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生之靈泉覺醒暴雨如注,砸在泥濘不堪的土路上,
濺起的冰冷泥點粘在逃荒者襤褸的褲腿上。
十歲的蘇瑤瘦小的身體被奶奶劉枝和姑姑蘇小嬌像鉗子般死死拽住,她拼了命地掙扎,
指甲在劉枝枯瘦的手臂上劃出數道滲血的印子。"啪!
"一記狠辣的耳光扇得蘇瑤耳朵嗡嗡作響,半邊臉頰火辣辣地疼。"小掃把星!嚎什么喪!
"劉枝尖酸刻薄的聲音穿透雨幕,像淬了毒的針,"要不是給你這病秧子抓藥,
我兒大壯怎么會到現在都找不著人?家里的銀錢定是叫他拿去給你填這無底洞了!
你就是個克親的禍害!"字字句句如同冰錐,狠狠扎進蘇瑤早已千瘡百孔的心。
她抬起模糊的淚眼,
絕望地看向一旁沉默抽著旱煙桿的爺爺蘇榮------他渾濁的眼睛盯著地面升騰的煙霧,
仿佛周遭的一切與他無關。姑姑蘇小嬌一家三口則站在稍遠處,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冷漠,
甚至帶著一絲看戲般的幸災樂禍。"娘!求求你們,別賣瑤瑤!她還小?。?/p>
"娘親程婉嘶啞的哭喊聲傳來。她單薄的身子護著懷里三歲的弟弟蘇白,像只護崽的母獸。
蘇白因長期饑餓和疾病,身體瘦弱得可憐,大腦發(fā)育也遲緩,
此刻正被這駭人的場面嚇得渾身發(fā)抖,小臉埋在娘親頸窩里,發(fā)出小獸般的嗚咽。
"再敢攔著,把你們仨分開來都賣了!一個賠錢貨,一個傻子,留著也是浪費糧食!
"劉枝惡狠狠地威脅,三角眼里閃著貪婪的光。蘇瑤感覺自己的胳膊快要被拽斷了,
身體里最后一絲力氣也隨著冰冷的雨水流走。久病的虛弱加上這連日的驚恐折磨,
讓她眼前陣陣發(fā)黑。被拖行著離開的那一刻,她拼盡全力回頭,視線穿過迷蒙的雨簾,
死死鎖住娘親和弟弟的身影。程婉哭喊著向前撲,卻被蘇小嬌的男人一把推開,
跌坐在泥水里。蘇白伸出小手,徒勞地朝著姐姐的方向抓撓,哭得幾乎背過氣去。
'娘......阿白......'蘇瑤的心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撕裂。
冰冷的絕望徹底淹沒了她。她多希望這只是一場噩夢,醒來還能看到爹爹憨厚的笑臉。
身體越來越冷,意識像斷線的風箏般飄遠。
求求......給娘和阿白......一口吃的......'這是她陷入無邊黑暗前,
最后一個卑微的祈愿。盜匪們粗暴地拖著她走了不知多久,
直到發(fā)現臂彎里的女孩徹底沒了聲息。探了探鼻息,
領頭那個滿臉橫肉的漢子嫌惡地啐了一口:"晦氣!還沒養(yǎng)出點油水就斷了氣,
白費老子力氣!"說罷,像扔破麻袋一樣,將蘇瑤冰冷的小身子隨意拋在路邊的泥濘水洼里。
豆大的雨點無情地砸在她蒼白的小臉上,沖刷著早已失去溫度的軀體。黑暗,冰冷,窒息。
蘇瑤感覺自己沉入了無底的深淵,
前世短暫而悲慘的一生在破碎的意識中飛速掠過:爹爹失蹤的焦慮,奶奶刻薄的咒罵,
姑姑幸災樂禍的眼神,娘親絕望的淚水,弟弟懵懂的依賴......最后定格在被拖走時,
娘親和弟弟撕心裂肺哭喊的畫面。'不!我不能死!我要回去!我要保護他們!
