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1年夢碎結(jié)婚十年紀念日,老公的白月光回國了。
他摟著初戀的腰說:“我們?nèi)齻€一起生活不好嗎?”婆婆翻著白眼幫腔:“你生不出兒子,
有人替我兒生。”最讓我心寒的是女兒,她甩開我的手撲向白月光:“這才是我媽媽!
”我笑著拿出房產(chǎn)證:“房子在我名下,請你們滾?!痹欣湫Γ骸胺蚱薰餐敭a(chǎn),
你說了不算?!敝钡轿野聪落浺艄P,播放他轉(zhuǎn)移財產(chǎn)的對話。“忘了說,你情人卷走的錢,
是我讓閨蜜轉(zhuǎn)的空殼公司賬戶。”看著前夫癱軟在地,我牽起女兒的手。
她卻突然抱住我大哭:“媽媽,爸爸說不要我就打死我……”---火鍋咕嘟咕嘟冒著泡,
紅油滾著辣椒,香氣四溢。朵朵眼巴巴盯著鍋里浮沉的肉丸子,小嘴撅得老高。
“爸爸好慢呀!”她扭著小身子抱怨。我第N次撥通林峰的電話,
聽筒里依舊是冰冷的:“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心口悶悶的。我甩甩頭,
撈起一個丸子吹了吹:“不等了!我們朵朵的小肚子可不能餓著!”朵朵啊嗚一口咬下去,
燙得直哈氣,小臉皺成一團,又舍不得吐,可愛極了。咔噠。門鎖響了。我和朵朵同時抬頭。
門開了。林峰高大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臂彎里依偎著一個女人。米白羊絨大衣,微卷長發(fā),
妝容精致,慵懶風(fēng)情。周倩。那根扎在我心里十年的刺。
林峰臉上有種我從沒見過的亢奮光彩,年輕了十歲。他摟著周倩的腰,目光掃過我們,
落在我臉上,帶著奇異的理所當然?!袄掀?!看看誰回來了!周倩!記得吧?
”我像被釘在原地,血液都凍住了。耳朵里嗡嗡響。周倩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審視著,
嘴角彎起矜持的弧度:“嫂子,好久不見?!甭曇魦扇岬媚艿嗡?。我喉嚨發(fā)緊,
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十年的日夜,碎成了齏粉。林峰完全不在意我的僵硬,
摟著周倩走到餐桌邊,掃了一眼火鍋,眉頭微蹙又松開,施舍般對我說:“小曼,加副碗筷。
周倩剛下飛機,還沒吃?!奔油肟??在我們的結(jié)婚紀念日?給我的丈夫和他的白月光?
荒謬感淹沒了我。我機械地轉(zhuǎn)身去廚房?!鞍职郑 倍涠淝宕嗟睾傲艘宦?,
像只歡快的小鳥從椅子上跳下來,噔噔噔跑過去。我的心猛地一揪,想拉住她。朵朵,
別過去……小小的身影直接越過林峰,帶著純粹的歡喜和親昵,撲向周倩,
緊緊抱住了她的腿,仰起小臉,聲音又甜又亮:“媽媽!你回來啦!”“媽媽?!
”我手里的碗筷“哐當”摔在地上,瓷片四濺。世界在我眼前崩塌旋轉(zhuǎn)。
耳朵里只剩下朵朵那聲清脆的“媽媽”在瘋狂回蕩。我難以置信地看著我的女兒,
我懷胎十月養(yǎng)到七歲的寶貝。她的小臉緊緊貼著周倩的腿,滿是依賴。而我,
像個徹頭徹尾的局外人。周倩臉上綻開得意又溫柔的笑,刺得我眼睛生疼。
她優(yōu)雅地揉揉朵朵的頭發(fā):“哎喲,朵朵寶貝,想媽媽了沒有?”“想!可想可想啦!
