族譜!在這個宗族觀念重于天的世界,
這無異于被徹底放逐,成為無根的浮萍,比死更可怕的懲罰!葉凌天站在屋子中央,
低垂著頭,肩膀微微塌陷,一副承受不住打擊、失魂落魄的模樣。然而,在他低垂的眼簾下,
卻閃爍著一種近乎狂熱的期待光芒。來了!終于來了!系統(tǒng)任務二!果然,腦海深處,
那冰冷、機械的聲音如同天籟般準時響起:【叮!檢測到符合‘家族棄子’劇情節(jié)點!
任務發(fā)布:‘被家族廢除修為的廢物’?!俊救蝿找螅航邮芗易鍛土P,
被廢除修為(需達到‘氣海破碎’標準)。】【任務完成獎勵:十倍修煉速度(永久被動)。
】【失敗懲罰:即刻抹殺宿主意識?!渴缎逕捤俣?!永久被動!
葉凌天感覺自己的血液都要沸騰了!十倍!這是什么概念?別人修煉一年,
他只需要一個多月!配合他體內那蟄伏的荒古圣體……他簡直不敢想象!
“爹……”葉凌天抬起頭,臉上恰到好處地浮現(xiàn)出絕望、不甘和一絲哀求,聲音沙啞,
“真的……沒有轉圜的余地了嗎?我……”“住口!”葉嘯粗暴地打斷他,
眼中最后一絲猶豫也被痛心和怒火燒盡。他猛地轉過身,對著門外嘶啞地吼道:“執(zhí)法隊!
還等什么?執(zhí)行族令!”話音未落,
兩個身穿黑色勁裝、面無表情、渾身散發(fā)著煉體七重以上氣息的葉家執(zhí)法弟子,
如同鬼魅般踏入這間狹小的屋子。他們眼神冷漠,
看葉凌天的目光如同在看一件待處理的垃圾。其中一人手中,托著一個烏沉沉的木盤,
盤內靜靜躺著一枚龍眼大小、通體暗紅、表面布滿詭異螺旋紋路的丹藥——碎脈丹!
此丹入口,藥力如萬針攢刺,專破氣海根基,是廢人修為的歹毒之物!“凌天少爺,得罪了。
”為首的執(zhí)法弟子聲音平板無波,不帶絲毫感情。他拿起那枚暗紅的丹藥,
一步步向葉凌天逼近。葉凌天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臉上血色盡褪,
眼中充滿了真實的恐懼——不是恐懼修為被廢,
而是恐懼那丹藥入口瞬間可能帶來的極致痛苦!但任務要求是“氣海破碎”標準……這痛苦,
必須承受!他死死盯著那枚越來越近的碎脈丹,牙關緊咬,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
就在執(zhí)法弟子捏住他下頜,要將丹藥強行塞入他口中的瞬間——“不!爹!救我!
”葉凌天發(fā)出一聲凄厲的、絕望的哀嚎,拼命掙扎起來。這掙扎半真半假,
既是本能的抗拒劇痛,也是為了將戲演得更逼真?!鞍醋∷?!”執(zhí)法弟子厲喝。
另一名執(zhí)法弟子立刻上前,鐵鉗般的大手死死扣住葉凌天的雙臂,強大的力量讓他動彈不得。
冰冷的碎脈丹被強行塞入口中,入口即化,
一股難以形容的、腥甜中帶著濃烈鐵銹味的藥液瞬間滑入喉嚨!轟——!
藥力如同在體內引爆了一顆炸彈!無數道比燒紅的鋼針還要灼熱、還要尖銳的劇痛洪流,
瞬間從四肢百骸瘋狂涌向丹田氣海!那感覺,仿佛有億萬只毒蟲同時在啃噬他的經脈,
撕扯他的丹田!葉凌天雙眼猛地凸出,布滿血絲,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不似人聲的嘶吼,
身體像被扔上岸的魚一樣瘋狂地弓起、彈跳、抽搐!冷汗瞬間浸透了他單薄的衣衫。
“呃啊——?。?!”凄厲到變調的慘嚎沖破屋頂,在破敗的院落上空回蕩。
葉嘯痛苦地閉上了眼睛,身體晃了晃,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
劇痛持續(xù)了仿佛一個世紀那么漫長。葉凌天感覺自己的意識在無邊痛楚的海洋中沉浮,
每一次沉下去,都幾乎要徹底湮滅。終于,
當那股毀滅性的藥力狠狠撞在他的丹田氣海核心時——“噗!”仿佛一個脆弱的氣泡被戳破,
一聲沉悶的破裂聲在他體內響起。他辛苦修煉數年、積攢的那點微薄的真氣,
如同泄了閘的洪水,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一股深入骨髓的虛弱感瞬間席卷全身,
取代了那毀天滅地的劇痛。他整個人如同被抽掉了骨頭,軟軟地癱倒在地,
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臉色灰敗如紙,眼神空洞,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茫然和生理性的淚水。
氣海,碎了?!径?!‘被家族廢除修為的廢物’任務完成!