'一股強烈的不甘如同巖漿般在冰冷的死寂中爆發(fā)!就在意識即將徹底消散的瞬間,
一股溫和而強大的力量猛地將她拉拽回來!蘇瑤猛地睜開眼,心臟在胸腔里狂跳,
幾乎要撞碎肋骨。入眼是熟悉的、破舊發(fā)黃的帳子頂,身下是硬邦邦的土炕,
蓋著的薄被散發(fā)著陳舊的霉味和淡淡的草藥味。窗外是淅淅瀝瀝的小雨,
不是那場要命的暴雨。她......沒死?她僵硬地轉動脖子,
目光掃過狹小昏暗的房間------缺了腿用石頭墊著的破桌子,墻上掛著的破斗笠,
角落里堆放的農具......這里是她的家!他們一家四口擠著睡的柴房!一個激靈,
蘇瑤猛地坐起身,劇烈的動作讓她頭暈目眩,忍不住咳嗽起來。
"咳咳......""瑤瑤?醒了?"一個熟悉而溫柔,
卻又帶著濃濃疲憊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程婉端著一個豁了口的粗瓷碗走進來,臉上帶著擔憂,
"感覺好些了嗎?快把這藥喝了。"娘親!是活生生的娘親!雖然依舊瘦弱憔悴,眼窩深陷,
但比逃荒路上那形銷骨立的樣子好了太多!而且......爹爹還沒失蹤!
蘇瑤的目光越過娘親,落在門外院子里------一個高大的、熟悉的身影正背對著房門,
在細雨中修補著一把破舊的鋤頭。是爹爹蘇大壯!她真的回來了!回到了爹爹離家之前!
巨大的狂喜和難以置信的酸楚瞬間沖垮了她的心房,眼淚洶涌而出。
"娘......"她撲進程婉懷里,緊緊抱住那瘦弱的腰身,
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小小的身體因激動和委屈劇烈顫抖。"怎么了瑤瑤?
是不是做噩夢了?別怕,娘在呢。"程婉心疼地拍著她的背,以為女兒是被病魘著了。
蘇瑤埋在娘親懷里,貪婪地呼吸著那帶著皂角和草藥味道的氣息,感受著這失而復得的溫暖。
是噩夢......但更是真實發(fā)生過的地獄!這一次,她絕不會讓噩夢重演!激動過后,
蘇瑤漸漸冷靜下來。她需要確認更多。就在這時,她忽然感到眉心一陣清涼,
意識仿佛被牽引著進入了一個奇異的地方。那是一片灰蒙蒙的、約莫半畝見方的空間,
四周霧氣繚繞,看不真切邊界??臻g的中心,有一眼清澈見底的小泉,
正汩汩地冒著晶瑩的水泡,絲絲縷縷的白霧從泉水中升騰而起,
散發(fā)著令人心曠神怡的清新氣息。泉水旁邊,是一片看起來非常貧瘠、毫無生機的黑色土地。
.....收集、種植......靈泉......滋養(yǎng)萬物......蘇瑤心中劇震!
這......難道是老天爺給她的補償?是改變命運的關鍵?她下意識地看向窗臺,
那里有一小盆蔫頭耷腦、幾乎枯死的野雛菊,是弟弟蘇白之前在外面撿回來的。她集中精神,
嘗試著將那盆雛菊"移"進腦海中的灰霧空間。念頭剛起,窗臺上的小破瓦盆瞬間消失!
再看那灰霧空間,那盆蔫蔫的野雛菊正孤零零地立在那片黑土地上。蘇瑤心念一動,
嘗試引導一絲泉水澆灌在它的根莖處。神奇的一幕發(fā)生了!
原本枯黃的葉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舒展開來,泛出鮮活的嫩綠,干癟的花苞也悄然挺立,
甚至隱隱透出一點純白的花色!蘇瑤的心跳得飛快,
一股難以言喻的狂喜和希望之火在胸腔里熊熊燃燒!她小心翼翼地又將雛菊移回了窗臺,
那生機勃勃的樣子與周圍破敗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靈泉空間!滋養(yǎng)萬物!