”朵朵用力點頭,抱得更緊。林峰站在一旁,沒有任何意外,臉上堆滿欣慰,
甚至鼓勵地拍了拍周倩的肩膀。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頭頂。我死死盯著林峰,
聲音嘶啞扭曲:“林峰…這怎么回事?!朵朵她叫誰媽媽?!”林峰看向我,
眼神里沒了溫度,只剩疏離和不耐煩:“小曼,朵朵還小,需要一個完整的家庭氛圍。
周倩不走了,以后我們?nèi)齻€一起生活,對朵朵好。你也輕松點,不好嗎?”三個一起生活?
挺好?荒謬感和被羞辱的憤怒沖垮了我的理智。我渾身發(fā)抖,指著周倩,聲音尖利:“林峰!
你瘋了?!她是你前女友!你讓她住進來?和我們一起生活?!還讓我女兒叫她媽媽?!
你把我當什么?!”“情敵?”周倩輕笑出聲,帶著輕蔑,目光像毒針扎在我身上,“嫂子,
話別這么難聽。情敵,那也得是同一量級才配叫。你嘛……”她故意拖長尾音,
上下打量我洗得發(fā)白的家居服和沾油漬的圍裙,紅唇勾起嘲諷的弧度,“現(xiàn)在這家里,
還有你的位置嗎?”毒鞭抽在心上。我看著她精致優(yōu)越的臉,看著自己粗糙的手,
無力感和悲憤幾乎將我撕裂?!澳汩]嘴!”我失控地沖她吼。“該閉嘴的是你!
”一個尖利刻薄的聲音在門口炸響。我猛地轉(zhuǎn)頭,心沉到谷底。婆婆張桂芬站在門口,
拎著保溫桶,三角眼死死剜著我,滿是嫌惡和怒氣。“媽?”林峰皺眉?!拔也粊??
這家就要被這喪門星拆了!”張桂芬沖進來,保溫桶重重頓在桌上,湯水四濺。
她指著我鼻子,唾沫橫飛:“陳曼!我早看你不順眼!結(jié)婚十年,生個賠錢貨丫頭片子!
肚子不爭氣,占著茅坑不拉屎!現(xiàn)在倩倩回來了,年輕身體好,能生大胖孫子!
”她越說越激動,臉漲紅,“你還敢吼倩倩?你算什么東西!這家有倩倩,有我乖孫女,
有我兒子!你識相就滾!別礙眼!”婆婆的話像燒紅的刀子捅進我心窩。原來我十年付出,
我女兒,只是“不爭氣”和“賠錢貨”?他們早計劃好,等周倩回來,把我掃地出門?
朵朵嚇到了,抱著周倩的腿,小臉發(fā)白,怯生生看盛怒的婆婆,又偷偷瞄我,
眼神恐懼又茫然。林峰沉默地看著,那沉默比任何話都傷人。他默認了。默認了羞辱,
默認了入侵,默認了那聲“媽媽”!看著婆婆刻薄扭曲的臉,看著周倩得意的笑,
看著林峰心寒的沉默,看著朵朵恐懼困惑的眼睛……我笑了。笑聲突兀冰冷,在客廳回蕩。
所有憤怒委屈絕望,被更堅硬冰冷的東西取代。“滾?”我止住笑,聲音不大,
清晰蓋過一切。目光像淬冰的刀子,掃過林峰、周倩,最后定格在張桂芬臉上。我挺直背脊,
一字一句:“該滾的,是你們。”死寂。婆婆像被掐住脖子的雞,叫罵卡住,
只?!班类馈甭暎茄鄣蓤A盯著我,臉由紅轉(zhuǎn)白,嘴唇哆嗦。周倩臉上勝利者的笑僵住,
裂開剝落,下巴僵在半空,眼神錯愕震驚慌亂,下意識抓緊林峰胳膊。
林峰臉上的嘲諷不屑迅速消失,變成難以置信的茫然。他身體前傾,眼睛死死盯在我手上,
仿佛確認是不是PS。臉色瞬間慘白,嘴唇翕動:“不…不可能……”“不可能?
