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卷:情殤初醒第一章 血染及笄禮大胤朝表面上是皇帝端坐在金鑾殿里批奏折,
實際上底下三股勢力斗得比菜市場還熱鬧。裴、沈兩大家族加上三皇子,
活脫脫就是朝堂版 “三國演義”,只不過他們搶的不是城池,是鹽袋子、軍餉和龍椅。
裴家把持著大胤朝的軍權(quán)和朝堂,門生故吏遍布朝野,勢力大得離譜。打個比方,
要是裴家咳嗽一聲,整個大胤朝都得跟著感冒。裴家的人走在大街上,那派頭,
活像自帶 BGM 的霸道總裁,鼻孔都快翹到天上去了。他們管著邊疆戰(zhàn)事,
卻把軍需調(diào)配玩成了 “饑餓游戲”。邊疆將士在冰天雪地里啃硬饅頭,
裴家的糧隊卻在路上慢悠悠地晃悠,時不時還 “不小心” 把糧草弄丟幾車 —— 當(dāng)然,
這些 “弄丟” 的糧草,最后都進(jìn)了裴家自己的私倉。朝堂上,
裴家的官員們組成了 “清流黨”,天天拿著道德大棒到處揮舞,看著不順眼的人就彈劾,
活像古代版的 “鍵盤俠”。沈家掌控著鹽鐵漕運,兜里的銀子多到能把皇宮地基都鋪滿。
他們家的商船在運河上排成隊,比過年時放的鞭炮還長。沈家做生意那叫一個 “黑”,
鹽價說漲就漲,老百姓連咸菜都快吃不起了;鐵器質(zhì)量差得離譜,農(nóng)民新買的鋤頭,
下地刨兩下就斷成三截。為了賺錢,沈家還干起了走私軍械的勾當(dāng),把兵器賣給邊疆的叛軍。
這邊朝廷花錢養(yǎng)兵平叛,那邊沈家數(shù)著叛軍給的銀子偷著樂,
簡直把 “中間商賺差價” 玩出了新高度。沈家的人個個都是人精,
在朝堂上組成 “財閥派”,靠著鈔能力買通關(guān)系,把朝廷政策改得對自己有利,
活脫脫的古代 “資本大鱷”。三皇子表面上是個風(fēng)度翩翩的皇室貴胄,
實際上肚子里全是彎彎繞繞,妥妥的心機 boy。他在京城郊外圈了塊地,
說是建皇家獵場,實際上里面藏著秘密練兵場,士兵們天天在里面 “突突突” 練刀槍。
他還搞了個情報組織,眼線遍布京城大街小巷。茶館里說相聲的、胡同里賣糖葫蘆的,
說不定都是他的人。三皇子天天琢磨著怎么讓裴、沈兩家斗得兩敗俱傷,
自己好坐收漁翁之利,活像一只躲在暗處的老狐貍,就等著關(guān)鍵時刻跳出來摘桃子。
在這三股勢力的折騰下,大胤朝的老百姓日子過得那叫一個慘。邊疆打仗,
青壯年被拉去充軍,家里的地沒人種,糧食產(chǎn)量暴跌。鹽價貴得離譜,
大家做飯只能撒一小撮鹽,菜淡得跟喝水沒啥區(qū)別。沈家的商船把運河堵得水泄不通,
商船運費漲了十倍,小商販們運點貨,賺的錢還不夠給船老大塞牙縫。更要命的是,
三股勢力三天兩頭搞事情,今天裴家彈劾沈家,明天沈家報復(fù)裴家,朝堂上吵得不可開交,
政策變來變?nèi)ィ习傩談傔m應(yīng)新規(guī)矩,第二天又得重來,簡直苦不堪言。走在京城大街上,
能看到穿著綾羅綢緞的裴、沈兩家子弟在酒樓里大魚大肉,
一擲千金;也能看到衣不蔽體的老百姓蹲在墻角啃窩窩頭,眼里滿是絕望。
大胤朝表面上繁華似錦,實際上已經(jīng)千瘡百孔,就像一座華麗的高樓,地基卻被白蟻蛀空,
隨時都有倒塌的危險。沈府后花園今兒熱鬧得像廟會,琉璃瓦在日頭下晃得人睜不開眼,
三十六盞宮燈的金絲穗子無風(fēng)亂顫。賓客們捧著鎏金茶盞,表面上在賞景,
實則豎起耳朵聽墻角 —— 畢竟在這暗流涌動的大胤朝,一場及笄禮都可能藏著十樁秘聞。
姜詩媛對著銅鏡反復(fù)調(diào)整步搖,鏡中人的臉頰泛著不自然的紅暈。
珍珠墜子隨著她微微發(fā)抖的指尖輕輕晃動,仿佛也在訴說著她內(nèi)心的不安與期待。
腕間的銀鐲是沈律去年生辰所贈,此刻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她不自覺地摩挲著鐲面,
那上面刻著的 “永結(jié)同心” 四個字,被她摸得幾乎失去了棱角?!肮媚铮駜哼@打扮,
往那兒一站,就是仙女下凡!沈公子見了,保準(zhǔn)眼睛都看直咯,說不定當(dāng)場就把您扶正,
以后您就是沈府當(dāng)家主母!” 侍女春桃的話像一顆小石子,投入姜詩媛早已不平靜的心湖,
激起層層漣漪。她抿了抿唇,輕聲嗔道:“就你會胡說?!?可嘴角卻不受控制地?fù)P起,
眼底滿是藏不住的期待?;貞浫绯彼阌縼?。記得初次見沈律時,他身著一襲月白長衫,
站在沈府的荷塘邊,月光為他鍍上一層朦朧的光暈,宛如畫中仙人。那時的她,
不過是個被沈府收養(yǎng)的孤女,躲在假山后偷看,卻不慎弄出聲響。本以為會被責(zé)罵,
沒想到沈律轉(zhuǎn)身看向她,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那一刻,
她的心仿佛被什么東西狠狠撞了一下,從此,那個身影便刻進(jìn)了她的心底。這些年,
她跟在沈律身后,看著他讀書寫字,陪著他漫步花園。他偶爾的一句關(guān)懷,一個微笑,
都能讓她開心上好幾天。她幻想著,等及笄之后,便能名正言順地陪在他身邊,
為他洗手作羹湯,與他共度一生。想到這兒,姜詩媛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fù)內(nèi)心的激動。
她輕輕撫過身上的茜色襦裙,這是特意為今日準(zhǔn)備的,據(jù)說茜色象征著喜慶與美滿。
她又摸了摸袖中的同心結(jié),那是她熬夜繡了三天三夜的,金絲繡的并蒂蓮栩栩如生,
每一針每一線都飽含著她的情意。她在心里默默想著,等會兒見到沈律,就把這個送給他,
告訴他自己的心意。突然,一陣嘈雜的腳步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她下意識地挺直脊背,
心跳如擂鼓,眼睛死死盯著門口,仿佛要把即將出現(xiàn)的人看穿。她既期待又緊張,
手心沁出細(xì)密的汗珠,沾濕了裙擺。她在心里無數(shù)次排練過等會兒的場景,
想象著沈律看到她時驚喜的表情,想象著他會溫柔地牽起她的手……然而,
當(dāng)沈律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的那一刻,所有的期待與憧憬,
都在瞬間化為泡影……眾人循聲望去,就見沈律斜倚在朱漆門框上,
月白長衫皺得能夾死蒼蠅,發(fā)冠歪得快戳到耳朵,活像剛從煙花柳巷打了滾出來。
他眼角的胭脂暈開半片,手里的白玉扇墜甩得 “嘩嘩” 響,
琉璃瓦折射的陽光刺得姜詩媛眼眶發(fā)燙。她攥著袖中同心結(jié)的指尖已泛白,
而沈律搖著扇子走近的腳步聲,每一下都像踩在她的心臟上?!皢押牵?/p>
這誰家的花孔雀偷跑出來開屏了?” 沈律拖著長音,故意將扇子拍在掌心,
驚得廊下金絲雀撲棱亂飛。他歪戴著的發(fā)冠上,東珠隨著動作晃出嘲諷的弧度,
“我說姜姑娘,你這穿搭是跟街邊耍猴的學(xué)的?紅配綠的配色,怕不是想把人晃瞎?
