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歲月閣”老店門前,一個黑影無聲地潛入。并非撬鎖,那人手指輕觸門鎖,
金屬在寂靜中發(fā)出細微的咔噠聲,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扭曲。與此同時,店鋪深處,
沉睡的沈月猛地驚醒,大拇指上的扳指滾燙,一種強烈的不安攫住了她。有什么東西,
正試圖強闖進這個世代守護的秘密空間。她抓起床頭的舊手電筒,赤腳沖下樓。
借著手電筒搖曳的光暈,她看到大門敞開,冰冷的夜風卷著枯葉打進店里。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寒意,伴隨著一種無形的、侵略性的力量波動。
這絕不是尋常的盜賊。沈月心跳如鼓,手電筒光束顫抖地掃過空蕩蕩的店面,
最終停在角落那個生銹的鐵盒上。它靜靜地躺在外公留下的老樟木箱里,
表面泛著幽冷的微光,與空氣中那種邪惡的力量波動遙相呼應。外公留下的手札說過,
這鐵盒是“定”,能鎮(zhèn)壓混亂的“因緣之力”。但此刻,它更像是一個被驚動的沉睡巨獸。
扳指在她指尖嗡鳴,傳遞來古董們不安的“低語”。那些承載了無數(shù)人情感和記憶的物件,
此刻都在無聲地警報。沈月感到一股強大的壓力從門外傳來,緊接著,
個低沉沙啞的聲音在門邊響起:> “找到了…… ‘定’的氣息就在這里……”沈月知道,
他們是為了鐵盒而來。她握緊扳指,直面門口出現(xiàn)的幾個人影。走在前面的是羅先生,
那個曾帶著詭異笑容、試探她的客人。他依然衣冠楚楚,但在手電筒的光下,
他的眼神銳利得像刀刃。他身后跟著兩名身穿深色風衣的男女,氣息同樣危險而壓抑。
空氣中的寒意和侵略性,正是從他們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傲_先生,你們是什么人?來做什么?
”沈月沉聲問道?!拔覀兪恰刃蚴刈o者’,”羅先生推了推眼鏡,聲音冰冷,
“來取走不該存在的東西——比如你手上的‘定’。它會帶來混亂。
”沈月感覺到體內(nèi)因緣之力被激化,與空氣中的惡意對抗。
她想起手札里模糊提到的“陰影”組織,以及外公對“失衡”的擔憂?!盎靵y是你們制造的!
”沈月反駁,她知道外公守護的力量不是混亂,而是真實的生命印記。
她下意識地將手按在鐵盒上,扳指瞬間發(fā)出溫暖的光芒,一股力量從她體內(nèi)涌出,
與鐵盒和扳指的力量融合,形成一個無形的屏障,擋在羅先生和鐵盒之間。“小姑娘,
這力量不是你能駕馭的?!绷_先生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被冰冷的狂熱取代,
“頑固只會讓你受傷。”他沒有貿(mào)然闖入屏障,而是打了個手勢。那兩名手下立刻散開,
從側(cè)翼試圖繞過屏障。沈月感到一股無形的力量試圖壓制她的感知和力量,
耳邊傳來古董們痛苦的低鳴。她明白自己經(jīng)驗不足,難以同時應對多個方向的壓力。
只是一瞬間的失神,那股壓制的力量猛地增強,她感到腦袋像是要炸開,身體也軟了下來,
無力地癱坐在地。屏障瞬間瓦解。羅先生帶著人走向鐵盒,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然而,
就在他們即將觸碰到鐵盒的瞬間,沈月模糊中想起顧老的話——“因緣之力無法阻擋,
只能順應和引導。”以及她感受到古董們傳遞來的不安和守護意愿。她咬緊牙關(guān),
拼盡最后一絲力氣,將戴著扳指的手伸向地面,同時將意識聚焦在那些發(fā)出哀鳴的古董上。
她不求擊退敵人,只求…喚醒!一股微弱但堅韌的力量從她體內(nèi)涌出,通過扳指連接地面,
再連接到店鋪里每一個古董!那不是攻擊的力量,而是共鳴!是喚醒沉睡記憶和情感的引子!