”我聲音平靜如冰湖。收回房產(chǎn)證,指尖輕撫那三個字?!傲址?,你忘了?當年買房,
你剛跳槽,流水不夠,銀行不批貸。是我,用我所有積蓄,加上我爸媽半輩子積蓄,
才湊夠首付?!蹦抗鈷哌^他慘白的臉,“錢大部分我家出,你說不在乎署名,
只要和我有個家。所以,產(chǎn)權(quán),從始至終,只有我?!薄鞍准埡谧?,法律公證。
”我“啪”地合上房產(chǎn)證?!艾F(xiàn)在,看清了?”林峰像被最后一擊擊潰。高大身軀猛晃,
臉色由白轉(zhuǎn)青,眼神充滿被欺騙算計的狂怒和瀕臨失控的猙獰。他朝我猛踏一步,
聲音嘶啞變形咆哮:“陳曼!你他媽算計我?!十年夫妻!你一直防著我?!惡毒賤人!
”他雙目赤紅,胸膛起伏,像要撲上來撕碎我。“峰哥!別沖動!”周倩嚇壞,死拽他胳膊。
“兒子!別氣!跟賤人動手不值當!”婆婆慌了撲上來攔,眼神怨毒。面對逼近的狂怒威脅,
我沒退一步。冷冷看著他。就在他幾乎沖破阻攔撲來時,我插在口袋的右手,慢慢拿出。
掌心,靜靜躺著一支小巧銀灰錄音筆。頂端,一點微弱紅光,在燈光下持續(xù)閃爍。
2 錄音筆的秘密客廳里死寂得可怕,只剩下火鍋湯底還在固執(zhí)地“咕嘟咕嘟”冒著小泡。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在我手上那支小小的、閃著紅光的錄音筆上,
仿佛那是顆即將引爆的炸彈。林峰臉上猙獰的狂怒瞬間凝固,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他赤紅的眼睛里閃過一絲茫然,隨即被一種巨大的、不祥的預(yù)感取代。他死死盯著錄音筆,
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一下,干澀地問:“你…你拿那是什么東西?陳曼,你想干什么?!
”婆婆張桂芬也停止了徒勞的阻攔,她那雙刻薄的三角眼狐疑地在我和錄音筆之間來回掃視,
尖聲道:“裝神弄鬼!拿個破玩意兒嚇唬誰呢!
”周倩的臉色比剛才看到房產(chǎn)證時還要白上幾分,她下意識地往林峰身后縮了縮,
涂著精致蔻丹的手指緊緊抓著他的胳膊,指甲幾乎要嵌進肉里,
聲音帶著她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峰哥…別理她,
她瘋了…她肯定是瘋了…”我無視他們的質(zhì)問和謾罵,
目光平靜地落在林峰那張因驚疑不定而扭曲的臉上。我的拇指,
輕輕按下了錄音筆側(cè)面的播放鍵?!暗??!币宦曒p微的電子音后,短暫的空白。接著,
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此刻卻顯得無比陰冷和算計的男聲,
清晰地、毫無阻礙地從錄音筆小小的揚聲器里流淌出來,
瞬間灌滿了整個死寂的客廳:【“嘖,這事兒得抓緊辦,不能再拖了。陳曼那蠢女人,
整天圍著朵朵和灶臺轉(zhuǎn),懂什么?”】——那是林峰的聲音,
帶著一種毫不掩飾的鄙夷和急迫?!尽胺甯纾阏f…真能行嗎?
那可是…房子啊…”】一個略顯猶豫的年輕男聲響起,帶著點怯懦和不安。我聽出來了,
是林峰那個剛?cè)肼毑痪谩λ月犛嫃牡谋淼?。【“有什么不行的??/p>
”】林峰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不耐煩和訓(xùn)斥,【“房產(chǎn)證上寫的她名字又怎么樣?