”周圍賓客爆發(fā)出憋不住的哄笑,姜詩媛感覺臉像被丟進(jìn)了滾燙的油鍋。
她想開口解釋這是特意準(zhǔn)備的及笄禮服,可喉嚨像被沈府庫房的粗鹽堵住,發(fā)不出半點聲音。
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疼痛卻比不上心里蔓延的寒意 —— 原來在他眼里,
自己精心準(zhǔn)備的一切,不過是個笑話?!氨砀缯f笑了,
這不是及笄禮……” 她強撐著揚起笑臉,聲音卻比秋風(fēng)中的枯葉還顫抖。
沈律突然用扇子挑起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讓她生疼?!按蜃。≌l跟你論親戚?
” 他故意湊近,濃烈的脂粉味混著酒氣撲面而來,“我沈律的妹妹,琴棋書畫哪樣不精?
哪像你,天天跟個跟屁蟲似的,我去茅房你都想蹲隔壁守著!”姜詩媛的睫毛劇烈顫動,
滿心期待的告白卡在喉嚨里,化作酸澀的吞咽。記憶突然閃回半月前,
她在書房為沈律研墨時,他隨口說 “及笄禮可要好好打扮”,那時她以為是隱晦的情意,
此刻想來,不過是一場精心設(shè)計的捉弄。當(dāng)沈律像丟垃圾般甩飛同心結(jié)錦盒,
檀木撞擊青磚的聲響讓她渾身一顫。看著金絲繡的并蒂蓮在他靴底化作碎屑,
她感覺自己的心也跟著碎成了渣?!傲钊俗鲊I!” 沈律夸張地甩著手,
仿佛觸碰了什么臟東西,“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這樣還想嫁進(jìn)沈府?
我看你更適合去丐幫當(dāng)吉祥物!”周圍此起彼伏的竊笑中,姜詩媛聽見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
三皇子的眼線在角落品茶的模樣,沈夫人掩嘴偷笑時晃動的玉鐲,
都在她模糊的視線里扭曲成怪物。原來十年暗戀,不過是自己編織的美夢,
而沈律親手將這夢撕成碎片,還撒上一把鹽?!爸罏樯读裟阍谶@兒?
” 沈律突然壓低聲音,溫?zé)岬耐孪娫谒希瑓s冷得像冰,“不過是養(yǎng)條聽話的小狗,
關(guān)鍵時刻還能擋擋災(zāi)?,F(xiàn)在嘛……” 他直起身子,對著滿堂賓客攤開手,
臉上的戲謔比冬日的寒風(fēng)更刺骨,“各位都瞧見了,這玩意兒我沈律碰都不想碰!
”姜詩媛跪坐在滿地狼藉中,腕間銀鐲硌得生疼,那曾是她最珍視的信物,
此刻卻像一道恥辱的烙印。她盯著沈律遠(yuǎn)去時衣擺揚起的灰塵,
突然想起母親臨終前說的話:“在這世上,女子唯有自己站穩(wěn)腳跟……” 淚水終于決堤,
滾燙的淚珠砸在破碎的同心結(jié)上,暈開金絲繡線的顏色,也暈開了她十年的癡夢。
周圍賓客憋笑憋成了豬肝色。角落里,三皇子的眼下慢悠悠抿了口茶,
袖中的密信又多記了一筆。姜詩媛強撐著開口:“表哥說笑了,今日是……”“打?。?/p>
” 沈律扇子 “啪” 地敲在她眉心,“我沈律的親戚,哪個不是人中龍鳳?哪像你,
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活像裴家那些死咬不放的御史!”這話一出,空氣瞬間凝固。要知道,
裴家清流黨和沈家財閥派在朝堂上斗得你死我活,彈劾奏章比雪花還多。沈律卻似笑非笑,
故意用扇子挑起她的發(fā)簪:“聽說沈家商船被扣時,裴家那位冷面太傅正在城郊練兵?嘖嘖,
這出戲可比及笄禮精彩多了?!苯婃逻慕Y(jié)的手開始發(fā)抖,
錦緞夾層里的微型膠卷硌得生疼 —— 那上面,或許就藏著沈家走私軍械的鐵證。
沈律突然伸手奪過錦盒,小指翹得比蘭花還高,像扔垃圾似的丟在地上:“就這玩意兒,
也配進(jìn)沈府?我看跟三皇子藏在獵場的兵器庫一樣,華而不實!”檀木匣摔得四分五裂,
同心結(jié)滾到沈律腳邊。他慢悠悠抬起腳,靴底的暗紋碾過金絲并蒂蓮,
故意來回搓了兩下:“瞧見沒?這就叫 ——” 他突然湊近,壓低聲音只有姜詩媛能聽見,
“在大胤朝,站錯隊的人,連渣都剩不下?!? 第二章 意外相看沈府及笄禮的鬧劇,
像長了翅膀的八卦,一夜之間飛遍京城大街小巷。街頭巷尾的茶館里,說書先生敲著醒木,
唾沫橫飛地講著 “沈家養(yǎng)女求愛不成反被辱” 的故事,
聽得茶客們搖頭嘆息;繡樓里的千金小姐們聚在一起,一邊繡帕子,
一邊嗤笑:“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還想高攀沈公子?!苯婃伦谑釆y鏡前,
聽著窗外傳來的閑言碎語,手中的木梳重重地磕在妝奩上。春桃小心翼翼地湊過來:“姑娘,
要不咱別去相看了,那些人……”“去!為什么不去?” 姜詩媛猛地轉(zhuǎn)身,
眼中閃著倔強的光,“我偏要讓他們看看,離了沈家,我姜詩媛一樣能活得精彩!