被打斷的古董低鳴聲瞬間變得高亢、混亂而充滿情緒。它們不是在反擊,
而是在無聲地“哭泣”,在傾訴它們所承載的無數(shù)悲歡離合!
這份龐大、雜亂、卻又無比真實的“因緣”,像一股精神風暴,席卷了整個店鋪!
羅先生和他的手下被這股突如其來的精神風暴正面沖擊!他們臉上瞬間露出痛苦的神色,
仿佛耳邊灌入了無數(shù)冤魂的低語。這股力量沒有物理傷害,卻直擊他們的精神和情感防線。
他們捂住耳朵,連連后退,一時間竟無法靠近鐵盒。沈月也在這股風暴的中心,
她感到意識混亂,身體搖搖欲墜,但她咬牙堅持,因為她能分辨出,這股力量雖然雜亂,
卻充滿了生機和真實。她也借此機會,
更深地感受到了體內(nèi)因緣之力的存在——它不再只是使用時爆發(fā)的洪流,而是像潮汐一樣,
隨時隨地與外界的因緣呼應。羅先生似乎明白這種力量難以用物理手段抗衡,
他眼中閃過一絲忌憚,最后看了一眼沈月和地上的鐵盒。> “這次算你運氣好。
”他聲音低沉,“但記住,因緣是混亂的根源。我們還會再來。”丟下這句話,
他帶著兩名手下迅速退出了店鋪,消失在夜色中。店鋪里,古董的嗡鳴聲漸漸平息,
空氣中的混亂氣息也慢慢消散。沈月癱坐在地,大口喘息,全身都被冷汗浸透。她沒有受傷,
但精神和體力都消耗到了極限。這是她第一次直面因緣之力的威脅,
也是第一次用自己的方式調(diào)用這股力量。她沒有完全掌握它,但至少,她守護住了歲月閣。
顧老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門口,他靜靜地看著店里的一切,臉上帶著一絲欣慰。
他沒有問發(fā)生什么,只是緩步走進來。
沈月癱坐在地的冰冷迅速被體內(nèi)因緣之力退潮后的空虛感取代。
那種磅礴、混亂又帶著無數(shù)情感印記的力量,在通過她身體“校準”并涌向古董后,
仿佛也帶走了她大部分的精神和體力。她感覺自己像一個被榨干的燈芯,只剩下微弱的光芒。
顧老遞給她一杯溫水,水杯上的舊瓷圖案在晨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沈月接過,
溫熱觸感帶來一絲慰藉。> “因緣之力…… 它像潮汐,無法阻擋,只能順應和引導。
”顧老緩緩開口,聲音帶著歲月的沉淀,“你做得很好,沈丫頭。沒有試圖抵抗那股洪流,
而是找到了它的錨點——你內(nèi)心的守護之念?!鄙蛟潞攘艘豢谒?,
苦澀在口中化開:“我很害怕…… 那感覺像是要把我撕碎。外公的手札里沒寫得這么詳細。
”“手札記錄的是心法,是原理,是方向。但真正的‘道’,是要靠自己去走,去感受。
”顧老目光深遠,“你這次強行將鐵盒的‘定’和你的‘引’結(jié)合,
又吸收了如此龐大的因緣,這對你的身體和神識都是巨大的沖擊。
這份力量現(xiàn)在已經(jīng)刻入你的骨髓,與你的生命交織在一起。從今往后,
你將比任何時候都更能感知那些‘因緣’的存在?!彼D了頓,
看向地上被無形力量摧殘過的痕跡,以及那些此刻散發(fā)著溫暖光暈的古董。
> “但這份感知并非總是美好的。記住,因緣有暖陽,也有陰影。
”沈月低頭看向手中的扳指。它不像之前那樣灼熱,而是透著一種溫潤的光澤,
仿佛與她的脈搏一同跳動。她能感覺到,那些被喚醒的古董,
正通過扳指向她傳遞一種…… 依戀?或者說,共生?她嘗試集中精神,感知周圍。