結(jié)婚十年,那就是夫妻共同財產(chǎn)!法律上她占一半!懂不懂?只要操作得當,轉(zhuǎn)移出去,
她那一半也給她掏空!”】【“那…那具體怎么做?”】表弟的聲音更低了?!尽奥犞?,
”】林峰的聲音壓低了,帶著一種毒蛇吐信般的陰冷和得意,
【“我名下那幾張卡里的流動資金,還有公司那筆項目回扣,你下周分批次,全部提現(xiàn)。
然后……”】他頓了一下,似乎在享受這種操控一切的快感,【“然后,
用我給你的那個賬戶信息,把錢都轉(zhuǎn)進去。記住,分批轉(zhuǎn),小額多筆,別引起銀行注意。
”】【“那個…那個賬戶…是…”】表弟的聲音充滿了不確定。【“是周倩的海外賬戶!
”】林峰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一種近乎炫耀的意味,【“倩倩在國外都安排好了,
絕對安全!等錢過去了,我們就制造點投資失敗的假象,把賬面做成虧損。到時候,
離婚分割財產(chǎn)?哼,陳曼她一分錢也別想拿到!房子?她還得背上一屁股債!
”】錄音里傳來林峰陰冷的低笑:【“這房子,她以為寫她名字就穩(wěn)了?做夢!
我要讓她凈身出戶,連條內(nèi)褲都帶不走!還有朵朵的撫養(yǎng)權(quán),沒錢沒房,她拿什么跟我爭?
到時候,倩倩就是朵朵名正言順的媽媽,我們一家三口,才叫圓滿!”】【“可…可是哥,
嫂子她…”】表弟似乎還想說什么?!尽伴]嘴!什么嫂子!”】林峰厲聲打斷,
聲音里充滿了厭惡,【“一個黃臉婆,生不出兒子的廢物!占著位置十年了,早該滾蛋!
倩倩才是我的真愛,才配當我林峰的老婆,當朵朵的媽媽!按我說的做,別廢話!
”】錄音到此,“滴”的一聲,停止了。死寂。
比剛才房產(chǎn)證掀開時更加沉重、更加令人窒息的死寂。錄音筆里傳出的每一個字,
都像淬了冰的鋼針,密密麻麻地扎進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里,尤其是林峰、周倩和婆婆。
林峰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骨頭,高大的身軀猛地一晃,踉蹌著后退了一步,
后背重重撞在餐桌邊緣,震得鍋里的湯汁劇烈晃動。他臉上所有的血色在瞬間褪得一干二凈,
慘白如紙,嘴唇哆嗦著,眼神渙散,
充滿了巨大的、無法置信的驚駭和被徹底扒光、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恐懼。
他看著那支小小的錄音筆,又猛地抬頭看向我,眼神像是見了鬼。
“不…不可能…你…你怎么會有…”他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破碎得幾乎無法辨認。
周倩那張精致妝容的臉,此刻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所有血色和光彩,慘白得像一張劣質(zhì)的白紙。
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睛瞪得幾乎要裂開,里面充滿了驚恐和絕望。她看著林峰,
又看看我,身體抑制不住地劇烈顫抖起來。錄音里那句“周倩的海外賬戶”,
像一道無形的閃電,將她所有的偽裝和得意劈得粉碎?!鞍 ?!
”婆婆張桂芬發(fā)出一聲短促而尖利的嚎叫,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老貓。
她布滿皺紋的臉因為極致的震驚和恐懼而扭曲變形,那雙三角眼死死地盯著錄音筆,
又猛地轉(zhuǎn)向面如死灰的林峰,聲音尖利得變了調(diào):“兒子!兒子!這…這是假的!對不對?