”相親那日,姜詩媛?lián)Q上一身素色襦裙,簡單地挽了個發(fā)髻,
倒比及笄禮時多了幾分清冷氣質(zhì)。姜詩媛剛踏出沈府,
就聽見街邊小販竊竊私語:“這就是被沈公子羞辱的那個……” 她昂首闊步走過,
木屐敲擊青石板的聲音格外清脆??僧?dāng)她邁進(jìn)裴家大門,
還是被眼前的景象刺得心頭一顫 —— 本該是相看的花廳,此刻卻擺著一桌殘棋,
棋盤邊散落著酒壺,空氣中彌漫著胭脂混著酒香的刺鼻味道。就聽見一陣嬉鬧聲由遠(yuǎn)及近。
“聽說了嗎?今兒來相看的,就是那個被沈律當(dāng)眾羞辱的姜家女。”“嘖嘖,
也不知道裴家怎么想的,居然還愿意見她。”話音未落,
一個衣著華麗、搖著折扇的公子哥大搖大擺地走了進(jìn)來。
此人正是裴家那個傳說中的紈绔子弟 —— 裴子棋。他的衣袍皺得像剛從箱子底翻出來,
發(fā)冠歪歪斜斜地扣在頭上,嘴角還沾著胭脂,活脫脫一副浪蕩子模樣。
他上下打量了姜詩媛一番,突然夸張地大笑起來:“哈哈!這就是傳說中的沈家養(yǎng)女?
我還以為是哪家的丫鬟走錯了地方!”姜詩媛握緊拳頭,指甲幾乎掐進(jìn)掌心,
卻還是強撐著笑道:“裴公子這打扮,倒是別具一格,不知道的,
還以為您剛從醉仙樓出來呢?!?周圍的仆人們?nèi)滩蛔⊙谧焱敌Γ?/p>
裴子棋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昂?!伶牙俐齒有什么用,還不是沒人要的孤女!
” 裴子棋甩了甩折扇,“我可告訴,別妄想攀附我們裴家。我裴子棋,
只喜歡會吟詩作畫、溫柔賢淑的大家閨秀,像你這種……” 他故意拖長尾音,
眼中滿是輕蔑?!芭峁涌芍瞬豢擅蚕唷??” 姜詩媛突然抓起案上的殘棋,
白子在她指間翻飛,“就像這盤棋,看似殘局,卻暗藏生機?!?她手腕輕抖,
棋子 “啪” 地落在棋盤,“倒是公子這副模樣,讓人不禁想問 —— 裴家的家教,
都隨著運河水漂走了?”裴子棋的臉漲得通紅,正要發(fā)作,忽聽屏風(fēng)后傳來一聲輕笑。
玄色衣袍掃過門檻,裴徹單手負(fù)在身后,墨玉發(fā)冠襯得眉眼如淬了冰。
他瞥了眼裴子棋凌亂的衣襟,冷聲道:“還不去換身干凈衣服?莫要臟了裴家的地。
”等裴子棋灰溜溜離開,裴徹緩步走近,目光像鷹隼般審視姜詩媛:“沈家養(yǎng)女,
倒是有幾分膽量。” 姜詩媛迎著他的目光,想起方才裴子棋的羞辱,
心底騰起一股無名火:“裴大人這是把相看當(dāng)閱兵?讓小女子等到日頭西斜,
該不會是路上忙著收拾裴公子闖的禍?”姜詩媛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明明是裴家遲到,
這人倒打一耙的本事比沈律還厲害!她攥緊帕子,
皮笑肉不笑地回懟:“裴大人這是把相看當(dāng)閱兵?讓小女子等得花兒都謝了,
該不會是路上忙著指揮千軍萬馬,忘了今日的正事吧?”裴徹狹長的眼眸微微瞇起,
像被挑釁的獵豹。他緩步走近,腰間的玉佩隨著步伐輕晃,每一步都踩得姜詩媛心跳漏拍。
當(dāng)那雙裹著寒芒的眼睛與她對視時,她才驚覺這傳聞中的裴家掌權(quán)人,
氣場比傳聞中還要可怕三分?!傲嫜览X?!?裴徹突然伸手取過案上的青瓷茶杯,
動作優(yōu)雅得像是在品鑒美酒,“可惜,花瓶再漂亮,裝不了水也是廢物?!?話音未落,
他手腕輕轉(zhuǎn),滾燙的茶水朝著姜詩媛的裙擺潑去。姜詩媛驚呼一聲向后仰,
卻撞進(jìn)一個帶著冷硬氣息的懷抱。裴徹的手掌穩(wěn)穩(wěn)托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抽出袖中絲帕,
慢條斯理地擦拭她腕間濺到的水漬。姜詩媛正要罵人,突然瞥見他袖口滑落處,
一抹暗紅刺青若隱若現(xiàn) —— 那紋路,竟與母親遺物上的芙蓉花如出一轍!
她的呼吸瞬間停滯,下意識去抓裴徹的手腕。裴徹卻像被燙到般猛地抽回手,
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紅暈。他迅速整理好袖口,
咳嗽一聲掩飾尷尬:“沈姑娘這般熱情,倒是讓本大人…… 受寵若驚。
”姜詩媛死死盯著他不自然的神色,心里掀起驚濤駭浪。難道裴徹知道當(dāng)年父親冤案的真相?
可這冷面閻王為什么要藏著掖著?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裴徹已經(jīng)恢復(fù)了一臉冰霜,
甩袖坐到主位:“既已相看完畢,沈姑娘請回吧?!薄奥?!” 姜詩媛突然福身行禮,
眼底閃過狡黠的光,“裴大人這般著急趕人,莫不是怕小女子看出什么秘密?