蘇瑤緊緊攥住蓋在身上的薄被,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眼中卻迸射出前所未有的堅定光芒。
這一次,她一定要牢牢抓住這逆轉乾坤的機會!爹、娘、阿白,我們都要好好活下去!
2 靈泉初現生機重生后的蘇瑤深知時間緊迫,靈泉是她唯一的依仗,但必須萬分謹慎。
她借口去屋后解手,悄悄溜到后山,采摘了幾株最常見的車前草和蒲公英,
還有一些不知名的野花。趁著四下無人,她迅速將它們移入空間。
隨著第一株車前草根須接觸到空間的黑土,那片灰蒙蒙的區(qū)域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水面,
蕩漾開一圈微弱的、幾乎不可見的漣漪。緊接著,
靠近泉水邊的一小塊土地(約一尺見方)上的灰霧悄然散去,
露出了下面黝黑濕潤的土壤------種植區(qū)域的一角被解鎖了!蘇瑤心中振奮,
立刻用意識引導一股纖細如絲的靈泉水,小心翼翼地澆灌在那株剛剛種下的車前草上。
肉眼可見的,車前草原本有些萎靡的葉片變得水潤飽滿,葉脈清晰,翠綠欲滴,
整株草散發(fā)出一種蓬勃的生機,連空氣中都似乎彌漫開一股極其淡雅的清新藥香。這效果,
遠超普通草藥!蘇瑤壓下激動,將這幾株被靈泉滋養(yǎng)過的草藥取出。
她不敢直接研磨成藥粉加入飯菜------氣味和顏色都太容易暴露。深夜,
她蜷縮在柴房角落,將其中一株車前草最嫩的葉子小心摘下,擠出幾滴飽含靈泉精華的草汁,
滴入給弟弟蘇白準備的一小口米湯里。另一株蒲公英的根莖則被她搗爛成泥,
混入一點灶膛里的冷灰,做成不起眼的糊狀,準備找機會給娘親敷在常年疼痛的腰上。
"咳咳......咳咳咳......"門外傳來程婉壓抑的咳嗽聲,一聲接一聲,
撕心裂肺。三歲的蘇白因為低燒和虛弱,在娘親懷里不安地扭動,小臉通紅。
蘇瑤端著那碗摻了草汁的米湯,小手微微發(fā)抖。"娘,給阿白喝點米湯吧,
我......我剛才用熱水溫過了。"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程婉疲憊地接過碗,剛想喂給蘇白,
目光卻落在女兒遞碗的手上------小小的掌心布滿了細小的劃痕,
還有幾處新鮮的擦傷。"瑤瑤,你這手......"程婉聲音沙啞,滿是心疼。
"沒、沒事,采藥時不小心在石頭上蹭的。"蘇瑤飛快地縮回手,低下頭。
余光卻敏銳地捕捉到堂屋門口,姑姑蘇小嬌正倚著門框,用一方半舊的帕子捂著鼻子,
一雙細長的三角眼正狐疑地上下打量著她們母女。自從重生回來,
蘇瑤就發(fā)現蘇小嬌越發(fā)鬼祟,總趁人不注意翻箱倒柜,那眼神里充滿了算計。"哼,窮講究。
"蘇小嬌撇撇嘴,扭著腰走開了。蘇瑤的心懸著,觀察著娘親和弟弟的反應。接下來的兩天,
她依舊只敢在深夜,用極其微量的靈泉草汁或草糊偷偷給娘親和弟弟使用。
奇跡在第三日清晨初現端倪。程婉起床時,
驚覺那折磨了她多年的、如同銹蝕鐵器摩擦般的咳嗽,竟然減輕了大半!胸口不再堵得發(fā)慌,
呼吸都順暢了許多。雖然身體依舊虛弱,但那種沉重的疲憊感似乎消散了一點點。"喲,
弟妹今兒氣色不錯???"蘇小嬌像聞到腥味的貓,突然湊過來,一把抓住程婉的手腕,
力道大得留下紅痕,三角眼在她臉上身上來回掃視,"喝了幾碗野菜湯就活過來了?