是這賤人偽造的!對不對?!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她語無倫次,
顯然錄音里那些赤裸裸的算計和惡毒,完全超出了她所能理解的范疇。
我平靜地看著他們?nèi)巳缤┤战蹬R般的崩潰姿態(tài),
看著林峰那副搖搖欲墜、仿佛下一秒就要癱軟在地的狼狽樣,心里沒有一絲波瀾。
十年的欺騙和付出,早已將所有的情分磨滅殆盡,剩下的只有冰冷的決絕。
我緩緩地、清晰地開口,聲音不大,卻像冰錐一樣鑿進死寂的空氣里:“忘了告訴你們,
”我的目光掃過周倩那張慘白的臉,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
“你那個‘絕對安全’的海外賬戶,接收到的每一筆錢,都來自我閨蜜名下注冊的空殼公司。
”周倩的身體猛地一顫,捂嘴的手頹然垂下,眼睛里最后一點光也熄滅了,
只剩下無邊的灰暗。我繼續(xù)看著面無人色的林峰,一字一句,
如同法官宣讀最后的判決:“也就是說,你費盡心機轉(zhuǎn)移的那些財產(chǎn),從始至終,
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一分不少,全在可控范圍內(nèi)。”“轟——!”這句話,
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林峰再也支撐不住,雙腿一軟,“撲通”一聲,
像一灘爛泥般,直挺挺地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他失魂落魄地癱坐在那里,
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嘴唇無聲地翕動著,似乎想說什么,卻連一絲聲音都發(fā)不出來。
巨大的失敗感和被徹底玩弄于股掌之間的恥辱,將他徹底擊垮了。
婆婆張桂芬也像被抽干了力氣,一屁股跌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雙手死死抓住扶手,
胸口劇烈起伏,翻著白眼,大口喘著粗氣,嘴里發(fā)出“嗬嗬”的、意義不明的氣音,
仿佛下一秒就要背過氣去。周倩則像是徹底失去了靈魂的軀殼,呆呆地站在原地,
眼神空洞地望著癱在地上的林峰,又看看我,最后目光落在嚇傻了的朵朵身上,
身體微微搖晃,似乎隨時都會暈倒。她精心構(gòu)筑的、以為唾手可得的“圓滿家庭”美夢,
在冰冷的現(xiàn)實面前,碎得連渣都不剩??蛷d里彌漫著一種令人作嘔的、失敗和絕望的氣息。
我深吸一口氣,不再看那三個如同喪家之犬般的人。這場鬧劇,該收場了。
我轉(zhuǎn)向一直躲在周倩身后、小臉煞白、被這場巨大變故嚇得瑟瑟發(fā)抖的朵朵。我的女兒。
她小小的身體緊緊貼著周倩的腿,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可周倩此刻自身難保,
根本無法給她任何庇護。朵朵那雙大大的眼睛里,盛滿了恐懼、茫然和無助,
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卻倔強地不敢掉下來,像只受驚過度的小獸。心,
還是不可抑制地狠狠抽痛了一下。無論她的那聲“媽媽”多么傷人,
無論她此刻的依賴多么荒謬,她終究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壓下心頭的酸澀,
盡量放柔了聲音,朝她伸出手:“朵朵,來,到媽媽這里來。”我的聲音很輕,
卻像投入死水中的石子,打破了凝固的絕望氛圍。朵朵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
她怯生生地抬起小臉,淚眼朦朧地看著我伸出的手,又看看癱在地上如同死狗般的林峰,
再看看搖搖欲墜、面無人色的周倩,最后,目光落在了我臉上。那眼神里,
充滿了復(fù)雜的情緒:恐懼、猶豫、渴望、還有一絲…深深的委屈。
就在我以為她還會像之前一樣抗拒時——“哇——?。。?/p>
”一聲撕心裂肺的、積蓄了所有恐懼和委屈的嚎啕大哭,猛地從她小小的身體里爆發(fā)出來!
她像一顆被狠狠彈開的小炮彈,猛地推開了身邊毫無反應(yīng)的周倩,帶著決絕的力量,
踉踉蹌蹌地、不管不顧地朝我撲了過來!她小小的、冰涼的身體,帶著巨大的沖擊力,
重重地撞進我的懷里,雙手死死地、用盡全身力氣抱住了我的腰,
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的浮木。她把小臉深深地埋進我的衣服里,哭聲震天動地,
充滿了絕望的宣泄:“媽媽!媽媽!嗚嗚嗚……媽媽救我!爸爸壞!爸爸壞!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小小的身體在我懷里劇烈地抽搐著。我下意識地緊緊回抱住她,
感受著她冰涼的小身體和滾燙的淚水瞬間浸透了我的衣襟。那哭聲像刀子一樣剜著我的心。
“朵朵乖,朵朵不怕,媽媽在,媽媽在…”我拍著她的背,聲音有些哽咽。
“嗚嗚嗚…爸爸說…爸爸說…”朵朵哭得直打嗝,小臉憋得通紅,她猛地抬起頭,
滿是淚水的眼睛里充滿了刻骨的恐懼,看向癱在地上的林峰,小小的手指著他,
聲音尖銳而顫抖:“爸爸說!要是我不叫那個阿姨媽媽!不跟她親!他…他就打死我!