比如…… 您袖口那朵見不得人的芙蓉花?”裴徹握茶杯的手猛地收緊,指節(jié)泛白。
就在這時,窗外突然傳來 “噼里啪啦” 的鞭炮聲 —— 不知哪家娶親,
喜樂聲飄進(jìn)花廳,顯得格外諷刺。裴徹的眼神閃過一絲慌亂,
卻很快被冷硬取代:“沈姑娘還是操心自己的親事吧,畢竟……” 他掃過她腕間的銀鐲,
“不是所有人都像沈律那么好騙?!苯婃滦念^一震,銀鐲突然硌得手腕生疼。她這才想起,
這鐲子是沈律去年在她生辰時送的,當(dāng)時他說:“詩媛,以后我會護(hù)著你?!?如今看來,
都是笑話?!芭岽笕朔判模?她摘下銀鐲,“從今日起,我和沈家再無瓜葛。
” 銀鐲滾落在地,發(fā)出清脆的響聲。裴徹的目光跟著鐲子移動,喉結(jié)微微滾動,
卻很快別過臉去:“既然如此,沈姑娘請吧?!苯婃罗D(zhuǎn)身時,
瞥見屏風(fēng)后的書架上擺著個青瓷瓶,瓶身上的芙蓉花紋和裴徹的刺青如出一轍。
她假裝不經(jīng)意地撞了下書架,青瓷瓶晃了晃,露出瓶底的 “裴氏暗衛(wèi)” 四字。
裴徹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沈姑娘對瓷器很感興趣?”姜詩媛心跳加速,
卻笑著搖頭:“只是覺得這瓶子和裴大人很像?!薄芭??”“外冷內(nèi)熱,” 她眨眨眼,
“說不定里面裝著什么‘秘密’呢?!迸釓囟⒅?,突然輕笑出聲。這一笑,
竟讓他冷峻的臉柔和了幾分,看得姜詩媛一愣 —— 原來這冷面閻王笑起來,還挺好看的。
“沈姑娘,” 他突然湊近,聲音低得只有兩人能聽見,“明日申時,城西破廟。
帶上你在及笄禮上撿到的東西,我有筆‘生意’想和你談?wù)劇?/p>
”姜詩媛瞳孔驟縮 —— 他居然知道微型膠卷的事!難道裴子棋拿走膠卷,是他的授意?
還沒等她反應(yīng),裴徹已經(jīng)退后兩步,恢復(fù)了冷臉:“別遲到,
否則……” 他瞥了眼地上的銀鐲,“你可能再也找不到真相了?!弊叱雠岣畷r,
姜詩媛摸了摸袖中的玉佩。母親留下的芙蓉花玉佩,裴徹的刺青,
還有那句 “裴氏暗衛(wèi)”—— 這一切,究竟和她家的滅門慘案有什么關(guān)系?
街頭傳來賣糖畫的吆喝聲,姜詩媛買了只芙蓉花糖畫,卻不小心碰碎了花瓣。
看著糖屑落在地上,她突然笑了 —— 不管前方有多少陰謀詭計,她姜詩媛,
都要像這芙蓉花一樣,哪怕碎了,也要碎得漂亮!而此刻的裴徹,
望著姜詩媛離去時揚起的裙擺,摸著還殘留著溫度的手腕,生平第一次覺得,這個沈家養(yǎng)女,
就像一顆扔進(jìn)深潭的石子,攪亂了他原本平靜的一池春水。
3 第三章 暗流初現(xiàn)大胤朝的早朝鐘聲剛響,沈夫人就帶著御史臺的言官們跪在金鑾殿外,
活像排擺整齊的大白菜。姜詩媛躲在宮墻后啃著春桃偷帶的糖糕,
看著裴老夫人拄著龍頭拐杖,領(lǐng)著二十多個誥命夫人哭天搶地,
把 “裴家貪污” 的口號喊得比青樓拉客還響?!扒埔姏]?” 春桃捅了捅她胳膊,
“裴老夫人手里那賬本,比您的胭脂水粉還厚!
”姜詩媛差點被糖糕噎?。骸昂现峒腋蚣疫@是菜雞互啄?
不過……” 她望著遠(yuǎn)處騎馬而過的裴徹,黑甲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裴徹昨兒捎信讓我子時去國庫,該不會想讓我當(dāng)人肉盾牌吧?
”子時三刻的紫禁城像座巨大的陵墓,月光給國庫鍍上冷銀色的邊。姜詩媛踩著滿地珍珠,
聽它們在靴底發(fā)出細(xì)碎的 “咔嚓” 聲,像極了及笄禮上同心結(jié)碎裂的響動。
裴徹的披風(fēng)掃過她手背,帶著夜露的清涼,卻讓她想起方才在宮墻后,
他替她擋住言官視線時,斗篷揚起的沉水香?!案??!?裴徹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火折子亮起的瞬間,他的側(cè)臉被橘光切成兩半 —— 眉骨硬朗如刀,
睫毛卻在眼下投出扇形陰影,像振翅欲飛的蝶。
姜詩媛突然想起坊間話本里的 “冷面修羅”,原來真的有人能把冷硬與溫柔揉進(jìn)同一張臉。
姜詩媛差點被嗆得咳嗽 —— 滿屋子賬本堆得比城墻還高,
最上面那本還沾著半塊發(fā)霉的燒餅?!斑@國庫多久沒打掃了?” 她捏著鼻子翻找,
“比我家后院的狗窩還亂!”“三年前戶部尚書貪了清潔費。” 裴徹頭也不抬,
“后來他就被我吊在城墻上曬了三天?!薄叭缓竽??”“然后國庫就更沒人敢打掃了。
”兩人在賬本堆里翻了半個時辰,姜詩媛的眼皮越來越沉,
突然被個硬邦邦的東西絆倒 —— 她低頭一看,骷髏的手骨正攥著她的裙角!“啊啊啊??!
” 她尖叫著蹦起來,直接撲進(jìn)裴徹懷里,后者被她撞得后退半步,后腰撞上賬本堆。
“冷靜!” 裴徹按住她亂揮的胳膊,“只是前朝殉葬的宮人!”“殉葬?
” 姜詩媛哆嗦著抬頭,“那她手里會不會攥著詛咒信?”“她手里攥著的,
” 裴徹?zé)o奈地嘆氣,“是串葡萄干?!惫?,骷髏指縫里卡著幾粒發(fā)黑的葡萄干。
姜詩媛尷尬地咳嗽兩聲:“我、我剛才聽見老鼠叫!”“哦?” 裴徹挑眉,“老鼠在哪兒?