獎勵發(fā)放:十倍修煉速度(永久被動)!】冰冷的提示音如同清泉,
瞬間澆滅了所有的痛苦和虛弱感。一股難以言喻的清涼氣息,仿佛自九天之上垂落,
無聲無息地浸潤了他破碎的丹田和受損的經脈。那感覺奇妙無比,并非修復,
更像是強行在這片廢墟之上,開辟出了一條前所未有的、更加寬闊、更加高效的“通道”!
天地間稀薄的靈氣,仿佛受到了某種強力的牽引,開始以一種遠超常人數倍的速度,
絲絲縷縷地向他匯聚而來,通過皮膚,滲入經脈,雖然無法再儲存于破碎的氣海,
卻以一種更直接、更狂暴的方式沖刷、滋養(yǎng)著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十倍!
這就是十倍修煉速度的感覺!身體的每一個毛孔都在歡呼,都在貪婪地吞噬著涌來的靈氣!
那因碎脈丹帶來的虛弱感,竟在這股清涼的沖刷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破碎的氣海處,
不再是一片死寂的虛無,反而像是形成了一個無形的漩渦,瘋狂地汲取著天地能量,
效率高得令人發(fā)指!葉凌天癱在地上,身體還在因為殘余的痛楚而微微抽搐,
但那雙空洞的眼睛深處,卻燃起了兩簇名為“希望”和“瘋狂”的火焰。值了!太值了!
“拖出去!”葉嘯背對著他,聲音疲憊而沙啞,帶著一種徹底心死的麻木,“從今日起,
你……不再是葉家之人。自生自滅吧?!眱擅麍?zhí)法弟子面無表情地架起癱軟的葉凌天,
如同拖著一袋垃圾,毫不留情地將他拖出了這個曾經勉強稱之為“家”的破敗院落,
丟在了冰冷骯臟的巷口。夕陽的余暉如同粘稠的血漿,涂抹在巷子兩側斑駁脫落的土墻上。
幾只野狗在不遠處的垃圾堆里翻找著食物,發(fā)出低沉的嗚咽。
空氣里彌漫著腐爛菜葉和劣質油脂混合的酸臭氣味。葉凌天一動不動地趴在冰冷的泥地上,
臉貼著濕冷的污泥。他閉著眼,似乎徹底昏死了過去。然而,在那污穢掩蓋之下,他的嘴角,
卻再次難以抑制地、無聲地向上勾起。家族除名?修為盡廢?哈哈哈!天高任鳥飛!
他緩緩睜開眼,看著巷子盡頭那片被血色夕陽染紅的天空,眼神銳利如刀鋒?!白魉馈贝髽I(yè),
該升級了!目標,黑市!* * *黑市,如同依附在玄天城光鮮表皮下的巨大毒瘤,
在沉沉夜色中蘇醒、蠕動。這里是法外之地,是罪惡與機遇交織的泥潭。
狹窄扭曲的街道兩側,擠滿了簡陋的棚屋和地攤,幽藍色的螢石燈散發(fā)著慘淡的光芒,
將行人鬼魅般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
空氣中混雜著劣質丹藥的刺鼻藥味、魔獸材料的腥臊、地下賭坊飄出的汗臭和劣質酒氣,
還有一種揮之不去的、鐵銹般的血腥味。
各種壓低嗓門的叫賣聲、討價還價的爭執(zhí)聲、醉漢的囈語、角落里傳來的痛苦呻吟,
共同編織成一首混亂而壓抑的夜曲。葉凌天裹著一件寬大的、帶著霉味的舊斗篷,
大半張臉都隱藏在兜帽的陰影里,只露出一雙在幽暗中閃爍著精光的眼睛。他步履沉穩(wěn),
完全不像一個剛剛被廢掉修為的“廢物”,
體內那十倍修煉速度帶來的細微暖流無時無刻不在流淌,滋養(yǎng)著他破碎的身體,
荒古圣體那蟄伏的力量,更賦予了他一種野獸般的敏銳直覺。他的目光如同精準的探針,
掃過一個個攤位。那些攤主大多面目兇悍,眼神警惕,
在粗劣瓷瓶里顏色可疑的丹藥、甚至還有用鐵鏈拴著的、目露兇光的低階妖獸幼崽……最終,
他的腳步在一個毫不起眼的角落攤位前停下。攤主是個干癟如柴的老頭,
蜷縮在一張破草席上,眼皮耷拉著,似乎隨時都會睡去。他的攤位上,
銹、邊緣殘缺的青銅片;一枚顏色灰撲撲、毫無光澤的指環(huán);還有一本封面焦黃、邊角卷曲,
連書名都模糊不清的薄冊子。葉凌天的目光,精準地落在那本薄冊子上。
一種極其隱晦、卻又無比玄奧的波動,透過他體內沉睡的荒古圣體,隱隱傳來一絲共鳴。
就是它!“老丈,這本破書,怎么賣?”葉凌天故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沙啞粗魯,
帶著點外鄉(xiāng)人的土氣。干癟老頭眼皮都沒抬,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十塊下品靈石,
不二價?!甭曇羲粏〉孟裆凹埬Σ?。十塊下品靈石!