嗚嗚嗚…他把我關(guān)小黑屋!不給我飯吃!嗚嗚嗚……媽媽我好怕!爸爸壞!他是大壞蛋!
”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錐,狠狠扎進我的心臟,
也狠狠釘在地上那個如同爛泥的男人身上!原來如此!原來那聲違心的“媽媽”,
那刻意的親昵,竟是源自親生父親如此卑劣、如此惡毒的威脅和虐待!
林峰癱在地上的身體猛地一顫,空洞的眼神里閃過一絲被戳破的狼狽和驚惶,
但隨即又被更深的灰敗淹沒。周倩的臉色更加慘白,她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眼神躲閃,
不敢看朵朵,更不敢看我。婆婆張桂芬則發(fā)出一聲短促的抽氣,翻著白眼,似乎想反駁,
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我緊緊抱著懷里哭到幾乎脫力、渾身顫抖的女兒,
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的怒火,夾雜著撕心裂肺的心痛,瞬間席卷了我的四肢百?。?/p>
我的目光,像兩把淬了萬年寒冰的利刃,死死地釘在地上那個如同蛆蟲般的男人身上!林峰!
你!該!死!3 撕心裂肺的控訴朵朵撕心裂肺的哭喊,像一把燒紅的烙鐵,
狠狠燙在我的心上,也徹底點燃了我心底那座壓抑了十年、名為“容忍”的火山?!鞍职终f!
要是我不叫那個阿姨媽媽!不跟她親!他…他就打死我!嗚嗚嗚…他把我關(guān)小黑屋!
不給我飯吃!嗚嗚嗚……媽媽我好怕!爸爸壞!他是大壞蛋!”每一個字,
都帶著血淋淋的控訴,砸在冰冷的地板上,也砸碎了這間屋子里最后一絲虛偽的平靜。
我抱著她,小小的身體在我懷里劇烈地顫抖,像一片在狂風(fēng)暴雨中隨時會碎裂的葉子。
她的眼淚滾燙,瞬間就浸濕了我胸前的衣料,那熱度幾乎要將我灼傷。我收緊了手臂,
恨不得將她揉進我的骨血里,隔絕開這世上所有的傷害和惡意?!皨寢屧冢涠洳慌?,
媽媽在…”我的聲音哽在喉嚨里,破碎不堪,只能一遍遍機械地重復(fù)著這蒼白無力的安慰。
視線早已模糊,但投向林峰的目光,卻淬著冰,裹著毒,鋒利得能將他千刀萬剮!
林峰癱坐在地,如同一灘散發(fā)著惡臭的爛泥。朵朵的指控像無形的重錘,
將他最后一點偽裝砸得粉碎。他臉上那片刻的狼狽和驚惶迅速被一種破罐破摔的猙獰取代。
他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瞪著我懷里的朵朵,那眼神,不再是看女兒,
而是看一個背叛了他的、可恨的仇敵!“小畜生!
”一聲嘶啞的、帶著濃重痰音的咆哮從他喉嚨深處擠出來,充滿了刻骨的怨毒,
“老子白養(yǎng)你了!吃里扒外的東西!跟你那賤人媽一個德性!”“林峰!你閉嘴!
”我厲聲喝斷他,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尖利刺耳。懷里朵朵的身體又是一陣劇烈的瑟縮,
哭聲變成了壓抑的、恐懼的嗚咽。“我閉嘴?”林峰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雙手撐地,
掙扎著想站起來,
身體卻因為巨大的情緒沖擊和酒精(他身上的酒氣此刻才清晰地飄散出來)而虛軟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