”“在、在你肩膀上!”姜詩媛伸手去拍,卻不小心扯掉了裴徹的發(fā)帶。墨色長發(fā)散落下來,
在火折子的光里泛著冷玉般的光澤。兩人都愣了,姜詩媛突然笑出聲:“裴大人這發(fā)型,
像極了醉仙樓的頭牌姑娘!”裴徹的耳根瞬間紅透,一把搶過發(fā)帶:“再胡說,
就把你丟給骷髏作伴!”國庫內(nèi)的賬本冊頁泛黃,霉味里混著陳年樟腦香。
姜詩媛蹲在地上翻找,袖口不小心蹭到裴徹的靴尖。他迅速后退半步,卻踢翻了旁邊的銅盆,
“當(dāng)啷” 聲在空曠的室內(nèi)回蕩,驚起梁間塵埃,在火光中跳起金色的圓舞曲?!氨?。
” 裴徹彎腰撿盆,后頸的碎發(fā)掃過衣領(lǐng),露出一小片蒼白的皮膚。姜詩媛慌忙轉(zhuǎn)頭,
卻撞上骷髏空洞的眼窩 —— 它手里還攥著半塊發(fā)黑的蜜糕,
像極了春桃今早硬塞給她的那塊?!鞍。 ?她踉蹌著后退,撞進(jìn)裴徹懷里。
他的手臂本能地圈住她的腰,掌心透過單薄的襦裙傳來灼人的溫度。兩人同時僵住,
火折子的光在顫抖,將他們交疊的影子投在墻上,像幅模糊的水墨畫卷。
裴徹的臉?biāo)查g黑如鍋底 “姜詩媛,” 裴徹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帶著咬牙切齒的克制,
“你是想把整個紫禁城的衛(wèi)兵都招來?”“明明是你踢翻的盆!” 姜詩媛仰頭反駁,
卻發(fā)現(xiàn)兩人的距離近到能看清他瞳孔里的火光亮斑。他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
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紅,像雪地里濺了滴朱砂。姜詩媛卻憋著笑,
從懷里掏出塊桂花糕塞給他:“消消氣,吃點甜的。
”裴徹盯著她手里的糕點:“你出門查案還帶零食?”“不然呢?
” 姜詩媛理所當(dāng)然地咬了一口,“萬一封鎖個三天三夜,我總不能啃你的芙蓉花吧?
”就在這時,地面突然震動!火折子 “噗” 地熄滅,世界陷入徹底的黑暗。
姜詩媛下意識抓住裴徹的手腕,卻觸到凸起的青筋 —— 他的手背上,有道蜿蜒的疤痕,
形狀竟與母親玉佩上的芙蓉花莖一模一樣?!皺C關(guān)觸發(fā)了?!?裴徹的聲音近在耳畔,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別慌,順著墻壁找暗門?!焙诎抵?,兩人像盲眼的蝶,
摸索著墻面一寸寸移動。姜詩媛的指尖突然觸到凸起的鉆石紋路 —— 是朵芙蓉花!
她剛要開口,卻聽見裴徹的呼吸聲突然變重?!霸趺戳??” 她輕聲問?!皼]事。
”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別松手。”姜詩媛這才意識到,兩人的手不知何時已經(jīng)交握。
他的掌心布滿薄繭,虎口處有處新傷,還帶著結(jié)痂的粗糙感。她想起方才在火光中,
他翻閱賬本的手指,明明可以握刀,卻偏偏在紙頁間輾轉(zhuǎn)。
“你的傷……” 她的拇指輕輕撫過那道疤痕。姜詩媛的鼻子發(fā)酸,
想起母親臨終前塞給她的玉佩,上面刻著的芙蓉花,和裴徹袖口的刺青一模一樣。
“所以你才一直戴著芙蓉花?” 她輕聲問,“因為我父親喜歡?”“他教過我射箭。
” 裴徹的聲音里帶著罕見的柔軟,“每次射中靶心,他就會摘朵芙蓉花別在我衣襟上,
說‘徹兒,這是你應(yīng)得的獎賞’?!焙诎抵?,
姜詩媛突然笑了:“原來冷面閻王也有這么溫情的過去。”“溫情?” 裴徹冷哼一聲,
“后來我把刑部尚書的牙都敲掉了,用他的血在詔獄墻上畫芙蓉花。
”“你這是偶像包袱太重!” 姜詩媛?lián)u頭,“對了,及笄禮那天,
沈律摔碎的同心結(jié)里……”“我知道。” 裴徹打斷她,“裴子棋跟我說了,膠卷在他那兒。
”“什么?” 姜詩媛差點跳起來,“那你表妹夫怎么沒告訴我?
”“因為……” 裴徹的聲音突然帶著笑意,“他想親自告訴你,順便看你揍我一頓。
”姜詩媛氣笑了:“你們裴家人是不是都有???”“彼此彼此,” 裴徹挑眉,
“你不也敢在我的密室里摸來摸去?”裴徹猛地抽回手,卻不小心撞到她的額頭?!氨康?!
” 他低聲咒罵,卻在黑暗中,用指腹輕輕揉了揉她撞紅的眉心,“疼嗎?”這是第一次,
他用如此溫柔的語氣說話。姜詩媛感覺心跳得厲害,像有只小兔子在胸腔里亂撞。
她想起母親的信里寫過:“徹兒的手很巧,能刻出最精致的芙蓉花簪?!薄芭釓兀?/p>
” 她鼓起勇氣,“你是不是……”兩人正斗嘴,姜詩媛突然觸到塊凸起的石磚,
上面刻著朵芙蓉花!“找到了!” 她興奮地喊道,卻因為太激動,手肘撞進(jìn)裴徹胸口。
“嘶 ——” 裴徹倒吸一口涼氣,“你這力道,能去打擂臺了?!薄罢l讓你長得這么硬!
” 姜詩媛嘟囔著,按下石磚。只聽 “咔嗒” 一聲,墻壁緩緩打開,月光如水般涌進(jìn)來。
姜詩媛剛要歡呼,卻被裴徹突然按住肩膀 ——“別動?!?他低聲說,“有人來了。
”“噓!” 他突然按住她的肩膀,俯身將她壓在墻上。遠(yuǎn)處傳來衛(wèi)兵的腳步聲,
燈籠的光暈透過門縫搖曳,在裴徹臉上投下明暗交錯的光影。他的鼻尖幾乎碰到她的,
呼吸噴灑在她唇畔,帶著夜露的清涼與沉水香的暖。姜詩媛屏住呼吸,
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裴徹的睫毛垂落,遮住眼底的情緒,
卻在她手腕上輕輕掐了一下 —— 這是暗號,讓她裝暈。她順勢癱軟在他懷里,
卻在閉眼的瞬間,感覺到他的嘴唇輕輕擦過她的額頭。那觸感輕得像一片羽毛,
卻讓她渾身發(fā)燙,連指尖都在發(fā)抖。衛(wèi)兵踢開碎磚走進(jìn)來,燈籠光照在兩人身上。“什么人?