莫不是......偷藏了什么好東西補身子?"她的話音帶著刺耳的質疑。
劉枝聞聲也放下碗筷,渾濁的眼睛銳利地看過來。蘇瑤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她藏在袖中的小手里,正捏著一個小瓷瓶,里面是她用靈泉水和搗爛的草藥調制的藥膏。
眼看蘇小嬌的目光就要掃過來,她當機立斷,手指用力------"啪嗒!
"一聲極輕微的脆響,瓷瓶在袖中碎裂,粘稠的藥膏沾濕了她的袖袋內襯。
"是、是前日在城隍廟求的符水!"蘇瑤急中生智,
飛快地從懷里掏出一張皺巴巴、褪了色的黃符紙,高高舉起,指尖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
"我偷偷給娘喝了一點剩下的......"劉枝狐疑地盯著那張破符紙,
又看看程婉確實不像藏了東西的樣子,最終不耐煩地揮揮手:"行了行了,
少弄這些神神叨叨的!好了就趕緊干活去!"一場危機暫時化解。又過了幾日,
變化更加明顯。程婉感覺腰背的酸痛減輕了至少一半,干起活來雖然依舊吃力,
卻不至于直不起腰。蠟黃的臉上也透出了一絲久違的、微弱的血色。
最讓蘇瑤驚喜的是弟弟蘇白!小家伙的眼神不再那么呆滯茫然,
開始咿咿呀呀地發(fā)出模糊的音節(jié),甚至能扶著墻,顫顫巍巍地走上兩三步了!
看著娘親和弟弟身上這細微卻真實的改變,蘇瑤心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喜悅和力量。
靈泉真的有效!這更堅定了她要守護好家人的決心。然而,
程婉精神狀態(tài)的恢復終究沒能逃過劉枝那雙精明的眼睛。"你這賤蹄子!"這天晌午,
劉枝猛地一把薅住程婉洗得發(fā)白的破布衣衫,將她拽得一個趔趄,惡狠狠地逼問,"說!
是不是偷藏了私房錢買了補藥?還是偷吃了什么好東西?嗯?怎么突然就有力氣了?
"她枯瘦的手指像鐵鉗,掐得程婉頭皮生疼。蘇瑤的心猛地一沉,
立刻像小豹子一樣沖過去擋在娘親身前,小手用力去掰劉枝的手,"奶奶!娘沒有!
她就是......就是這幾天咳嗽好點了,能睡安穩(wěn)覺了!真的沒藏東西!
"劉枝狐疑的目光在母女倆驚惶的臉上來回掃視,又瞥了一眼旁邊咿呀學步的蘇白,
最終冷哼一聲,松開了手,將程婉推得踉蹌幾步。"哼,最好是這樣!
別讓我發(fā)現你們偷奸?;厮?!否則有你們好看!"她撂下狠話,轉身回了堂屋。門檻邊,
爺爺蘇榮的煙桿在門框上無意識地磕了一下,發(fā)出沉悶的輕響,隨即又歸于沉默。
等劉枝的腳步聲遠去,蘇瑤和程婉才松了口氣,后背都被冷汗浸濕了。母女倆對視一眼,
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后怕。以后行事,必須更加小心,如履薄冰。
3 空間解鎖之秘蘇瑤深知,想要真正改變命運,光靠后山這點普通草藥遠遠不夠。
空間需要更多種類的植物來解鎖更大的區(qū)域。她開始利用挖野菜、撿柴火的由頭,
嘗試著往更深、更偏僻的山林邊緣探索。每一次成功收集到新的植物種類移入空間,
看著又一小塊灰霧散去,露出肥沃的黑土,
感受到空間那種難以言喻的"生機"似乎又壯大了一分,她的信心就增強一分。
隨著解鎖的土地增多,
瑤開始嘗試在里面種植最容易獲得的糧食------一小把偷偷藏起來的糙米和幾粒豆子。
靈泉水的澆灌下,這些作物生長的速度快得驚人!短短幾天,稻穗低垂,豆莢飽滿,
迎來了第一次空間內的"豐收"。她小心翼翼地將收獲儲存起來,這是未來安身立命的根本。
一天深夜,蘇瑤正在空間里忙碌地"收割"新一茬草藥,
突然聽到院子里傳來窸窸窣窣的翻找聲。她立刻警覺地退出空間,屏息凝神。透過門縫,
月光下,姑姑蘇小嬌正貓著腰,在堆放雜物的墻角翻箱倒柜,
藏了......小賤蹄子最近神神秘秘......好東西......"蘇瑤心念電轉。
硬碰硬不行,引開她!她迅速從空間取出幾株剛采的、氣味比較濃烈但品相普通的艾草,
然后故意在柴堆旁弄出一點輕微的響動。"誰?!"蘇小嬌像受驚的兔子猛地轉身,
三角眼在黑暗中掃視,很快鎖定了柴房方向。她幾步沖過來,一把推開虛掩的柴房門,
正看見蘇瑤"慌張"地想把什么東西往身后藏。"小賤人!半夜不睡覺鬼鬼祟祟干嘛呢?