空氣中除了殘留的因緣氣息,似乎還多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潮濕”感,
像是在一片遼闊的海洋中,聽見了遠處浪花低沉的拍打聲。她“看”到”了那顆玻璃彈珠,
它不再只是一個物件,而像一個微小的、跳動著純真光芒的“航標”。而那張照片,
則像一扇模糊的窗戶,通向羅先生最痛苦的過去。
顧老看出了她的狀態(tài):“這是因緣之?!?有些人能看到海面,有些人能潛入深處。
你現(xiàn)在,大概能聽到它的低語了?!彼闷鹉菑堈掌?,
眼中閃過一絲復雜:“庚午年那場災難,核心是一個名為‘歸墟之皿’的物件。
它能無限匯聚因緣之力,但也極不穩(wěn)定。羅家先祖試圖駕馭它,結(jié)果引發(fā)了連鎖反應,
摧毀了家族宅邸,也扭曲了幸存者的心智。羅先生他們,是那一代人的后裔。
”> “他們親眼見過因緣失控的恐怖,
所以堅信只有徹底‘凈化’或‘封存’所有強大的因緣,才能避免‘歸墟之皿’的災難重演。
他們稱之為‘秩序’。”“凈化?”沈月皺眉,“那彈珠呢?它為什么能傷到他?
”“彈珠沒有強大的因緣,它承載的只是一個孩子純粹的快樂和愛?!畾w墟之皿’失控時,
所有的因緣都在崩塌、扭曲,唯有這顆彈珠,因為這份純粹,像混沌中的一個穩(wěn)定點,
將部分沒有被污染的因緣保留了下來。”顧老解釋,“它不是武器,而是‘鑰匙’。
它開啟了羅先生內(nèi)心深處被他強行壓制、試圖遺忘的,
關(guān)于那個純真年代、關(guān)于失落家族的記憶和情感。那是他‘秩序’信仰中最脆弱的裂縫。
”沈月沉默了。原來羅先生并非全然的惡魔,
他只是一個被過去創(chuàng)傷驅(qū)動、走向極端的幸存者。
但這并不能改變他們的對立——她守護連接,他們追求清除。> “他們不會放棄的。
”顧老肯定地說,“你這次讓他們看到了你掌握‘定’和‘引’的潛力,
也揭開了羅先生最深的傷疤。他們會更加忌憚你,也會想出更隱秘、更具針對性的方法。
‘秩序守護者’的觸手很長,他們不只懂強攻。
”他指了指破碎的門:“他們下次或許不會再從這里進來?!闭珙櫪纤A料,
接下來的幾天,“歲月閣”異常平靜,平靜得令人不安。沒有人再次闖入,
羅先生和他的手下似乎人間蒸發(fā)。但沈月知道,威脅并未解除。
體內(nèi)的因緣之力在她體內(nèi)像一股潛伏的暗流,偶爾會毫無預兆地波動一下,
引起她輕微的眩暈或情緒起伏。她開始系統(tǒng)地研讀外公的手札,
那些古老的文字和模糊的圖示如同天書。她發(fā)現(xiàn),手札中不僅有關(guān)于“定”和“引”的心法,
還有許多關(guān)于“因緣分類”、“因緣節(jié)點”、“因緣共鳴”以及…… “因緣污染”的論述。
污染。這個詞讓她心生警惕。外公似乎對外面的世界充滿了擔憂,
認為有一種力量正在“污染”和“扭曲”自然的因緣流動。
這是否與羅先生口中的“混亂”有關(guān)?一天下午,一位老婦人帶著一只褪色的銅鎖來到店里。
她說這是她去世丈夫留下的唯一遺物,她總覺得里面藏著什么秘密,但怎么也打不開。
沈月握住銅鎖,扳指微熱。她“聽到”銅鎖里傳來的不是雜亂的聲音,
而是一種帶著深沉思念和未盡之語的低語。她嘗試運用手札中關(guān)于“共鳴”的技巧,