” 為首的百戶握緊刀柄。裴徹抬頭,眼中瞬間染上層冷霜:“睜大你的狗眼看看。
”百戶看清他的臉,立刻撲通跪下:“裴、裴大人!小人不知是您……”“滾。
” 裴徹冷冷開口,聲音里帶著刺骨的寒意。等衛(wèi)兵們連滾帶爬地離開,
姜詩媛立刻睜開眼:“裝得挺像?。 迸釓貐s沒有松開她,反而用手臂撐住墻面,
將她困在懷里:“姜詩媛,你就這么相信我?萬一我剛才想做點別的呢?”他的聲音低啞,
帶著某種危險的誘惑。姜詩媛抬頭,看見月光從門縫里漏進(jìn)來,給他的側(cè)臉鍍上一層銀邊。
他的眼睛里有暗潮在翻涌,像暴風(fēng)雨前的海面?!澳悴粫??!?她輕聲說,“因為你是裴徹,
是那個會替我父親挨鞭子的裴徹?!? 第二卷:迷霧漸濃這句話似乎觸動了什么。
裴徹的眼神瞬間柔軟,喉結(jié)滾動著,卻突然笑了:“聰明。”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臉,
“不過下次再這么冒失,我就真的不管你了。”姜詩媛拍開他的手,卻在觸到他袖口時,
突然想起什么:“對了!芙蓉花暗門!”兩人這才想起正事,重新開始摸索。
姜詩媛的指尖再次觸到那朵芙蓉花,這次她沒有猶豫,用力按下 ——“咔嗒” 一聲,
墻面緩緩打開,露出后面的密道,盡頭有微弱的月光在閃爍。裴徹率先鉆進(jìn)去,卻在轉(zhuǎn)身時,
伸手扶住她的腰:“小心臺階?!眱扇司o貼著墻壁,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
姜詩媛能清晰地聽見裴徹的心跳聲,一下下撞在她耳邊。突然,裴徹的手輕輕覆上她的嘴,
溫?zé)岬恼菩膸е某了恪Pl(wèi)兵的燈籠光透過門縫照進(jìn)來,姜詩媛屏住呼吸,
卻不小心踩到裴徹的腳。后者身體猛地繃緊,卻死死咬著牙沒出聲。好不容易等衛(wèi)兵離開,
姜詩媛猛地推開裴徹:“你手是不是該拿開了?”“哦。” 裴徹收回手,語氣里帶著遺憾,
“手感不錯?!薄芭釓?!” 姜詩媛抓起地上的珍珠就砸過去,
“信不信我把你后背的鞭痕畫成芙蓉花,貼在醉仙樓門口?”裴徹笑著躲開,
月光灑在他發(fā)梢,竟讓他看起來像個溫潤的書生。“走了,” 他伸手拉她,“再不走,
天亮了就不好出去了?!苯婃陆柚牧Φ榔鹕?,卻不小心扭到腳踝,一聲悶哼差點出口。
裴徹皺眉:“笨手笨腳的?!?說著,竟直接將她打橫抱起。“放我下來!” 姜詩媛瞪他,
“我自己能走!”“省省吧,” 裴徹挑眉,“你剛才踩我那腳,比刺客的暗器還狠。
”密道狹窄逼仄,兩人不得不貼得極近。姜詩媛能感覺到裴徹的呼吸噴在她發(fā)頂,每走一步,
他的胸膛都會輕輕擦過她的肩膀。這種曖昧的接觸讓她心跳如鼓,卻又莫名安心。
終于走出密道時,天邊已泛起魚肚白。裴徹站在晨光里,裴徹將她放在一棵老槐樹下,
整理著被蹭亂的衣領(lǐng),突然從懷里掏出個小紙包,塞給她:“給你?!苯婃麓蜷_一看,
是塊糖糕,上面還刻著朵迷你芙蓉花。“路上買的?” 她抬頭看他?!班?。
” 裴徹別過臉去,耳尖又開始泛紅,“怕你餓?!苯婃乱Я丝谔歉?,甜味在舌尖散開,
還帶著淡淡的沉水香。她突然想起,方才在黑暗中,裴徹抱著她時,
自己曾聞到這個味道 —— 原來不是錯覺,是他身上的香。想到昨夜觸到他掌心的繭子時,
心里突然一軟?!芭釓?,” 她輕聲說,“謝謝你……”“停!” 裴徹打斷她,
“要謝就謝點實際的,比如請我吃醉仙樓的糖醋排骨。”“你不是最討厭甜食?
”“但有人說我耳尖紅的時候,” 裴徹突然湊近,晨光中,他的梨渦若隱若現(xiàn),
“吃甜食能緩解尷尬。”姜詩媛的臉騰地紅了,
抓起地上的土就往他身上撒:“裴徹你要不要臉!”看著她氣鼓鼓的模樣,裴徹終于笑出聲,
那笑聲像碎金般灑在晨露里。遠(yuǎn)處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他轉(zhuǎn)身時,
衣襟上的芙蓉花輕輕顫動 —— 那是姜詩媛趁他不注意,別上去的。“明日申時,
城西破廟。” 裴徹頭也不回地?fù)]了揮手,“別遲到,否則……”“否則怎樣?
”“否則我就把你丟在國庫,陪骷髏吃葡萄干?!芭釓兀?她看著他耳尖的紅,
突然惡作劇般湊近,“你的耳尖又紅了。”“要你管。” 他轉(zhuǎn)身就走,卻在邁出幾步后,
突然停住,“明日申時,別遲到?!苯婃驴粗谋秤埃l(fā)現(xiàn)他走路的姿勢有些僵硬,
突然想起母親信里的話:“徹兒說,芙蓉花的花語是‘貞操、純潔’,可我看啊,
這孩子的心思,比花還復(fù)雜?!比滩蛔⌒Τ雎?。晨光中,她咬著糖糕,
看著手里的芙蓉花糖屑落在地上,突然覺得,這黑暗的國庫之旅,竟像是一場隱秘的約會。
復(fù)雜就復(fù)雜吧,她摸了摸口袋里的芙蓉花瓣 —— 那些未說出口的話,那些曖昧的觸碰,
都像這糖糕上的芙蓉花 —— 雖小,卻足夠甜。至少現(xiàn)在,
她不再是一個人在黑暗里摸索了。第二卷:迷霧漸濃5 第四章 紈绔真面目月升東山時,
山谷里的私鹽堆像座銀山,鹽梟們的爭吵聲混著刀槍碰撞聲,驚飛了樹上的夜梟。
裴子棋站在山巖上,
折扇敲在掌心的聲音突然頓住 —— 他看見姜詩媛蹲在二十步外的灌木叢里,
發(fā)間別著的木簪正是他上月故意 “遺失” 在醉仙樓的那支。
【裴子棋心理活動】這丫頭怎么跟來了?她不知道沈府的暗樁就在鹽梟隊伍里嗎?
