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閨中的時候同這位表妹關系不錯,平時也就多走動了一些,兩個孩子也是見過的?!?/p>
她嘆息著,“澤兒這孩子也是心善,看到他表妹落水,便也有些不忍心,這才沒有把人丟在水里了?!?/p>
她拿著帕子抬起手來在自己的臉頰上擦拭了一下,聲音聽著心疼又氣憤的說,
“好在汐兒身邊有丫頭是會水的,將汐兒救了上來,不然要是汐兒出了什么事情,那我定然不會饒了那個小子。”
“就算是柔兒那個丫頭是他表妹,他也不能因為一條人命就置自己的未婚妻不管啊?!?/p>
這話聽著是在指責陸少澤,可是也在暗示方書琬那是一條人命,要是傅家再在這件事情上面鬧下去,
那傅語汐的名聲跟傅家的名聲就不好聽了,難不成還要為了本來就能夠獲救的未婚妻,而不救一條人命嗎?
這話林氏也聽出來了,她想要說點兒什么,可是她是新婦,這個時候開口不合適,只能閉嘴。
方書琬的神色驟然一肅,目光在?錦國公夫人的臉上掃了一眼,這一眼沒有什么感情,讓錦國公夫人的心里不由得一凜。
可是下一刻方書琬又柔柔的咳嗽了起來,一副弱不勝衣的模樣,說出來的話卻讓錦國公夫人不能不正視。
“一條人命確實要緊,可是那程家小姐也是不小了,縱然是表哥表妹的,這救人也是免不了在水里摟摟抱抱的,
我家汐兒是丫頭救起來的,縱然受了風寒也沒有什么。”
“就是這程家小姐不知道會如何?也不知道她這個年紀,是否許了夫家,得知她落水被自己的表哥救起來了,夫家是不是愿意接受?”
錦國公夫人的臉色徹底僵硬住了,看來這方書琬哪怕是病了,也不是個好欺負的。
想到程家那邊兒,她嘴里的話也開始含糊起來了,
“程家那邊兒一直在相看呢,也沒有個合適的人家,還不知道定沒定呢?!?/p>
方書琬不說話了,只是一個勁兒的咳嗽,林氏未出閣的時候因為母親的原因,
就常常的見方書琬的,如今看她這么咳嗽,也知道她這是不想再繼續(xù)說下去的意思了。
她神色焦急的拍著方書琬的后背,“母親,你怎么樣了母親?”
又連忙呼喚丫頭婆子,“快奉湯藥過來?!?/p>
有方書琬的大丫頭夏蘭過來了,這是個?比林氏還要知道方書琬的,
連忙一邊兒扶著方書琬一邊兒連聲的呼喚,
“快請?zhí)t(yī)過來,夫人身子不好了?!?/p>
因為方書琬跟皇后的關系不錯,不說早年間方書琬每月都會入宮陪伴皇后,就是后來方書琬在別莊養(yǎng)病,
一年四節(jié),但凡宮中有什么東西皇后都是會給別莊的方書琬?送上一份兒,太醫(yī)因此更是時常待命。
太醫(yī)很快就被請了過來,錦國公夫人不能不避開,一時間走也不好走,留也不好留,一下子很是尷尬。
她在偏院里等候消息的時候,心里也是不平靜的,
她知道看這個樣子,傅語汐落水的事情不會這么輕易的完結,程家那邊兒也確實是個麻煩的事情。
就是不知道這件事最后要怎么處理。
她這里心亂如麻,夏蘭已經(jīng)出來了,行禮后滿臉擔憂的說,
“國公夫人還請先回去吧,太醫(yī)剛剛過來診治過了,說是我們夫人的身體現(xiàn)在不適合見客了?!?/p>
錦國公夫人也知道這是逐客令了,不過臉上還是得保持著?關切的神色問著,
“你們夫人身體如何了?可還要要緊?”
夏蘭一臉愁苦的說,“夫人身體也就是這樣,日復一日的反復,這病情太醫(yī)也控制不過來,今日只能對不起夫人了?!?/p>
夏蘭說著又行了一禮,都已經(jīng)這么說了,有些話跟一個丫頭也說不著,
錦國公夫人也就只留下了一兩句注意保養(yǎng)的話,然后就離開了。
前廳的錦國公那邊兒很快就已經(jīng)有人傳信了,不用他自己離開,
傅景珩在聽說方書琬的身體又不好了的時候,就已經(jīng)神色大變,然后就頭也不回的離開的前廳去了后院。
錦國公也沒有辦法再繼續(xù)說什么了,只能帶著一臉頹敗的兒子離開了傅家。
不說方書琬的病情如何,錦國公夫人回了家里對著錦國公說了自己見到方書琬的事情,然后便憤憤不平的說,
“我看那武威侯夫人對這件事怕是心里有疙瘩呢,怕是想要借這個事情拿捏我們兒子,
我們家澤兒娶什么樣的娶不到?依我看,侯爺,不如趁著這個機會,退了我們兩家的婚事。”
“我那個表妹家里雖然也沒有什么爵位,可是程家到底也是戶部尚書啊,
那可是實打實的實權位置,要是有了這樣一個岳丈幫襯著,我們澤兒以后得仕途也能夠好走一些不是?”