這對一個身無分文、剛被家族掃地出門的“廢物”來說,無異于天文數字。
黑市上其他幾個一直留意著這邊的攤主,臉上立刻露出了毫不掩飾的譏笑?!班郏畨K靈石?
老鬼,你窮瘋了吧?這破玩意兒擦屁股都嫌硬!”旁邊一個賣獸骨的壯漢嗤笑道?!靶∽樱?/p>
別被這老棺材瓤子坑了,那玩意兒丟路邊都沒人撿!”另一個賣藥草的婦人尖聲附和。
葉凌天卻仿佛沒聽見周圍的嘲笑,兜帽下的嘴角無聲地咧開一絲弧度。他猛地踏前一步,
故意用肩膀狠狠撞在旁邊那個賣獸骨壯漢的攤位上!嘩啦!
幾根粗大的、帶著倒刺的獸骨被撞得散落一地?!八麐尩模⊙巯沽??!”壯漢勃然大怒,
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揪住葉凌天的斗篷前襟,唾沫星子幾乎噴到他臉上。
一股煉體五重的兇悍氣息撲面而來。機會!葉凌天眼中厲色一閃,非但不退,
反而借著對方拉扯的力道,身體猛地前傾,藏在斗篷下的右手如毒蛇般探出,
指尖縈繞著微弱卻極其凝聚的氣勁——那是十倍修煉速度下,
強行凝聚的、源自荒古圣體血肉之力的一絲罡風!“滾開!擋道的狗東西!
”葉凌天一聲低吼,指尖帶著刺耳的破空聲,狠狠戳向壯漢揪住自己衣襟的手腕!這一下,
又快又刁鉆!
壯漢根本沒料到這個看起來氣息微弱(氣海破碎后氣息本就紊亂微弱)的家伙敢主動出手,
更沒想到這一指蘊含的穿透力如此詭異!他只覺手腕像是被燒紅的鐵錐狠狠捅了一下,
劇痛鉆心!“嗷!”壯漢吃痛,下意識地松開了手。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
葉凌天身形如同滑溜的泥鰍,借著壯漢松手后仰的力道,猛地向后一縮,
看似狼狽踉蹌地后退,另一只手卻快如閃電,
在身體后仰、袖袍拂過干癟老頭攤位的剎那——那本焦黃的薄冊子,如同變魔術般,
瞬間消失!“小雜種!敢傷老子?找死!”壯漢捂著手腕,又驚又怒,眼中兇光爆射,
另一只拳頭帶著惡風,狠狠砸向葉凌天的心口!這一拳含怒而發(fā),勁風呼嘯,足以開碑裂石!
【叮!檢測到宿主主動作死,招惹黑市惡徒(煉體五重)。觸發(fā)緊急任務:‘黑市巷戰(zhàn),
狼狽求生’!】【任務要求:在對方攻擊下堅持三息時間(需見血),并成功逃離現(xiàn)場。
】【任務獎勵:殘缺的《虛空引氣訣》(已竊取)自動綁定領悟(入門)。
】【失敗懲罰:四肢盡斷,淪為藥奴?!縼砹?!葉凌天眼中非但沒有懼色,
反而涌起一股近乎病態(tài)的興奮!三息時間?見血?簡單!面對壯漢那足以致命的鐵拳,
葉凌天非但不躲,反而像是被嚇傻了一般,微微側身,將自己并不強壯的肩膀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