裴子棋指尖摩挲著扇骨上的芙蓉紋,想起表哥裴徹臨走前的叮囑:“保護(hù)好她,
她父親的舊部都盯著沈家的破綻?!?他悄悄按了按腰間的柳葉刀,
刀刃貼著軟甲的涼意讓他清醒 —— 今日若不將這批私鹽截獲,
三皇子私鑄銅錢的模子就要流入沈府,到時候連表哥的刑部大牢都要被沈家的鹽商踏平。
“沈府給你們十兩銀子擔(dān)鹽,” 他開口時故意帶上三分醉意,
余光卻掃向鹽梟中那個戴青金石扳指的漢子 —— 那是沈府三管家的親信,
“裴家給二十兩,外加 ——” 他打了個響指,黑衣人從樹梢躍下的瞬間,
他看見姜詩媛的瞳孔猛地收縮。姜詩媛看得目瞪口呆,
冷不防后頸一涼 —— 裴子棋不知何時蹲在身后,折扇敲著她發(fā)頂:“姜姑娘這跟蹤術(shù),
比我家波斯貓還差勁 —— 它至少知道藏爪子。
”【裴子棋心理活動】她發(fā)間的茉莉香混著血腥氣,該死,
剛才黑衣人砍來的刀風(fēng)離她后頸只有三寸。裴子棋盯著她微微發(fā)顫的睫毛,
突然想起十歲那年,自己在巷子里被沈府暗衛(wèi)追殺,
是姜詩媛的父親用身體替他擋住了致命一刀。此刻他后背的弩箭在滴血,
卻比當(dāng)年的傷口更讓他安心 —— 至少,他終于能替老將軍護(hù)一回他的女兒。話沒說完,
山頂傳來弓弦嗡鳴。裴子棋瞳孔驟縮,本能地?fù)溥^去將姜詩媛按進(jìn)草叢。
弩箭擦過她發(fā)梢的瞬間,他聽見自己心跳如鼓 —— 不是怕疼,
是怕看見她眼中倒映的死亡。京城的五月天熱得像個大蒸籠,連糖葫蘆的糖衣都黏糊糊的。
姜詩媛蹲在醉仙樓對面的槐樹下,看著裴子棋摟著個粉頭從二樓窗口探出頭,
發(fā)冠上的東珠歪到了鼻尖,活像只偷喝了蜜的花蝴蝶。樓下老鴇笑得見牙不見眼,
手里的帕子直揮:"裴公子慢走啊,明兒給您留著靠窗的雅座!
"春桃蹲在旁邊啃瓜子:"姑娘,您說這裴三公子,連走路都打晃,能查出個啥來?
" 姜詩媛將最后一顆山楂塞進(jìn)嘴里,
糖葫蘆簽子在指間轉(zhuǎn)得飛快:"別小瞧他 —— 上月在裴府相看,
他故意把棋盤擺成 ' 沈' 字棋譜,當(dāng)我眼瞎?"日頭偏西時,
裴子棋終于搖搖晃晃出了門,衣袍上的酒漬能擰出二兩半燒酒。姜詩媛沖春桃使了個眼色,
主仆二人悄悄跟上。誰知這一跟就跟出了城,
看著裴子棋在小樹林里三下五除二換上玄色勁裝,
姜詩媛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 —— 那被酒色泡發(fā)的肚子不見了,
腰間皮帶上別著三柄柳葉刀,刀鞘上刻著的芙蓉花紋,和裴徹袖口的刺青一模一樣。"跟上!
" 姜詩媛拽著春桃鉆進(jìn)灌木叢,心跳得比打更聲還快。月升東山時,
他們跟著裴子棋到了一處山谷,二十幾個鹽梟正圍著堆成小山的私鹽吵架,
刀刃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像極了沈律碾她同心結(jié)時的眼神。裴子棋站在山巖上,
折扇 "啪" 地展開,扇面上 "紈绔" 二字格外刺眼。"都別動!" 他突然開口,
語氣冷得能結(jié)冰,"沈府給你們的價碼,裴家翻倍。" 鹽梟們剛要發(fā)作,
樹林里突然竄出百十個黑衣人,刀光劍影間,私鹽堆旁很快躺滿了呻吟的漢子。
姜詩媛看得目瞪口呆,冷不防有人在她后頸拍了拍:"姜姑娘這跟蹤術(shù),
比我房里的波斯貓還差勁。" 裴子棋不知何時站在身后,折扇敲著掌心,
眼里哪還有半分醉意,"怎么?以為我只會逛青樓?"話沒說完,山頂突然傳來弓弦響動。
裴子棋臉色大變,猛地?fù)溥^來將姜詩媛按進(jìn)草叢。三支弩箭擦著她發(fā)梢飛過,
其中一支正中心口 —— 卻插在裴子棋背上!"裴子棋!
" 姜詩媛看著他后背滲出的鮮血,手抖得像秋風(fēng)中的樹葉。裴子棋卻咧嘴笑了,
吐著血沫子調(diào)侃:"別慌,我這是... 給你演場英雄救美呢。
" 他從懷里掏出個鎏金懷表,表蓋上刻著半朵芙蓉花,"里面是沈府走私的賬冊,
還有... 咳咳... 三皇子私鑄銅錢的模子。"姜詩媛接過懷表時,
裴子棋的手突然抓住她手腕:"別告訴表哥我中箭的事,
他又要嘮叨我不愛惜身子... 說起來,我房里那幾箱話本,
回頭送你當(dāng)嫁妝..." 話音未落,手便垂了下去,嘴角還沾著沒擦干凈的胭脂,
像極了他平時浪蕩的模樣。懷里的懷表硌得人生疼,姜詩媛紅著眼眶替他合上眼皮。
原來這個天天泡在溫柔鄉(xiāng)的紈绔,衣襟里藏著的不是香粉,
而是沈府的罪證;腰間掛著的不是玉佩,而是裴家暗衛(wèi)的腰牌。那些被他故意弄臟的衣袍,
那些裝出來的醉話,都是為了在沈家眼皮子底下,替裴家撕開一道血口。連夜趕回京城時,
天已經(jīng)泛白。姜詩媛攥著懷表沖進(jìn)刑部大牢,腐臭味混著鐵銹味撲面而來。
裴徹靠在潮濕的墻角,腳踝上的鐵鏈拖出長長的影子,
卻在看見她時猛地站起來:"你怎么來了?沈府的人...""裴子棋死了。
" 姜詩媛打斷他,將懷表隔著柵欄遞過去。裴徹的手頓在半空,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
接過懷表時,他的指尖擦過她掌心的傷口 —— 那是剛才爬墻時被青磚劃的。"疼嗎?