錦國公還沒有聽她說完臉上就是怒氣,聽她說完了,直接呵斥,“婦人之見。”
夫為妻綱。
錦國公不說話還好,錦國公夫人還能夠說兩句什么,可是一說話,錦國公夫人那是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錦國公現(xiàn)在只覺得自己焦頭爛額的,偏偏自己這個夫人還要給自己找事,
知道自己不說清楚了,錦國公夫人還會想著一些有的沒的,于是忍了一口氣說。
“我只同你說這一次,你給我記清楚了,你那個表妹的女兒休想嫁入我陸家,你只看到如今他家里是二品尚書,
可是你怎么就不想想,這官員職位都是三年一調的,以后也是要致使的,有幾個做官的能夠在一個位置上終老的?”
“再說了這程家的很擠薄得很,要是娶了他家里的女兒,短期是有些好處,可是長期看來,那是一點兒好處也沒有的?!?/p>
錦國公雖然沒有做官,可是對一些事情還是看的清楚的,尤其是他從世子到國公,最看的清楚的就是怎么對自己家族延續(xù)有力了。
“你再看看傅家,不說傅家一門雙爵位,便是傅夫人跟有子的皇后交好,
傅夫人的幾個姐妹嫁的也是高門,娘家兄弟也個頂個的得力,要是娶了傅家的女兒,還能夠有什么不好的?”
“但凡兩個小的感情和睦,之后有傅家跟方家提攜,不說澤兒的仕途有多么的遠大,順遂那是肯定的?!?/p>
錦國公夫人也不是不懂這個,只是,她捏著帕子看著錦國公猶豫的說,
“雖然如此說,可是我看今日武威侯夫人怕是有別的想法呢,幾次提到程家的事情,怕是心里也是不舒服的?!?/p>
錦國公提到這個就生氣,“這事兒擱在誰的身上能夠舒服?
你那個兒子連自己的未婚妻都不認識,還巴巴的跑去救了什么表妹,這是深怕人家傅家的性子太好了是不是?”
錦國公夫人也委屈啊,“國公爺這話說的,我那時候也不在那邊兒不是,我哪里知道他會認錯人???”
“再說了,那可是我表妹家里的女兒,難不成澤兒還能夠看著她活活的淹死不成?”
錦國公夫人越說越有底氣了,對著錦國公說,“國公爺,女子妒忌本來就是大忌,如今這事情已經(jīng)成了這個樣子,不如讓澤兒兼收并蓄?”
“澤兒救了柔兒,這以后我那個侄女兒也沒有辦法找到一個好的人家了,還不如給我們澤兒做平妻呢,好歹我們澤兒以后也是國公?!?/p>
“快住嘴?!?/p>
還沒有等她說完,錦國公就覺得自己心頭一跳,猛然出聲呵止,
雙眼如炬的看著她,怒到極致,他臉上反而帶了一些笑容,只是看著冷冷的
,“一個二品大員的女兒,一個超品侯爺?shù)呐畠?,你居然想著讓你兒子兼收并蓄,你哪里來的這么大的臉?”
錦國公夫人哪里被錦國公這么下過臉,當即也有幾分不服氣的說,
“這事兒怎么就不行了?京中不少貴女,也是傾慕我們澤兒的,怎么國公爺你就覺得不行?”
錦國公快要被她氣死了,他以前怎么沒有發(fā)現(xiàn),他這個夫人,竟然如此的愚蠢。
他只覺得自己快要被她氣暈過去了,連忙伸手給自己順了順氣,緩過了那陣要暈的勁兒這才威嚴的看著錦國公夫人說,
“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但是你給我記住了,我兒子要娶的是武威侯家里的千金,不是什么旁的人?!?/p>
“這件事就是你兒子做錯了,那就應該你這個當娘的去把事情平了,要是你敢把這件事給我辦砸了。”
他看著錦國公夫人冷笑了一聲說,“我就讓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平妻?!?/p>
說完這句話,他真是一刻也不想要待下去了,轉身就離開了房間。
錦國公夫人聽他這么放狠話,只覺得一陣氣血上涌,什么叫做平妻的厲害?
誰的平妻?
自己的夫君居然為了還沒有過門的兒媳婦兒來威脅她了?
錦國公夫人也覺得自己要被氣死了,正撫著自己胸口給自己順氣的時候,丫頭通報。
“戶部尚書夫人程夫人求見。”
錦國公對這個表妹的觀感還是不錯的,也知道她來了是因為什么,正好自己也憋屈,就讓請進來說話。
……
……
“母親?!?/p>
傅語汐聽到母親病了,顧不得自己的身體了,趕緊就穿了衣服過來看望。
比起其他人,她的心里更加的著急,?上輩子她母親的身體也是如此的虛弱,好的時候就好,
不好的時候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也就是因為這個,從來不留父親在房中過夜,導致府中的幾個姨娘們天天的蹦噠,煩不勝煩。
后來母親更是在她成親之后沒有多久就病逝了,讓她此后再也沒有了依仗。
這輩子她是想要調理好母親的身體的,不管因為什么原因,她也不想母親再這么早的離開她了。
方書琬斜靠在織錦緞引枕上面,因為林氏在這里,所以傅景珩也沒有久待,只來看了方書琬沒事就離開了。
如今內室也就是一些丫頭跟林氏了,林氏正給方書琬伺候湯藥,方書琬這會兒不想喝,擺了擺手,林氏就放在了一邊兒。
方書琬看到傅語汐急急的過來,唇邊浮現(xiàn)淡淡的微笑,
“不妨事的,你身體不好,我不是讓人告訴你在床上歇著嗎?怎么還是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