"蘇小嬌眼疾手快,一把奪過蘇瑤手里的艾草,湊到鼻尖聞了聞,隨即臉上露出貪婪和鄙夷,
"喲呵,還藏了草藥?怎么,想偷偷拿去賣錢貼補你那傻子弟弟?"蘇瑤縮著肩膀,
做出害怕的樣子,聲音帶著哭腔:"姑姑......不是的,
這是給娘熬水熏屋子用的......她咳嗽......""呸!浪費東西!
"蘇小嬌啐了一口,把艾草緊緊攥在手里,"熏什么熏!一股子怪味!
還不如給我家軒兒煮水洗澡祛祛晦氣!"她得意地哼了一聲,扭身就走。
看著蘇小嬌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蘇瑤緊握的拳頭才緩緩松開,指甲深深陷進掌心。
眼中燃起的不再是單純的恐懼,而是冰冷的憤怒。她必須更快!更強!更深露重,
蘇瑤被院子里刻意放輕的腳步聲驚醒。她悄悄挪到窗邊,透過糊窗紙的破洞往外看。
清冷的月光下,爹爹蘇大壯高大的身影顯得格外佝僂。他正坐在磨刀石旁的小凳上,
借著月光,用撕下的舊布條,一圈一圈仔細地纏繞著血肉模糊的手掌。
褲腿上沾滿了干涸的泥點,鞋底也磨破了。他剛從鄰村給人扛完大包回來,疲憊刻在眉宇間。
纏好布條,他小心翼翼地從懷里掏出一個油紙包,打開一角,里面是半塊有些融化的麥芽糖。
他湊近聞了聞,似乎確認沒壞,臉上露出一絲憨厚又滿足的笑容,隨即又仔細包好,
揣回懷里最貼身的位置。"他爹......"程婉低柔的聲音從身后響起,
帶著濃濃的心疼,"你又......給白兒留吃的了。"蘇大壯嚇了一跳,
慌忙把糖塞進程婉手里,粗糙黝黑的臉上擠出笑容,
壓低了聲音:"娃......娃長身體呢,我......我少吃兩口,不打緊,扛餓。
"他笨拙地解釋著,眼神里滿是歉疚,仿佛沒能讓妻兒吃飽是他的天大罪過。他一轉身,
恰好瞥見窗縫后蘇瑤那雙亮晶晶的眼睛,頓時更加慌亂無措,像個做錯事被抓包的孩子。
"瑤瑤?你......你怎么還沒睡?快、快回屋去!夜里涼,別凍著!
"他局促地搓著手,笨拙地催促。蘇瑤鼻子一酸,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她袖子里,
正藏著一小把用靈泉滋養(yǎng)過、有極好止血化瘀效果的草藥。前世,
爹爹就是在自己"被賣"后,像瘋了一樣四處尋找,最后失足跌落懸崖,
尸骨無存......看著他日漸消瘦卻依舊默默扛起一切的背影,
蘇瑤在心中無聲地吶喊:'爹,這一次,換女兒來守護這個家!