" 裴徹的聲音輕得像片羽毛,卻讓姜詩媛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看著他眼底的血絲,
看著他袖口新添的撕裂口,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向來冷峻的裴家大人,此刻像個被揉皺的紙人。
"別擔(dān)心,我沒事。" 姜詩媛強忍著眼淚,"裴子棋用命換來的東西,
我一定..." 話沒說完,裴徹突然伸手,
隔著柵欄替她擦掉臉上的血漬:"以后別再冒險,你知不知道,我..." 他突然頓住,
耳尖在昏暗的牢獄中泛起可疑的紅。遠(yuǎn)處傳來獄卒的腳步聲,裴徹猛地收回手,
指尖卻還殘留著她皮膚的溫度。他低頭看著懷表上的芙蓉花,突然輕笑一聲:"子棋這小子,
臨死還不忘給我挖坑 —— 這懷表的機關(guān),得用沈家的獨門手法才能打開。
"姜詩媛愣?。?你是說..." 裴徹抬頭,眼里閃過一絲狠厲:"沈府的罪證,
藏在他們最自以為是的地方。" 他隔著柵欄,指尖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背,
"明日去沈府赴宴,我要你..."刑部大牢的腐臭味像塊爛布,裹得人喘不過氣。
姜詩媛攥著懷表沖進(jìn)牢房時,裴徹正靠在墻角閉目養(yǎng)神,
腳踝上的鐵鏈在地面拖出蜿蜒的陰影,像條沉睡的蛇?!澳阍趺磥砹??” 他睜眼時,
瞳孔驟縮,視線從她染血的裙擺一路掃到她攥緊懷表的手,手指不自覺地蜷起,
仿佛在克制沖過去的沖動,“沈府的人有沒有 ——”“裴子棋死了?!?姜詩媛打斷他,
將懷表隔著柵欄遞過去。裴徹的手在半空頓住,指尖微微發(fā)抖,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
像突然被抽走了力氣。他盯著懷表上的半朵芙蓉花,喉結(jié)滾動著,眼底快速閃過痛楚,
又迅速被警惕取代—— 這是他第一次在姜詩媛面前露出破綻。接過懷表時,
他的指尖擦過她掌心的傷口,手腕不自覺地翻轉(zhuǎn),用自己的掌心貼住她的傷口,
仿佛這樣就能止住流血:“疼嗎?” 他的聲音比平時低了兩個調(diào),帶著不易察覺的沙啞,
耳尖卻在昏暗的光線中泛起薄紅,像被獄火烤過的珊瑚。“以后別再冒險,你知不知道,
我...” 裴徹突然頓住,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懷表上的芙蓉紋,
仿佛在借這個動作平復(fù)情緒。遠(yuǎn)處傳來獄卒的腳步聲,他猛地收回手,
脊背撞在潮濕的墻面上,鐵鏈發(fā)出刺耳的響聲,卻依然盯著她裙擺上的血漬,
像盯著某種會隨時消失的幻影。走出刑部大牢,朝陽正從地平線升起。
姜詩媛摸著懷表上的芙蓉花,突然想起裴子棋臨死前的話 —— 他說要送她話本當(dāng)嫁妝。
這個用生命演戲的紈绔,到死都沒忘記用玩笑掩蓋真心。街角傳來賣杏花糕的吆喝聲,
姜詩媛買了一塊,卻在咬下時嘗到了眼里的咸。她抬頭看著湛藍(lán)的天空,突然發(fā)現(xiàn),
大胤朝的天,從來都不是皇帝的天,而是像裴子棋這樣,用荒唐做偽裝,拿性命做賭注的人,
一點點撐起來的。而她,姜詩媛,再也不是那個在及笄禮上被碾碎自尊的孤女。
她看著掌心裴徹觸碰過的地方,那里仿佛有團(tuán)火在燃燒 —— 那是復(fù)仇的火,
也是替所有像裴子棋一樣,把真心藏在荒唐面具下的人,討回公道的火。
懷表在袖中輕輕發(fā)燙,姜詩媛?lián)P起嘴角。沈府的宴席,她一定會去。帶著裴子棋的遺志,
帶著裴徹眼底未說出口的擔(dān)憂,她要讓那些在黑暗里翻云覆雨的人,
看看什么叫做 ——紈绔的真心,從來都不是玩笑。
6 第五章 情愫暗涌刑部大牢的霉味還殘留在裴徹的衣擺上,三日前他被放出來時,
正是沈府彈劾案最焦著的時刻。老皇帝看著堆積如山的卷宗,突然將茶盞重重一擱:“裴徹,
朕給你七日,若查不出沈府確鑿罪證,就把你和那些賬本一起埋進(jìn)土里!
” 圣旨在殿內(nèi)回蕩,裴徹卻在叩首時,
瞥見御案角落露出一角裴子棋拼死換來的鎏金懷表 —— 顯然,
姜詩媛已經(jīng)將證據(jù)呈給了皇上。出獄那日,姜詩媛倚在馬車旁啃著芙蓉糕,見他走來,
揚了揚手中的糕點:“裴大人這是重見天日?我還以為您要在牢里長出蘑菇來。
” 裴徹伸手接過她遞來的糕點,碎屑落在他新?lián)Q的錦袍上,突然想起地牢里她掌心的溫度,
耳尖不由得泛起薄紅:“管好你自己,沈府不會輕易罷休。”一語成讖。
沈府的暗殺像夏日暴雨,說來就來。沈府的暗殺像夏日暴雨,說來就來。
姜詩媛蹲在巷口啃著糖人,看糖畫師傅在青石板上澆出朵歪歪扭扭的芙蓉花,
突然聽見頭頂瓦片輕響。她抬頭,正對上殺手蒙著面的眼睛 —— 那眼神像淬了毒的刀,
和沈律碾碎她同心結(jié)時一模一樣?!皢?,這不是沈大公子的看門狗嗎?
” 她舔了口糖人尾巴,糖漿黏在指尖,“怎么,主子給你發(fā)骨頭了?”為首的殺手不答話,
袖中短刀出鞘,刀刃在暮春的陽光里泛著冷光。姜詩媛往后退,后腰撞上糖畫攤子,
銅鍋里的熱糖漿 “咕嘟” 冒泡,差點濺到裙擺。就在刀刃劈來的瞬間,
青石板上突然映出道修長的影子 —— 裴徹的繡春刀橫在她面前,
刀鞘上的芙蓉紋還沾著露水?!芭岽笕诉@是來查崗?” 姜詩媛仰頭看他,
發(fā)現(xiàn)他發(fā)梢還滴著水,顯然剛從浴桶里爬出來,“早知道該給您發(fā)個查案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