'4 懸崖邊的決斷日子在壓抑中滑過,逃荒的風聲越來越緊,像懸在頭頂的鍘刀。
劉枝和蘇小嬌的算計也越發(fā)不加掩飾,蘇瑤一家成了她們眼中亟待甩掉的"包袱"。這天,
蘇小嬌蹲在灶屋門檻上,
一邊嗑著香噴噴的南瓜子(這原本是蘇瑤娘親好不容易曬了準備換鹽的),
一邊斜眼看著程婉費力地端著一大桶泔水往外走。她故意"噗"地一聲,
將瓜子殼精準地吐在程婉腳前。"喲,弟妹如今可真是金貴起來了,
倒個泔水都要磨磨蹭蹭半晌,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端的是金湯玉液呢!
"蘇小嬌尖酸的聲音在院子里回蕩。程婉低著頭,加快腳步想繞開。
懷里的蘇白突然被灰塵嗆到,打了個小小的噴嚏,
細碎的口水星子濺在了程婉打滿補丁的衣襟上。"哎喲我的老天爺!
"蘇小嬌像被蝎子蜇了似的,捏著鼻子夸張地跳開老遠,尖利的嗓音能刺破耳膜,"作孽喲!
帶著個傻子還敢往人跟前湊!這病氣晦氣要是傳給我家軒兒可怎么得了!
掃把星生的小掃把星!"一旁正沉默劈柴的蘇榮手猛地一抖,斧刃擦著木墩邊緣劃過,
發(fā)出刺耳的"滋啦"聲。劉枝像一陣風似的從堂屋沖出來,
三角眼一掃蔫蔫靠在娘親懷里的蘇白,再看看蘇小嬌那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頓時火冒三丈。她抄起墻角的燒火棍,劈頭蓋臉就朝程婉身上抽去!"喪門星!
生個賠錢貨還不夠,連個帶把的都養(yǎng)成個傻子!
我蘇家是祖墳冒了黑煙才攤上你們這些個討債鬼!克得我兒大壯不歸家,
還要拖累我們一家子!看我不打死你個晦氣東西!"蘇榮的煙桿停在了半空,嘴唇動了動,
最終只是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大團濃煙,將自己籠罩其中。躲在糧倉草垛后的蘇瑤,
指甲狠狠掐進掌心,留下深深的月牙印,幾乎要滲出血來!重生以來,
親眼看著蘇小嬌如何變本加厲地磋磨娘親------天不亮就逼程婉去危險的后山挖野菜,
自己卻睡到日上三竿。學堂先生來催學費,她能在全村人面前,
把程婉熬夜繡帕子剛換來的十幾個銅板搶得一個不剩!最讓她恨到骨子里的是前天,
蘇小嬌竟然把蘇白好不容易攢下、娘親省了三天口糧才熬出的半碗稠米糊,
直接倒給了她家那只肥碩的蘆花雞!此刻,
隔壁廂房清晰地傳來蘇小嬌哄兒子的聲音:"乖寶不怕啊,等過些日子,
娘把那個小掃把星賣了,
給你們買甜甜的狀元糕吃......"蘇小嬌的聲音像毒蛇的信子,
瞬間將蘇瑤拖回前世的噩夢中------冰冷的雨水,粗暴的拖拽,
娘親和弟弟絕望的哭喊......徹骨的寒意瞬間席卷全身!不能再等了!
蘇瑤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她迅速將白天在懸崖邊冒險采到、并用靈泉催生得靈氣內蘊的那株野山參移入空間,
小心翼翼地埋進藥田一角。靈泉浸潤參須的剎那,
新解鎖的藥田區(qū)域猛地亮起一層溫潤的、只有她能看到的微光!窗外,
烏云徹底吞噬了最后一絲月光,天地間一片濃墨般的黑暗。蘇瑤回到柴房,借著微弱的星光,
凝視著娘親和弟弟沉睡中依舊帶著不安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